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慣例，無論是在龍城，還是到了大西北，只要一遇到出外勤無非就是楚恕之和郭長城。這次也是一樣的，楚恕之和郭長城在早上五點的就接到了昨天晚上趙雲瀾定時發送的信息。雖然趙雲瀾看起來心思全在沈巍身上，可是一點也不會妨礙他把所有舌頭丟失的人口的資料做了詳盡的分析，分成了幾類一起發給他們倆，然後給每個人安排好了第二天的任務。

他們倆的任務地方就是去墓地。

楚恕之光看那一串串的名單就頭疼，外加上更讓他生氣的事情：

“趙雲瀾這人真是夠操蛋的，讓我們去查人家墓地也就算了，還讓我們去查人家已經下葬屍體！”

郭長城還是和剛剛進入特調處一樣，一點沒變，這次任務還是很害怕。唯一變了的就是似乎說話更利索了，尤其是在楚恕之身邊。

“楚哥走吧，趙處他說到肯定沒錯的，我們要相信他。”

郭長城可能忘了，楚恕之之前三百的的功德枷就是因為有人誤闖了他的墓地才造成的，這次還讓他下別人的墓地，這不明擺著給他穿小鞋嘛。

此刻的楚恕os：趙雲瀾你給我等著！

沈巍歷來醒的很早，起的也很早，尤其是今天。趙雲瀾看到微信裏郭長城給他回覆的“收到！”就知道他們倆應該出發了。

“沈巍同志，請你吧我衣服和褲子扔給我！”

雖然趙雲瀾用了“扔”字，但是沈巍可沒那麽做，從櫃子裏規規矩矩的拿出來理了理，順便還發現了一張卡片。

我趙雲瀾，對著高山，對著流水發誓，我此生從今往後，從前往後只愛沈巍――你的小雲瀾。

沈巍：“……”

隨手把衣服放給趙雲瀾在床邊，手裏還拿著那張卡片。

“沈巍，你聽我說！

“你別看了，我瞎寫的……”

“這張是寫錯了的……”

一邊穿衣服一邊去搶，他在床上蹦來蹦去，這次他格外的有優勢，可能是床太軟，容易崴腳，導致他往後滑了一下，沈巍趕緊拉了他一把，這不拉還好，一拉趙雲瀾反而順勢往後倒了，趙雲瀾翻身把沈巍壓在身下，來了大大的一個早餐kiss，沈巍可能已經臉紅成習慣了，無論接吻多少次都無法做到像趙雲瀾一樣心有旁騖的吻……直到卡片被人搶走了，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其實本來也沒什麽，現在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眼前的這個人。

“這麽早餐量夠嗎？”趙雲瀾看著沈巍壞笑。

沈巍：“什麽……！”明顯沒有反應過來。

趙雲瀾：“走吧，今天還有事，晚上回來在慢慢解決我們私人問題……”嘴角帶著些許邪魅的笑容，往洗漱間走去。

“……”

此刻只是沈巍還有點蒙圈，可是明明昨天晚上的沈教授那麽的會撩人，怎麽此刻又傻了呢？難道這是一只只有晚上才會變狼的羊。

這次和之前來大西北不一樣，之前是冬天，而此時正是七月初，這天氣不是一般的熱。祝紅林靜被安排去一家一家的走訪，大慶則被趙雲瀾帶著做電燈泡……

趙雲瀾：“你說這還好我機智早上五點鐘就讓老楚和小郭出發，要是八點鐘在出發還得了”

沈巍：“只是天氣太熱，屍體肯定是查不出來什麽東西的，他們倆此去肯定也查不出什麽東西的。”

趙雲瀾：“我本來也沒打算讓他們倆查出什麽……我讓他們倆去打草驚蛇的。”

大慶“老趙……你是不是腦子被燒壞了。”內心深深的在哀吊可憐的老楚和小郭。

趙雲瀾點了一支煙，深深的吸了一口：“你他媽不懂就別瞎說！”

沈巍好像算著趙雲瀾抽煙的時間一樣，每次時間一到就準確的將他嘴裏叼著的煙給不由分說地揪走了，長長的嘆了口氣對大慶解釋到：

“前幾天剛剛去世了一位族長，今天剛剛下葬，以防萬一，敵在暗我們在明，主動出擊總比被動的好。”

