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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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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秀秀感到充沛的靈力瞬間盈滿了身體, 源源不斷無窮無盡。

像是細細的小溪突然變換成了一片汪洋大海。

張秀秀睜眸,眼底一片煞氣。

清修真人只感濃烈的威壓從四周鋪天蓋地而來, 五臟六腑仿若被一柄卷刃翻攪著一般。

這女子方才還那般平平,為何能一瞬間這般強大。

清修臉色有些難看,道:“姑娘, 方才我並未刻意要傷那位...”

話還未落,霎時他的身體便被重重擊落在身後的高墻上,身子深深嵌入了墻身內。

一片塵埃飛揚,餘下眾人驚愕瞪大了眼, 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從高墻上慌忙跑下一人, 身形踉蹌。

待看清來人,張秀秀唇邊冷笑。

“怎麽,想要替你舅舅受死麽?”

奄奄一息的清修真人神色有些模糊, 想不到有一日, 竟能被曾經最看不起的人救下。

“無論如何, 他是我舅舅。”

趙毓卿神色少有的深沈,好像一瞬間變得和從前有一些不一樣。

趙毓卿毫無防備擋在自己面前,命門全然袒露,清修真人神色一深。

見他那般固執,像是護雞仔般擋在他身前, 張秀秀只覺得譏諷。

“你想救下的人, 卻想著要殺了你。只要吸光你的靈力,他便會有逃生的機會。哪裏還在乎你到底是不是他的外甥。”

趙毓卿神色有些怔然,耳朵一動, 側身躲過身後襲來的大掌。

明明是血濃於水的親人,為什麽...卻是利用、欺騙。

趙毓卿眼底有些濕,此刻早已顧不得身為皇子的體面,渾身滿是灰塵,狼狽不堪。

舅舅兩字像是一種詛咒,深深刻在了心底。

他這樣的人...滿心的算計又怎麽配的上舅舅兩字。

他實在無法將過去總喜歡抱起他擲高玩耍滿目寵愛的舅舅,和此刻的舅舅看作一人。

清修真人來不及掩去眼底的神色,虛弱掙紮道:“毓卿,莫信那女人的胡言。我是你的舅舅,又怎會害你。你要相信舅舅。快幫舅舅殺了那女人。”

趙毓卿沈默低著頭,眼底血絲遍布。

輕聲道:“舅舅。”

清修真人連忙應和。

撲哧一聲。

那是刀劍沒入血肉的聲音。

“你,竟敢..”

清修真人瞳孔中映出趙毓卿的身影。

趙毓卿拔出劍柄,順勢掏出了他的金丹,淚水順著眼角滑落。

“我的好舅舅,這是您剛才教我的啊。”

他本向往仙道,正是不想忍受奪權的陰暗。來到了這裏,才知曉陰暗無處不在。

張秀秀只覺得心口一片空洞,即便是獲得了這麽大的靈力也未再像過去那樣興奮。

這就是她想要的不是麽。

來到這裏,真正掌握了玄靈術的第三重。甚至以後再也不用懼怕江在棠了。

可是...好像一切都沒有了意義。

他已經不在了。

張秀秀看著掌心幹涸的血跡。

這是小風的血。

是小風替她擋去了那一掌。她甚至還沒有來得及問他為什麽要對自己這樣的好。

她還沒還他錢呢。

她還沒拽著他的衣領罵他逞什麽強。大不了這一掌自己受了,還有三鳳釵在,自己定然不會死啊。

天邊的烏雲不知道何時散去,太陽又露出了頭,一片春光明媚,艷陽大好。

她知道以後的日子裏,不會再有晴天了。

——

與趙毓卿分別前,卻看他遞給了自己幾封信。

張秀秀接過,神色不解。

“拿著這些,一定會幫到你。”

張秀秀打開翻了翻,眼神有些變化。

唇角動了動:“多謝了。”

“不必多謝,應該是我要謝謝你。今後若有機會再來到無休國,記得提前說一聲。”

