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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

“最錯的,就是之前貿貿然向你表白,卻又在這次忽略了你的感受。”

“迪莉婭,我是真的喜歡你。我知道我現在說這種話很無恥,因為我還不能做到全心全意地待你。”

“但是,你能不能,再給我一個機會?”

“這次,我一定會努力好好對你。”

雅各布遵從自己內心的渴望。

雖然他大腦發熱,也沒有仔細思考。

只是想到什麽就說什麽,努力地,想向迪莉婭傳達自己現在的心情。

說完了,卻許久沒有聽到回答,只聽見迪莉婭受傷後,比往常粗重的呼吸,一聲一聲、清晰地在耳邊回響。

雅各布後知後覺地開始回憶自己到底說了些什麽,生怕哪裏沒有表達清楚。

沒有人的說話聲,樹林裏異常的安靜就凸現出來,只有偶爾幾聲清脆的鳥鳴,和小鳥翻飛在樹葉間,帶起的沙沙聲。

迪莉婭不回答雅各布,雅各布就耐心地等。

許久之後,迪莉婭低得差點被雅各布漏掉的聲音終於響起。

她說:“雅各布,我覺得,你還是再想想,我們……”

“迪莉婭!”

雅各布聽到這個開頭,就知道接下來的話,不會是自己想聽到的。

雖然之前有心理準備:如果迪莉婭不接受他,完全是他咎由自取。

但是臨末了,果然還是不想讓她繼續說下去。

“Please!”

雅各布有些急了,第一次在迪莉婭面前失了沈穩,像個正常的毛頭小夥那樣,懇求自己的心上人道,

“求求你,陪在我身邊,幫我把那個人忘掉……”

雅各布越說越輕,最後,幾乎像是喃喃自語一般:

“……我需要你。”

“好。”

迪莉婭沒有多說什麽,也沒有承諾什麽。

在那一聲首肯之後,她又昏倒在雅各布懷裏。

但是就是那一聲“好”,讓雅各布突然間覺得人生又多了許多希望和美好。

不是已經忘卻了伊莎貝拉的請柬,也不是已經擺脫了執念的單戀。

但是和剛剛進入森林那時的心如死灰不一樣。

僅僅是多了一個人的陪伴,便讓他覺得,他的心還能跳動;他的未來,不是一片灰暗。

尤其這個人還是迪莉婭,是讓他動過心的女孩子。

如果是迪莉婭的話,他還是有可能擺脫求而不得的愛戀;還是有可能再次全心全意地愛上一個人的吧?

