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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有情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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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尋意道:“臥底?”

雲歇道:“對啊。就是把他當做臥底審的時候,無意中問出了你的事情,要不然我還找不過來呢。”

雲歇連譏帶諷,字字句句話裏有話,顯然已經知道了對方魔族中人的身份,然而這裏人多眼雜,顧忌著江尋意的名聲,他卻也不能將這件事挑明——人言可畏。堂堂名門正派的首徒,竟然能和一個魔族中人同行同住,和平共處了這麽些日子,不管是有什麽樣的理由,被人亂傳一番,都會變得很不好聽。因此就算是肆無忌憚如同雲歇,這一次也生生把心裏的火氣壓了下去。

他來氣,宣離看著他只有更加惱怒,半天才從牙縫裏面擠出幾個字:“雲公子,你好樣的。”

雲歇向江尋意笑道:“幫我幹活還要誇我,這小兄弟真是個好人。”

江尋意道:“這女人……”

雲歇垂眼看著正姬,手上一推,將她搡到三人中間來,微笑道:“你跟江公子說說,後來到底有沒有再殺小孩?”

正姬連忙道:“沒有!沒有!那天江公子把孩子從我手上帶走之後不久,我便聽人說那房間裏的人是一個瞎子和一名少年,心知被騙,惱怒之下一直順著路追了出來,根本就沒有功夫再去抓什麽孩子啊!”

雲歇方才已經聽正姬說了一遍這件事,雖然正姬也沒講清聽說他眼瞎這話到底是真的假的,江尋意此時更是雙目有神,但雲歇心裏還是再次顫了顫,輕聲道:“你聽見了?不用自責,那孩子的事情和你根本就沒有關系……你的眼睛到底是怎麽回事?”

江尋意道:“沒怎麽回事,已經好了。”

那就是說之前還是傷過的。江尋意不願多說,可雲歇同樣是從戰場上下來,對當時的情況十分了解,稍微一琢磨就猜出了他是中的什麽毒。想起那解毒的方法,他睫毛不由一顫,擡手重重摟住江尋意的肩膀。

盡管雲歇心裏十分想要將人就此抱進懷裏,但還是生生把諸般念頭都壓了回去,最後也只是在對方肩頭捏了捏,輕聲道:“不管怎麽說,出賣你的是陽羨宗的人,對不起。”

江尋意不習慣雲歇這樣的態度,眾人面前又說不出什麽別的來,只好淡淡拂開他的手,輕描淡寫地道:“沒事。”

雲歇深深閉了下眼睛,掩去自己的心痛,再睜開時倏地看了宣離魔君一眼,笑意全無,眸光冷冽。

宣離魔君以前也見過雲歇幾次,只覺得這人城府極深,奸詐狡猾,這還是頭一次見他如此情緒外露,楞了片刻之後,反而慢慢揚唇,沖雲歇露出一個森然的笑。

這時,江尋意道:“我之所以會發現那些嬰兒的屍骨,也是聽到路上有人談論,說是看見一名美貌女子抱著兩名男童進了一家客棧,出來後便只剩自己一人了……”

雲歇冷笑道:“好巧。”

聰明人之間無須細講,便已能猜出事情始末,江尋意道:“怪我一時心急,大意了。”

他若是惱怒詰問,宣離魔君大約會十分得意,但沒想到對方就說了這麽一句話,反倒教他心中說不出的噎得慌:“你……”

“不過也沒什麽,我回來一趟正好省事。銷魂樓作惡多年,即使這次的兩個男嬰非她所殺,正姬做過的惡事也到頭了,早晚要除。至於你……”

江尋意冷笑,長劍出鞘的聲音響起,幾個人眼前一花,滅華已經架在了宣離魔君的脖頸上,劃出了一道淺淺的血痕。

與此同時,雲歇上前半步,回手疾擋,用劍柄在中間格了一下,防止江尋意真的砍下去:“阿尋!”

兩人靈力相激,江尋意道:“你幹嘛?”