趙毓卿輕聲笑了聲,身形一躍便至劍身之上,很快便消失不見。

張秀秀捏緊了信封,再次睜眸眼底一片冷意。

江在棠,接下來的戲碼定讓你看的歡喜。

無礙山的聲望傳有千百餘年,定然不會讓一任山主誤了名聲。

清秀真人活了百年不足,卻有如此之強大的能力,不知道殺了多少人,用多少人的金丹練就了自己那般沈厚的修為。

當日的事情很快便封鎖了下去。

活下來的人不過寥寥數幾,自然外界不會有人知曉。

回到長山前,張秀秀便掌握了如何靈活隱去體內強大的氣息,使自己氣息運用自如。

如今她已經完全不必懼怕江在棠的威脅。

任憑誰都無法再來制約她了。

現在的她終於明白當初白璃為何能夠肆無忌憚來到長山。

只要足夠強,沒有人再可以為之顧慮。

張秀秀閉眸瞬行便來到了曾經熟悉無比的密室之中。

從靈識的探尋來看,江在棠此刻正在殿內。如今她氣息已然全部隱去,行動自如絕不會引起異動。

經過之處的燈柱並未亮起,她卻能一清二楚的看清四周的擺設。

熟悉的晶棺裏躺著那副美麗的身體。

‘是你。’

她的聲音似乎很驚訝。

明明上一次還覺得她很弱,而現在竟覺得深不可測。

“告訴我如何能救下你。”

張秀秀聲音有些清冷,意圖直接挑明。

四周的空氣似乎寂靜了幾分。

“棺材上的那把劍名為千世劍,擁有上古神力。江在棠正是用此物壓制住我的氣息。”

“若我拿開這把劍,你會受傷麽?”

張秀秀擡眼。

這聲音沒有來源,像是直接在腦中響起。

她根本不清楚聲音的來源。

“我...本來已經死了。這副軀殼不過是以一種凝魂術凝出的。”

“白璃找了你很久。”

張秀秀突然道了句,如果讓白璃知道她的姐姐已經死了,那該有多麽傷心。

“我雖身死,但靈識不滅。只要找到下一世的宿體。今後定然會有相見的機會。”

張秀秀一怔,隨後一陣狂喜。

那麽說...小風還有可能活著?

“你在找人麽?”

張秀秀瞬時擡眼,“你能聽到我的想法?”

她似乎輕笑了幾聲。“自然,我本白龍一族,天賦便是識遍天下所有的靈息。這也是我為何能與你說話的原因。”

“你救了我,我自然會報答你。你若想找他,現在想出他的模樣。”

張秀秀拳頭捏緊,不想露出內心的狂喜。

過了半響...她似乎沒有了聲音。

“找不到了麽?”張秀秀喉嚨動了動,聲音有些幹啞。

“你找的並不是一個人。”

張秀秀:廢話,小風是風妖怎麽會是一個人。

“它只是註入了一絲神識的神器所幻化出的人。”

張秀秀楞住,到底是什麽意思?怎麽不明白。

“我所指的是...你所看到的人死。只是神器被擊碎了。不過對於那股神識的氣息,我卻十分熟悉。”

張秀秀呼吸有些顫抖。

有什麽答案快要閃現出來。

“你和我弟弟的關系應當不同尋常吧。”

白婳的聲音有一絲微微上揚。

張秀秀:日!

——

“魔尊,您的茶水。”

一魔婢恭敬低眉將茶杯放在男子手邊。

面前的一襲黑袍的男子容顏如畫,眼睫輕闔。

這個魔婢正是剛回來的張秀秀。

知道小風是白璃的時候,她忍了好久才沒直接沖到魔域掐死白璃。

不過巧的很,她一來到魔域便聽聞白璃前些日子作戰受了傷,似乎是傷到了內力,導致現在眼睛不太好使。

明明剛從無礙山回來,怎麽可能正好在她回來受了重傷。她自然斷定這廝十有□□是在賣弄苦肉計。看樣子是已經和姐姐見過面了吧。

呵,能被苦肉計混過去的話,她也就不叫張秀秀了。

現在她所用的身體自然還是原來的婢女。

既然他願意玩苦肉計,那她便順著他心意來演上一演好了。

為了避免他碰不到茶水,張秀秀貼心的將茶杯放在他手邊。

“剛好不燙,魔君小心。”

陰惻惻暗笑,這茶水裏可是放了不少的料。

不是什麽毒藥,總之夠他胃裏翻騰一會兒了。

沒想白璃還裝的有模有樣,試探著觸上茶杯蓋子,茶水微微搖晃,又放在唇邊輕聞了一下。

“好。”

張秀秀心底冷笑,裝的倒是挺像。無聲拿出一小玉瓶,當著他的面撒入。

這是放剛才從外面抓了一把土。倒是看你要裝到什麽時候。

按照他那樣潔癖的性子,怎麽會容忍喝一嘴土。

但看到他毫無猶豫遞到唇邊正欲飲下。

張秀秀:“...”

“這杯茶裏落了些東西。奴婢再為您換一碗吧。”

白璃的手指頓住,平靜的面容上露出了幾分疑惑。

張秀秀拿過他手中的茶盞,暗暗咬牙。

算你狠!