一定可以的。

狼是無比忠貞的動物,也無比的兇狠。

對敵人,更是對自己。

雅各布終於下定了決心。

從此,迪莉婭才是他的責任,才是他應該關註、關心的人。

至於伊莎貝拉,他會學會忘記——無論還要付出多少痛苦的代價,在心中留下多少淚水。

回憶結束。

雅各布從椅子上站起來,幫迪莉婭整理了一下散落的頭發,又幫她掖了掖被子。

然後,輕柔地,在迪莉婭額上,印上一個吻。

【安心睡吧,我的女孩。】

迪莉婭已經為他做的足夠多了。

現在,輪到他承擔起一個男人應該承擔的責任。

在他喜歡伊莎貝拉的時候,比利就不讚成。

只是伊莎貝拉從來沒有明確和他在一起過,他也就從來沒有和比利正式談過這個問題。

他知道這是為什麽。

不是因為父親頑固專橫。唯一的理由,也只是因為狼人的宿命——烙印。

比利不希望自己孩子的烙印,最終變成他生命中的不堪。

更不希望因為一時的歡愉,造成他對那個人終生的辜負,兩人的痛苦。

他已經聽過,見過太多的悲劇了。

雅各布能理解,但不能同意。

他寧願像永遠沈睡在森林中的那個前輩一樣,為了自己的愛情而死。

也不願意為了一個虛無縹緲,不知道會不會遇到的烙印,辜負眼前人。

至於賽斯。

雖然對不起,但是迪莉婭是賽斯的烙印這點,還無法說服他將迪莉婭拱手讓人。

更何況迪莉婭不是貨物,也沒有什麽好讓的。

她從來沒有喜歡過賽斯;她喜歡的一直是自己。

這就足夠了。

現在,比利和賽斯還等在樓下。

他要下樓,為自己,也為迪莉婭,爭取一個光明正大的未來。

☆、驕傲

? 雅各布下樓的時候,比利和賽斯都是面部表情地沈默著,坐在客廳裏。

看到雅各布下樓,兩人同時擡起頭來看他。只是比利臉上的神情覆雜難言,而賽斯的表情卻淡定甚至帶著一絲輕松愜意。

雅各布心裏一頓——果然,之前對賽斯的陌生感不是錯覺。

如果是以前的賽斯,不論對別人如何;對雅各布,是絕對不會這樣幸災樂禍的。

他有自信,從小一起長大的時間裏面,他從賽斯那裏感到的隱晦的崇拜和依賴不是錯覺。

他們只相差兩歲,不是兄弟,卻勝似兄弟。

雅各布之前離家出走的時候對自己太狠,不管不顧的後遺癥導致他一坐上沙發這樣軟綿綿的物體,就覺得自己全身酸痛。

真想什麽事都不想,放松地在沙發上睡一覺。

但是不行。

雅各布努力坐直身體,既是不想露出疲憊的神色讓父親擔心,也是不想再接下去的談話中,一開始就落了氣勢。

“你和迪莉婭到底是怎麽回事?”雅各布一落座,比利就開口了。

“正如你所見到,”雅各布回答,“我喜歡她,她也喜歡我。我們在一起了。”

“你……”雅各布波瀾不驚的樣子讓比利摸不清他的心思,可是比利分明還記的當初雅各布是為什麽離家出走。

“那伊莎貝拉呢?”比利分明還是不相信雅各布說的話,“你別告訴我,你之前不是為了貝拉離家出走。”

“……是。”驟然聽到那個名字,雅各布還是心中一痛。但是他也知道比利肯定會有這麽一問,所以早就做好了準備。

“她不是已經要結婚了?難道你還想讓我去做第三者?”

雅各布自嘲道:“貝拉不愛我,我何必還要苦苦等待?現在迅速回頭,找一個愛我的人在一起,難道不是明智的選擇嗎?”

話雖這麽說,可是比利了解自己的兒子。

雅各布喜歡貝拉也不是一兩年了。從小,只要是在貝拉身邊,雅各布總是會比平常更活躍一些。這麽些年的感情,絕對不是輕而易舉能放棄的。否則雅各布也不會一收到婚禮請柬就瘋了一般地跑出去。

可是現在的情形又讓比利困惑。

他怎麽也想不通,出於什麽理由會讓雅各布這樣容易就轉而接受另一個人。所以他還是不相信雅各布真得和樓上那個女孩在一起了。

狼人的烙印,就是他們的宿命。

這是比利相信的真理。所以他在雅各布開始步入青春期的時候就告訴他要守住自己的心。

可惜他說得還是太晚。在他意識到自己的兒子到了情竇初開的年齡之前,兒子就對自己好友家的女兒,伊莎貝拉,情根深種了。

因此,雅各布從來就對比利耳提面命的烙印毫不在意,甚至產生了厭惡的情緒。

這些比利都知道。

但是因為伊莎貝拉從來沒有對雅各布展現出特別的情誼,所以比利也沒有太擔心。他總是想,或許隨著年齡的長大,在美好的初戀破滅之後,雅各布會願意聽他的話。

現在,在他意料之中,伊莎貝拉選擇了另一個人,拒絕了雅各布;可是出乎他意料,在他不知道的時候,雅各布的生命中,竟然又出現了一個女孩。

而且這個女孩還有著比伊莎貝拉更麻煩的身份。

比利沒有再和雅各布討論他的感情問題,轉而問起另一個更棘手的問題。

“你難道不知道她是賽斯的烙印嗎?”

“當然知道,”雅各布笑了笑,波瀾不驚的態度沒有絲毫改變。

“所以呢?”雖然在回答比利的話,雅各布的眼神卻看向了賽斯:“不管迪莉婭是不是和我在一起,她都是不會接受賽斯的。所以這完全是兩回事。”

賽斯聽到這話,原本臉上帶著的一絲輕松瞬間就沒了。

雅各布知道自己說的話踩到了賽斯的雷區。

他並不是故意想刺傷賽斯。

這是他的兄弟,是他一直愛護的人。但正是因為如此,他更不能看著賽斯因為烙印的影響,變成另一個人——以前的賽斯自己,也肯定會討厭的人。

比利聽到這,才真的生氣了。

在他眼裏,既然迪莉婭是賽斯的烙印,那她就是賽斯的人。雖然他沒有立場去要求別人家的女孩子一定要和賽斯在一起。

但是無論如何,這其中的阻力,不應該有一個雅各布。

在比利看來,這和搶別□□子是一回事情。

“你!”比利看雅各布不當一回事的樣子,怒極攻心,氣得猛地一拍輪椅扶手,“虧賽斯還是和你從小一起長大的!你這是想活活逼死他嗎?!”

