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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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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王府的地牢裏, 蕭摯沈著臉坐在虎皮椅上, 親自監督侍衛們對嫌犯施以重刑。經過仔細的排查, 對春雷瑤琴做過手腳的人,可能有兩個,一名樂師,一名宮女。兩個人或許是受到了對方嚴厲的威脅,被打得遍體鱗傷, 也不肯招供。

到了午膳時間, 王爺巋然不動,哪個侍衛敢說自己餓了?就把更大的怨氣, 發洩在兩個嫌犯身上。

陳之急匆匆的走了進來, 到雍王身邊低聲說道:“王爺,二小姐今天似乎身體不適, 剛剛用過午膳全都嘔吐出來。”

雍王一驚,眸光中閃過一片寒涼,賊人已經如此猖狂了嗎?還敢給小蜜兒的飲食中下藥?他帶著滔天怒意起身,丟下一句話,便大步走了出去。“想盡各種辦法,一定要讓他們招供。”

從雍王府到清源宮,一路之上遇到的宮人,都遠遠地行禮, 飛快的走掉。面帶殺氣的男人,身上帶著一股無形的怒火,讓人一見就遍體生寒, 唯有逃之夭夭,才是最安全的對策。

到了南蘋殿門口,他卻被眼前的一幕震驚了,一路上腦子裏想的都是她面色蒼白的躺在床上,一臉委屈難過的模樣。可是沒想到,她竟然坐在蘋果樹下的石桌旁,和一個清雅俊俏的年輕公子有說有笑。

他如石雕一般站在門口,默默傾聽著二人的對話,滿身的怒火漸漸平息,被心底滋生的酸澀所取代。

這三年他沒能陪在她身邊,一直以為她孤苦戚寂,卻沒想到事實並非如此,面前這個男人取代了自己的位置,在桃溪鎮,一直陪著她。

而今還千裏迢迢的追著她來了京城,滿臉的柔情,明明白白的昭示著他的心意,小蜜兒是真的沒有發現還是故意為之?

她的一罐桃花蜜快吃完了,小姑娘抿了抿唇舌,動作慢了下來,蕭摯知道這是吃到了底下的蜜渣,她嫌甜膩,就不愛吃了。男人大步走了過去,整理一下自己的表情,到她身邊的時候,伸手輕輕探上了她的額頭:“身子不舒服嗎?聽說傳太醫了。”

沈初蜜並沒有因為他大手的碰觸,而產生什麽激烈的反應,只在擡眸看到他時,想起了今日他不準自己彈琴,偏要強迫她跳舞,卻又不看著她,只盯著另一個女人。

她把頭往旁邊一歪,躲開了他溫熱的大手:“我沒事,不勞王爺費心。”

穆澤見有男人直接伸手摸向她額頭,如此親昵的動作,令他一楞,轉而看清了他身上張牙舞爪的蟒袍,聽到了沈初蜜對他的稱呼,趕忙起身行禮:“草民拜見王爺。”

“免了。”雍王淡然地擺擺手,理直氣壯的搶了人家的座位,眼睛只看著自己的心上人,柔聲說道:“沒事就好,晚膳前再讓太醫來瞧一遍,該吃藥就要吃藥,不能像小時候一樣調皮任性。”雍王擡手用修長的食指輕輕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動作親昵而自然。

穆澤原本欣喜的臉色,一寸寸黯淡下來,看著眼前這位身形魁梧壯碩、滿身霸氣的男人,眼眸中流露出深深的憂郁。

沈初蜜不理他,低頭又吃了一口桃花蜜,覺得蜜渣太甜不好吃,就隨手推到了一旁。

雍王伸手自然而然的拿了過來,用她用過的勺子,舀起蜜渣就往自己嘴裏送。

“哎!”沈初蜜回過神兒來,伸手去搶,卻被雍王靈巧的躲開:“幫你吃蜜渣都吃了十幾年了,怎麽如今卻覺得不好意思了?”

“誰要你吃了?是你自己偏要搶著吃!”瞧著他嬉皮笑臉的模樣,小蜜兒更加生氣,撅著小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蕭摯用力刮了幾下瓷瓶的底部,把最後剩的一點密渣全都送進嘴裏,拉過她的小手握在手心,一雙火熱的眸子緊盯著她的雙眸說道:“蜜兒,我們之間十幾年的感情,就像這蜂蜜和蜜渣一樣融為一體,旁人是插不進來的。”

穆澤雙眸一閉,不想再看眼前郎情妾意的一幕,這就是她心裏惦記了三年的那個人吧,難怪她始終忘不掉他,這男人既溫柔又霸道,的確是真心實意的喜歡她。忽然之間,穆澤就覺得自己心裏的一根弦斷了,所有的念想也都斷了。

“小蜜兒,這藥給你留下,每隔兩個時辰吃上一丸便可,但每天不要超過五粒,我先回去了。王爺,草民告退。”穆澤把剩下的藥丸放到她面前,背起藥箱,轉身就走。

“站住,”蕭摯沒有再去抓沈初蜜抽出去的手,而是轉過頭去,淡淡的看向那背影挺拔如竹的青年:“這三年本王駐守邊關,沒能陪在蜜兒身邊,既然你在桃溪鎮,對她多加照拂,那便是本王的恩人。稍後本王會派人送謝禮給你,若是你想成為正式的太醫,本王可安排太醫令進行單獨的考較,若可以勝任,便可破格提拔重用。若你有其他的想法,也可對本王言明,只要不是太過分,本王都會答應。”

沈初蜜怔楞地看向雍王,這個醋壇子忽然轉性了?

