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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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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雨說下就下, 竹林瀟瀟,庭院中的小侍女們頂著雨笑鬧著跑開。

阿漁叫了幾聲, 見姜杏之沒有動作, 走過去先探身關起窗戶, 看她臉色不大好:“殿下怎麽了?”

姜杏之低著頭, 腦袋上方仿佛有一團烏雲,整個人看上去十分喪氣。

姜杏之聞言擡頭看她,故作堅強地彎著眼睛搖搖頭,她怎麽可能不好呢!

她內心真實的滋味太過覆雜,尷尬羞恥惱怒通通都有,簡直是五味雜陳, 她都不敢想那羞人的聲音究竟被多少人聽去了。

她翹著指頭按著額頭揉了揉, 她臉都要丟光啦!

僵笑著回阿漁:“只是被驚雷嚇了一跳!現在沒事!我很好。”

阿漁心裏惦記著旁的事,把她的話當了真,想想也是,她們姑娘不久前還好好的,只是在這軟塌上坐了一會兒, 應當不可能有事,更何況以她們姑娘現在的身份,何人敢惹她。

阿漁點點頭, 連忙說出掛在她心上的事情:“殿下你過來看看蒲月,她好像生病了。”

姜杏之“嗯”了一聲,趕忙下榻,踩在地上的那一刻, 腳上的鈴鐺聲叮叮鈴鈴,她深吸一口氣,坐回軟塌,把紅繩連帶著鈴鐺塞到長襪裏去。

一開始養蒲月的時候,她也常這樣,只是後來發現蒲月並沒有對鈴鐺聲產生什麽不適,便隨意了。

閉著眼睛默了默,起身攏了攏身上的薄衫,往蒲月的睡得軟墊走去,蒲月此刻正無精打采地趴在上頭,瞧著懨懨的。

蒲月見到姜杏之,爬起來,蹭到她腳下。

姜杏之抱著她,坐在杌凳上,擔憂地摸摸她的身體,發現摸到她肚皮的時候,蒲月叫得格外厲害。

姜杏之看她肚子上的小尖尖紅彤彤的,猜測道:“蒲月不會懷小貓崽崽了吧?”

蒲月輕輕的“喵”了一聲

宮裏有獸醫,平日裏專門幫宮中主子們養的愛寵們看病,阿漁找了個熟路的小內侍,去請獸醫過來幫蒲月瞧瞧。

正如姜杏之猜測的那樣,蒲月真的要生貓崽了。

蒲月平日裏只與仲秋親近,貓崽崽的貓父親自然只會是仲秋了,高興過後的姜杏之又氣哼哼地伏案給姜桃桃寫信,讓她家的仲秋負責。

香凈收好信,笑著說:“明日我就去趟承安伯府。”

“蒲月放心吧!我們會好好照顧你的。”姜杏之現在不敢摸蒲月的肚皮了,只輕輕地揉一揉她的腦袋。

陸修元從前殿回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原本因為蒲月的事情,姜杏之已經忘了下午那些侍女們的話了,這會兒看見他,又記起來,眼睛瞪得圓鼓鼓的,怨念深重地瞅著他,臉上寫著三個大字,不高興。

陸修元怔了一下:“怎麽了?”他回來路上聽於安說蒲月懷孕了,原以為她會很高興的。

“姑娘在生仲秋的氣。”一旁的阿漁回道。

姜杏之抿著唇,當著這麽多人面前,她哪裏好意思說是因為侍女說了閑話的緣故,幽幽地看著他,算是默認了。

陸修元低低地笑了幾聲,揉揉她的腦袋,建議道:“那把蒲月送去承安伯府,讓仲秋照顧?”

姜杏之知道他在逗她,表情松懈,變扭地搖搖頭:“算了,用晚膳吧!”

陸修元吩咐侍女擺晚膳,牽著她走到盆架前凈手,姜杏看他拿著巾子將她手上的水珠子擦幹,他的指尖涼絲絲的,輕輕地托著她的手,動作細致斯文又溫柔。

姜杏之神色不知道飄到了那裏,臉上閃過羞臊。

待用完晚膳,姜杏之趁著沐浴的時候,小聲和香凈說:“晚上聽到窗外有腳步聲,也不知道是誰,你吩咐下去,除了守夜的,大家沒事兒晚上就不要出來了。”

香凈點頭。

姜杏之舀了一瓜瓢水,澆在自己身上,輕咳一聲:“萬一不小心聽了什麽話,傳出去就不好了。”

香凈心道還是她們姑娘警覺,宮裏人多眼雜,危機重重,她們奉宸宮的人更要謹慎懂規矩:“好,我們宮裏都是些年紀不大的侍女,平日喜歡聚在一起說閑話,我會多註意些。”