雲歇沈聲道:“今天絕對不能動他,你沒有殺他的理由。”

他話說的隱晦,只不過江尋意懂也就夠了。還是那句話,絕不能讓人知道他跟一個魔族中人友好共處了這麽長時間,但是不揭露宣離魔族中人的身份的話,又不好解釋殺他的緣由,因此雲歇即使心裏不情不願,也還是要出手阻攔。

江尋意道:“我怕他的?”

雲歇嘆氣,手上用力,將江尋意的劍鋒挑開:“別說氣話,我怕還不行嗎?你就當給我個面子,阿尋。”

江尋意手上緊了一下,但還是任雲歇將他的劍鋒挑開了。

不光雲歇心裏氣悶,宣離魔君更加氣悶,他寧願江尋意真的給自己一下子,也比現在看他因為聽了雲歇的話而改變主意要好得多。

於是他故意道:“江公子,你到底還是舍不得殺我吧?咱們好歹也同床共枕過,俗話說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緣分難得……”

宣離一邊說話一邊全身警惕,眼角餘光看見旁邊劍氣一閃,立刻飛身後躍,卻沒想到那攻擊並不是沖著自己過來的。

雲歇聽到這裏,突然一躍而起,足尖在一棵大樹的梢頭一點,便如一只大鳥般撲了出去,底下眾人還沒有看清他的動作,就聽見那棵樹茂密的枝葉間傳出一聲慘叫。緊跟著白色的身影連閃數下,每出一招必不落空,速度之快更是無與倫比,直到雲歇旋身落地,甩去劍刃上的鮮血,第一個被他刺中的人才“砰”地一聲落在地上。

雲歇收劍,轉身面對宣離,微笑之下是深深的殺意:“這裏藏了不少魔族的畜生,我本來不想理會,但看著實在礙眼,就隨便出手料理一下。沒嚇著你吧?”

他雖然說的是個問句,然而根本就不願意再多聽宣離魔君那張嘴中說出任何一句話,緊跟著又自己道:“所以說,殺人這件事,從來都不拘一時。只要我想殺,什麽時候……都可以。”

雲歇最後深深盯著宣離魔君一眼,目光中如同含了冰淩,後躍到江尋意身邊:“阿尋,咱們走。”

江尋意動了動嘴,覺得沒說點什麽很不爽,然而狠話都讓雲歇放完了,他又實在找不到什麽可說的,只好瞪了雲歇一眼。

雲歇:“……?”

明明宣離剛才只是胡扯了幾句,自己還沒生氣,他急什麽急。搶完風頭還裝無辜,果然所有的主角都是心機婊!

江尋意禦劍而起,直接走人:“那就走啊,帶上你那個女人。”

雲歇連忙拎起正姬追了上去:“餵,你這是什麽態度,什麽叫那個女人?我可是清清白白良家男子。江尋意我告訴你,你還沒把同床共枕是怎麽回事跟我交代清楚呢!你要氣死我啊!”

江尋意的聲音漸漸模糊:“哪有這回事,我都不記得,那種瘋話你還要當真的聽嗎?你有病?”

江尋意和雲歇的身影剛剛消失,宣離身後的那個方向已經有人狂奔過來,看見滿地的屍體和君上脖頸上的傷,嚇得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君上恕罪!屬下剛才聽到這邊有動靜連忙趕來,沒想到還是慢了一步……八、八大護衛這是……屬下該死!屬下該死!”

宣離魔君沒理他,雙眼依舊註視著江尋意離開的方向,半天沒有說話。來人戰戰兢兢,只好跪在他腳下,一句話也不敢再說。

“夙勝。”良久他才道:“起來吧,把這幾個沒用的廢物給本君扔到一邊去,丟人現眼。”

夙勝心知自己逃過一劫,心中大松了一口氣,還是磕了個頭才站起來,處理了屍身後道:“君上,您的傷口需要包紮嗎?”