“我沒有!”雅各布見父親這樣強硬,也氣惱起來,“我只是想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難道就因為她是賽斯的烙印,明知道她喜歡的是我,我也要將她推給賽斯嗎?”

“那對她何其殘忍?!”

雅各布同樣態度強硬,不讓分毫;甚至直接將矛頭轉向了一直在旁邊一言不發的賽斯。

“你覺得我突然放棄貝拉和迪莉婭在一起不可置信,我卻好歹是被人拒絕了知道自己沒有希望,才死心想從新開始一段感情。”

“你又知不知道,賽斯在烙印覺醒前有多愛他的女朋友雪莉?”

“就因為突然間狼人血脈覺醒,一下就把視若珍寶的女友棄之如履。他的女友還是迪莉婭最好的朋友。你覺得,這對兩個無辜的女孩子公平嗎?”

雅各布沒等比利回答,毫不停頓地繼續道。

“爸爸!你一直對我說,要守住自己的心,因為烙印才是狼人的宿命。”

“可是你更從小告訴我,忠貞是狼人最大的驕傲。要忠於自己的家人、朋友、族人、愛人,更要忠於自己的內心!”

“我真的不明白。為什麽狼人的驕傲,一遇上所謂的烙印,就分文不值了呢?!”

比利知道雅各布從來就不把烙印當一回事,之前還總覺得他被貝拉拒絕之後,總會有所改變。

卻沒想到變是變了,只是變得對烙印更深惡痛絕了。

雅各布說的這些東西,他不是沒有思考過、困惑過。

可是人生在世的種種,本來就沒有絕對的對與錯。

在見證了無數輕視烙印造成的悲劇後,他只是像每一個狼人父母那樣,重覆著上百年來老人傳下來的話。

如果雅各布不那麽較真就好了。

比利這樣想著,可是心中的某一個角落,又分明在為自己的兒子而驕傲。

他說出了自己曾經想問,卻說不出口的話。

面對年輕氣盛,善惡分明的兒子,他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麽說服他,放棄自己內心對於忠貞的理解和驕傲。

良久,比利終於長嘆出一口氣。

臉上再也擺不出強硬的表情,就連一向挺直的背,都佝僂了幾分。

即便他心中知道雅各布說的不無道理,卻還是不能放任他這樣做。

現實總是比理想來得殘酷。

“那你就打算抱著自己的愛人,看著賽斯去死嗎?”

☆、蘇醒

? 比利的話讓雅各布無言以對。

即便他有再多的道理可講,賽斯沒有迪莉婭會活不下去,這也是事實。

赤裸裸的先例就在眼前。當初他帶迪莉婭去看的,森林中的那座墓碑,依舊靜靜地佇立在那裏,赤裸裸地向世人昭示著違抗烙印的下場。

原本以為遙不可及的抉擇,竟然來到了自己眼前。

原本以為的一輩子的兄弟,竟然在命運的捉弄下走到了這一步。

真是太諷刺了。

雅各布驚訝於自己的狠心。

即便明知道賽斯不能沒有迪莉婭,他卻依舊不想將迪莉婭讓出去。

——他已經錯了一次,不能再錯第二次了。

更何況,就算他和賽斯易地而處,他也絕對不希望自己的生命,是靠對方的愛人來延續的。

但他也不能眼看著賽斯去死。

雅各布看向賽斯,想看看他是什麽表情,卻發現賽斯正不錯眼地盯著自己身後。

雅各布回頭一看。

穿著不合身的寬大襯衫,襯得越發纖細瘦小的迪莉婭,正扶著墻,一步一步,慢慢地走進客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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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莉婭一蘇醒,就感受到胸口一陣鉆心的疼痛。