這是再好不過了,姜杏之連忙點頭,要是傳到外頭,她怕都要羞死了,不過要是知道香凈在心裏是那樣誇她的,她怕是要找個地縫鉆進去了。

“杏之,不要泡太久。”陸修元靠坐在床上,偏頭看了眼凈房的門,聲音不大不小的響起。

凈房內的水聲停了一瞬,陸修元低眸翻了頁書冊,唇角彎起。

燭光

下,他穿著深色寢衣,衣襟繡著青竹,領口平整,白皙修長的脖子露出了一小截,專註的目光落在手中的書冊上,配上他雋美的面容和挺拔清秀的身姿,看起來禁欲又斯文。

姜杏之出來,小心翼翼地從他身上爬過,在他裏面躺下。

她身上帶著一股暖香,陸修元眸光一閃,視線從書冊上移開,合起書,放到小幾上。

姜杏之沒像往常一樣,沒骨頭似得滾入他懷裏,而是規規矩矩的躺平,小手擺在腹前,像是生怕挨著他一樣。

陸修元瞥了一眼她,將她撈到懷裏:“今天這麽乖?”

姜杏之自然知道他話裏的意思,推搡著他,動作抗拒,小聲說:“今日要早些睡覺。”兩個人靠在一起,黏黏糊糊的,他肯定把持不住,更何況她的自制力也不好。

她已經打算好了,這幾日還是老實些好,等過了這陣兒風頭再說。

陸修元長眸微瞇,靜靜地看著她:“來小日子了。”心裏記著她的小日子,但她日子不準,以防萬一,還是擡手在她腰間拂過,沒有摸到系帶。

姜杏之臉色噌的一下,紅了:“沒有。”

“那是昨夜弄狠了?不舒服了?”陸修元蹙眉,聲音有些嚴肅,目光不著痕跡地往下看了一眼。

姜杏之害羞地閉上眼睛,腦袋一偏,埋進軟枕裏,哼哼唧唧地說:“也沒有。”

怕他開口又說出什麽話,補了一句:“今日有些累了。”勾勾他的手,搖一搖,只是眼神飄忽著不敢瞧他。

借口太過拙劣,陸修元一眼看穿,挑眉:“杏之,說實話。”

床事是否和諧,影響著夫妻之間的關系,陸修元享受著□□的同時,更在意她的感受,更何況刻在骨子裏的強勢也不允許自己給她不好的體驗。

姜杏之見他這般架勢,心一橫,憤憤地坐起來,水靈靈的眼眸瞪著他。

陸修元聽完她的控訴,目光尋到她的腳腕,盯著紅繩,笑容意味深長。

姜杏之拉著褲腳,遮了又遮,紅著臉,捧著他的面頰移開他的目光,不許他看。

“杏之便是因為這個原因?”陸修元沒有特殊愛好,行事時鈴鐺聲是能添些趣味,但他並不過多在意。

可如今瞧姜杏之憂心忡忡的模樣,他倒是來了興致。

“被別人聽去太羞恥了,”姜杏之扁扁嘴,任誰聽到別人議論自己的床事,都會不開心,她幽怨地看著他,“都怪道長,太放縱了。”

陸修元欣然接受她的抱怨,不過他不打算改,只勾著她的腰,低頭咬著她的脖子,聲音含糊:“杏之不喜歡嗎?”

姜杏之喉嚨一哽,她,她自然……

也是喜歡的。

脖子間的酥麻四處亂竄著,姜杏之挪了挪身子,燒紅著臉輕輕推他,覷了他一眼,嗡聲嘟囔:“要先解腳鏈。”

陸修元手掌撫著她腰間的軟肉:“不必,杏之自幼戴在身上的物件,平時還是不要離身的好,若不想它作響,自有別的方法。”

姜杏之疑惑地看他,眸子清澈極了,半點沒有往歪處想。

陸修元勾唇笑了笑。

……

睡覺前,姜杏之最後一個念頭便是,她就知道他的法子,專是折磨她的。

不過次日醒來,聽阿漁說,院子裏的那些侍女都被於安拉去學規矩去了。

個中緣由,姜杏之自然是一清二楚的,低頭裝作不安感興趣地吃著早膳。

哦!不,已經是午膳了。

檐下掛著水簾,香凈站在廊下合起傘,拍拍身上的雨水,走進殿內道:“殿下信已經送去了,五姑娘說,她一定會好好地罵罵仲秋,等改日雨停了,就進宮來看蒲月。”

“雨還不知道什麽時候停呢!倒是越下越大了,瞧著令人心慌。”十五給她遞了幹巾子,讓她擦擦。

“聽說汴河河水漲得極快,再幾日怕是都要淹了。”

姜杏之忽然擡頭,她想起她忘記什麽事了。

前世,這年七月,揚州城大水,房屋塌陷,百姓傷亡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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