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140章 (16)

關燈
看皇上皇後怎麽判決。

天和帝接連幾日都在牢中親自審問沈燁,有拷打的地方,也會親自動手,沈燁整個人血淋淋的被綁在木頭樁子上,李茂領著謝嫮進入牢房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那血腥的場景,不由的避開了目光。

李茂領著謝嫮直接走到了天和帝身旁,只見幾日不見,天和帝周身的氣場都發生了改變,陰沈了許多,謝嫮看著他,仿佛看見了上一世的沈翕,君王一旦封閉了自我,就容易走向暴虐的路子。

“皇上。”

謝嫮走過去行禮,天和帝揮揮手讓她起來,還沒說話,就聽被綁在木頭樁子上的沈燁突然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

滿嘴血淋淋的笑,讓沈燁看起來詭異多了,謝嫮不去看他,而是走到天和帝身旁,說道:“皇上,這件事如果被其他人知道了,肯定會引起軒然大波,對大皇子殿下絕不是好事。”

天和帝看了一眼謝嫮,沒有說話,而沈燁卻在這個時候又開口噴血說話了:“是啊,除非我死,皇上要殺了我,就是這刑場一路,我都能嚷的天下皆知,到時候,全天下的人都會知道,你心愛的女人,到底是個什麽貨色!哈哈哈哈哈哈。”

天和帝忍住怒火,想要站起來,卻被謝嫮逾距拉住,天和帝轉頭看著謝嫮,冷聲道:“做好你該做的事,這件事朕自會處理,用不著你來勸!”

謝嫮說道:“父皇,您歇歇,讓我與他說兩句話吧。”

天和帝訝然,沈燁聽了也楞了楞,然後依舊是一副不怕你打的模樣,其實,謝嫮早就猜到,他這個人既然在那方面有那種暴虐傾向,他自己又怎麽會因為身體的疼痛而害怕呢,所以,再多的疼痛對於沈燁而言,也許並不是痛苦吧。

走到沈燁面前,並沒有絲毫猶豫,謝嫮說道:“你可知道,沈家就要因為你而大禍臨頭?”

沈燁原以為謝嫮會說出什麽話來,冷哼一聲,呸掉了一口血,說道:“那又如何,我帶給他們富貴的時候,他們沒有拒絕,現在因為我而大禍臨頭,他們更加沒有資格拒絕了。我姓沈,他們也姓沈,一起死有什麽不對?”

這樣的話聽在謝嫮耳中是那麽可笑,如果被沈家人聽到了,還不知會心寒到什麽地步呢。

沈燁像是對自己先前說的那句話很滿意,於是自己又笑了起來,滿臉的傷,滿口的血,怎麽看怎麽詭異恐怖。像是看穿了謝嫮的想法一般,沈燁見她盯著自己不說話,於是又開口說道:

“怎麽?怕了?哈哈哈,我自己的家人我都沒怕,你怕什麽?要知道,洛氏的事情,可不是我一個人知道……沈家多的是人見過她那.淫.、蕩如母狗的樣子,哈哈哈哈哈哈。你們要殺我,沒關系,殺好了,哈哈哈哈哈。”

天和帝暴怒而起:“李茂,拿刀來!朕要當場宰了他!”

謝嫮看著沈燁,猛地回身說道:“皇上,殺這種人何必您親自動手,實在有損龍威。依兒媳所見,該將此人挖眼拔舌,推出午門淩遲處死才是。沈家眾人知情者同罪!沈燁不怕您動手滅了沈家滿門,可是我不信,沈家人的也不怕。到時候,行刑的人,就從沈家的人裏找,讓他們親自動手,一來可以表示自己的忠心,二來,也讓國公爺走的熱鬧一些,行刑的人都是沈家的人,想必國公定會瞑目。”

“……”

☆、186|186|已經調換

天和帝看著謝嫮,良久都不曾說出話來,謝嫮這番話,說她惡毒,可是只要他答應了,那麽她就等於變相的救了沈家滿門,可若說她仁慈,挖眼拔舌,淩遲處死的話都說出口,甚至還想到讓沈家人親自動手對沈燁行刑,轉移了怨憤,不得不說,謝嫮的這個處置方法,的確要比無緣無故滅了沈家滿門要來的合適一些,畢竟定國公府也算是百年世家,若是真的動手鏟除,那不免總會讓人有兔死狗烹的看法,可是如果只是殺沈燁一個,那罪名不僅可以多樣化,甚至能夠在這方面做出文章來,而有了沈燁的前車之鑒,沈家人縱然知道些什麽,也是不敢聲張的,如果遇上敢聲張的,同罪處之便是。

一石多鳥,不可謂不絕!