趙雲瀾雖然煙被搶走了很不爽，但是卻為沈巍的話笑的合不攏嘴，滿臉都是媳婦兒真懂我的快意。

大慶對沈巍一直除了仰望還是仰望，只是當看到趙雲瀾表情時候就伸出胖成球的爪子拍了無數次自己的頭，大有懲罰自己不該給他們倆在自己面前秀恩愛機會的意思，只是這都胖成這樣子了，爪子到頭的距離也不知道夠不夠。

“楚哥，你說人死了會變成天使嗎？”郭長城不確定的看著楚恕之發問。

楚恕之：“……”心想這孩子在特調處這兩年基本上是白呆了。

郭長城：“楚哥，我是不是又說錯話了？”

楚恕之：“沒有”有沒有說錯話都不知道，這人得有多傻……為此楚恕之哭笑不得。

郭長城不死心的說：“楚哥……我以後要是說錯話你就直接告訴我，我肯定會改的。”

楚恕之無奈地幾乎一字一頓的面對著他說：“我說，你……沒有說出錯話！”

說完伸出手揉了揉郭長城那剛剛去理發店修整過的頭發。

楚恕之：“走吧，趙雲瀾還等著要結果呢！”

本來來的有些早，天還沒亮，但是此刻這墓地卻有些奇怪，上弦月有些暗淡的高掛在夜空中，幽幽的銀光斜斜地照在冰涼的石碑上。郭長城和楚恕為了等著下葬的人來，找了一個距離相對不遠，但是卻很隱蔽的地方呆著。只聽見淒涼的風伴隨著遠處傳來的琴聲寂寞地低語，是誰唱著那首古老的童謠，

為這裏沈眠的逝者悲哀。

問你悲哀什麽，無語，

什麽聲音都沒有惟有清脆的歌聲在茫然的夜空回響......

“楚哥，你……你不害怕嗎？”郭長城拽著楚恕之的手明顯有些緊張，他雖然來特調處很久，也很倒黴的遇上過很多特調處從來沒有處理過的大案子，但是他好像都一直處於走狗屎運的狀態，每次都靠著自己為很靈的那幾句

“我告訴你啊，你別過來，再過來……我……我就……”然後就暈了，雖然聽起來很搞笑，但是每次都很管用……不知道這次還會不會和之前一樣。

楚恕之明顯感覺到這一次和之前不同，但是還是握了握郭長城顫抖的手，給了他一個“有我在，別怕”的安心貼！

郭長城自己知道，每一次遇到危險能夠逢兇化吉都離不開楚恕之的幫助，從他剛剛進入特調處什麽都不懂，到漸漸掌握了很多技能，雖然不是很強，但是卻再一次次生命垂危的時候成為他的救命繩。還有那次在高速路上找小女孩，陪他為每一個亡靈完成最後的心願，還有……很多很多，點點滴滴，他腦子不是很好使，但是他都用筆記下來了。

想到這些的郭長城突然一點都不緊張了，傻傻的望著楚恕之：

“楚哥，謝謝你。”一直警惕的望著遠處風吹草動的楚恕之聽到這句話突然有點不自然的笑了笑

“謝我什麽？”

郭長城：“謝謝你一直陪著我，願意把我當朋友，我其實小時候都沒有朋友的。他們都嫌棄我不願意搭理我。可能是我哪裏做的不好”說著有些憂傷的壓低了頭。

楚恕之：“怎麽會，特調處每一個人都是你的朋友。”

郭長城：“可是楚哥，這是不一樣的，你對我來說……”

楚恕之：“我對你來說，怎麽了？”楚恕之本身是屍王出身，脾氣天生就有著平常人沒有的躁性，可是此刻卻用盡了所有的耐心等郭長城說完。

可是來不及了……

“楚哥，小心！”只見郭長城一把拉過楚恕之，擋在了他的前面，一只手，沿著郭長城的背後垂直的穿過了心臟。楚恕之此刻沒還有反應過來，只看見了那只穿過郭長城的手，已經血肉幹癟的地方沾滿了郭長城的血！

郭長城看著穿過自己心臟的手緩緩的倒在了地上……

這一切發生的都是那麽的迅速，楚恕之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直到那團影子就消失在了風中……

直到星辰交替，見兩人遲遲未歸，趙雲瀾和沈巍一眾人沿路找來，才看見了楚恕之抱著郭長城的屍體哭的早已木然！

另一邊郭長城的魂魄不由自主的沿著黃泉走去，懵懵懂懂，他似乎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

