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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打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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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仁覺得頭有些疼, 緩緩擡手揉揉緊皺的眉心。還未擡起眼皮, 便聽到了耳邊低聲的嗚咽。是一個女人在輕聲啜泣, 是誰呢?

緩緩睜開眼,他首先看到的是站在窗邊的一個男人的身影。背影寬厚,穿著喜慶的絳紅色雲霞錦袍,壓著金線,正是今日的壽星嚴柏。循著哭聲的方向, 他看向了一旁, 見一個身穿粉紅色衣裙的女子,正拿著帕子在輕輕拭淚。

這……這不是帶自己去牡丹園的於彥麽?

蕭仁用手扶著榻邊, 撐著自己的身子坐了起來。隨著他身體的動作, 身上蓋著的錦袍往下一滑。胸口一涼,他低頭一看, 驀然發現自己身上竟未著寸縷,只把外袍蓋在身上。

“這是怎麽回事兒?”安王啞聲問道。

嚴相怒氣沖沖的轉過身來:“怎麽回事兒?你自己幹的好事,居然問別人?”

“舅舅,這……我當真不知發生了何事呀。”安王滿頭霧水,垂頭默默回想。

自己在酒宴上喝高了,後來管家福貴過來要帶他去牡丹園。半路有一個青衣小廝叫走了管家,於是他自己搖搖晃晃的奔著牡丹園走,可是路過假山的時候, 覺得腿軟頭暈,走不動了,剛好碰到於彥。於是被她扶著到這裏來歇息, 她說去叫兩個小廝來,把自己扶去牡丹園。後來的事情,他就想不起來了。

安王斷斷續續的把自己回想起來的事情,如實告訴了舅舅。沒等嚴相表態,旁邊的於彥哇的一聲哭倒在地上:“殿下……殿下怎麽可以忘了?人家的清白之身就這麽沒了,本是好意,要扶殿下去牡丹園。可是,我身子孱弱,恐怕扶不住殿下,就讓您進來在這裏歇息,我去叫小廝來。可是……可是您卻……”

“我卻如何了?”安王不解的問道。

於彥失聲痛哭:“殿下,您真的把後面的事情都忘了嗎?我剛剛扶您在榻上坐好,正要離開,誰知卻被您壓倒在上面。可憐我一個弱女子,掙又掙不脫,推又推不開,只能……只能隨了殿下的意。我一個未出閣的大姑娘,如今已不再是處子黃花,以後可怎麽嫁人啊。”於彥又嚶嚶的哭了起來。

安王頭疼地皺起眉,仔細看她。這才發現,她的衣衫有些淩亂,頭發也扯得很糟糕。再轉頭看一眼旁邊榻上,有幾根淩亂的長發雜亂無章的躺在那裏,棉墊上落下了一塊猩紅的血跡。

“這……”安王面色陰沈,有苦難言。究竟是自己酒後真的行了一回?還是這丫頭一派胡言?

然而此刻並不容他多想,不管他信不信,嚴相肯定是信了。此刻他冷著臉,怒氣沖沖的盯著蕭仁:“我的好外甥,您貴為皇子,本來您的婚事老夫無權幹涉。可是,你也知道,於彥這孩子自小便長在我嚴府,這就是我的第二個女兒。如今你卻做下了這糊塗事,就想想到底該怎麽辦吧。我知道你這孩子從小知書達理,不是那等男盜女娼之輩。但是,哪怕是酒後亂性,終究也是亂了,亂了就要負責任。”

安王看看面前“鐵證如山”的事實,知道自己抵賴不過。默默嘆了口氣,罷了,這姑娘也不過就是想嫁進安王府。無論她是不是故意的,就給她一個王妃之位又如何?來了之後,若是守活寡,那也是她自找的。若真是她與旁的女子不同,能讓自己做成真正的男人,豈不更好?反正娶誰都是娶。

“既然如此,舅舅,明日我去向父皇陳情,懇請他賜婚便是。”

於彥停止了啜泣,梨花帶雨的看向安王:“真的嗎?殿下,我並非嚴家嫡女,您打算給我一個什麽位份呢?”