“父皇,兒媳的這個辦法,您……怎麽看?”謝嫮平靜的說完那番話之後,這才轉頭看向了同樣震驚的沈燁。

天和帝仔細端詳著這個他從來沒有好好觀察過的兒媳,從前只覺得,她溫柔賢良,將最好的年華,奉獻給了兒子,端敏淑佳,便以為她是個任人拿捏的好性兒,還擔心將來若是把皇位傳給了大皇子,將來大皇子的這位不那麽出色的原配夫人會拖他的後腿,可是從這件事上來看,他肯定是看走眼了,這個兒媳不僅出色,而且事事都在替皇室著想。

他是帝王,縱然心愛的女人被人害死,可是他要整治一個世家,卻不能用這個替心愛女人報仇的理由,說滅了沈家滿門,五成是真的,五成是逼的,他在聽聞那件事之後,心中的暴怒已經再也控制不住,想要當場就把知道這件事的沈燁和身價的人全都抓起來殺死,但這樣的做法,雖說解恨,卻會引發一系列的麻煩,他做了這麽多年的帝王,明白沖動是一回事,妥協又是另一回事。

所以,在這件事上,正如謝嫮所言,最明智的做法,就是殺了沈燁!威嚇沈家!沒了沈燁的沈家,便是沒了頭的蒼蠅,除了亂轉受人擺布,什麽也做不了。

天和帝終於沒有說話,將手裏的劍拋在了地上,一言不發的走出了這個只有幾個人的監牢,而守在牢外的李茂迎上前來,接受了天和帝下達的命令,恭送天和帝與謝嫮走了之後,便從暗處招來了幾個小太監,手裏拿著明晃晃的工具,躬著身子走入了牢房之中。

片刻後,牢房中傳出了野獸般的嚎叫……但今後,也只能是嚎叫了……

沈燁被冠上了數十條罪名,只要律法上能想到的罪名,基本上都已經齊活了,而天和帝也下了密旨,要沈家人在刑場上監刑,監斬官私下裏對沈家眾人說了那番要用行動證明清白的話,沈家人只是稍稍猶豫之後,就又第一個人沖上了刑臺,對被麻繩綁成麻花狀的沈燁割下了一刀……周圍喧鬧一片,沈家人絡繹不絕的上刑臺,割上一刀之後,就匆匆下來去監斬官那裏領良民牌,然後就灰頭土臉,看也不敢看血流成片的刑臺一眼。

這個噩夢,註定了會伴隨他們一生,再也洗不幹凈那雙殘殺親人的手。

******

謝嫮不知道這樣的結局能不能讓沈翕放下心中的仇恨,只是靜靜的等待著他凱旋而歸的日子。

沈翕去了鹿州之後,前後寫了兩封家書回來,都是說打海賊之事十分順利,水師張良扶是海上作戰的行家,有他做副統帥,其實根本也沒有沈翕什麽事兒,他就在那裏點個卯,然後等張良扶打了勝仗,和他一同凱旋歸來領賞便是了。

任誰都看的出來,天和帝這是已經做出了決定了,像是之前讓三皇子領兵北塘,那是老將軍提出要帶三皇子前去,天和帝雖不讚成,但也拗不過三皇子的主動請纓,可這回大皇子前往鹿州卻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情況,這一回是天和帝在給大皇子鋪就臺階,等到大皇子得勝歸來,不是封王的話,怕……就是要冊封太子了。

而在沈燁被處以極刑之後,謝嫮則經常領著康寧入宮去看望帝後,也知道內務府已經暗地裏在準備冊封太子的典禮了。尚衣局的人有一回還趁著謝嫮在皇後宮裏的時候來請安,為的就是給她量身,只說是皇後賞她新衣,雖沒有說破,但尚衣局的女官們也都知道,這是要留當前尺寸,給這位準太子妃定制禮服了,因此伺候起來就更加盡心盡力了。

“我進宮的時候,身子也不好,太過繁重的禮服根本穿不了。”皇後背靠著大迎枕,精神似乎好了些,一邊看著謝嫮在那邊量身,一邊說道。

謝嫮低頭淺淺一笑,按照尚衣局女官的要求,張開了手臂,讓她測量尺寸,看著眼前這些女官,謝嫮恍惚又回到了前世,盛夏的午後,她被調禦前伺候有兩個年頭,主子得了風寒,歇在元陽殿中,難得的清閑,便想起尚衣局要量身,可當趙三寶把尚衣局的人喊過來之後,主子卻拿著尺遞給了謝嫮,讓她近身測量,那是謝嫮調去禦前伺候之後第一次和主子靠的那樣近,近的呼吸可聞,近的聽得見彼此心跳,那個時候,她不知道主子對她的心意,還在心裏想著,原來皇上也是有心跳的……現在想想,前世的她還真的是蠻蠢的。

皇後見她量身的時候突然笑了,不知道為什麽,便問道:“怎麽,想起什麽好玩的事了?”