白璃唇邊隱隱勾起,又恢覆如常。

夜裏晚宴,不知道什麽時候這個身體成了白璃的貼身婢女。主子現在到哪,她自然也要跟到哪。

一旁的婢女都被吩咐退下。

只留了張秀秀一人留下照料。

張秀秀:呵,苦肉計演的這麽好,留她一個人看可真是...太可惜了。

“您要吃魚麽?”

白璃握筷的手一頓,輕點了下頭。

張秀秀:呵呵,這是可是你給我機會的呵。

專門挑了塊魚刺較多的肉放在他碗碟裏。

“您請。”

張秀秀侍奉在一旁,面上帶著假笑。

這次再心軟,我就是王八。

白璃似乎對她十分信任,這也更加讓她堅信這廝一定是苦肉計。

他細細吃著,曼斯條理像是在享用一道美食。

張秀秀見他喉嚨動了動,臉色微紅。

心底默念,苦肉計莫上當!

片刻後。

桌面上多了幾些挑出的魚刺。

白璃吃的似乎津津有味,心情愉悅。

張秀秀:行吧,我是王八。

不過...什麽時候白璃這麽愛吃魚了!

張秀秀收拾碗碟的時候後知後覺。

千凝不知何時離開,她順其自然便成了寒霜宮的宮主。本體在長山處理著每日要做的事情,暗中又派人將那幾封信描摹下來。

幸虧有齊追雁領導的強大梨粉團,宣傳一些消息自然不在話下。

一夜之間,江在棠一下名聲又亮堂了不少。

江在棠眼看陰謀敗露,欲逃離又被她聯手堵住重傷。如今被拖下去壓在長山的罪獄裏。

現在幾宮主正在商量如何處理江在棠。

張秀秀也是不明白了,明明本來被氣冒煙,每次想折磨一下白璃,卻每每下不了手。

沒過幾日又是朝花節。

魔域雖與人間不同,風俗卻大同小異,同樣也過朝花節。

一個裝瞎,一個做樣。

誰也不肯拆穿,兩人就這樣處著。

今日朝花節,白璃也不知道從哪裏來的興致,竟想出去轉轉。

張秀秀面無表情跟在後面。

也是,裝病悶了這麽久,沒病也讓他悶得透不過氣來。

魔域的街頭她並沒有少來過。

朝花節最多妖怪是多了一些,街邊的燈籠樣式多了些。

自然...情侶也多了一些。

魔域的風俗總之比人間的更加開放一些,一些情侶的行為更加大膽。

張秀秀默默低了頭,非禮勿視。

或許是這些情侶火熱的親昵讓她突然有了靈感。

張秀秀眼波流轉,扯著白璃的袖子刻意朝著一處人多的地方走。

人群擁擠起來,張秀秀作勢輕呼一聲便隨著人群散去。

白璃眸色一暗,眼底掠過一絲深意。

誰想下一刻手腕一緊,便被人拉出人群。

這是個完全陌生的女子,五官更加挺翹立體,身姿玲瓏,一襲火紅的衣裙。

“大美人,怎麽夜半一個人出來,是不是與家人走丟了?”

油膩的語氣再配著一臉刻意做出的垂涎。

加之剛才刻意為之的擠散,實在很難讓他無法不去想到這人的身份。

見他不為所動,張秀秀更大膽了些。

呵,竟然不反抗。

伸手便擡高他的下巴,“嗯~這副面貌,甚合本姑娘心意。不若就從了我。若是伺候的好,賞你一個名分。”

白璃總歸有了點表情,眉宇皺了皺,眸光微冷。

張秀秀心底一喜,伸手封住他的穴位將他拉到偏僻的一處。

兩手勾上他的脖頸,倚靠在他身上。

“不要反抗,就算你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兩人貼的很近,近乎到能感受到對方的心跳。

很明顯感受到他的心跳快了幾拍。

張秀秀神色一變,難道被察覺出來了?她可是連樣貌氣息都改變了。不應該啊。

“我勸你最好不要惹怒我,否則後果不是你能...”

張秀秀突然很想掐腰冷笑,老娘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兩手緊抱住他的臉,側臉便壓上去。

張秀秀自然沒有親吻的經驗,這哪裏是吻,分明是一通胡啃亂咬。

而他卻仿佛怔住了般,氣息竟變得混亂起來。

張秀秀看他眸色越來越深,以為是要發怒的前兆,走前又在他臉上揩了把。

“大美人,味道不錯。後會有期。”

話落便消失不見。

白璃呼吸徹底亂開,心口狂跳不止。

第一次..她能這般光明正大對他這般。

人群中傳來一聲呼喚。

只見張秀秀幻化出婢女的模樣急匆匆趕來,“魔君,您...”

