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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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這個比喻不倫不類。
盡管抱持懷疑，看在三首歌百萬酬勞的份上，杜雲芊依舊帶著盛大舞群登場。
銀色亮片背心，黑色短褲，蹬著三寸高跟鞋，杜雲芊在臺上載歌載舞，為舞會掀起第一波高潮。
杜雲芊跟裸露上身的數位男舞者激情共舞，引起臺下熱烈掌聲。
表演結束後，慈善晚會才正式開始，拍賣品被一一搬上舞臺。
杜雲芊沒心情去管慈善募款的成果，她偷偷瞧著杜司臣的反應，他就坐在第一排，跟幾個企業家坐在一塊。
他看起來很冷靜，跟旁邊的友人有說有笑，只有杜雲芊敏銳地察覺到，杜司臣眼中毫無笑意。
正要上前打招呼，忽聽到杜司臣身旁友人笑道，“杜先生，你妹越來越漂亮了，要不要買一件股古董回家送給她？”
“她不是我妹！”杜司臣冷冷地應道，讓周遭數公尺的氣氛都為之凝結。
“對喔，去年你們還開過記者會。不過，你們現在依然住在一起吧！”
“我們住在一起，但她不是我妹。”一向以皮笑肉不笑、莫測高深聞名於商界的杜司臣，頭一次冷下臉，轉身離開。
這下好了！
她成功引起杜司臣的反應，但這個反應卻是滿腔怒火。
杜司臣一向不喜歡她裸露，杜雲芊卻自投羅網，自己把這種表演端到杜司臣面前。
舞臺效果十足，落在杜司臣眼中，卻叫做不堪入目。
杜雲芊本來想打電話臭罵城仲瑄一頓，但他的電話完全不通，令她不禁跳腳。
將剩餘的兩首歌表演完畢後，杜雲芊硬著頭皮回家。正如意料，杜司臣已經在家中等候。
他依舊西裝筆挺，支著下巴，倦倦地看手上報紙。
“我……我回來了。”站在門邊，杜雲芊小聲報告。
“辛苦了。”杜司臣口氣平淡，看一眼杜雲芊，又將視線轉回報紙，“純真年代又賺了不少錢吧？紀翔電影大賣，衛亞的巡回演唱會又十分成功……”
“嗯，是啊！”
杜雲芊心中忐忑，她很確定，現在杜司臣跟她討論的不是純真年代的經營狀況。
她在沙發最遠的一端坐下，嚴陣以待。
“他們都是十分有才華的藝人，純真年代能夠擁有他們、我輕松不少。”
尤其是紀翔，在首部領銜主演的國際電影中一改深情形象，走粗獷的動作小生路線，讓影迷眼睛一亮。
電影拍攝期間，因為紀翔不願意用替身，受了一些皮肉之傷，金皓薰千裏迢迢跑去探班，兩人甜蜜得很，一點也不需要杜雲芊擔心。本以為他們之間的戀情會充滿阻礙荊棘，但兩人互補的個性，卻讓這段關系走得很順遂，看不出可能會有的風雨。
“今天晚上……”
來了！
杜雲芊繃緊神經，絞著雙手，面對緊接而來的責罵，她先發制人，“對不起，我知道是我的錯，不應該任唱片公司擺布，走這種性感艷舞路線。不過唱片公司說效果不錯，所以……請不要生氣！”
“你現在還是這麽怕我？我沒有生氣。”
“咦？”擡起眼睛，度與去年望進杜司臣溫和臉龐。
“今天晚上，我想了很多。我一直在為我們的感情奮鬥，奮鬥的目標是在事業上，卻忽略了跟你的相處。已經好幾個月，我們連真正的交談都沒有過吧？”杜司臣緩緩地說。
“沒關系，我不介意。”杜雲芊用力搖頭。
她真的不介意！她從小就習慣等待，雖然是沒有進度的感情，但她不急，至少杜司臣就在她的身邊，她不必再像小時候一樣，孤孤單單地守候著渺小的希望。
“坐到我身邊。”向杜雲芊勾了勾手指，杜司臣指示她過來。
這男人，總是這麽頤指氣使，簡單的一個動作就顯露出唯我獨尊的架勢。
杜雲芊在心裏笑了笑，乖乖移身過去，坐在杜司臣身邊。
“這送你。”
不知從哪兒拿出了一個小盒子，杜司臣遞到杜雲芊手中，“你打開看看，喜不喜歡？”
盒中是一枚小小的鉆戒，數十顆碎鉆包圍住一顆質地純凈的主鉆，燈光下閃耀出璀璨的光芒。
杜司臣送過她無數的項鏈、戒指，這是最美的一款。
“戴戴看！”杜司臣柔聲說道。
尺寸自然是合適的，她看著手上價值不菲的戒指，不禁笑道，“為什麽送我禮物？”
過去，杜司臣總是找得出名目。
成績優異拿到獎學金，參加國際性比賽拿到大獎，許多努力累積出一整個保險箱的珠寶。
但她卻一直得不到她真正想要的關愛。
“我已經交代律師，去把我們的戶籍分開。我聯絡過你親生父母的家族，要讓你認祖歸宗，你要回歸原姓，也由得你。如果你不反對，我明天想召開記者會，正式告知媒體。
剛開始，觀眾也許會感到震驚，你的影歌迷說不定也很難接受，但我們慢慢來，好好地解釋，把一切說清楚。”
一開始，杜雲芊還沒弄清楚杜司臣在說什麽，聽到最後，才終於明白他想表達的事實。
“等所有法律手續辦妥之後，就可以開始籌備婚禮……”杜司臣的口吻嚴肅，像在對秘書交代公事。
“哥！”杜雲芊喊道。
聽到杜雲芊無意識地脫口而出，杜司臣面容轉為嚴肅，眼神也有些不悅。
“不是說過了嗎？我不想當你哥……”他霸道地糾正杜雲芊的稱呼。
“可是，爸媽他們……”
“他們讚成我的決定！紀翔所借的資金，給了我們很大的幫助，這都是因為你的緣故。”
“是的，我很感謝紀翔，這不是我的功勞。”杜雲芊輕聲回應。
“關於婚紗，我方才跟設計師談妥，過陣子你排個假期去意大利量身，順便跟設計師溝通喜歡的款式。”
“是的。”
“蜜月旅行當然在我們自家的度假中心度過，這會是很好的宣傳。至於要去哪個國家，就由你決定……”
“是的。”
“明天我們一起出席記者會，宣布我們的婚事。”
“好。”
“我再也不想聽到別人說你是我妹妹！”
“嗯。”
“還有，如果再讓我看到你穿得這麽少，跟男舞者在臺上……我一定會親自把你揪下舞臺。”
“是……”
命令、命令，全部都是命令！杜雲芊微笑著凝望，覺得這男人發號司令的惡習慣實在無藥可救，但這一次她欣然聽從。
久等不到杜司臣的表示，還以為他已經淡忘。當然，她不失望，她在原地等待著，守候這份期待已久的愛情。
就像小時候的自己始終堅信，只要願意付出一百分，總有一天會得到百分之一的回應。
“有任何意見嗎？”
她瞧著杜司臣的眼眸，他的眼睛中有篤定、有執著，沒有說出口的情感，日積月累地醞釀發酵。她心中冒著幸福的泡，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永遠。
她等候了一輩子的感情，在這一刻，所有的痛苦、難過、煎熬都化為最甜蜜的負荷。