這一路無數的虛影片段出現在眼前，他看見因為某工廠爆炸，導致數以萬計的家庭支離破碎；他看見一條道路上，一輛輛急馳的車，在馬路上連環相撞，血肉模糊……郭長城奔跑著想要去組織，去阻止他們停下來，他奔跑著，看著他們越走越遠，此刻他想要停住腳步回頭，可是總有一種力量吸牽引著他，停不下來！一直到了黃泉千尺，地府禁地，他才……看見一個人笑著看著他，似乎等他已經很久了。

“要用你救他們，你是否願意？”這句如同神明，如同咒語，但是又幹凈的不是誰都配得到的話語此刻回響在耳邊，他點了點頭，靈魂進入了燈內。

“其實，小郭的宿命就在此，只是沒想到……這一次來的這麽快。”沈巍把手搭在一個人坐著消防通道的臺階上抱著膝蓋的趙雲瀾安慰道。

“我知道”趙雲瀾此刻聲音有些沙啞。

其實郭長城對於趙雲瀾來說有著很多的意義。從工作上來說，趙雲瀾等於是受人之托，當初他在飯桌上早就對他二舅誇下過海口，肯定會把郭長城照顧好，相處兩年，有些東西是割舍不了的。郭長城於昆侖而言，血脈相連，他是自己心頭血所化，心被人挖走了一塊，怎能不疼。

沈巍在知道郭長城是鎮魂燈燈芯之後就把他來去幾千年的經歷包括輪回期間所做的事情查了個遍，發現郭長城每一世若為女子即活不過花信之年，若為男子肯定走不完弱冠之年。因為鎮魂燈燈油一次只夠燃三十年，郭長城作為燈芯就算不死也會受到鎮魂燈的召喚自動魂魄離體進入燈內，不受到地府約束的重新開始新的輪回，而今年他正好是二十五歲。

“沒事的，他會回來的……”沈巍像哄小孩子一樣棲身抱著趙雲瀾。

本身看似是一句安慰的話，可是因為說話人的不同，而導致聽者有不同的反應。此刻，楚恕之，血紅著雙眼正好聽到了這句話，一句出自斬魂使說的承諾一樣的話語，一下就刻在了心裏，之後他整理了一下自己。

“趙處，我……”這是楚恕之第一次這麽認真的喊趙雲瀾“趙處”，他之前從來沒有想過，不知道這次是為了誰。

“不用，你好好休息，這次我去，敢傷我的人，我一定會讓他十倍千倍的償還。”趙雲瀾不知道什麽時候點了一支煙，拿在手裏，此刻雖然說話聲音不重，但是卻是咬著壓根說出來的，就連剛剛剛剛的憔悴也已經消失不見。

“好好休息！”趙雲瀾站起來拍拍楚恕之的肩膀。

楚恕之看了眼一旁的沈巍，看到沈巍對他微微的點點頭之後，轉身回去了。

“都他媽的給老子出來，我他媽的來之前就告訴過你們，管好自己的舌頭，沒他媽的都讓你們做啞巴！都給老子準備收拾東西出發！”趙雲瀾從消防通道出來之後立刻就變了一個樣子，在酒店他們住的那層的走道裏將剛剛抽完的煙頭一腳踩滅。

沈巍此刻想告訴他不用這樣的，可是錯就錯在趙雲瀾是特調處的主心骨，他不能倒，沈巍除了要陪著他什麽也不能做。

只見一只胖的看不見眼睛的黑貓從房間門縫裏夾出來，仔細一看才發現這只胖胖貓眼睛好腫，可能是悄悄的躲著大家哭過，臉上有兩道淚痕，本來毛發就比較旺盛，這兩條淚痕黏成了兩條路線，看起來格外的有喜感。剛剛還很悲傷的林靜一下就忍不住笑了，這不笑還好，一笑反而更尷尬，林靜只感覺到四道目光打在他的臉上，讓他把笑生生憋回去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就聽到林靜在默念：“小郭啊，我剛剛不是故意笑的，我知道你在那邊肯定會原諒你林靜哥是不是……”

只看見一直動作及其靈敏的黑貓縱身一躍用林靜剛剛往前跨了一步的膝蓋做跳板，縱身一躍，狠狠的在林靜臉上留下來一道長長的掌印。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人活著最重要的一條就是――不要嘴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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