眼神又對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語氣顫抖。

“您是被何人欺辱成了這般模樣啊!”

張秀秀心底暗笑,眼前的白璃發絲淩亂,唇邊發紅。

正是她的傑作!

上街被調戲成這般,好歹能讓他難受一會兒了吧。

伏在暗處觀測的常岐等人,一臉呆滯。

這女人的演技...非常人所能比。

本以為他臉色會有多難看,誰想他只是簡單整理了番發絲,扯住她的衣袖。

“走吧。”

張秀秀:...?

你的羞憤!你的震怒呢!

在大街上被人強吻,竟然是這個反應???

張秀秀神色有一瞬間的錯愕。

還是說...他很享受這樣的調戲!

這個想法一出來,張秀秀的心頓時沈了下去。

白璃挑了挑眉,“不走了麽?”

張秀秀:呵。走你妹!

女人的性情果然無常,常岐等人嘖嘖搖頭。

張秀秀扯回袖子,眼底隱約有火星冒起。

都被人強吻成那樣了,不反抗不掙紮就算了,還不追究不生氣!

白璃手下一空,下意識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腕。

張秀秀怔住,卻聽他的聲音響起。

“別走。”

張秀秀:不裝了!??

“我知道是你。”

張秀秀:“...”

面上雖然依舊保持淡定,心底的小人卻在狂躁抓頭。

他...什麽時候發現的。

白璃攬住她的肩膀,眸光正正對著她。

“不生氣了?”

張秀秀卻轉開了視線,刻意不去看他。

苦肉計是真的,裝瞎是真,還換了個模樣出現在她面前也是真。

到底還有什麽事兒他做不出來。

張秀秀嘆了口氣。

“我以為小風死了。”

白璃看著她,薄唇微微抿緊了幾分。

“你不用哄我。我更怨的是我自己。”

張秀秀語氣頓了頓,神色沈默。

“我一直很討厭自己,遇見小風以後更加討厭自己。再有了你以後,又怎麽能對另一個人動心。如果小風沒有死,我一定會來和你說清楚一切,甚至會離開你。”

上半句是真的,後半句只是她也不確定。

白璃神色有幾分怔然。

“所以...我現在會覺得難堪生氣,是因為我覺得...我對不起你。”

但只要想到變心的對象還是白璃。啊,沒臉了。

張秀秀:想當初還為小風死了眼睛腫了好幾天..我他媽...蠢哭了。

清脆的一聲。

張秀秀額頭一痛,有幾分怔然。

為什麽被彈腦袋,應該是惱火的。現在卻覺得一點都不生氣。

白璃眼底仿若亮起了萬千星辰,眸光落在她的面上。

若有所思點頭,“唔,這起碼這證明了一件事。”

張秀秀:算了。。你如果覺得我花心的話,我也無話可說。

“起碼證明,你愛的不是這一張臉。”

張秀秀:“...”

不過小風的那張臉看起來也似乎挺不錯。

張秀秀突然想到了什麽,橫眉怒道:“我當初以為小風死了,你就眼睜睜看著我為你哭了好幾天!??”

這是一個作為深愛著自己的男人所能有的表現麽??

“眼淚,排毒。”

張秀秀轉身。

呵呵,再見。

還沒走開幾步就被他握住了手。

十指交叉被他緊緊握住,用力那般的霸道。

白璃目光望著別處,唇角隱隱勾起。“很晚了,該回家了。”

張秀秀輕哼一聲,抿著唇不說話。

白璃自然不會告訴她。好幾次神識看著她哭,嘆了多少口氣。

不過..現在看來常岐所出的苦肉計確事起了些作用。

每次頻頻出錯註意的常岐若是知道終於能被魔君讚賞一次,那該是如何的欣慰。

——

每一位從草根出來的人,都有著屬於自己的天賦。

張秀秀雖深信自己是一個幸運的人,但也明白如果不去練就一顆百毒不侵的心,憑著時準時不準的讀心術,她是不會從一個掃地的丫頭成為長山的宗主。

至於為何她能成為長山的宗主。

此事...說來話長。

自大街小巷都傳開了江在棠勾結無礙山山主餵養妖獸後。

本來她還沒有那麽有把握能絆倒江在棠。可書信上有著長山特有的章印。明眼人一看便知,這信絕非虛假。若要怪...只能怪江在棠太過註重形式主義。否則她也不會這麽容易揭穿他的真面目。