“沒有。”杜雲芊綻開嬌柔的微笑。
事情有了圓滿的結果，她可不會承認是城仲瑄的計謀生效。
被擁入杜司臣懷中時，她恍惚地想著，明天去向城仲瑄說聲謝謝吧！
窩在心愛的人懷中，她漂泊了一輩子的心，終於有了落地生根的安定感，不被愛的恐懼隨著舊日遠去。
她用幸福的笑容傾聽杜司臣在她耳邊訴說的愛語。
那是一些關於永遠的誓言，許諾每一個美好的明天。
晚餐宣布了兩人的婚訊之後，令杜雲芊最煩惱的並非輿論兩極化的反應，或是八卦媒體鋪天蓋地的追蹤，盡管這些報導的確對他們平靜的生活產生了一些困擾，但都是事前就已經有過心理準備的事情。讓這位在演藝圈小有地位的女明星傷腦筋的是，該怎樣做一個合格的妻子。
從小杜司臣就要求她學習各種才藝，可還是其中並沒有烹飪這一項。在她一個人離家居住期間，也總是吃外食或簡單的微波爐食品，說到獨自煮出一頓晚餐，她完全沒有經驗。
其實，杜家目前已經雇有廚師，實在不需要她花費心思在這種生活細節上，但這一天，杜雲芊聽到男性工作人員高高興興討論著回家可以吃到老婆的愛心晚餐時，心中突然湧起羨慕之情。
她也希望可以跟杜司臣擁有平淡而溫馨的生活，坐在一起吃她親手烹煮的料理，閑聊著一天經歷的事情，享受兩人獨處的時光。
午後，去超市采買完畢，在廚房準備大顯身手時，杜司臣突然提早回家。
“這是什麽？”
“食材。”
“你要煮飯？”杜司臣挑眉，唇角彎起淺淺的笑意，“開始想當一個好老婆了？”
“我只是……想試試看。”
“做了不少功課？”杜司臣視線飄向她手中的筆記本。
“臨時起意而已，沒有很認真。”
面對杜司臣別有用意似的笑容，杜雲芊有些不安。她將筆記本藏到身後，否認自己為了這一頓飯用功了好幾天。雖然僅是捧著食譜猛抄筆記，她還是相信自己的廚藝已經進步不少。
“廚師和管家呢？”
“我讓他們先回去了。”
“嗯……”
杜司臣倚在門邊，瞧著她，嘴邊仍是笑，好半晌沒說話。
被他認真的眼眸盯得有些緊張，杜雲芊局促不安地補充，“廚師看到我煮飯的樣子，一定會忍不住出手幫忙，這樣就失去練習的意義了。至於管家，反正……他平常也很辛苦，今天沒什麽需要他幫忙的地方……”
杜司臣還是不說話，笑得頗有深意。
“你先到外面去，給我兩小時，看我大顯身手！”杜雲芊微笑，委婉地趕人。
“好，我等著。”
翩然轉身，杜司臣邁著休閑的腳步離開。
烹飪的過程十分順利，將價值不菲的牛排稍微腌制，放上平底鍋開始煎烤，很快就散發出高級食材專屬的香味。加了洋蔥、番茄等蔬菜熬煮的肉湯，也冒著甘甜的味道。
她攪拌面粉，加上蛋、牛奶、各種香料，放進烤箱，調好溫度與時間。
“瞧，只要努力，沒有我做不到的事情！”杜雲芊從容微笑，為眼前的成果興奮不已。
調制好牛排的醬料，將一向拿手的生菜沙拉和熱湯端上桌，杜雲芊開開心心地要杜司臣入席。
暮色昏沈，她打開餐廳的水晶燈，映照出一地璀璨的光芒。
“看起來不錯。”端詳眼前的食物，杜司臣說出評價。
沒有任何情緒的口吻，換來杜雲芊燦爛的微笑。
“吃吃看！”她殷勤地替他倒了一杯紅酒，用來搭配她精挑細選的上等肋眼牛排。
杜司臣一刀切下，沒有熟透的牛排流出血水。從橫切面看到，外表雖已經煮熟，裏面卻是嫩紅的生肉。
很來已經準備了海鹽與醬料用來佐食的杜雲芊，遞送調味料的手登時停在半空。
“不要緊，我平常只吃五分熟。”杜司臣微微一笑。
真的嗎？看著半生不熟的肉塊，杜雲芊認為那可能只有三分熟，是她太過大意，沒有顧慮到牛排的厚度，才會造成這種結果。
“多加點調味料吧，也許會比較好一點……”她囁嚅道，遞上材料豐盛的肉湯，試圖扳回一成。
“要不然，先喝湯好了，暖暖胃……”
“好。”杜司臣笑著接過，誇獎道，“配色很鮮艷……”
“以前我在國外念書的時候，最喜歡這種肉湯。每次我心情不好，廚師都會煮給我喝。”杜雲芊笑著解釋。
杜司臣淺嘗了一口，笑了笑，“還不錯，如果能放點調味料，我想就會更好了。”
“沒味道嗎？”
杜雲芊低頭，從碗中舀起一口，嘗了嘗味道，笑容僵在臉上。
“我忙著做蛋糕，所以忘記放調味料……”
“那麽，蛋糕呢？”
杜司臣放下湯匙，杜雲芊看得出來，在他平靜的外表下，早就已經放棄了這兩道菜，準備直接抵達終點。
“天啊，我忘記拿出來了……”手上餐具因震驚而掉落在餐桌上，杜雲芊猛然起身。
火速奔到廚房，正如預料， 蛋糕的表面已經焦黑，她將失敗的作品端到杜司臣面前。
她滿懷歉疚。
“雖然不是很好看，但是……吃起來應該還不錯……”
杜雲芊坐回自己的位置，瞪著沒煮熟的牛排、沒味道的熱湯發呆。
大失敗！
枉費她聰明一世，做菜這件事卻慘遭滑鐵盧。
“雖然外形不佳，內同還不錯！你吃吃看。”
品嘗了一口後，杜司臣用小湯勺挖了一塊，將蛋糕送到她面前，她下意識地張口。
意外的，蛋糕嘗起來十分松軟可口。
“好吃耶！”杜雲芊展露笑容，自信又回到她眼中，“也許我有做甜點的天分喔！”
“杜家的經濟狀況已經有改善，你不必親自下廚……”
“可是……”她想要當一個稱職的好妻子啊！
“不用為了這種小事操心，你有更多重要的事情要做。”杜司臣微微一笑，維持平和的語調。
“你的責任是管理好公司，演更多好戲，不要辜負影迷對你的期待。每個人都有自己擅長的事情，各司其職，社會才會正常運轉。以後還是把煮飯這件事交給廚師吧！”
“是嗎？可是……你對我的演藝事業不關心，也從來沒看過我演的戲，就算有好表現，你也不知道……”杜雲芊忍不住說出多年來的委屈。
“下次我一定去！不管是電影或是舞臺劇，我都坐在第一排支持你。”
不知道為什麽，今天的杜司臣顯得特別篤定。
楞楞地研究他臉上表情許久，杜雲芊還是不敢相信。
“真的嗎？”
“真的！”杜司臣果斷地說，“今天我們就去外面吃吧！你不需要浪費時間研究廚藝，你應該多研究演技，才符合多數人的期待。”
“好，我上樓換外出服。”興奮之餘，杜雲芊不加思索地同意這個提議，完全沒註意到杜司臣松了口氣的臉龐。
“快去吧！”
在她身後，杜司臣凝視著一桌餐點，露出寵溺又無可奈何的表情。
他明白這種想為了愛情多付出一些心力的心情，但……無福消受啊！
忘記叫杜雲芊去學烹飪，也不知道這個女孩會跟自己共度下半生。千算萬算，就是沒有算到這一點。
不過，沒有料到的事情總是會帶給人驚喜，不是嗎？