從身體深處泛上來疼痛和麻癢,提醒著她,自己的身體處於何種脆弱的狀態。

迪莉婭僵硬地從床上坐起來,然而僅僅是這一個簡單的動作,她也休息了好半天,才緩過來。

迪莉婭慢慢習慣了身體抽痛的狀態,這才擡眼一看,發現自己是在雅各布的房間裏。

昏迷前,和雅各布的對話猶在耳邊。

“……我需要你。”

一想到雅各布竟然會用脆弱的語氣,對自己說這樣的話,迪莉婭就忍不住羞紅了臉。

她原先所有的立場和堅持,在雅各布幾乎稱得上哀求的語氣下,潰不成兵。

怎麽可能拒絕呢?那可是雅各布啊。

即使知道雅各布深愛著伊莎貝拉,即使知道自己在他心裏大概只有一個小小的位置。可是只要他開口,只要他想清楚了,真的希望她能留在身邊。

迪莉婭覺得自己願意為此犧牲一切。

什麽理智,什麽長痛不如短痛,都拋到九霄雲外去吧。

如果此刻的放縱註定讓她後悔,那她也願意放棄一切來成全這片刻的幸福。

只是因為,雅各布說,他需要她。

仇,不能不報!

但是為了雅各布,她願意忍。

反正她現在有漫長的生命,一定會有報仇的機會。

此刻,就讓她先遵從自己的內心吧。

雖然身上不斷隱隱作痛,迪莉婭的嘴角卻一直翹著。

她小心地從床上挪下來,才發現身上穿著的衣服,已經破爛的不能看了。

短褲還好,雖然有些臟,卻沒有破損得太厲害。

但是身上的帶帽衫和T恤,已經撕開了好幾道大口子,露出大片受過傷後,新長出的嬌嫩皮膚。

迪莉婭想了想,脫下上衣,從雅各布的衣櫃裏,取了一件休閑襯衫換上。

雖然大了一點,也總比破洞的衣服好看多了。

折騰了半天,雅各布還是沒有出現。

迪莉婭收拾妥當,在書桌上給雅各布留了張字條,就想從窗口跳出去。

從她接到利亞的電話出門開始,已經好幾天了。

叔叔和嬸嬸不知道心急成什麽樣了。說不定,就連遠在國內的爸爸媽媽也在焦急著。所以她得盡快回去保平安才行。

可是剛爬上窗臺,胸口就是一陣劇痛。

迪莉婭一個踉蹌,差點跌出窗外。扶著窗沿,休息了好一陣子才緩過來。

她終於認識到自己的狀態有多差,自己跑回去,看來是行不通的了。

迪莉婭只能轉而出門,去尋找雅各布。

只是她剛一出門,就聽到樓底傳來的爭執聲。

迪莉婭一邊聽著,一邊慢慢扶著墻壁往下走。

走到客廳,正好聽到比利問雅各布的最後一句話。

“那你就打算抱著自己的愛人,看著賽斯去死嗎?”

不知道是客廳中的三個人太過沈浸於爭論和自己的思緒,還是迪莉婭走得實在是太慢。三人竟然沒有一個人發現迪莉婭的到來。

還是坐位正對著迪莉婭的賽斯第一個看到她,隨之,雅各布也發現了。

“迪莉婭,你怎麽醒了。”

雅各布連忙從沙發上站起來,上前扶住迪莉婭。

迪莉婭放松自己,將身體重量靠在雅各布身上,一下子好受了許多。

雅各布小心翼翼地扶著迪莉婭,到自己的位子旁邊坐下。

迪莉婭向他微微一笑,表示感謝。

轉過頭,只見比利和賽斯,都表情覆雜地看著兩人。

迪莉婭目光略過賽斯,故意不去看賽斯帶著期待的目光,而是看向雅各布的父親,比利。

這是他們第三次見面了。

第一次,是陪雪莉來見找雅各布,詢問賽斯下落的時候。

而第二次,是她和庫倫一家見面的時候。

遺憾的是,似乎每次和比利見面的情況,都不大輕松愉快。

迪莉婭其實不大喜歡眼前的大叔。

因為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比利對於雪莉明顯不信任的態度;第二次見面時,明顯偏向於勸迪莉婭安心做賽斯的烙印愛人的話語;都給迪莉婭留下了陰影。

在她心裏,比利是個執拗、古板、不近人情的大叔。能不見,還是不見的好。

可是偏偏,他還是雅各布的父親。

迪莉婭盡量收起心中的別扭,努力將自己好的一面展現在比利面前。

可是無論她怎麽努力,說出口的話,還是帶著一絲怨氣。

“叔叔,您不用為難雅各布。賽斯的生命,太貴重了,我不想承受也承受不起……咳咳……”