尚衣局的女官量完了尺寸,便躬身告退,謝嫮來到皇後羅漢床前的杌子上坐下,笑著說道:

“嗯,想起一些與大皇子初識的事情。”

皇後對這些八卦很感興趣,當場就要謝嫮和她說說,她與沈翕是如何相識相愛的,謝嫮無奈,只好從這一世的開頭娓娓道來。

這一世的自己,若不是因為夫君主動,她也許還弄不明白自己的真正心意,若是沒有她初見時那一跪,沒有沈翕在青樓中相救,他們倆這一世,是不是就這樣錯過了呢?

在宮中從早待到了晚,如今夫君不在家裏,謝嫮幹脆讓康寧每天睡在她身邊,這一夜她似乎做了很多夢,夢見了大水,夢見了帆船,夢見了很多人呼救……然後,她就從夢中驚醒,發覺周身被冷汗浸漬。帶著微喘,謝嫮從床上坐起,窗外下著瓢潑大雨,她披上外衣,來到西窗前,推開窗戶,看見外面已經有些微亮,雨點打在庭院裏,發出啪啪的聲響,院中的花草樹葉在風中飄零,就好像一葉葉帆船在海中飄零一般,噩夢中的畫面,在眼前揮之不去。

一個驚雷打下,熟睡中的康寧似乎也聽到了,在床上發出了一聲小小的召喚,謝嫮走過去,在他身旁輕拍了一會兒後,他才又沈沈睡去。

這一夜註定無眠,又把沈翕寄回來的家書拿出來看,信中的字體雋秀剛勁,一如他的人般,秀頎中帶著無比的霸道,纖指撫摸著信紙,按照信中所言,只要再過半個月,沈翕就能從鹿州回來了,天知道,她多想這一刻就飛到他的身邊去。

第二天一早,謝嫮起身梳了妝,把康寧喊起來,餵了早飯之後,便按照昨日與皇後的約定,今天繼續入宮去。

可是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宮中的轎攆,謝嫮心中覺得奇怪,便招來了府裏的管家,這位是正式宮裏退下來的,皇子府邸的人員有一半都是出自宮中的。

半晌過後,管家回來,說是出入宮裏的大門被關了起來,宮裏似乎出了事,皇上下了禁令,要封鎖宮門。

謝嫮聽了管家的稟告,問道:“可有說封鎖多久?皇上和皇後沒事吧?”

管家尖聲說道:“從前也有過這樣封鎖宮門的事情出來,大多是後宮出了事,一般也就兩三天就解禁,皇上皇後沒聽說有什麽事。”

謝嫮點頭,讓管家退了下去。

可是,又過了三天之後,宮門依舊沒有打開。皇上這幾天也沒有上朝,照理說,洛氏的事情解決了之後,皇上應該已經稍微恢覆了,前些天進宮時給他請安,也看見他老人家在處理國事了。怎的這些天不聲不響的又罷朝了呢。

她派管家去宮門口打探,也無濟於事,宮門被圍的鐵桶一般,就是去值位所敲門,出來應答的也是從未見過的新鮮面孔,至此謝嫮才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

她猜想,宮裏一定是出事了。

努力回想上一世,在這個時間段,宮裏會出什麽事呢?上一世她入宮前,對政事完全不理,所以,知道的事情也有限,而她所知道的唯一一次宮變,就是那次肅王謀反,血洗禁宮一事,可是如今夫君還沒有登基,肅王去謀誰的反?

在院中踱步的腳停了下來。

這一世沈翕雖然還沒有登基,但是,誰又能說這個時機不是肅王最好的時機呢?反正他反兄弟也是反,反老爹也是反,又有什麽本質區別呢?現在皇上對大皇子有了立太子之心,去鹿州平海賊不過是給他找個好聽的冊封借口,而前段時間,皇上又罷朝過幾日,之後恢覆朝政,若是這個時候,宮裏出點事情,大家可能都不會那麽敏感,只要爭取到了時間,肅王想辦的事情就多了幾分機會……