他站起身取外套，準備跟最心愛的女人一起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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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紀薰BL番外的分割線，不喜的同學勿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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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薰番外（BL）
烙心第一次見到少年，是在練琴信。
白襯衫、格紋褲，松開的領帶掛在脖子上，手裏拿著一頂鴨舌帽，晃啊晃的，有幾分桀驁不馴的姿態。
年約十七、八歲，笑起來有一口白牙。
“你主修鋼琴嗎？你的小提琴也拉得很好，比我好多了。”這是他對紀翔說的第一句話。
東方面孔在這所音樂學校中並不多見，紀翔沒看過少年，他相貌清秀，身形挺拔，眉宇中有一股英氣。
“這個練琴室是我先預約的。”他沒有回答問題，直接開口趕人。
“時間到了。”少年嘴角拉出淺淺的弧度。
“是嗎？”看看墻上時鐘，的確經過了預約的時間。紀翔把小提琴收進琴盒後，拾起鋼琴上的琴譜夾在腋下，“房間讓給你吧！”
他舉步往外走，那人站在門口，沒有讓開的意思。
“你是新生吧？我大你一屆。”
“借過。”紀翔淡淡地看著他，沒有攀親帶故的打算，也不想要理會這人的熱絡。
“你是混血兒對不對？”
“請讓開。”
紀翔最討厭別人提他的血統問題。
用最冷淡的眼神瞅了對方一眼，他以為這樣冰雪般的瞪視會嚇退少年，但對方連笑意都沒有稍減。
“不能再拉幾首給我聽嗎？”
他偏了偏頭，故作天真地笑著。不但不讓路，反而將一只手搭在門上，完全阻止紀翔的去路。
紀翔徹底惱了，想推開擋在道路的手，那人卻固執地跟紀翔的力氣對抗，左左右右地擋著他。
少年眼睛瞇瞇地笑，像是在玩一場有趣的游戲。
紀翔抓住少年的手腕，輕輕一扭，將他兩手扳到背後。
基本防身術雖然治不了大奸大惡之徒，對付這種文弱學生倒不是難事。他將少年推到一邊，揚長而去。
紀翔不喜歡訴說自己的身世，也 不喜歡他人問及自己的血統。他的出身是他痛苦的根源，從小被送到寄宿學校生活，就連假期也在學校度過。不知情的同學以為他是孤兒，膽敢詢問的人被他拒之千裏、拒絕往來。
久而久之，他的身邊沒有多少朋友。紀翔習慣獨來獨往，也學得輕松。
他告訴自己，不需要任何感情的羈絆，一個人也可以活得很好。
本以為那件事只是個插曲，直到幾天後校內鋼琴比賽，他才知道少年的來頭不小。
“你看，那是上一屆的冠軍，教授口中的天才，比我們高一屆，但年紀比我們小多了，如果沒有意外，這一次的冠軍非他莫屬。”同學指給紀翔看，叫他留意最重要的敵手。
“他過來了！”
不需提醒，紀翔也清楚地看到少年起身，不偏不倚地朝著自己手來。
“嗨，又碰見了？你也來參加比賽？”少年微微笑著。
“嗯。”
“請務必手下留情。”
少年笑得愜意，帶點居高臨下、不把敵手看在眼裏的從容。紀翔定定地看著他，不吭聲。
坐在演奏廳一角，樂曲才開始八小節，紀翔已經深深折服。少年所彈奏的樂曲充滿情感，像是天邊的霞光，隨著時間流逝，閃耀出各種不同的色彩。厚實的音色讓人發自內心感到溫暖，令聽者不由自主露出笑容。
紀翔甘拜下風。
進入後半段，流暢的樂曲開始有了停頓的片段，像是潺潺流水碰上巨石，激起幾個不協調的浪花。
少年鞠躬致謝時，紀翔瞧見他轉動手腕，露出些許疼痛的表情。
紀翔在後臺找到他。
“你的手腕受傷了？”紀翔使用問句，但答案早就在他的心中。
“不礙事！你看，一點也不痛。”少年舉起雙手，晃了晃，表示自己無恙。
“真的沒事？我那天太用力……”紀翔懷疑。
“沒事，照樣拿冠軍給你看。”他輕松地笑。
好驕傲的口氣，好輕佻的神態，但紀翔不禁為他的狂妄笑了，十六七歲的孩子該有這般的傲氣。
紀翔羨慕他。
自己對音樂沒有任何狂熱，僅是將音樂當成心靈的寄托。當他全心全意關註在練習中時，他不堪的身世與孤苦的境遇就會被炮竹拋諸腦後。
教授不止一次嘆息，說紀翔的演奏太過冰冷，缺乏激情。這少年卻像火焰一樣，以飛揚跋扈的姿態熊熊燃，還沒有近身便已經讓周遭感到溫暖。
比賽結果發表，少年屈居第二。他臉上沒有氣餒，依舊一派瀟灑自若，仿佛他是舞臺上的王者。
坐在臺下的紀翔情緒覆雜，一些羨慕加上一些歉意，糾纏在心裏，許久沒辦法釋懷。
再次見到少年是在學校的餐廳裏面，紀翔正咀嚼著意大利面，研究剛拿到的樂譜。
“這次可以彈琴給我聽了嗎？”
“抱歉。”紀翔再度搖頭。
“我的手受傷了，你不該做點表示嗎？”舉起繃帶巴紮的手腕，少年露出近似無賴的笑容。
少年利用他的愧疚趁虛而入，死皮賴臉地窩在他旁邊聽他練琴，美其名曰“學長的課後指導”。教著教著，居然開始進駐他的宿舍，好好的雙人房，卻老是被他弄成深夜派隊。
紀翔一整年跟室友說不上幾句話，少年一來，卻馬上跟對方達成一片，甚至連其他寢室的學生也過來喝茶聊天。
他們說說笑笑，閑談學校趣事。紀翔總是靜靜坐在旁邊傾聽，瞧著少年微笑起來格外燦爛的側臉。
他不否認，那是他活了十八年來最溫暖的時光。
每每回頭，少年總會神不知鬼不覺出現在他身旁，給他一抹微笑，甚至一個懷抱。
漸漸習慣了人體的溫度，在還沒完全理解之前，紀翔已經深深陷了進去。
有一個人陪在身旁，對從小嘗盡孤單滋味的紀翔來說，就像最不可思議的禮物。
“紀翔，你為什麽總是這麽憂傷？來，為我笑一個！”少年這麽笑著說的時候，紀翔會努力活動臉部肌肉，為他擠出一抹微笑。
他再也不遺憾母親缺席自己的演奏會，因為有人在底下笑瞇瞇地看著他。
漫長的假期也不再感到寂寞，有人日夜守在自己身旁。
這份關系成為他最重要的精神支柱，雖然極力隱藏著內心澎湃的情感，但任誰都可以感受到他對這份感情的依賴。
在這段不長不短的時日裏，紀翔曾經相信過永遠，以為自己可以跟另外一個人天長地久。
是的，他是這麽認為的。
然而，變化總是來得這麽急、這麽快，像一道雷劈落在他雨過天晴的生命裏。
少年決心離開，等不及畢業，就要展翅高飛。一家有名的經濟公司簽下他，替他安排了一系列的巡回演奏會。