迪莉婭心中有怨氣,口氣也強硬起來。只是一句話還沒說完,脆弱的身體就無法承受太強的情緒波動,咳嗽連連。

雅各布知道迪莉婭重傷未愈,連忙一面輕撫她的背,一面勸道:“你別太激動,有話慢慢說。”

雅各布和迪莉婭雖然沒有刻意擺出親密的姿態。

但是長久的暧昧情思下,兩人之間流動的溫情太過明顯。

賽斯瞬間就紅了眼。

比利眼見三個孩子的樣子,心中黯然,感到疲憊不堪。

他一直竭力去避免的厄運,最終還是降臨在了雅各布和賽斯身上。

烙印的折磨,難道真的是無法避免的嗎?

☆、交談

? 迪莉婭好一陣咳嗽。

她很氣憤,就和第二次見到比利,剛知道自己是賽斯的烙印的時候,一樣氣憤。

直到現在,她還是無法接受這種荒謬的事實。

每一個人都告訴過她,烙印是天生的,是歸宿,是命運,是無法抗拒的。似乎她就理應承受這樣的“命運”,從此安心愉快地和賽斯在一起。

可是憑什麽?

她不是不同情賽斯。

說到底,最可憐的是賽斯。因為一個烙印,就這樣輕易被奪去了神志一般愛上另一個人。簡直像是中了傳說中苗疆的“蠱毒”一般。

連自己的感情都不能控制,甚至於連生命都寄托在另外一個人身上!

迪莉婭覺得這樣的人生實在沒什麽意思。

如果有一天,這莫名其妙到來的烙印消失,賽斯該怎麽面對自己,面對自己造成的所有傷害?

但是她最恨的也是賽斯。

她和賽斯之間雖然沒有愛情,也不及她和雪莉那樣親厚。但是一年多的友誼,她深切地了解賽斯是怎樣一個善良、親切、熱心、正直的好友;並且愛著這樣作為朋友的賽斯。

正是因為了解,因為喜愛,在知道賽斯因為烙印背叛雪莉的時候才會如此怒其不爭,才會痛恨他的善變。

尤其是每次看到賽斯看著她的眼神。

熱切的愛戀,纏綿的祈求。

那種“天地之間,獨你一人”的感覺,卻無法帶給她一絲一毫的感動,有的只是毛骨悚然。

因為她明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

假如她根本不了解賽斯,不曾見證過他和雪莉之間發生過得種種。或許她會感動於這樣熱烈的情感,然後順利成章地接受。

可是沒有假如。

她明知道眼見的賽斯並不正常,明知道這份炙熱的情感根本不屬於她。

這讓她怎麽說服自己,犧牲自己的價值觀和情感,用未來和幸福去成全一個莫名其妙的烙印?

迪莉婭看著溫柔地為自己順氣的雅各布。

眼前的人,即便心中還有另外一個女子,好歹她知道他心裏是真的有自己。

她寧願為了屬於自己的半顆心去努力。

也不要接受一份完整的,卻不屬於自己的感情。

“迪莉婭,我就真的,這麽讓你討厭嗎?”

賽斯紅著眼眶,看著半靠在雅各布懷裏的迪莉婭。

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才克制住自己,不要給雅各布一拳,搶回明明屬於自己的烙印愛人。

“是啊。”迪莉婭回答地很輕,卻很堅定。

“現在的你變得我都不認識了。我真的不知道,你還是不是我認識的那個賽斯。”

雅各布扶著迪莉婭,表情覆雜地看著賽斯。

一旁的比利疲憊地捏了捏鼻梁。

雅各布是狼人,又是他的兒子。他能勸他,告誡他,甚至向他發火。他有這個立場,教育雅各布做一個狼人應該做的事。

但迪莉婭和他沒有任何關系,她和狼人這個族群也沒有任何關系。

一個情竇初開,只有16、7歲——喜歡著自己兒子的小姑娘。

連比利都覺得不知道該怎麽去勸說她和另一個男孩子在一起。

的確不公平。

可是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沒有公平可言。

賽斯自嘲的一笑,問迪莉婭:“雅各布說,你是他的愛人。你們兩算是正式在一起了?我想聽你親口承認。”

“是的。”

“就算明知道他愛的也不是你?”

