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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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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一個合格的情報販子,鈴歌在扮演“林僑梅”之前,當然會做詳盡的調查。

林僑梅還活在世上的親人,有且僅有一個,是華九會自行培育的殺手,名字是林憲明。

鈴歌看著面前美艷的金發女子,這麽一說,她的確和林僑梅有幾分相似。難道是她情報出錯?

“是哥哥。”

“女子”強調,的確,比起一般女生,“她”的嗓音要更低沈些。

職業殺手,愛好是女裝的林憲明用手背擦了擦明艷的口紅,口紅印被他粗暴的舉動蹭到了手背和白皙如雪的臉頰上。

“我是哥哥。”

即使還沒有摘掉假睫毛和去掉眼妝,擦去口紅後,恢覆了幾分英氣的男子強調。

鈴歌:……長見識了,男人化起妝來居然能這麽漂亮嗎?

“你這個渣男,有個正在追求的人,竟然還敢招惹我的妹妹!”林憲明火冒三丈地指責起太宰。

“不……不是他的錯!”鈴歌趕緊維護,“是我讓先生陪我的。再說他有喜歡的人,是他自己的事情啊!”

因為不能在華九會的人面前暴露太宰的真實身份,鈴歌特意隱去了他的姓氏。

她的話是很單純的字面意思,但在林憲明聽起來,完全是自己天真的妹妹,在對一個人神共憤的渣男傾情表白:“我喜歡他即使他不喜歡我,沒關系的我喜歡他就夠了啊!”氣得他心肝脾胃都疼了。

而太宰也是一臉迷惘:“我什麽時候有喜歡的人了?非要說的話,也是在追求小姐你吧。”

他沒理會氣得都快掏刀子了的林僑梅哥哥,一心一意地註視著鈴歌,耐心地等她解答。

鈴歌腦子一懵,她不自覺地重新想起在VIP室裏看見的奇怪幻覺,結巴了一下,震驚地問:“什麽?!你不是在追樓下咖啡店的漂亮店員嗎?”

原本想提醒他們賠償帷幕的服裝店銷售瞠目結舌,三個當事人的對話既像是接上了,又完全不在同一條線上。

“我和那位店員……不是小姐想的那樣哦。”太宰稍微回想了下說。

“也就是說,還是有個出軌對象對吧?”林憲明燃燒著怒火的眼睛裏已經開始蔓延殺意,自己珍視的妹妹,十年不見的妹妹,居然被這種輕浮的男人騙走,都是他的失職!

“哥、哥哥,”作為Mafia,鈴歌對殺意的感知十分敏銳,在這種人流量大的商城發生爭執極其沒有必要,她一秒入戲,重新調整為了“林僑梅”模式,表情猶豫地說,“那個、雖然你說你是哥哥,但是分別的時候,哥哥不是這樣的吧?可以的話,你能把妝卸掉嗎?”

“哈?我當然是你的哥哥,女裝是興趣,不覺得女孩子的衣服很可愛嗎?”林憲明皺起眉,“既然是僑梅的要求,在這裏等我一下。”

除了口紅,他還黏了假睫毛、畫了眼線等全套妝容,林憲明循著洗手間的指示牌望去,發現廁所就在不遠處,溫柔地囑咐了她一聲,撥開人群朝那個方向走去。

“快走!”林憲明的身影一消失,鈴歌抓起太宰的手,留下賠償的鈔票,直接跑了。

等他們逃出購物中心,到達安全的地方後。

“非常抱歉,無論是衣服的事情,還是商場裏的事,我不想太宰先生被誤會的。”鈴歌歉意地說。

前方斑馬線對面剛好跳轉到綠燈,行人蜂巢般奔向對面。福岡的夜晚車水馬龍,燈光如晝,比白天還要熱鬧。

輝煌的燈光映照在女孩兒陌生的那張臉上,即使戴上面具,她臉上的歉疚,也沒有絲毫作偽。

對於鈴歌如此鄭重其事的道歉,太宰難得沈默了一會兒。

“小姐不需要向我道歉啊,你沒有做任何需要道歉的事,我也根本不會對你生氣。”

的確,她頂多只能算不小心弄臟了他一件衣服,至於林憲明的事,他並沒有受到實際的傷害,何況那完全是意外。

鈴歌道歉的最終目的——

“……假如你被傳與我隱婚還有一個孩子也不會生氣嗎。”她埋著頭悄悄彎了彎唇,擡起視線一本正經地試探。

太宰楞住:“……不如說我更好奇為什麽會被傳成這樣?”

鈴歌稍微想了下:“就當是預防。”

到底發生什麽才需要預防這種情況?

他心情微妙地謹慎勸告:“不管小姐在想什麽,還請千萬不要這麽做,即使我無所謂,損害的是小姐的名聲吧。”

鈴歌:“……”

果然!就算是面前這個好說話的太宰先生也不會原諒她的,更不用說首領了!

咦?為什麽要提她的名聲,是警告會出手報覆她的意思嗎?