☆、187|183|

有一種想法在謝嫮腦中成型,而一旦成型,就再也揮之不去。

如果,她是說如果,肅王的謀反日期提前,那麽現在這個時機對他來說就是最好的時機了。如果她是肅王,她也會選在這個時候起事,而且很可能肅王已經成功的做到了某一步,這兩天宮門緊鎖,說不定就與這件事有關呢。

越想越不對勁,謝嫮招來了胡泉,讓他給自己準備轎子,然後讓他一同隨她出門,往芙蓉園走去,洛勤章如今就住在芙蓉園的後院子之中,原本沈翕是想在皇子府落成之後,把洛勤章請入皇子府居住的,可是沈翕早一步離開京城打海賊去了,雖然謝嫮主持了儀式,但畢竟是女人,不適合單獨將外祖迎入府內,那不正式,也是對外祖父的不尊敬,所以,她還是決定等沈翕回來之後再辦這件事,所以,現在她只能到芙蓉原來找他了。

芙蓉園的掌櫃自然認識謝嫮,迎上來,親自帶著謝嫮往後院雅居走去,到了雅居之後,見到了洛勤章,謝嫮不管不顧就沖上去,對洛勤章跪下,說道:

“外祖父,求您救救夫君,救救皇上吧。”

洛勤章似乎剛換過衣裳,他還是和從前一樣的習慣,精神不喜歡有人伺候,所以,偌大的後院雅居內,也就只有他在內,連個端茶倒水的丫鬟都沒看見,不過這個時候,也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謝嫮的話剛說完就見洛勤章過來把她扶了起來,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倒好了一杯茶,遞到了謝嫮手中,語氣平緩的說道:

“丫頭別急,有話好好說。”

謝嫮現在可沒心思喝茶,滿腦子都是肅王謀反這件事,將茶杯放下,又對洛勤章說道:

“外祖,最近您可與宮裏有了聯系?這幾日宮門緊鎖,怕是宮裏出了事啊,我想著夫君離京,此時若是肅王發起政變,那皇上和皇後困在宮中,豈不危險?”

洛勤章倒是有些訝異的看著謝嫮,驚訝於她敏銳的政治視角,不禁說道:“這事兒你怎麽知道的?”

謝嫮一聽洛勤章這句話,就覺得不對勁了,他沒有問自己怎麽會這麽想,而是問她怎麽會知道,那就是說明這件事其實已經發生了吧,這幾日宮門緊鎖,就是肅王那裏出手了。

“肅王已經動手了,對不對?”

謝嫮上前一步,緊張的對洛勤章問道。

洛勤章嘆了口氣,說道:“是。前兩天就已經動手了,肅王和皇上身邊的秉筆太監李茂聯手逼宮,皇上何皇後都被困在宮中,這些事就連我也費了些心裏才打探出來,你這深閨婦人是從何得知的?”

謝嫮沒有回答洛勤章的話,見他雖然語氣不是很凝重,但是眉宇間也有一種說不出的緊張,突然靈光一閃,心中一動,又對他問道:

“外祖,夫君……到底什麽時候回來?”謝嫮這些天一來擔心宮裏的情況,二來,就是擔心沈翕了。

如果她是肅王,既然準備好了要謀反,那他一定會同時對遠在鹿州的大皇子動手,沈翕死了最好,就算沒死,也能拖一拖時間,這樣,只要他在京城運籌帷幄,將一切控制起來的時候,就算大皇子僥幸沒死回到京城,也是木已成舟。

所以,現在這種情況之下,危險的還是沈翕和皇上,他們倆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只要皇上沒撐下去,被肅王奪了位,那沈翕遠在千裏之外,也是鞭長莫及了,回來一切都晚了。

“你這女子,想的也太多了。大皇子吉人自有天相,自然能化險為夷。你就不要多想了,回去將皇孫照顧好才是正理,現在你說的這些事情,全都是男人該去想的事。”

聽洛勤章說了這麽一句,謝嫮的眼淚就止不住的往下流,就連聲音都有些顫抖:“外祖的意思是,夫君真的遇到了危險?”