迪莉婭離開雅各布的懷抱,坐正,有些清高地擡頭一笑:“總比真正的你,愛我的多。”

賽斯半響無語,才默然回道:“……這就是真正的我。”

迪莉婭只是笑笑。這件事她和賽斯的認知不同,也不用討論了。

賽斯明白迪莉婭的意思,自暴自棄地向後一仰,閉著眼睛躺進沙發裏,破罐子破摔道:“既然你們這麽堅定,我也沒有辦法了——只希望我死後,你們還能這麽幸福的在一起。”

簡直就是無賴的樣子,卻有了些以往賽斯的影子。

迪莉婭明明應該生氣的,卻忍不住笑了出來。

“賽斯……”雅各布似乎看不慣賽斯這樣子,想說什麽,卻被迪莉婭阻止了。

她笑著對雅各布搖搖頭,然後繼續對賽斯道。

“你用不著激我們。”

“接不接受你是我自己的事,雅各布也管不了。我和雅各布在一起之前。沒有接受你,之後,不管我和不和雅各布在一起,自然也不會接受你。”

“所以,”迪莉婭看向旁邊,自從自己出現開始,就沒有再說過話的比利,“叔叔也用不著為難雅各布。”

然後繼續對賽斯道。

“如果你把自己的生命寄托在我身上,那我只有兩個字:抱歉!我沒有義務為了你的生命,就讓自己活得生不如死。尤其現在的你,對我來說只是個陌生人而已。”

賽斯皺起眉頭苦笑:“餵餵,不用說的這麽殘忍吧。”

迪莉婭輕松一笑:“可惜我就是這麽殘忍呢。”

“能讓我在意的只有以前那個正直善良的賽斯;而不是現在這個是非不分,連自己的感情都分辨不清的賽斯。”

說了這麽多話,迪莉婭又開始喘起來。她深呼吸了幾下,緩了緩,才繼續道:

“我是不明白烙印到底是怎麽運作的。也不明白,你究竟是怎麽確定我是你的烙印。可是但凡你還有些理智,你就該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態不正常。”

迪莉婭認真地看著賽斯,賽斯不禁再次坐直身子。

“賽斯,”自從賽斯覺醒後,迪莉婭還是第一次這樣心平氣和地看著他,“如果你身體中,還有一部分是我認識的那個賽斯。”

“如果你也想糾正現在異常的一切——那我願意,想盡一切辦法來幫你。”

“明明你現在還好好地坐在這裏,不是嗎?現在就放棄希望,拿自己的生命,來逼我和雅各布,不覺得太早了嗎?”

說到這,迪莉婭實在是沒有力氣了,再次靠進雅各布懷裏。

賽斯顯然聽進去了迪莉婭的話,目光游離在窗外,似乎在掙紮。

迪莉婭、雅各布、比利三人,都沈默著靜靜地等待。

比利看著迪莉婭,讚嘆於她的堅持,卻在心中嘆息。

能堅定自己的立場固然難能可貴,但想得還是太單純了——如果烙印是這麽容易解決的事情,就不會這樣一代又一代地,禁錮狼人的感情了。

只是看著雅各布擁著迪莉婭的樣子,比利也知道,不讓他們試一試,他們是不會認命的。

賽斯沒有給出答覆,迪莉婭想了想,決定再激他一下。

她在雅各布懷中輕輕地開口:“可不要讓我看不起你啊,賽斯。”

賽斯看看迪莉婭,又看看雅各布。

看著兩人相擁相依的樣子,最終無奈一笑:“我還有的選擇嗎?好話壞話都被你說盡了。”

“更何況你們都在一起了,我除了答應,又能怎麽樣呢?”

“你知道就好。”迪莉婭愉快地點點頭。

心裏滿意,身上卻是最後一點力氣都耗盡了。

帶著微笑,迪莉婭疲憊地,將全身的重量都轉移到雅各布身上。

☆、解釋

? 四人的談話結束,賽斯自然沒有繼續留下來的理由。

比利雖然還是不讚同雅各布和迪莉婭的事情,但是既然賽斯都同意了,他也沒有再多管,徑自回房間去了。

雅各布也想送迪莉婭回房間休息,但迪莉婭卻堅持要回家。

“……可是你現在還這麽虛弱。”雅各布並不讚同。迪莉婭現在狀態很差,最需要的休息,其他的事情,都應該延後,“你好好休息,我去幫你報信好了。”