“跟我走！紀翔，不要留在這裏，跟著我去環游世界，巡回演出！”
“我不是你，我不習慣那樣的生活。”
紀翔搖頭，他從不想成為公眾人物，也不想要四海為家，飄飄蕩蕩。
“你不想跟我在一起嗎？”少年動之以情。
“跟我一起，往職業的道路邁進，跟我一樣成為偉大的鋼琴家！”
在少年熱忱的註視下，紀翔再次搖頭。
要當職業鋼琴家不是容易的事情，要不眠不休的練習，要努力維持自己在巔峰狀態，要觀察音樂界的脈動，要跟讚助廠商打好關系，要適時制造話題維持自己的名氣……這麽多需要考量的事，紀翔光想到便一身冷汗。
最重要的是，他沒有足以傲視群倫的才華。
“我可以在這裏等你回來。”紀翔說。
“我不會回來了，在這裏我已經學不到更多技巧。”
“有空我會去看你。”
“我要你跟我走！”
“我不能跟你走，我媽不會希望我這麽做！”紀翔搖頭。
“她根本不在乎你！”少年怒道。
“即使她不在乎我，我還是不想違背她的指示……”
“我最後問你一次，走或不走？”
這是少年的最後通牒，紀翔默默看著他，拒絕回答，而後他便頭也不回的離開，再也沒有回來過。
因為年輕，兩人都不懂得後退一步，找出妥協的方式。
誰都沒有低頭，就這麽斷了聯絡。
紀翔花了許多時間將他遺忘，不聽任何消息，不看任何報導，依稀知道他另外拜了名師，逐漸展露頭角，既年輕又有才華又肯努力，這是沈寂已久的音樂界欠缺的人才，他正如大家預料的成功，但紀翔不想知道。
紀翔又回到了一個人的生活，這次他的心比從前更加冰冷，機械化過著日子。
他以優異的成績畢業，開始在學校裏任教，平靜得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但偶爾午夜夢回，他會想起那雙炙熱的眼眸，認真地對他說，“跟我走！”
年少時有太多堅持，沒有放手一搏，以致於錯過了這段感情。
如果時光能夠倒流呢，他會怎麽選擇？曾經，他思索著這個問題，卻始終沒有得到答案。
“紀翔！紀翔！”
肩膀被人拍了拍，紀翔猛地睜開眼睛。周遭漆黑，就連眼前的人也看不清晰，他怔了怔，才想起自己身在何方。
“我經過攝影棚，過來看看你，聽工作人員說你在這裏睡覺。”黑暗中的聲音充滿笑意。
眼睛逐漸適應黑暗，紀翔看清楚金皓薰的臉，他抹抹額上的冷汗，從睡袋中掙紮出來。
連夜拍戲，他體力不支，向工作人員要了睡袋小睡片刻。
“做了噩夢？”
“不！”紀翔搖頭。
“那就是好夢嘍？”金皓薰笑瞇瞇地研究他臉上的神情。
“也不算是……”
紀翔沈默，他看著金皓薰，他的笑容跟夢境中的少年重疊。相貌截然不同，給他的溫暖卻十分相似。
不期然的，心中感到一絲疼痛。盡管現在感情順遂，但烙印在心中的痕跡太過深刻，努力想要忘記，卻總是在最沒防備的睡夢中再度找上他，讓他重溫那段清純由苦澀的感情。
雖然現在已經能夠微笑，心痛的感覺依舊。
“怎麽了？這樣看著我……”
“沒什麽……”
趁沒人註意，紀翔將金皓薰拉近，輕輕摟了一下才放開。
一個簡單的動作，就足以讓他揮去心中的陰霾。
“真的做噩夢了吧？看你嚇得一身冷汗。”金皓薰笑著掏出手帕給他。
紀翔從沒想過要金皓薰跟那人做比較，此刻他竟不自覺地研究起金皓薰臉上的微笑。
也許就是那充滿熱誠的笑容牽動了他的心，他才會不遠千裏地來到這裏。
孤獨了太久，他再度燃起希望，想要接受另外一份關懷。中間也有過迷惘，也歷經掙紮，可是這次他終於沒有眼睜睜地看著一份愛無疾而終。他大膽地采取行動，並且獲得了兩情相悅的對象。
“我沒事！走吧，去看看工作進度！”
“我陪你。”金皓薰點頭，跟在紀翔身後，“晚上還要去錄音室配唱，對吧？”
“你對我的行程可真清楚。”紀翔淡淡的語氣，帶著一絲無奈。
杜雲芊忙於工作，許多經紀事務無暇親力親為，對藝人采取自由放任的態度。
結果，金皓薰來探班的幾率，比杜雲芊高許多。
許多八卦媒體看見兩人同進同出，一度懷疑紀翔是否考慮從純真年代跳槽回翺翔天際。
事實上，從紀翔跟杜雲芊“分手”之後，他要離開純真年代的傳言就沒有停過，逼得紀翔不得不公開表示，他不會因為私事而耽誤工作，記著才停止追問這類的問題。
他和杜雲芊是一對戰友，互相掩飾彼此的秘密戀情。
在許多公開場合，他們甚至演出王不見王的戲碼，讓媒體都以為他們從戀人變成敵人。
媒體捕風捉影，他們樂得轉移視點。
結束連續劇的拍攝工作，紀翔轉往唱片公司，金皓薰依舊隨侍在側，就算紀翔暗示他離開，他也不為所動。
“紀翔，你最近是不是談戀愛了，唱得很有感情喔！”制作人大力誇獎。
紀翔瞄了眼金皓薰，冷淡回應，“還好，我覺得沒什麽不同！”
“不，我覺得制作人說得沒錯，紀翔最近的歌聲越來越溫柔，很適合唱情歌。”金皓薰淺淺笑著。
“胡說。”紀翔忍著翻白眼的沖動。
休息的空檔，一等制作人走開，紀翔終於忍不住開口趕人。
“你別在這裏坐著，去照顧你自己的藝人！”
“這個時段剛好有空檔……”
“姚子奇就在隔壁！”紀翔冷冷地表示。
“前幾天忙，今天好不容易才抽出時間……”
“你在旁邊看著我工作，我很不自在……”
“我們好幾天沒見面……”
金皓薰露出近似委屈的笑容，每當看到這個表情，紀翔也只能舉手投降。
“隨便你。”
穿過唱片公司的走廊，紀翔朝外走去，省得被人看到兩人爭執看，又多一筆八卦。
他不禁氣自己，就算兩人關系已經十分親近，他依然改不了冷言冷語的習慣。
有時候一急躁，也會有控制不住嘴巴的時候，就算現在，他並不是在氣金皓薰，只是表現出來的完全是冷漠與無情。
“工作結束之後嗎？”
無視金皓薰在身後的喋喋不休，紀翔快走幾步，經過某張海報前，他猛然停下腳步，轉頭瞪向海報。
“紀翔，你在看什麽？”金皓薰趕上，察覺紀翔的神情，不禁好奇地問。
“這是？”
紀翔讀著海報上的字句，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他呆楞地看著海報上的容貌，既熟悉又陌生。
“這是著名的華裔鋼琴家，最近要舉辦獨奏會，唱片公司順勢幫他發行了一系列演奏專輯。對了，你是主修鋼琴，有興趣嗎？我去弄幾張公開票來。”金皓薰興沖沖地拿起筆記本，記下這件事。
“不用！”紀翔連忙阻住，他嚴肅地搖頭，“我不想去。”