同樣心情覆雜起來的鈴歌眼神飄忽地支吾:“我什麽都沒做啦。對了,不是還要討論華九會的事情嗎?找個地方坐著說吧。”

……

附近剛好有夜晚才開始營業的酒館,太宰在吧臺點了一杯蒸餾酒,他非常努力地拜托調酒師往裏面加清潔劑,表示這樣做一定會讓酒的味道變得更好,被調酒師扯著嘴角表情僵硬地拒絕了。

“太宰先生還真是不放過每一次自殺的機會啊。”鈴歌酒量不算差,但上次喝醉酒在首領辦公室發生的事情,簡直給她留下了心理陰影,她看著酒水單,最後選擇了度數不高的啤酒。

“現在可以回答我之前的問題了嗎?”她指的是剛出俱樂部時她的提問。

武裝偵探社的社員,為什麽會在華九會的地盤,還冒用黑衣組織成員的身份。

“當然,”太宰玩著被子裏的冰塊,“和一個委托有關系,少女連續失蹤案件,部分受害者的屍體已經找到,都被偽裝成了自殺或意外。背後的人是福岡市長的獨生子,和華九會。原田佑介有玩弄女性後將其殺死拋屍的變態惡習,華九會又在做人口生意,這些你應該也清楚。”

“你是想從華九會這邊下手?但是為什麽要冒用組織成員的身份?我沒記錯,你用的那個代號,是黑衣組織裏一個消失了四五年的人的代號,就不怕被發現嗎?”鈴歌了然地點了下頭。

“國木田盯著市長那邊,最近不會有大動作,華九會這邊就由我來處理了。”他放棄了玩酒杯,微微托著腮凝視著她,鳶色眼睛裏的落霞漸漸下沈,在光線暗淡的酒館裏,呈現一絲黏稠的漆黑,他依舊揚著笑,語氣有些漫不經心,“至於冒用身份的事情……小姐是在擔心我嗎?”

“是呀,”她面向他坦然地點點頭說,“我不希望你有事。”

“……不要緊的,既然是消失了四年多的人,就算是想出來,也只有化作幽靈徒勞地在夜晚游蕩這一條路可選了。”太宰彎起眼眸,平靜的口吻裏卻有種如夜晚還未降臨就融化的細雪般,微不可查的涼意。

她想起四年前,太宰還在港口Mafia,也就是說,那位黑衣組織成員,不是失蹤,而是“被迫消失”了嗎?組織沒有得到對方死亡的風聲,是因為港口Mafia特意將其隱瞞了下來,作為能隨時動用的棋子。

太宰先生對這件事如此了解,很大可能,策劃這起事件的,就是當時還是港口Mafia幹部的他本人。

“對太宰先生來說,調查華九會,明明還有更簡單的方式,特意選擇這種,是想拖黑衣組織下水?”她敏銳地指出。

就像在VIP室裏時,他說的一樣,黑衣組織更傾向於暗面活動,不會輕易出手。

所以他以組織成員的身份,與華九會達成合作,是想關鍵時刻“背叛”,將這次市長大選的挑到明面上,將華九會支持的原田,與黑衣組織支持的巖本一網打盡嗎?

但她總覺得,還有哪裏,不太對勁,她似乎錯過了什麽關鍵的信息,根據已知情報,無法再進一步分析太宰的目的。

他不置可否,微笑著繞開了話題:“說起來,小姐的代號是什麽?”

她平靜地看著太宰一如既往,仿佛與生俱來,無懈可擊的笑容。

許久,鈴歌彎了彎唇,指了指面前啤酒。

“失禮了。”

她站起身,轉身走了。

離開酒館後,鈴歌——黑桃A撥通了波本的號碼。

“情況基本和之前推測的一樣。”她冷靜地向波本覆述了包廂裏,華九會幹部張吐露的那些情報,在提及太宰時,她遲疑了會兒,以“不能確定對方身份”為由搪塞了過去。

“還有件事,”走到空無一人的巷道中,鈴歌伸手摘下了頭上假發和面具,稍稍甩了下頭,煙紫色長發如瀑布般下滑,露出了那張過分精致和美麗的面容,“我見到了林僑梅的哥哥。”

……

沒有卸妝水,光用洗手臺裏的自來水卸妝極其困難,好不容易將妝卸幹凈,林憲明慌慌張張地從廁所裏出來後,商場裏早就見不到“妹妹”和那個男人的身影。

混蛋!居然敢帶走他唯一的、珍重的妹妹!

在商場裏亂找一氣後,他終於想起最近認識了一個可靠的黑客,打電話講情況告訴對方後,黑客在調出商場還有路邊監控後,終於查出他們最後去的地點——附近的一家酒館。

“林,有個奇怪的地方,那個男人之前的下落還很好找,從酒館出來後不久突然就徹底消失了,這種反追蹤能力,不像是這麽容易洩露行蹤的人,不要追得太深入了。”

黑客在手機裏的提醒,完全沒被他聽進去。

林憲明帶著一腔憤怒找到了酒館,搜了一圈,卻沒找到半個人影。無論是妹妹,還是那個男人。

被他半跪在吧臺前高腳凳上抓到面前詢問的調酒師顫抖地說:“我、我想起來了!一個黑色頭發的男人,還有和你相似的女人對吧?那個男人進來後吵著要往酒裏放清潔劑,我印象很深刻!”

清潔劑?

林憲明皺了皺眉。

真是個怪人。

“對,我聽到那個女孩子喊他‘太宰先生’,其他的真的就什麽都不知道了!酒館裏人太多,我一直在忙,他們說話的聲音又很低,根本聽不清!”

太宰?

姓氏嗎?

林憲明松開了臉色慘白的調酒師。

回頭交給黑客查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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