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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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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龍行虎步的走進省經閣,穗禾緊跟其後說道:“陛下,隱雀出入魔界,的確是小神管教無方,可是他一向為所欲為,從不把小神放在眼裏。”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你先前竟沒有半分察覺嗎?”天帝責問道。

穗禾略帶心虛的解釋:“往日姨母威震天下,族人莫敢不從,皆同心同德,為天界增威立儀。如今姨母不在,鳥族眾仙謀逆之心也漸漸升起……”

“啪”天帝將手中的折子扔在桌子上打斷了穗禾的話。

“這鳥族究竟誰在當家?”

穗禾急忙跪下請罪:“是穗禾無用,竟連小小的鳥族都管理不善,還望陛下治罪。”

她微微擡頭偷瞄了天帝一眼後說道:“穗禾願戴罪立功,請求讓火神殿下出兵,隨我前往翼渺洲,祝我撥亂反正。”

書櫃旁比天帝早片刻到來的潤玉登時明白穗禾的真實意圖。

什麽隱雀私通魔界,什麽鳥族眾仙謀逆,皆是穗禾為了救出旭鳳,以及助他重新掌兵的借口。只要旭鳳恢覆兵權,撥亂反正不在話下,還能幫著穗禾坐穩鳥族族長之位,端的是一舉多得。

天帝眉頭一皺,訓斥道:“事情尚未查證清楚,你急什麽?”顯然,天帝也懷疑穗禾的真正目的。

這時,潤玉走了出來,他朗聲說道:“這兵是一定要備的,只是防患於未然。”

他快步走到天帝面前先行禮請罪:“啟稟父帝,孩兒在此查閱典籍,擾了父帝議事,請父帝恕罪。”

“無妨,你既然來了就一起商議一下,你接著說。”

潤玉長身玉立,不疾不徐的說道:“父帝,鳥族一向忠於天界,多是些忠義良善之士,值此非常時期人心思變,怕是受人挑唆,一時受了蒙蔽而已。孩兒以為,父帝可下旨宣諭加以安撫。一則,彰顯我天界仁恕之道,二則……”

潤玉意有所指的看向穗禾,穗禾雖察覺出潤玉的視線,但在天帝的目光下,她只能故作不知。

潤玉繼續說道:“二則,那些別有用心之徒的離間之計,也可不攻自破。此次有人趁虛而入,妄圖分化我天界與鳥族,此風斷不可長,兒臣懇請父帝,簡拔特使,率一部天兵親赴翼渺洲,詳加調查隱雀等鳥族長老,嚴懲幕後之人。”

潤玉分析的有理有據,天帝大為滿意,他嗯了一聲說道:“夜神此言頗合吾意。你即刻草擬一道詔書宣諭天家善旨。”

“潤玉領旨。”

至於特使人選,天帝有些拿不定主意。

“我削了旭鳳的兵權,這特使和駐軍……”

潤玉提醒道:“父帝,鳥族並未真亂,只需防微杜漸,稍加威懾便好,此刻不必勞動火神親赴翼渺洲,此舉怕是會嚇壞了那些鳥兒,反而引起恐慌。”

天帝讚同道:“殺雞焉用鳳翎箭,特使的人選容我再想一想。先派破軍星君率軍前往駐紮,以備不測。”

潤玉領旨後,看向穗禾:“穗禾公主,如何安撫族中同胞,想必你最清楚不過了吧!”

好好的計劃被夜神打亂,此時穗禾對潤玉恨的牙根癢。只是夜神的言論合情合理,表面看對鳥族還頗有益處,顯然夜神沒有半分私心。

穗禾憋屈的應下。

潤玉正色道:“事不宜遲,請穗禾公主速回翼渺洲料理此事。”

穗禾退下後,潤玉本也準備離開,卻被天帝拉著關心了一番。可惜他的感情牌來得太晚,也太虛偽,潤玉已不再需要。不過,潤玉還是耐著性子虛與委蛇,說是仰賴父帝的教誨,自己才不至於荒疏墮落。天帝又怕潤玉因簌離之事記恨他,專門訴說了一番當時的無奈與為難,潤玉動容的表示,往事已矣,父帝願將當年真相據實以告,他就感激不盡。

自以為是的天帝大喜,當即表示旭鳳執掌五方天將府,節制天界門戶責任重大,然則他行事乖戾悖逆,所以將五方天將府暫時交由潤玉掌管。

洛湘府

“仙上,承讓了。”潤玉落下棋子,贏了這盤棋局。

“妙啊,五十手後發而制人,胸懷全局,穩紮穩打,遇我鯨吞七子而不動於心,穩操勝券。”水神研究了一下潤玉的棋路稱讚道。

“仙上謬讚。”潤玉笑道:“潤玉常年布星,只覺得這弈道,與布星也有異曲同工之妙,棋盤如天幕,棋子如星辰,一顆小小的星星便可撼動全局,何其相似。”

“圍棋黑白二子,代表著天地陰陽,有正反有沖突,有勝負之心,這與布星時仰觀宇宙的求道之心大不相同,難得你能融會貫通啊!”水神滿含深意的說道。

“棋局如戰場,一子千鈞,生死攸關,若無勝算又何來求道之心。”潤玉一語雙關的回應道。

“守孝三月,殿下的心境同從前大不相同了。”水神感慨道。

潤玉宛如晨星的眸子裏有仇恨有堅定:“我龍魚一族慘遭滅頂之災,生母慘死潤玉又豈能無動於衷,哪怕是為了我與覓兒的將來,也唯有抱必死之心,豁出性命,奮起一戰。”