曾經光明磊落的君子如今被長山的地牢內嚴密關押,卻也總歸給了那些被他害死的無辜之人有了交代。

江在棠下臺後,於是乎長山宗主的位子空缺了出來。

餘下幾名宮主若說過去有當宗主的心思,可看著人人對上任宗主的罵聲不絕,自己也覺得過不去,更不好意思再來當這個宗主。

作為一個新上任的宮主,張秀秀自是不懂這些老一輩的顧慮。

毫無意外,在諸位宮主的商討之下決定將長山宗主之位交給張秀秀。雖說能力越強責任越大,但淺薄的資歷放在這裏,張秀秀也實在不好意思應下。

終究敵不過幾位宮主的勸說,再加上師父語重心長的鼓勵,張秀秀也只好接下這個重擔子。

江在棠歷任長山宗主多年,卻犯下不少罪行,種種列下也夠他死個幾百次了。

在處決之前,江在棠卻聲稱要見張秀秀一面。

臨死之人的願望,總歸比平常珍貴了些。

雖說如果換做了她被關押在這裏,可能她把嗓子喊破估計江在棠也不會瞄她一眼。

“有什麽話就說吧。”

張秀秀站在他面前,此刻的江在棠已被廢去了內丹,四肢都被千年寒鐵所捆綁,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出去。

江在棠盯著她,倏然笑了笑。

張秀秀被他看的有些發麻,難道他還留了什麽後手不成,不應該啊。

“你和白璃成不了。”

張秀秀:兄弟,段位有點低啊。

“不勞您費心。”

張秀秀扯了扯唇,還以為會有一番懺悔或者一通亂罵。

“長山與魔域惡交多年,你如今身為長山宗主,若想和魔域之人在一起。長山千年的規矩,除非廢去仙骨,否則癡心妄想。你當真會為一個人放棄如今的一切麽。”

他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不輕不重剛好落到耳朵裏。

張秀秀餘光也沒給他一眼,擡步離開。

愛情之中的矛盾,大多是利益和感情起了沖突。大多數的戀人被此深深折磨。

譬如糟糠之妻和升官名利牽扯到了一起,再比如升仙路途之上朝夕相處的道侶反而成了絆腳石,此種情形往往會引發一場驚世虐戀。再牽扯到下一代更是大大不好。

張秀秀一直對話本裏的此等情形深惡痛絕。

齊追雁這幾日正準備對張秀秀從一個掃地丫頭成為長山宗主的人物事跡做一些素材采訪。卻得知就在前幾日張秀秀自行卸下了長山宗主之位,去了誅仙臺廢去仙骨離開。

此事傳出便震驚了長山上下。

誰能想到...一路所追尋的東西,她竟能如此輕易舍去。

當然,其中情形也只有張秀秀一個人知道。

她所修的並非仙道,即便除去仙骨對她的修為也無影響,不痛不癢罷了。這點絆腳石算得了什麽。以後還是能常回來看看的嘛~

應允白璃的話,她自然要做到。

這日風和日麗,人間連通魔域之間出現了一條艷紅的迎親隊伍。

當日盛況,可謂十裏紅妝,圍觀的人如潮如海。

迎親的人自然是魔域派來。

張秀秀向來從簡,不喜歡繁雜的裝飾,本就不太遠的路坐著轎子就坐了大半響,況且路途顛簸,坐的連同出嫁前的那點嬌羞不舍都給坐沒了。

實在悶得受不了,張秀秀扯下紅蓋頭,直接掀開了轎簾。

周圍的人紛紛大吃一驚,被震得緩不過神來。

倏然傳來一聲龍吟響徹天際,只見遠處的天空橫掠而來一條白龍,體型龐大,好生威武。

尋常百姓哪見過這等場景,紛紛跪拜。

張秀秀唇角一勾,腳不過輕點地,身子便輕易掠至空中,伏在龍身上。

她就知道,等不及的一定不止是她自己一個人。

撫摸著他的龍須,隨他一同穿過雲層。

“唔~知道來接駕,重重有賞。”

龍吟聲響起,聽著卻悅耳無比,仿佛在應和著她。

殘陽如血,霞光染紅了天際。

兩道身影打落在屋頂上。

“你說人和龍生出來的是什麽啊?”

“應該是龍。”

“唔?不應該是小龍人麽?”

“不如...試一下?”

“...”啊啊啊!!好羞澀!!!

“唔,大概是這樣,或者是這樣。”

他指尖在空中勾勒幾下,出現一個人身龍尾的小人,頭頂兩個龍角。

“...”現在悔婚還來得及...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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