嚴相滿意的點點頭,輕聲笑道:“傻丫頭,你雖不是顏家嫡女,可是從小長在府中,與嫡女無異。奴兒從小驕縱跋扈,與安王殿下清風朗月般的性子很不搭配。倒是你,從小與世無爭,清雅大方,更適合做安王妃。既然安王殿下說了,去請皇上賜婚,那麽自然是要給你正妃之位,還不快叩謝殿下。”

於彥如願,滿心歡喜。努力控制著自己的神色,不讓自己顯得太過興奮。趴在地上給安王連連磕頭:“多謝王爺憐憫。”

“本王對你並非憐憫,既是本王做下了糊塗事,自然應該承擔這責任。你們先出去吧,本王想先把自己的衣服穿上。”嚴相轉身,大步出去。遞給於彥一個深邃的眼神兒:“還不幫王爺更衣。”

“是,殿下,讓我伺候您更衣吧。”女人刻意討好,柔軟的雙手從他赤著的肌膚上滑過,蕭仁低頭瞧瞧底下,並沒有什麽變化。只不過那物上頭並不是幹幹凈凈的,有一點點幹涸的血跡,的確像是弄過的樣子。

“出去吧,本王不需要伺候。”安王心裏亂糟糟的,心裏還殘存著最後一點僥幸。也許這個女人和別的不一樣,在她面前能做真正的男人。是撿了個寶,還是被人當傻子算計,就等以後見分曉吧。

隱藏在茂密樹冠裏的雍王翩然落地,嘴角噙著一抹淡笑,悠哉離去。這女人是想做王妃,想瘋了吧,居然想出這種法子。嚴相竟然也信了?他隱隱覺得,富貴而應該是於彥的幫兇。否則的話,不會這麽巧,剛好空出一個時間段來給他。至於嚴相為什麽湊巧經過這裏,又是在她布置好現場之後,就想不通了。

按理說,嚴相應該是要安排親生女兒做安王妃的呀。想不通,想不通!

雍王腳步輕快,趕在嚴相回宴席之前先到了。依然坐在盧雲深旁邊,拿起一個瓜子,悠閑的扔進了嘴裏。

“雍王殿下出恭的時辰不短呀,我都差點兒想去撈你了。”

雍王輕笑:“早就回來了,在遠處看戲來著。哎,你說這唱戲的吧,你越離戲臺近了,越覺得假,看著沒意思。離得遠了,反而能看出來,這是一出好戲。”

當天黃昏,雍王大搖大擺的進了清源宮。一路上目不斜視,直奔南蘋殿。卻差點兒和剛剛回宮,直奔東櫻殿的嚴奴兒撞上。嚴奴兒再怎麽蠻橫,在雍王面前也得伏低做小:“拜見王爺。”

雍王淡然的掃了一眼這丫頭喜滋滋的臉色,心中暗笑,莫不是嚴家還能讓兩個閨女都做王妃不成?他淡淡的哼了一聲,繼續快步往南走。

嚴家的丫鬟不屑的撇撇嘴,待他走遠,低聲說道:“牛什麽牛啊,也就在牛這幾天了吧。過幾日,皇上下了聖旨,小姐您就貴為安王妃了。到時候,雍王再怎麽厲害,不也得稱您一聲嫂子嗎?”

不愧是貼身丫鬟,這話說到了嚴奴兒的心坎兒上。她再也不憋著臉上的笑,春光燦爛的看向雍王遠去的背影:“沒錯,今日祖母都跟貴妃姑姑說了,該給表哥安排婚事了。想來過不了幾日,聖旨便會到了,看他還能囂張幾天。”

一想到高大魁武的雍王以後再見到自己,就要彎腰行禮,稱一聲嫂子。包括那沈初蜜,就算他再寵她又如何?哪怕她做了雍王妃,不也要排在自己後面嗎?長幼有序,以後每日她見了自己都要行禮,想想就覺得痛快。