“說得好!”錦覓拍著手從後院走了過來。

她來到水神身旁摟著他自豪的炫耀道:“爹爹,這下您總該放心了吧!阿玉他心有成算一定能成功的。”

經過這一系列的事情,水神也有了明悟,隱忍退讓只會讓對方得寸進尺。凡間時旭鳳對錦覓所做的事情令水神惶恐不安。若是旭鳳成為下任天帝,錦覓很有可能步梓芬的後塵。以前他覺得潤玉胸有城府、深不可測,總怕女兒吃虧,但現在看來有城府未必是件壞事,若是像他那樣連心愛之人都保護不了有什麽用。

後來,他察覺出潤玉經過簌離一事後似是有了奪嫡之意,放在以前他肯定不會同意,但什麽事都比不上女兒的安然無虞,女兒今後的幸福美滿重要。

水神覺得潤玉成了天帝未必不是件好事。一則,錦覓的安全有了保障,不必擔憂旭鳳的糾纏;二則,錦覓心心念念報仇,一定要殺了天後才肯甘心。若潤玉一直是夜神,而旭鳳成為天帝,這個心願就無法得償所願了。巧的是錦覓也有讓潤玉奪嫡的打算。

但前提是潤玉有這個心的同時是否具備這個能力,因此才有了今晚的試探。

正所謂棋風看品質,棋路看能力。潤玉下棋全局在胸,沈著果斷,時有奇招,再加上他將女兒放在心上,水神的確是放心了。

“覓兒,你怎麽來了。”水神問道。

錦覓將棋盤一收,取出幾盤點心擺放在桌子上:“給你們送些吃的,順便恭喜阿玉執掌五方天將府。”

潤玉喜形於色:“謝謝覓兒!”

水神酸酸的說道:“有什麽可恭喜的,不過是暫時。”

潤玉道:“暫時沒關系,只要能名正言順的接觸到五方天將就好。”

錦覓點點頭,一副非常相信潤玉能力的樣子,看的水神嘴角直抽抽。

“對了。”錦覓對兩神說道:“穗禾偷偷去毗娑牢獄見了荼姚,也不知她們倆又在謀劃什麽,你們時常在外走動,千萬要小心,可不能被穗禾算計了,這只孔雀和荼姚同出一脈皆陰險狡詐的很。”

說起來她其實很喜歡孔雀這種動物,前世時,她最喜歡的三位神話人物就是楊戩、孔宣和哪咤。可惜,穗禾敗光了她因傲嬌自戀的孔宣而對孔雀產生的好感。

水神拿起一塊點心道:“最該小心的是你,最近就不要到處亂跑了。”

他瞄了一眼潤玉:“璇璣宮也不要去了,那裏太偏僻,路上不安全。”

潤玉:……

好吧,其實旭鳳根本不算什麽,他的勁敵一直是岳父大人!

這時,仙侍來報說火神殿下求見水神。

錦覓厭惡道:“他來做什麽?想為荼姚求情嗎!真是好笑,他的臉怎麽那麽大呢!”

她對仙侍說道:“你告訴他,就說不見,讓他以後不要來洛湘府了。”

仙侍得到回覆打算離開,卻被水神叫住了。

“等一下。”水神對錦覓說道:“躲避不是辦法,我親自告知他。”

“行,那我先回房了。”錦覓知道旭鳳是那種不撞南墻不回頭的性格,就像水神所說,今日不見他肯定日日求見,還不如見他一面,直截了當的拒絕。

“說好的被閉門思過呢!天帝的話猶如……”錦覓抱怨聲戛然而止,在潤玉面前,最後兩個字她實在說不出口。

她看著潤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阿玉,你要和我一起避一避嗎?”

什麽,去覓兒房間,那可不行。水神搶先說道:“天色已晚,等見過火神後,夜神也該離開了。”

在未來岳父盯賊似的眼神下,潤玉面不改色的拒絕。

錦覓離開後,旭鳳走了進來。

“火神駕臨,有失遠迎。”水神客氣的說道:“不知殿下今日到訪有何貴幹?”

旭鳳舉手抱拳行作揖道:“小神今日前來,一是來探望錦覓;二是代母神來向仙上和錦覓賠罪。”

正如錦覓所料,他果然是為了錦覓差點被荼姚所殺而來。

水神板著臉:“小女體匱神乏不宜見人,天後多行不義自有天規處罰,好意心領,火神請回吧!”

旭鳳低頭看著桌子上的糕點,觀其樣子分明是錦覓所做,可見她方才還在,是聽到自己來了才避去的。一時間,旭鳳黯然神傷,心如刀絞。

錦覓不願見他,他已料到,但是他母神……

旭鳳心中一急,開口懇求道:“仙上……”

可惜,他剛說了兩個字,就被潤玉打斷。

“覓兒剛從鬼門關裏出來,仙上正在氣頭上,你就別再火上澆油了。你若真想為天後求情,不如先回去吧。”

潤玉一副主人的模樣頓時讓旭鳳氣不打一處來。

他眉梢一挑諷刺道:“大殿在此真是殷勤周至,做得孝子賢婿,就如出入自家的璇璣宮一樣。”

潤玉淡然道:“覓兒是我的未婚妻,她受傷我自當照顧周全,不勞火神費心。”

旭鳳啞口無言。

水神看向旭鳳:“火神殿下,方才我已經表明我的意思,先天後之事你不用再來找我,我是不會改變主意的。”

說完,讓兩神離開。

潤玉和旭鳳一同出了洛湘府的大門,潤玉目光如電的射向旭鳳,他沈聲道:“旭鳳,人間之事我已知曉,若你再對覓兒無禮,我不會再顧念兄弟之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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