“你沒有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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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抱持懷疑，看在三首歌百萬酬勞的份上，杜雲芊依舊帶著盛大舞群登場。
銀色亮片背心，黑色短褲，蹬著三寸高跟鞋，杜雲芊在臺上載歌載舞，為舞會掀起第一波高潮。
杜雲芊跟裸露上身的數位男舞者激情共舞，引起臺下熱烈掌聲。
表演結束後，慈善晚會才正式開始，拍賣品被一一搬上舞臺。
杜雲芊沒心情去管慈善募款的成果，她偷偷瞧著杜司臣的反應，他就坐在第一排，跟幾個企業家坐在一塊。
他看起來很冷靜，跟旁邊的友人有說有笑，只有杜雲芊敏銳地察覺到，杜司臣眼中毫無笑意。
正要上前打招呼，忽聽到杜司臣身旁友人笑道，“杜先生，你妹越來越漂亮了，要不要買一件股古董回家送給她？”
“她不是我妹！”杜司臣冷冷地應道，讓周遭數公尺的氣氛都為之凝結。
“對喔，去年你們還開過記者會。不過，你們現在依然住在一起吧！”
“我們住在一起，但她不是我妹。”一向以皮笑肉不笑、莫測高深聞名於商界的杜司臣，頭一次冷下臉，轉身離開。
這下好了！
她成功引起杜司臣的反應，但這個反應卻是滿腔怒火。
杜司臣一向不喜歡她裸露，杜雲芊卻自投羅網，自己把這種表演端到杜司臣面前。
舞臺效果十足，落在杜司臣眼中，卻叫做不堪入目。
杜雲芊本來想打電話臭罵城仲瑄一頓，但他的電話完全不通，令她不禁跳腳。
將剩餘的兩首歌表演完畢後，杜雲芊硬著頭皮回家。正如意料，杜司臣已經在家中等候。
他依舊西裝筆挺，支著下巴，倦倦地看手上報紙。
“我……我回來了。”站在門邊，杜雲芊小聲報告。
“辛苦了。”杜司臣口氣平淡，看一眼杜雲芊，又將視線轉回報紙，“純真年代又賺了不少錢吧？紀翔電影大賣，衛亞的巡回演唱會又十分成功……”
“嗯，是啊！”
杜雲芊心中忐忑，她很確定，現在杜司臣跟她討論的不是純真年代的經營狀況。
她在沙發最遠的一端坐下，嚴陣以待。
“他們都是十分有才華的藝人，純真年代能夠擁有他們、我輕松不少。”
尤其是紀翔，在首部領銜主演的國際電影中一改深情形象，走粗獷的動作小生路線，讓影迷眼睛一亮。
電影拍攝期間，因為紀翔不願意用替身，受了一些皮肉之傷，金皓薰千裏迢迢跑去探班，兩人甜蜜得很，一點也不需要杜雲芊擔心。本以為他們之間的戀情會充滿阻礙荊棘，但兩人互補的個性，卻讓這段關系走得很順遂，看不出可能會有的風雨。
“今天晚上……”
來了！
杜雲芊繃緊神經，絞著雙手，面對緊接而來的責罵，她先發制人，“對不起，我知道是我的錯，不應該任唱片公司擺布，走這種性感艷舞路線。不過唱片公司說效果不錯，所以……請不要生氣！”
“你現在還是這麽怕我？我沒有生氣。”
“咦？”擡起眼睛，度與去年望進杜司臣溫和臉龐。
“今天晚上，我想了很多。我一直在為我們的感情奮鬥，奮鬥的目標是在事業上，卻忽略了跟你的相處。已經好幾個月，我們連真正的交談都沒有過吧？”杜司臣緩緩地說。
“沒關系，我不介意。”杜雲芊用力搖頭。
她真的不介意！她從小就習慣等待，雖然是沒有進度的感情，但她不急，至少杜司臣就在她的身邊，她不必再像小時候一樣，孤孤單單地守候著渺小的希望。
“坐到我身邊。”向杜雲芊勾了勾手指，杜司臣指示她過來。
這男人，總是這麽頤指氣使，簡單的一個動作就顯露出唯我獨尊的架勢。
杜雲芊在心裏笑了笑，乖乖移身過去，坐在杜司臣身邊。
“這送你。”
不知從哪兒拿出了一個小盒子，杜司臣遞到杜雲芊手中，“你打開看看，喜不喜歡？”
盒中是一枚小小的鉆戒，數十顆碎鉆包圍住一顆質地純凈的主鉆，燈光下閃耀出璀璨的光芒。
杜司臣送過她無數的項鏈、戒指，這是最美的一款。
“戴戴看！”杜司臣柔聲說道。
尺寸自然是合適的，她看著手上價值不菲的戒指，不禁笑道，“為什麽送我禮物？”
過去，杜司臣總是找得出名目。
成績優異拿到獎學金，參加國際性比賽拿到大獎，許多努力累積出一整個保險箱的珠寶。
但她卻一直得不到她真正想要的關愛。
“我已經交代律師，去把我們的戶籍分開。我聯絡過你親生父母的家族，要讓你認祖歸宗，你要回歸原姓，也由得你。如果你不反對，我明天想召開記者會，正式告知媒體。
剛開始，觀眾也許會感到震驚，你的影歌迷說不定也很難接受，但我們慢慢來，好好地解釋，把一切說清楚。”
一開始，杜雲芊還沒弄清楚杜司臣在說什麽，聽到最後，才終於明白他想表達的事實。
“等所有法律手續辦妥之後，就可以開始籌備婚禮……”杜司臣的口吻嚴肅，像在對秘書交代公事。
“哥！”杜雲芊喊道。
聽到杜雲芊無意識地脫口而出，杜司臣面容轉為嚴肅，眼神也有些不悅。
“不是說過了嗎？我不想當你哥……”他霸道地糾正杜雲芊的稱呼。
“可是，爸媽他們……”
“他們讚成我的決定！紀翔所借的資金，給了我們很大的幫助，這都是因為你的緣故。”
“是的，我很感謝紀翔，這不是我的功勞。”杜雲芊輕聲回應。
“關於婚紗，我方才跟設計師談妥，過陣子你排個假期去意大利量身，順便跟設計師溝通喜歡的款式。”
“是的。”
“蜜月旅行當然在我們自家的度假中心度過，這會是很好的宣傳。至於要去哪個國家，就由你決定……”
“是的。”
“明天我們一起出席記者會，宣布我們的婚事。”
“好。”
“我再也不想聽到別人說你是我妹妹！”
“嗯。”
“還有，如果再讓我看到你穿得這麽少，跟男舞者在臺上……我一定會親自把你揪下舞臺。”
“是……”
命令、命令，全部都是命令！杜雲芊微笑著凝望，覺得這男人發號司令的惡習慣實在無藥可救，但這一次她欣然聽從。
久等不到杜司臣的表示，還以為他已經淡忘。當然，她不失望，她在原地等待著，守候這份期待已久的愛情。
就像小時候的自己始終堅信，只要願意付出一百分，總有一天會得到百分之一的回應。
“有任何意見嗎？”
她瞧著杜司臣的眼眸，他的眼睛中有篤定、有執著，沒有說出口的情感，日積月累地醞釀發酵。她心中冒著幸福的泡，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永遠。
她等候了一輩子的感情，在這一刻，所有的痛苦、難過、煎熬都化為最甜蜜的負荷。
“沒有。”杜雲芊綻開嬌柔的微笑。
事情有了圓滿的結果，她可不會承認是城仲瑄的計謀生效。