宣離魔君從懷裏拿出一個布包,慢慢展開,眼中閃爍著異樣的狂熱:“包什麽,這傷口我可要好好留著……”

手裏的東西完全展開,那塊布中間包著一些帶血的木屑——那是之前江尋意治眼睛的時候捏碎椅子扶手時留下來的。宣離從中撚起一粒,放到嘴裏嚼碎咽下,臉上露出無比陶醉的神情:“你回去之後,立刻派人去給我散播消息,就說靈隱派的江尋意和一個魔族弟子同行數日,舉止親密……照實了說,不用添油加醋,不用解釋緣由。”

江尋意秉性高傲,不屑解釋,但所謂千裏之堤毀於蟻穴,名聲這個東西最是微妙……他要做的不是實打實的潑臟水,而就是這種似是而非的感覺。雲歇想要遮掩,卻一定想不到,這件事宣離魔君卻要自己說出去。

如果有一天,他的兄弟背叛了他,他的信仰拋棄了他,那麽走投無路的時候,江尋意會不會願意同自己一起感受另一個黑暗世界的美妙呢?

光是想著那副場景,身體裏就立刻湧上一陣不能忽視的熱度,宣離魔君舔了舔嘴唇,興奮的幾乎全身發抖:

“江尋意,別看你現在走的幹脆,馬上,我就會讓你自己回來找我。”

在這種亢奮的情緒下,他忽然想起了兩個人剛剛見面時的那副場景,暗暗記住,下一次見到江尋意,一定要告訴他——“人面桃花相映紅”這句詩很適合你。

那時候的宣離,只知道掠奪和占有,他不明白愛一個人最重要的在於尊重和信任,更不明白這個世間真的竟然有人即使眾叛親離,聲名狼藉,也不肯稍稍低頭。直到後來聽見江尋意死訊的那一刻,聽見江湖中人歷數他的罪狀,其中有一條就是“勾結魔族中人,背叛師門”,才讓他真正明白了痛徹心扉的滋味。

江尋意總是讓他覺得驚訝,一直到死都是。

那明明是他滿懷著瘋狂的喜悅,親手種下的因果,最終卻變成了迎面痛擊過來的一記重拳。

江尋意死後,他曾經無數次試圖回憶這個人。他們之間相處的時光太短暫,然而每一幕卻都讓人記的那麽清晰。

越是清晰,就越蝕骨。

什麽得不到的就要毀掉,可當真正隔過了生死之後,宣離魔君才意識到,他最想要的東西,是讓江尋意好好地活著。

他自私、霸道、殘忍、多疑,真的付出了很大很大的代價,才明白什麽叫愛,什麽又叫做痛。

如果……早一點知道這些,他們之間會不會是另外一種結局?

如果早知道就好了,可惜所有的人都無法超越時間。

所以當再一次遇到江尋意之後,當看見江尋意頭一次沖上來主動抱住自己,是為了和自己同歸於盡之後,沒有人知道在那短短的片刻光陰之中,他都想了些什麽。

這一次通向死亡的路上,他選擇了自己一個人走,不是不害怕孤單,只是這條命,本來就是他欠江尋意的。

生命漸漸消逝的時候,他看見了江尋意詫異的臉,他終於也能讓這個人為自己動容一回。雖然大約從始至終,自己的那些思念與掙紮,對方從來就沒有知道過。

“一度花時兩夢之,一回無語一相思。相思墳上種紅豆,豆熟打墳知不知?①”

不知道的話……也好。因為喜歡這個人,本來就是他擅自作出的決定。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我本楚狂人的營養液;

謝謝白玉昭明的地雷;

愛你們,麽麽噠~(づ ̄3 ̄)づ

註:

①出自清代黎簡《二月十三夜夢於邕江上》。這首詩最早的時候還有一個小序,其中有兩句話我覺得很感人——“夢而不見,不如其勿夢也”。

所以說,相思而不得,也不如……就不要相思了吧。

這篇番外就此完結了,當初選擇了這個題目就是沒有打算讓他們在一起,但居然最後煽情起來了,我自己也是始料未及。本來三四千就想講完的一個故事,寫著寫著居然被我扯了這麽多,希望大家不要嫌棄。