穆澤轉身,不卑不亢的行禮說道:“多謝王爺美意,草民與小蜜兒本是同鄉,理應互相照拂。王爺賞賜,草民本不應辭,只是……我並沒做什麽,受之有愧。”

這男人雖生於鄉野,卻頗有些傲氣,態度不卑不亢,語氣平靜自然,倒讓雍王有幾分刮目相看,但是忽然又想起這是自己的情敵,一股酸意便湧了上來。“本王不管你們在鄉野之中,都是如何稱呼小師妹的,但是在京中,你必須記住,一定要稱她為沈二小姐。”

穆澤一楞,眸中閃過一絲痛楚,隨即鄭重的點了一下頭,背著藥箱落寞的離去。連叫她乳名都不行了,穆澤倍受打擊。

在他離開之後,沈初蜜聚精會神的盯著雍王看。

“盯我這麽緊幹什麽?才一個時辰沒見,就想的受不了了?”雍王端起碧桃送過來的熱茶,一邊喝一邊打趣兒她。

“誰想你了?我是覺得你跟以前有些不一樣!”前幾年的時候,雍王可著實是個皮兒特別薄的醋壇子,稍微一碰就碎了。只因太子殿下送了小師妹一串特別漂亮的珊瑚珠,當時她很喜歡,就在手上連著帶了幾日。誰知,這次醋壇子被氣得碎成了渣渣,跑遍了京城的首飾店,買來一串更漂亮的紅瑪瑙手串,見她日日帶在手上,這才消了氣。以前東宮有個守門的侍衛,在沈初蜜經過門口時,總是目送她出去很遠,一個偶然機會被雍王發現,便尋了個借口,把那侍衛弄去守皇陵了。

“當然不一樣了,我們現在已經不是小孩子了,自然應該理智的面對各種事情,我們之間是真愛,誰都拆不散。而且,這世上的男人無論多優秀,本王也只會更勝他一籌。我若用強權把這小子轟走,只怕連你都會替他不服氣,所以,本王敢把他留下,讓他自慚形穢,主動認輸,對本王佩服得五體投地。”雍王大言不慚的說道。

沈初蜜呆楞楞的看著面前的男人,對於他這謎一樣的自信,實在是不敢茍同。忽又想起今天於彥那檔子事兒,便酸溜溜的說道:“我與殿下之間,不過是師兄妹的關系罷了,殿下讓我彈琴,我便彈,讓我把琴讓給別人,我便讓。殿下有多優秀,與我又有什麽關系。”

雍王眨眨眼,看著她的眼睛,沈思良久,忽的嘴角一扯,笑道:“小蜜兒,你今天有點不對勁,這話味兒不對,好像……有點兒酸!”

若不是今日他也被酸著了,恐怕還體會不出小蜜兒心裏的感覺,此刻一想,越來越覺得有意思,呆呆的傻姑娘,居然也會吃醋了。

雍王忽然嘿嘿一笑,心情大好,有心想繼續逗逗她,忽然看到了桌子上的藥丸,眸光緊了緊,溫柔的看著他說道:“小傻瓜,你小的時候就這樣,不開心的時候就拼命吃東西,一直吃到吐,今天就因為我不讓你彈琴,讓那姓於的女人談了,就不開心了?”

沈初蜜輕輕的哼了一聲,轉過頭去不理他。

蕭摯看著她嬌俏的側臉,淡淡笑笑,揚聲喚來旁邊的陳慶:“陳慶,瑤琴的事查的如何了?”

陳慶一楞,自己是跟著王爺的腳步一同從地牢裏出來的呀,這一會兒工夫,又沒有人來匯報進展,王爺不都是了解情況的嗎?

納悶之際,他看到了旁邊跟王爺賭氣的小姑娘,心裏偷偷一笑,趕忙狗腿的跑上前來,給自家王爺捧場:“殿下,那瑤琴的弦的確是被人做了手腳,磨細了兩根琴弦,所以,您不讓二小姐彈琴的做法,是非常正確的,那把琴無論誰彈,弦都得斷,若不是你如此英明,受傷的恐怕就是二小姐了,如今咱們可以肯定,做了手腳的人,是一名樂師和一名宮女,此刻正在審訊,有了結果,陳之肯定會馬上來匯報。”

話音未落,陳之飛快地跑了進來,到蕭摯身邊低聲匯報:“王爺,他們已經招了,果然有幕後主使,而且主使者就是那於彥。”

沈初蜜聽到這話,便呆呆地轉過頭來,用難以置信的眼神,在主仆三人臉上逡巡。

雍王掩住心中的得意,擺出一個極為低調的表情,揮手讓兩名侍衛先退下。用滿含深情的目光看著自己的心上人,如表白終身一般,鄭重說道:“蜜兒,今日你彈琴之前,我便讓陳慶去檢查了那把瑤琴,當時便發現有兩根琴弦被人磨細了,所以我才阻止你彈琴,想讓你跳舞。那姓於的,我本來也沒打算用那壞琴坑她,可是她的反應令我生疑,所以我才盯著她,觀察一舉一動,大致可以確定,她提前便知曉那琴被人做了手腳。由此可見,這幕後主使人有八成便是她,所以我叫停了比賽,讓陳慶帶走了所有的宮人樂師,一一查訪,此刻那賊人就在雍王府的地牢裏,我現在就去瞧瞧,絕不能姑息,想害我蜜兒的人。”

在沈初蜜震驚的目光中,雍王站起高大的身子,在燦爛的陽光下挺了挺胸膛。在沈初蜜以為他要雄赳赳,氣昂昂離開的時候,卻忽然俯身湊到她耳邊,低聲說道:“晚上我再來找你,把那會變化的暖玉帶來給你玩兒。”

作者有話要說: 樹杈吃醋的手段還是比小蜜兒技高一籌啊,這章留言的都有小紅包,可以開心地看下一章樹杈耍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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