被擁入杜司臣懷中時，她恍惚地想著，明天去向城仲瑄說聲謝謝吧！
窩在心愛的人懷中，她漂泊了一輩子的心，終於有了落地生根的安定感，不被愛的恐懼隨著舊日遠去。
她用幸福的笑容傾聽杜司臣在她耳邊訴說的愛語。
那是一些關於永遠的誓言，許諾每一個美好的明天。
晚餐宣布了兩人的婚訊之後，令杜雲芊最煩惱的並非輿論兩極化的反應，或是八卦媒體鋪天蓋地的追蹤，盡管這些報導的確對他們平靜的生活產生了一些困擾，但都是事前就已經有過心理準備的事情。讓這位在演藝圈小有地位的女明星傷腦筋的是，該怎樣做一個合格的妻子。
從小杜司臣就要求她學習各種才藝，可還是其中並沒有烹飪這一項。在她一個人離家居住期間，也總是吃外食或簡單的微波爐食品，說到獨自煮出一頓晚餐，她完全沒有經驗。
其實，杜家目前已經雇有廚師，實在不需要她花費心思在這種生活細節上，但這一天，杜雲芊聽到男性工作人員高高興興討論著回家可以吃到老婆的愛心晚餐時，心中突然湧起羨慕之情。
她也希望可以跟杜司臣擁有平淡而溫馨的生活，坐在一起吃她親手烹煮的料理，閑聊著一天經歷的事情，享受兩人獨處的時光。
午後，去超市采買完畢，在廚房準備大顯身手時，杜司臣突然提早回家。
“這是什麽？”
“食材。”
“你要煮飯？”杜司臣挑眉，唇角彎起淺淺的笑意，“開始想當一個好老婆了？”
“我只是……想試試看。”
“做了不少功課？”杜司臣視線飄向她手中的筆記本。
“臨時起意而已，沒有很認真。”
面對杜司臣別有用意似的笑容，杜雲芊有些不安。她將筆記本藏到身後，否認自己為了這一頓飯用功了好幾天。雖然僅是捧著食譜猛抄筆記，她還是相信自己的廚藝已經進步不少。
“廚師和管家呢？”
“我讓他們先回去了。”
“嗯……”
杜司臣倚在門邊，瞧著她，嘴邊仍是笑，好半晌沒說話。
被他認真的眼眸盯得有些緊張，杜雲芊局促不安地補充，“廚師看到我煮飯的樣子，一定會忍不住出手幫忙，這樣就失去練習的意義了。至於管家，反正……他平常也很辛苦，今天沒什麽需要他幫忙的地方……”
杜司臣還是不說話，笑得頗有深意。
“你先到外面去，給我兩小時，看我大顯身手！”杜雲芊微笑，委婉地趕人。
“好，我等著。”
翩然轉身，杜司臣邁著休閑的腳步離開。
烹飪的過程十分順利，將價值不菲的牛排稍微腌制，放上平底鍋開始煎烤，很快就散發出高級食材專屬的香味。加了洋蔥、番茄等蔬菜熬煮的肉湯，也冒著甘甜的味道。
她攪拌面粉，加上蛋、牛奶、各種香料，放進烤箱，調好溫度與時間。
“瞧，只要努力，沒有我做不到的事情！”杜雲芊從容微笑，為眼前的成果興奮不已。
調制好牛排的醬料，將一向拿手的生菜沙拉和熱湯端上桌，杜雲芊開開心心地要杜司臣入席。
暮色昏沈，她打開餐廳的水晶燈，映照出一地璀璨的光芒。
“看起來不錯。”端詳眼前的食物，杜司臣說出評價。
沒有任何情緒的口吻，換來杜雲芊燦爛的微笑。
“吃吃看！”她殷勤地替他倒了一杯紅酒，用來搭配她精挑細選的上等肋眼牛排。
杜司臣一刀切下，沒有熟透的牛排流出血水。從橫切面看到，外表雖已經煮熟，裏面卻是嫩紅的生肉。
很來已經準備了海鹽與醬料用來佐食的杜雲芊，遞送調味料的手登時停在半空。
“不要緊，我平常只吃五分熟。”杜司臣微微一笑。
真的嗎？看著半生不熟的肉塊，杜雲芊認為那可能只有三分熟，是她太過大意，沒有顧慮到牛排的厚度，才會造成這種結果。
“多加點調味料吧，也許會比較好一點……”她囁嚅道，遞上材料豐盛的肉湯，試圖扳回一成。
“要不然，先喝湯好了，暖暖胃……”
“好。”杜司臣笑著接過，誇獎道，“配色很鮮艷……”
“以前我在國外念書的時候，最喜歡這種肉湯。每次我心情不好，廚師都會煮給我喝。”杜雲芊笑著解釋。
杜司臣淺嘗了一口，笑了笑，“還不錯，如果能放點調味料，我想就會更好了。”
“沒味道嗎？”
杜雲芊低頭，從碗中舀起一口，嘗了嘗味道，笑容僵在臉上。
“我忙著做蛋糕，所以忘記放調味料……”
“那麽，蛋糕呢？”
杜司臣放下湯匙，杜雲芊看得出來，在他平靜的外表下，早就已經放棄了這兩道菜，準備直接抵達終點。
“天啊，我忘記拿出來了……”手上餐具因震驚而掉落在餐桌上，杜雲芊猛然起身。
火速奔到廚房，正如預料， 蛋糕的表面已經焦黑，她將失敗的作品端到杜司臣面前。
她滿懷歉疚。
“雖然不是很好看，但是……吃起來應該還不錯……”
杜雲芊坐回自己的位置，瞪著沒煮熟的牛排、沒味道的熱湯發呆。
大失敗！
枉費她聰明一世，做菜這件事卻慘遭滑鐵盧。
“雖然外形不佳，內同還不錯！你吃吃看。”
品嘗了一口後，杜司臣用小湯勺挖了一塊，將蛋糕送到她面前，她下意識地張口。
意外的，蛋糕嘗起來十分松軟可口。
“好吃耶！”杜雲芊展露笑容，自信又回到她眼中，“也許我有做甜點的天分喔！”
“杜家的經濟狀況已經有改善，你不必親自下廚……”
“可是……”她想要當一個稱職的好妻子啊！
“不用為了這種小事操心，你有更多重要的事情要做。”杜司臣微微一笑，維持平和的語調。
“你的責任是管理好公司，演更多好戲，不要辜負影迷對你的期待。每個人都有自己擅長的事情，各司其職，社會才會正常運轉。以後還是把煮飯這件事交給廚師吧！”
“是嗎？可是……你對我的演藝事業不關心，也從來沒看過我演的戲，就算有好表現，你也不知道……”杜雲芊忍不住說出多年來的委屈。
“下次我一定去！不管是電影或是舞臺劇，我都坐在第一排支持你。”
不知道為什麽，今天的杜司臣顯得特別篤定。
楞楞地研究他臉上表情許久，杜雲芊還是不敢相信。
“真的嗎？”
“真的！”杜司臣果斷地說，“今天我們就去外面吃吧！你不需要浪費時間研究廚藝，你應該多研究演技，才符合多數人的期待。”
“好，我上樓換外出服。”興奮之餘，杜雲芊不加思索地同意這個提議，完全沒註意到杜司臣松了口氣的臉龐。
“快去吧！”
在她身後，杜司臣凝視著一桌餐點，露出寵溺又無可奈何的表情。
他明白這種想為了愛情多付出一些心力的心情，但……無福消受啊！
忘記叫杜雲芊去學烹飪，也不知道這個女孩會跟自己共度下半生。千算萬算，就是沒有算到這一點。
不過，沒有料到的事情總是會帶給人驚喜，不是嗎？