更的比較慢,不是因為它短所以怠慢,而是這篇是我唯一沒有存稿就發上來的,所以改來改去,拖拖拉拉,謝謝寶貝們不嫌棄,也謝謝你們給我機會和靈感讓小江、雲雲、宣離他們在完結之後又重新在我的世界裏鮮活了一次。以後有機會還會寫的,鞠躬~

最好的祝福,就是希望我們心中所有的求而不得,最終都被等待成守得雲開見月明。

啊,摸摸站宣江的小夥伴們,對不起你們了,望不要難過,如果日後有機會的話,我再寫一個這種類型的主角,比他聰明一點,比他清醒一點,最後有一個好的結局。

還有啊,謝謝上一次襪子小天使幫我給《二見許平生》的開頭提意見,重新思考了一下推翻重寫,下附新的開頭,還是有願意看的話可以給點指點,沒空看不搭理我就好啦,愛你們,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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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見許平生

下了一整夜的大雪初霽,整個京都放眼看去一片茫茫。路上行人稀少,大部分的店鋪都還沒有開始營業,只有晨光遍灑大地,將新雪反射出一片晶瑩。白亦陵和李洵之一人一身小二的打扮,肩並肩坐在門檻上扒飯,各自滿臉生不如死。

白亦陵吃了兩口就把碗放在一邊,無聊地從身邊撿起塊石頭砸在了門前的禿柳樹上,樹幹上掛著的雪花簌簌而落,陽光之下只見漫天金光點點 ,美不勝收。

李洵之看了看旁邊的飯碗,皺起眉:“你吃的太少。”

白亦陵道:“你真是越來越懶了,一天三頓讓哥用幹飯就著鹹菜疙瘩吃,連口粥都不給喝,這過的叫什麽日子。”

李洵之提氣道:“我不會做粥!店裏明明每天都有做好的飯菜,誰讓你不吃!”

白亦陵道:“哎呀七弟,不是跟你說過,我上次親眼看見蔡大媽剛餵過豬,連手都不洗就去廚房淘米了,她做的飯你敢吃?”

李洵之哼道:“你不告訴我我就敢吃。”

白亦陵笑道:“那怎麽行?這種說出來能膈應你的事,我怎麽可能不告訴你。”

他剛剛說完話,已有一名身材肥胖的中年女人拎著木桶朝這個方向走來,白亦陵立刻閉嘴,李洵之雖然目不斜視,但扒飯的動作也一下子慢了很多,細看有些僵硬。

白亦陵幹咳一聲,露出笑容:“蔡大媽。”

蔡大媽頭尖肚子大,卻裹了一雙小腳,從側面看形狀很像一把肥胖版的菜刀。她身上帶著一種廚房從業人士特有的殺氣,聽見白亦陵打招呼,回頭瞥了兩人一眼。

李洵之幾乎要把頭埋進碗裏,不動聲色地挪了挪,擋住被白亦陵隨手丟在一邊的大半碗飯。

“兩個小崽子又在偷懶嗎?一會你們的碗自己洗!”

蔡大媽嚴厲地說。

李洵之:“……哦。”

蔡大媽不再搭理他們,一邊提著木桶向河邊走,一邊憤憤罵道:“就把這幫有錢老爺們矯情的!碗有什麽可洗的,這頓洗完了,下頓吃飯不是還要拿出來用?光他媽的折騰老娘!男的沒一個好東西!”

