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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番外1下)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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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吻吧。”明誠忽然這麽說。

明樓不自覺吸了口氣,穩定稍微紊亂的氣息之後,才沈沈吐出。

明誠略微偏頭,眼中含一絲微微笑意,纖長手指在他領帶上輕輕一拉,接著又問:“不想吻我?”

他們所在的位置正在一棵白樺邊上。這是一種生命力極強的樹種,如果森林被大火燒毀,首先生長出來的經常是它。它的花語是:生與死的考驗。

這棵白樺樹幹修直、枝葉扶疏,灑下一片迷人的蔭蔽。風拂過,樹葉沙沙作響。

在下一瞬間,一個龐然大物般的身影壓了下來,像是中世紀建築風格的滴血大教堂的傾覆,要讓人不自覺向他皈依。

沈重的分量,重疊的下肢,還有無形中籠罩下來的沈在記憶之底的海芋香味。

猶如牢籠,是束縛,也是囚鎖,分明的強制,卻又顯出溫情來。

仿佛被捕獲。

一雙手扶著他的臉,一個炙熱的吻落了下來。

嘴唇緊貼得沒有一絲縫隙,像被吸住和膠住。

上唇被用力地吸吮,似乎那是唯一的水源。

接著是下唇,依舊是濃密的仿佛要吞噬一般的吻。

火熱的舌頭擠了進來,熟練地找到一條小小的尖尖的舌頭,把它裹卷起來,肆虐般的攪動糾纏。

甜美而強力的牢獄。

舌苔的粗糙感,不斷濡浸的唾液,讓這座牢獄有著鮮活生動的溫度。

唇舌絞纏之間,明樓聲音模糊地低喃他的名字。

低沈醇厚的聲音切近又遙遠,輕煙一般散開,繚繞不去,化作一場霖雨。

落下來,落下來,一滴滴滲入靜謐的荒原,春潮湧動,萬物覆了蘇。

他記得的。

記得這副肩膊,記得這股味道,記得這道聲音,記得這種吻。

它們從記憶之底如同氣泡般的次第浮起,浮出水面,凝幻成真。

頭腦的記憶遺失了,身體的記憶卻還在。

他記得他。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他們分開。

良久,明誠開口道:“我一直以為,自己是性冷感。”

明樓沈穩地微笑,“那只是因為,我還沒來。”

溯洄從之,他走了五年,終至水之湄,伸手摘下那朵始終等待的花。

明誠一笑,明樓這話說得頗為狂妄自負。可他想,在以前,自己應該也是喜歡這種狂妄的。

那種唯我獨尊、萬事盡在掌握的篤定。

明樓說:“剛來這裏,我還沒有找到住的地方。”

明誠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縷狡黠,故作不明:“我可以介紹幾家不錯的酒店。”

“我吃不慣酒店裏的飯,出門在外,還是家常菜比較好。”明樓一臉坦然。

明誠微微一笑:“說得太覆雜,我聽不懂。”

明樓從善如流地言簡意賅:“求收留。”

明誠想了想,說:“我那只有一張床。”

明樓能屈能伸:“我可以睡沙發。”

明誠繼續說道:“早上我只買了點素菜,晚餐是水煮蘿蔔加青菜。”

這對無肉不歡的明樓是個考驗,明樓內心痛苦了一下,面不改色道:“水煮蘿蔔挺好的。”

明誠住的地方不遠,走路就可以過去。

沿途吸引目光無數,誰叫他們剛剛炮制了爆炸性新聞:眼高於頂的高嶺之花與陌生東方男子校園激吻,疑似舊情人。

明誠全無所謂,並不在意後續影響。

他說:“何必藏著掖著?如果校方不能接受,那就換個地方。世界這麽大,哪裏不能容身?”

他租的是校外一家民居,裏面陳設簡單,但一切有條有理,完全不像單身漢住的地方。他喜歡把什麽都弄得整整齊齊。

他開始燒水做飯。菜樣如他所說的簡單,清湯寡水裏菜蔬浮浮沈沈,青白的和軟紅的交相因應。

在等吃飯的時候,明樓用勺子背壓了杯果汁出來,用熱水泡熱乎了,遞到他嘴邊。

明誠略微納罕,明樓不像是會做這個的人。

明樓解釋道:“你以前就是這樣做的。”

明誠怔住,一時不能動作。一枚黯淡的影像在腦海中閃動不休,漸漸亮了起來:

橘色的夕照光線透過廚房窗戶照進來,他站在一片橘色的光影裏面,給他壓果汁,給他做飯。

收音機播著一首情歌,女歌手的聲音低回婉轉,宛若輕言細語滲入人心:

無限柔情象春水一般蕩漾

蕩漾到你的身旁

你可曾聽到聲響

……

白色的餐布鋪好,溫暖幹凈的家常菜擺上來。

只有一道菜,顏色簡單,味道清淡。

他從來不喜歡覆雜,也不喜歡濃油赤醬。

甜軟的蘿蔔化於舌尖的時候,明樓想,原來這才是他喜歡的口味。

在以前,明誠一直只依照他的喜好來做飯,味道要重上七分。

他一直不知道,從沒有註意過。

好在,還有後半生的時間,要重新認識,不至於會不夠。

第61章 【樓誠】威風堂堂(番外4)tu es la vague, moi l'ile nue

背景:1945年,法國尼斯

tu es la vague, moi l'ile nue

一覺睡去,再醒來時已是黃昏。

沐著窗戶投進來的淡紅色的餘暉,明誠睜開眼睛。他側轉頭,便看到明樓的臉。

這張臉在夕陽的紅光中有一種神性,如同神明的雕刻,要讓凡人去頂禮膜拜。

但又並非那種泥塑木雕的死物,而是散發出溫度和氣息,是個活人,不在雲端。

他躺著沒動,雙腿之間仍傳來脹痛之感。

被強行撐開過的痕跡。

有點不適,但是覺得快樂。

非常喜歡,非常滿足,那種被對方深深需要的感覺。

他想起明樓抱住他、在他耳邊嘆息般的輕喚他名字的聲音,也想起明樓在那種至親密的行為中一聲聲說出來的話:

“我愛你。”

“永遠留在我身邊。”

“給我生孩子。”

讓人從靈魂深處感覺顫栗,不由自主癡迷於他所說的每一個字、每一個音節。

想聽他一遍一遍地說下去。

疼痛是那樣的有聲有色、有滋有味,刻印著……他曾經在他的身體裏。

明樓醒來時,便正對著他的一雙眼睛,笑意微微,像是清晨初曦的陽光,一眨不眨地正盯在自己臉上。

美好到不真實。

攬住他的手不自覺慢慢撫摩年輕人漆黑的頭發,柔軟的發絲擦過指間,真切的綿和感。

明誠將臉傾近,淡紅潤澤的嘴唇吻上他,在他上唇輕輕一吮。接著,便又分開,依舊凝視著他。

一句話都沒有說,然而明樓卻看到了他心底濕潤而鮮艷的快樂。

這種好像中學生一樣青澀的表達,擁有奇異的直擊心臟的力量。

純潔又柔軟,蒙昧又幹凈。

以在人間的記憶來說,他不過才活過了五個年頭,所以,完全是未成熟的狀態。跟以前是不同的。

卻又分明是一樣。成熟也好,不成熟也罷,這雙眼睛中都只能映出一個人的身影。

一心一意地喜歡。

被他這樣盯著,只覺得世間諸事都一無可道,只有他是唯一的歡喜,讓人心肝脾肺腎都一齊震顫。

在交纏的目光間,明誠再度貼近了臉,又吻了明樓一下。

這一回,他將嘴張開了。明樓已經教過他要張嘴。

他探出柔軟的舌尖,輕輕舔了舔明樓的唇線。

銀絲被牽起來,黏在那張再可愛不過的嘴唇上。

然後,柔軟的唇湊到明樓耳邊,低聲說了一句法文:“tu es la vague, moi l'ile nue.”

大膽而生鮮的訴說。

甜得令人發指。

這一天做得已經足夠多了。雖然他是第一次,但在五年的禁.欲之後,一旦被挑動,明樓無法做到對他寬限。

明誠用了他沒想到的一種方式對他請求。他說,隔壁的艾麗莎生了一窩幼崽。

所以,這是交配的季節。

明誠沒有說得更多,然而,表白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他渴望他,想要他。

面對這樣的邀請,不可能再保持冷靜。

仿佛剝開一只蜜橘,嘗盡了他身體的甜度。

像春天,像甘泉,像火焰……

Il a fallu que tu reviennes. Il a fallu que je connaisse.

汝須再來。吾須再識。

聲色靡靡,不舍晝夜。

在過甚的忘情之後,身體應該是不會再有什麽動源了,但被他這麽一吻,又在耳邊說上了這樣一句話,下面卻又硬了起來。

明誠怔了一下。明樓一直抱著他,他們身體相貼,他當然立刻就覺出了抵在腿間的硬.物。

並不畏懼,他微微一笑,問道:“你喜歡?”

明樓吻了吻他的眼皮,不答反問:“你疼不疼?”

“疼。”明誠說,“好象硬被撐開了。”

被這樣坦率的言語燙了一下,明樓拉過他的手來,讓他將自己的欲望握在手中,低聲問道:“不喜歡我插.進去?”

搖搖頭,明誠說:“我喜歡你插.我。”輕輕地,他又加一句:“想要你插.得更深一點。”

啄吻著眼前不斷吐露甜蜜言語的嘴唇,明樓保證道:“下回我輕點。”

“不要。”明誠凝視著他認真說道,“我很喜歡。”他接著說下去,“如果讓我疼的人是你,我願意的。”

居然還是這句話。

五年前的大年夜,他就這樣說過:“我願意的。”

五年過去,分毫未改。

眼角湧上澀意,但明樓不露聲色。他未嘗期待過這樣的輪回,只能俯首感恩上天仁慈的賜予。

他把他完全拉到自己懷裏,深深吻了他。

吻完之後,伸手捏了捏對方薄軟的肚皮,明樓說:“餓壞了吧?今天沒買菜,出去吃吧。”

明樓把衣服拿過來給他穿。

他們不缺錢,不需要再開源節流,也不需要再偽裝。想把最好的都給他。

明樓不迷信大牌,他更看重質地,要叫人穿得舒服。所以,他挑選的,面料必定精良。

Charvet的襯衫,高支府綢所制,精美舒適。Balmain的褲子,純棉款式,緊身剪裁。Pantherella的襪子,針腳細密,經久耐穿。

好的牌子一般都提供量體裁衣或定制,但由裁縫來量尺寸這點,明樓是不接受的。

諸如腰圍、臀圍、腿圍這些數據,不願意讓任何人來采集。

以前,由他人來做身體接觸這種事情,是必須忍著的,因為偽裝的身份。但現在,即使是些微的接觸,都是不行的,必須親自動手。

扭曲的執著。

扣住腳踝,一個吻烙印在細白的腳面上,他將襪子套了上去。

註:

tu es la vague, moi l'ile nue.

你是浪潮,我是赤luo的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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