“不行,”迪莉婭聲音很輕,但是態度很堅決。

她在雅各布懷中微微搖了搖頭,道,“前段時間發生了太多事情,雖然我叔叔阿姨並不清楚,但是肯定也有所察覺,我已經讓他們很擔心了。這次更誇張,我已經好幾天沒回家了。如果我再不回去,恐怕我父母都要從中國找來了。”

“可是……”

“沒關系的,”迪莉婭認真地擡起頭看著雅各布,伸手握住他環著自己的手,“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已經沒事了,只是需要時間恢覆而已。況且你不送我回去,我在這裏也休息不好的。”

“……好吧。”

雅各布最終還是同意了。

幸好比利沒有出門,雅各布可以開車,而不是用自己的摩托送迪莉婭回家。

迪莉婭到家的時候,艾倫和米歇爾正被利亞攔在門口。

一向溫柔有禮的叔叔嬸嬸,對利亞怒目而視,兩方似乎在爭吵些什麽。

迪莉婭下了車,一問才知道。幸好自己堅持回家,否則艾倫和米歇爾已經打算去警局報警了。

迪莉婭出走的第一天,利亞自從迪莉婭掛了電話之後就不放心,當天晚上特地偷偷地去迪莉婭的房間瞧過。卻發現只有一個開著燈空空當當的房間,和一扇窗簾搖曳的窗。利亞就知道迪莉婭肯定去找雅各布了。

於是,她悄悄地關掉房間裏的燈,關上窗戶,將被子做成有人睡著的樣子。

所以當晚,艾倫和米歇爾,都沒有發現自家的小侄女,已經從房間裏消失了。

第二天一早,利亞就去找雪莉,讓她打電話給艾倫和米歇爾,說迪莉婭一早就去找雪莉一起學習了,估計要住在雪莉家,讓他們不用擔心。

艾倫和米歇爾知道雪莉是迪莉婭最好的好朋友,雖然對於電話是由雪莉打的感到奇怪,還是同意了。

直到第三天,埃倫和米歇爾一直打不通迪莉婭的電話,心中放心不下——這是當然的,迪莉婭的手機在她阻止雅各布自殺的時候,早已經在沖擊力之下,碎成了渣渣。

埃倫和米歇爾打電話給雪莉,雪莉又不可能讓迪莉婭來通電話。兩人著急之下,找去雪莉家,才發現迪莉婭根本不在那裏。

這幾天,利亞和呆在雅各布家的賽斯保持聯系,見雅各布和迪莉婭一直沒有回來,就知道是事情瞞不了多久。

第三天一接到雪莉的電話,知道事情暴露了,就親自出面,去安撫埃倫和米歇爾。

可是無論利亞怎樣盡力周旋,無論她的謊話編得有多麽動聽,艾倫和米歇爾聯系不上迪莉婭,是怎麽也不可能放心的。

他們雖然從迪莉婭口中聽說過利亞的名字,但是本身並不認識利亞,甚至懷疑是利亞對迪莉婭做了什麽。

雙方沖突之下,就是迪莉婭回到家裏,見到的那一幕。

雖然辛苦利亞背了黑鍋,但是迪莉婭一回到家裏,了解了事情的發展,真的松了一口氣——她失蹤三天的事情並沒有鬧大,國內的父母,也還全然不知情。

埃倫和米歇爾本來就和利亞無冤無仇,一見迪莉婭回來了,立刻松了一口氣,也知道冤枉了利亞,還怪不好意思地向利亞道歉。

但是這一切都是迪莉婭自己的過錯,她怎麽好意思讓擔心自己的叔叔嬸嬸來道歉呢。於是她阻止了埃倫和米歇爾,自己認真地向利亞鞠了一躬,既是道歉,也是感謝。

利亞倒是完全不在意這些——她做事一向只求問心無愧,隨心所欲。別人怎麽看,不在她的考慮範圍裏。

雖然回來的及時,沒有造成不可收拾的局面。

迪莉婭還是得向叔叔嬸嬸好好解釋,為什麽自己會平白無故消失了三天。

可是真實的原因迪莉婭又說不出口——這畢竟牽扯到了雅各布的痛處。

迪莉婭一時間沒有想好該怎麽解釋,還是雅各布站了出來,主動背起這個責任。

“對不起,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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