他站起身取外套，準備跟最心愛的女人一起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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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紀薰BL番外的分割線，不喜的同學勿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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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薰番外（BL）
烙心第一次見到少年，是在練琴信。
白襯衫、格紋褲，松開的領帶掛在脖子上，手裏拿著一頂鴨舌帽，晃啊晃的，有幾分桀驁不馴的姿態。
年約十七、八歲，笑起來有一口白牙。
“你主修鋼琴嗎？你的小提琴也拉得很好，比我好多了。”這是他對紀翔說的第一句話。
東方面孔在這所音樂學校中並不多見，紀翔沒看過少年，他相貌清秀，身形挺拔，眉宇中有一股英氣。
“這個練琴室是我先預約的。”他沒有回答問題，直接開口趕人。
“時間到了。”少年嘴角拉出淺淺的弧度。
“是嗎？”看看墻上時鐘，的確經過了預約的時間。紀翔把小提琴收進琴盒後，拾起鋼琴上的琴譜夾在腋下，“房間讓給你吧！”
他舉步往外走，那人站在門口，沒有讓開的意思。
“你是新生吧？我大你一屆。”
“借過。”紀翔淡淡地看著他，沒有攀親帶故的打算，也不想要理會這人的熱絡。
“你是混血兒對不對？”
“請讓開。”
紀翔最討厭別人提他的血統問題。
用最冷淡的眼神瞅了對方一眼，他以為這樣冰雪般的瞪視會嚇退少年，但對方連笑意都沒有稍減。
“不能再拉幾首給我聽嗎？”
他偏了偏頭，故作天真地笑著。不但不讓路，反而將一只手搭在門上，完全阻止紀翔的去路。
紀翔徹底惱了，想推開擋在道路的手，那人卻固執地跟紀翔的力氣對抗，左左右右地擋著他。
少年眼睛瞇瞇地笑，像是在玩一場有趣的游戲。
紀翔抓住少年的手腕，輕輕一扭，將他兩手扳到背後。
基本防身術雖然治不了大奸大惡之徒，對付這種文弱學生倒不是難事。他將少年推到一邊，揚長而去。
紀翔不喜歡訴說自己的身世，也 不喜歡他人問及自己的血統。他的出身是他痛苦的根源，從小被送到寄宿學校生活，就連假期也在學校度過。不知情的同學以為他是孤兒，膽敢詢問的人被他拒之千裏、拒絕往來。
久而久之，他的身邊沒有多少朋友。紀翔習慣獨來獨往，也學得輕松。
他告訴自己，不需要任何感情的羈絆，一個人也可以活得很好。
本以為那件事只是個插曲，直到幾天後校內鋼琴比賽，他才知道少年的來頭不小。
“你看，那是上一屆的冠軍，教授口中的天才，比我們高一屆，但年紀比我們小多了，如果沒有意外，這一次的冠軍非他莫屬。”同學指給紀翔看，叫他留意最重要的敵手。
“他過來了！”
不需提醒，紀翔也清楚地看到少年起身，不偏不倚地朝著自己手來。
“嗨，又碰見了？你也來參加比賽？”少年微微笑著。
“嗯。”
“請務必手下留情。”
少年笑得愜意，帶點居高臨下、不把敵手看在眼裏的從容。紀翔定定地看著他，不吭聲。
坐在演奏廳一角，樂曲才開始八小節，紀翔已經深深折服。少年所彈奏的樂曲充滿情感，像是天邊的霞光，隨著時間流逝，閃耀出各種不同的色彩。厚實的音色讓人發自內心感到溫暖，令聽者不由自主露出笑容。
紀翔甘拜下風。
進入後半段，流暢的樂曲開始有了停頓的片段，像是潺潺流水碰上巨石，激起幾個不協調的浪花。
少年鞠躬致謝時，紀翔瞧見他轉動手腕，露出些許疼痛的表情。
紀翔在後臺找到他。
“你的手腕受傷了？”紀翔使用問句，但答案早就在他的心中。
“不礙事！你看，一點也不痛。”少年舉起雙手，晃了晃，表示自己無恙。
“真的沒事？我那天太用力……”紀翔懷疑。
“沒事，照樣拿冠軍給你看。”他輕松地笑。
好驕傲的口氣，好輕佻的神態，但紀翔不禁為他的狂妄笑了，十六七歲的孩子該有這般的傲氣。
紀翔羨慕他。
自己對音樂沒有任何狂熱，僅是將音樂當成心靈的寄托。當他全心全意關註在練習中時，他不堪的身世與孤苦的境遇就會被炮竹拋諸腦後。
教授不止一次嘆息，說紀翔的演奏太過冰冷，缺乏激情。這少年卻像火焰一樣，以飛揚跋扈的姿態熊熊燃，還沒有近身便已經讓周遭感到溫暖。
比賽結果發表，少年屈居第二。他臉上沒有氣餒，依舊一派瀟灑自若，仿佛他是舞臺上的王者。
坐在臺下的紀翔情緒覆雜，一些羨慕加上一些歉意，糾纏在心裏，許久沒辦法釋懷。
再次見到少年是在學校的餐廳裏面，紀翔正咀嚼著意大利面，研究剛拿到的樂譜。
“這次可以彈琴給我聽了嗎？”
“抱歉。”紀翔再度搖頭。
“我的手受傷了，你不該做點表示嗎？”舉起繃帶巴紮的手腕，少年露出近似無賴的笑容。
少年利用他的愧疚趁虛而入，死皮賴臉地窩在他旁邊聽他練琴，美其名曰“學長的課後指導”。教著教著，居然開始進駐他的宿舍，好好的雙人房，卻老是被他弄成深夜派隊。
紀翔一整年跟室友說不上幾句話，少年一來，卻馬上跟對方達成一片，甚至連其他寢室的學生也過來喝茶聊天。
他們說說笑笑，閑談學校趣事。紀翔總是靜靜坐在旁邊傾聽，瞧著少年微笑起來格外燦爛的側臉。
他不否認，那是他活了十八年來最溫暖的時光。
每每回頭，少年總會神不知鬼不覺出現在他身旁，給他一抹微笑，甚至一個懷抱。
漸漸習慣了人體的溫度，在還沒完全理解之前，紀翔已經深深陷了進去。
有一個人陪在身旁，對從小嘗盡孤單滋味的紀翔來說，就像最不可思議的禮物。
“紀翔，你為什麽總是這麽憂傷？來，為我笑一個！”少年這麽笑著說的時候，紀翔會努力活動臉部肌肉，為他擠出一抹微笑。
他再也不遺憾母親缺席自己的演奏會，因為有人在底下笑瞇瞇地看著他。
漫長的假期也不再感到寂寞，有人日夜守在自己身旁。
這份關系成為他最重要的精神支柱，雖然極力隱藏著內心澎湃的情感，但任誰都可以感受到他對這份感情的依賴。
在這段不長不短的時日裏，紀翔曾經相信過永遠，以為自己可以跟另外一個人天長地久。
是的，他是這麽認為的。
然而，變化總是來得這麽急、這麽快，像一道雷劈落在他雨過天晴的生命裏。
少年決心離開，等不及畢業，就要展翅高飛。一家有名的經濟公司簽下他，替他安排了一系列的巡回演奏會。
“跟我走！紀翔，不要留在這裏，跟著我去環游世界，巡回演出！”
“我不是你，我不習慣那樣的生活。”