雍王進南蘋殿的時候,剛好是宮女提著食盒來送晚膳的時辰。林詠絮已然在桌邊坐好,十分熱烈的跟沈初蜜聊著天:“蜜姐姐,這幾日我真的好寂寞呀。薔姐姐出了宮,你又天天去陪著那柔然的使者,只剩下我一個人每日學規矩、學醫理,晚飯吃的都不香。不過今天好了,你又回來了,咱們的菜也多了,我今天可要好好的大吃一頓。”

小姑娘拿起筷子,已然做好了大飽口福的準備。可是還沒等她動筷兒,就見那個高大的身影站在了門口。兩個姑娘十分詫異,為何晚膳的時候雍王會來這裏?可她們又不能開口詢問什麽,只能起身行禮,垂手侍立一旁。

雍王首先看了看自己的小蜜兒,然後才轉過頭,對著林詠絮說道:“本王今晚要和小師妹一起用晚膳。”

林詠絮有點不太明白,眨巴眨巴大眼睛,看著雍王殿下,傻楞楞的說道:“是。”

雍王被她呆呆的樣子氣樂了:“是什麽是?本王說了要留在這裏用晚膳,你還不打算回自己的偏殿去嗎?”

“哦,原來王爺是這個意思啊。臣女愚鈍,沒想明白。走走走,我馬上走。”林詠絮猛的一拍自己額頭,讓丫鬟端上自己那兩個可憐兮兮的菜,一路小跑著回了偏殿。

人們都撤了出去,碧桃守在門口。屋裏安安靜靜的,只剩了兩個人。沈初蜜不禁好奇問道:“殿下今日……就這般大搖大擺的來了?”

“不然呢,難不成還要偷偷摸摸的來?”雍王反問。

“可是,你就不怕惹人非議?”

“誰愛非議,誰非議。如果我猜的沒錯,明天,賜婚的聖旨就會送到清源宮。讓那些非議的人被啪啪打臉。蜜兒,你猜誰會成為安王妃?”雍王拿起筷子,不疾不徐的開始吃飯,就像在自己家裏一樣坦然。

沈初蜜輕笑:“那還用說,是嚴家那個千金唄。”

“嚴家哪位千金?”雍王緊追不舍。

這下沈初蜜笑得連飯都不吃了:“嚴家有幾位千金?不就那一個掌上明珠,嫡小姐嚴奴兒麽?”

“蜜兒,我跟你打賭。安王妃肯定不是她,而是另有其人,你信不信,敢打嗎?”

沈初蜜垂眸想了想,眸光堅定的答道:“怎麽不敢打?你這分明就是在詐我。所有人都認為安王妃的位子,除了嚴奴兒,絕不會有別人。”

雍王擡手寵溺的摸了摸她的耳垂兒,笑道:“就像所有人都認為,雍王妃肯定是你,不會有別人,對嗎?”

小姑娘臉色一紅,偏頭躲開了他的撫摸:“誰說的?我可不這麽認為。雍王殿下龍章鳳姿,自然是要和親他國公主或是娶個朝廷重臣的女兒。”

雍王嘿嘿笑:“那是你認為,我認為雍王殿下胸無大志,只想跟自己喜歡的姑娘共度餘生。管她什麽身份背景?都比不上自己心裏的快樂重要。”

小蜜兒臉色一紅,嘴角輕抿,心中偷笑。夾起一塊蜜汁排骨,放進他碗裏:“快吃吧,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雍王得意地咬了一大口,繼續剛才的話題:“打賭吧,你要是輸了,你就得主動伺候我一回。我要是輸了,我就伺候你,保證伺候的你嗷嗷叫,怎麽樣?”

“呸!你才嗷嗷叫呢,你要是輸了,就得保證在成親之前,不能再占我便宜。”

雍王垂眸糾結了一下,這懲罰有點重啊,不過轉念一想,這占不占便宜關鍵不在於怎麽做,而在於什麽叫“便宜”。

“好,就這麽定了。”雍王爽快地拍了板,心中暗笑,不占你的便宜好說,但是我的便宜,得讓你占的足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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