“這話說的,難道女人們吃完飯都不洗碗……”白亦陵忍不住小聲嘀咕,覺得世界上的真相果然都讓人很絕望:“女人好可怕。”

李洵之緊張地看了看蔡大娘的方向,瞪他一眼,埋頭認認真真吃完自己那份飯,又把白亦陵的碗也拿了起來,去裏屋洗碗。

此時陽光愈濃,街上漸漸有了人語聲,白亦陵微微一笑,也走進去推開大門,為開門做生意做準備。只不過他剛剛挽起袖子,外面恰好就來了一個富商打扮的中年胖子,見到他在幹活嚇了一跳,一邊擋住白亦陵的手,一邊又急沖沖去搶李洵之手裏的碗,忙的不可開交。

他一張圓圓的胖臉急的發紅,陪笑道:“六爺、七爺,二位在這裏查案也就算了,怎好幹這些粗活,這、小人可實在是擔不起、擔不起啊!”

“噓!”

白亦陵滿面微笑,伸出食指在嘴唇上點了點:“陳掌櫃,請小聲一點。”

陳掌櫃是不知坊的掌櫃,不知坊表面是京都一家有名的酒肆,實則為澤安衛所設立的一處據點。

澤安衛,本朝□□立國時所建,如今歷經五代,專司查探、暗殺、清剿之事,每一代均由皇室宗親掌管,調動之權卻是直屬天子。其中又分為明衛和暗衛,均是從小就開始接受訓練,明衛多出身於朝廷顯貴之家,除學習武藝外,還兼學文章兵法謀略等,年滿二十後調出澤安衛,入朝為官,一般不超過十人。

而暗衛則不拘家世,只選擇根骨極佳的孩童,培養為效忠於蕭氏皇族的死士,無名無姓,至死不可離開。暗衛分成小隊,每一隊都由一位明衛掌管,威風赫赫,聲名極大,乃是本朝第一大的特務機構。

白亦陵和李洵之都是澤安衛的人,這一次為了清剿響馬寨的餘黨,已經在不知坊蹲點了整整兩天,人沒抓著,卻認識到了一個深刻的道理——人生在世難得糊塗,以後去外面吃飯,一定不要研究人家這飯到底是怎麽做出來的。

太陽越升越高,街上的店鋪都陸陸續續地開門了,李洵之洗了手,想了想,轉身出門,去旁邊的早點鋪買了素包子和豆漿,剛剛回來遞給白亦陵,就聽見幾聲鳥叫。

李洵之攤開手,一只通體雪白的小鴿子飛下來落在他的掌心,腿上綁著一個竹筒,李洵之取下竹筒展開字條,匆匆看了兩眼,摸摸小鴿子的頭,將它放走了。

他隨手一捏,紙條碎成粉末狀,白亦陵道:“不回信……你現在要回衛所?”

李洵之簡短道:“大哥叫我,你一個人?”

白亦陵笑著接口:“不成問題。”

李洵之走後,白亦陵去了前堂,刨去一代名廚蔡大媽喪心病狂的衛生習慣不提,不知坊飯菜可口,酒水醇厚,在京都還是頗為有名的,因此這時候客人已經不少。一名瘦小的少年穿著跑堂服飾,正匆匆忙忙地招呼客人,恨不得把自己跑成一只陀螺。

白亦陵走過去,從身後攬住他肩膀,把少年手裏分量不輕的托盤接了過來,動作隨隨便便,卻連一滴菜湯都沒有灑出:“丁子,後面歇會去,這活我給你幹。”

六哥脾氣好,人也長得好看,丁子很喜歡他,回過頭咧著嘴沖他露出一個傻笑,手上卻想把盤子搶回來:“六哥,掌櫃的說了,你和七哥身子不好,不讓你倆多幹活呢。”

這是編的什麽爛理由……白亦陵失笑,推了下他肩膀:“沒有的事。交給我吧,你該幹嘛幹嘛去。”

他走路時沒有多麽小心翼翼,偏偏能準確無誤地避開每一位來往的客人,動作也不緊不慢,然而上菜的速度可要比剛才掙命狂奔的丁子快多了,但即使如此,櫃臺後面的陳掌櫃看著這位小爺又去幹活了,還是覺得心裏七上八下,宛如地獄裏的小鬼目睹閻王爺正在親自掃大街,恨不得以頭搶地以身替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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