紀翔搖頭，他從不想成為公眾人物，也不想要四海為家，飄飄蕩蕩。
“你不想跟我在一起嗎？”少年動之以情。
“跟我一起，往職業的道路邁進，跟我一樣成為偉大的鋼琴家！”
在少年熱忱的註視下，紀翔再次搖頭。
要當職業鋼琴家不是容易的事情，要不眠不休的練習，要努力維持自己在巔峰狀態，要觀察音樂界的脈動，要跟讚助廠商打好關系，要適時制造話題維持自己的名氣……這麽多需要考量的事，紀翔光想到便一身冷汗。
最重要的是，他沒有足以傲視群倫的才華。
“我可以在這裏等你回來。”紀翔說。
“我不會回來了，在這裏我已經學不到更多技巧。”
“有空我會去看你。”
“我要你跟我走！”
“我不能跟你走，我媽不會希望我這麽做！”紀翔搖頭。
“她根本不在乎你！”少年怒道。
“即使她不在乎我，我還是不想違背她的指示……”
“我最後問你一次，走或不走？”
這是少年的最後通牒，紀翔默默看著他，拒絕回答，而後他便頭也不回的離開，再也沒有回來過。
因為年輕，兩人都不懂得後退一步，找出妥協的方式。
誰都沒有低頭，就這麽斷了聯絡。
紀翔花了許多時間將他遺忘，不聽任何消息，不看任何報導，依稀知道他另外拜了名師，逐漸展露頭角，既年輕又有才華又肯努力，這是沈寂已久的音樂界欠缺的人才，他正如大家預料的成功，但紀翔不想知道。
紀翔又回到了一個人的生活，這次他的心比從前更加冰冷，機械化過著日子。
他以優異的成績畢業，開始在學校裏任教，平靜得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但偶爾午夜夢回，他會想起那雙炙熱的眼眸，認真地對他說，“跟我走！”
年少時有太多堅持，沒有放手一搏，以致於錯過了這段感情。
如果時光能夠倒流呢，他會怎麽選擇？曾經，他思索著這個問題，卻始終沒有得到答案。
“紀翔！紀翔！”
肩膀被人拍了拍，紀翔猛地睜開眼睛。周遭漆黑，就連眼前的人也看不清晰，他怔了怔，才想起自己身在何方。
“我經過攝影棚，過來看看你，聽工作人員說你在這裏睡覺。”黑暗中的聲音充滿笑意。
眼睛逐漸適應黑暗，紀翔看清楚金皓薰的臉，他抹抹額上的冷汗，從睡袋中掙紮出來。
連夜拍戲，他體力不支，向工作人員要了睡袋小睡片刻。
“做了噩夢？”
“不！”紀翔搖頭。
“那就是好夢嘍？”金皓薰笑瞇瞇地研究他臉上的神情。
“也不算是……”
紀翔沈默，他看著金皓薰，他的笑容跟夢境中的少年重疊。相貌截然不同，給他的溫暖卻十分相似。
不期然的，心中感到一絲疼痛。盡管現在感情順遂，但烙印在心中的痕跡太過深刻，努力想要忘記，卻總是在最沒防備的睡夢中再度找上他，讓他重溫那段清純由苦澀的感情。
雖然現在已經能夠微笑，心痛的感覺依舊。
“怎麽了？這樣看著我……”
“沒什麽……”
趁沒人註意，紀翔將金皓薰拉近，輕輕摟了一下才放開。
一個簡單的動作，就足以讓他揮去心中的陰霾。
“真的做噩夢了吧？看你嚇得一身冷汗。”金皓薰笑著掏出手帕給他。
紀翔從沒想過要金皓薰跟那人做比較，此刻他竟不自覺地研究起金皓薰臉上的微笑。
也許就是那充滿熱誠的笑容牽動了他的心，他才會不遠千裏地來到這裏。
孤獨了太久，他再度燃起希望，想要接受另外一份關懷。中間也有過迷惘，也歷經掙紮，可是這次他終於沒有眼睜睜地看著一份愛無疾而終。他大膽地采取行動，並且獲得了兩情相悅的對象。
“我沒事！走吧，去看看工作進度！”
“我陪你。”金皓薰點頭，跟在紀翔身後，“晚上還要去錄音室配唱，對吧？”
“你對我的行程可真清楚。”紀翔淡淡的語氣，帶著一絲無奈。
杜雲芊忙於工作，許多經紀事務無暇親力親為，對藝人采取自由放任的態度。
結果，金皓薰來探班的幾率，比杜雲芊高許多。
許多八卦媒體看見兩人同進同出，一度懷疑紀翔是否考慮從純真年代跳槽回翺翔天際。
事實上，從紀翔跟杜雲芊“分手”之後，他要離開純真年代的傳言就沒有停過，逼得紀翔不得不公開表示，他不會因為私事而耽誤工作，記著才停止追問這類的問題。
他和杜雲芊是一對戰友，互相掩飾彼此的秘密戀情。
在許多公開場合，他們甚至演出王不見王的戲碼，讓媒體都以為他們從戀人變成敵人。
媒體捕風捉影，他們樂得轉移視點。
結束連續劇的拍攝工作，紀翔轉往唱片公司，金皓薰依舊隨侍在側，就算紀翔暗示他離開，他也不為所動。
“紀翔，你最近是不是談戀愛了，唱得很有感情喔！”制作人大力誇獎。
紀翔瞄了眼金皓薰，冷淡回應，“還好，我覺得沒什麽不同！”
“不，我覺得制作人說得沒錯，紀翔最近的歌聲越來越溫柔，很適合唱情歌。”金皓薰淺淺笑著。
“胡說。”紀翔忍著翻白眼的沖動。
休息的空檔，一等制作人走開，紀翔終於忍不住開口趕人。
“你別在這裏坐著，去照顧你自己的藝人！”
“這個時段剛好有空檔……”
“姚子奇就在隔壁！”紀翔冷冷地表示。
“前幾天忙，今天好不容易才抽出時間……”
“你在旁邊看著我工作，我很不自在……”
“我們好幾天沒見面……”
金皓薰露出近似委屈的笑容，每當看到這個表情，紀翔也只能舉手投降。
“隨便你。”
穿過唱片公司的走廊，紀翔朝外走去，省得被人看到兩人爭執看，又多一筆八卦。
他不禁氣自己，就算兩人關系已經十分親近，他依然改不了冷言冷語的習慣。
有時候一急躁，也會有控制不住嘴巴的時候，就算現在，他並不是在氣金皓薰，只是表現出來的完全是冷漠與無情。
“工作結束之後嗎？”
無視金皓薰在身後的喋喋不休，紀翔快走幾步，經過某張海報前，他猛然停下腳步，轉頭瞪向海報。
“紀翔，你在看什麽？”金皓薰趕上，察覺紀翔的神情，不禁好奇地問。
“這是？”
紀翔讀著海報上的字句，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他呆楞地看著海報上的容貌，既熟悉又陌生。
“這是著名的華裔鋼琴家，最近要舉辦獨奏會，唱片公司順勢幫他發行了一系列演奏專輯。對了，你是主修鋼琴，有興趣嗎？我去弄幾張公開票來。”金皓薰興沖沖地拿起筆記本，記下這件事。
“不用！”紀翔連忙阻住，他嚴肅地搖頭，“我不想去。”
“你沒有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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