洛勤章沒有說話,只是用一雙眼睛瞪著謝嫮,看她哭的那麽傷心,倒也不忍再出言責怪她,說道:“說了讓你不要想,你怎麽不聽呢。大皇子沒事兒,你快回去吧,照顧好皇孫才是正經。”

謝嫮的眼淚就像是斷了線珍珠般,根本控制不住往下掉,她前天晚上就做夢,夢見了沈翕在鹿州出了事,原以為一切都是夢,可是今天卻聽外祖這麽說,那也就是說明沈翕在鹿州是真的遇到了危險,他受傷了嗎?又像是那一次的情況,是中了箭,還是中了刀傷……

“哎呀,你別哭了,大皇子只是失去了蹤跡,有沒有死,你這哭的……哭得我可心煩了啊。”

謝嫮聽了這話,更想哭了,失去蹤跡……鹿州三面環海,失去蹤跡的話,後果他真的不敢想象。雙腿一軟,謝嫮就跌坐到了地上,洛勤章沒想到她會這樣,剛想躬身去扶她,就在這個時候,傅清流和吳駿卻聯袂趕了過來。

看見謝嫮跌坐在地上,神情哀戚,不由問道:“嫂子這是怎麽了,快起來。”

傅清流把謝嫮扶了起來,讓她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然後才轉過身來,走到洛勤章身前,行了個禮,看樣子他倒不是第一次來拜見洛勤章才是,簡單行了禮,就對洛勤章說道:

“丞相,我們的人已經和大皇子他們取得了聯系,說是這兩天就能趕回來,讓我們再頂兩天。”

洛勤章聽了之後,點點頭,然後才看向了謝嫮,說道:“聽見了沒有,這兩天就回來了。這麽大個人了,孩子也那麽大了,還哭鼻子,我都替你羞得慌。”

謝嫮驚訝的看著傅清流他們,臉上還掛著淚珠子,有些不敢相信的對傅清流問道:

“你們的人確定嗎?他現在哪裏?需不需要人去支援?他受傷了嗎?”

傅清流面對一個過度關心自家男人的女人,還是比較無語的,兩手一攤,老實說道:“這個,我們這還是跟他們取得了憐惜,還沒有真的見到人,也不知道要不要支援,但是受傷我倒是沒聽說,嫂子你就放心吧,大皇子吉人天相,沒事的。”

吳駿也跟著後頭安慰謝嫮:“是啊,那麽多風浪都趟過來了,這回也一定能化險為夷的。”

謝嫮的心情這才覺得好受了些,然後才又繼續對洛勤章問起了宮裏的情況。吳駿父親是太尉,肅王沖入皇宮的時候,他爹正在元陽殿中,與皇上一同被困在宮內,李茂突然出手,用帶毒的匕首刺傷了皇上,而這些事情現在從他嘴裏說出來顯得有些平靜,可謝嫮卻知道,真正經歷的肯定是驚心動魄的。

“宮中有他肅王和毓閔堂的人,自然也有我們的人,皇上似乎中了毒,但有張太醫在,情況也都平穩下來,估計沒什麽大礙,皇後也安全無虞,有三千禁軍護著元陽殿,就是肅王真的想攻入,也不是那麽簡單的,這個時候,只等著大皇子回來,來個甕中捉鱉,宮門關上了,才能把他們一鍋亂燉了。”

謝嫮驚訝:“你是說,關宮門的其實是你們的人?”

傅清流得意的點頭:“是啊。自從上回我躲過了五城的案子,後來我舅舅提拔我去做了五城的副統領,現在守著宮門的那些人,就是我的人,肅王的人和禁軍的人都在僵持,打了好幾場了,就等大歡子回來之後,咱們給他來個措手不及。”

事情的轉變,簡直可以用峰回路轉來形容了。

原本謝嫮還以為只有自己猜到了肅王他會謀反,可其實這些精明的人哪裏會想不到呢,第一天就做出了防範,關了宮門,肅王的人就是想撤退也沒有辦法,算是箭在弦上,騎虎難下,只好硬著頭皮往前沖去,而這個沖,不管成功與否,其實都是輸的。

走了這麽一趟,算是把謝嫮的擔憂稍稍解除了一點點,在她回到了皇子府以後,洛勤章和傅清流就另外派出了一隊三百人的護衛,將皇子府前後全都圍住,謝嫮一開始還有些不懂他們為什麽這麽做,到了下午的時候,就知道了,洛勤章到底是老姜,那些人哪裏是他的對手。

肅王派出了騎兵,想直接闖入皇子府,也許他們也收到了消息,知道沈翕沒死,正往回趕,為了給他們自己多加一層保險,就打算擄走謝嫮和康寧,等沈翕從鹿州趕了回來,老婆孩子都在他們手裏,他們就多了一點籌碼。

幸好洛勤章他們防範及時,派出的都是以一當百的好手,皇子府門前血流一片,洛家死士們屹立在夕陽之下,鐵血又勇猛,保衛者皇子府內眾人的安全。

兩天之後,關閉已久的宮門終於再次打開,迎來了晨曦中的那一抹耀眼光華。宮門之後,馬蹄踢踏聲緩緩傳出,一人高坐馬背之上,迎著朝陽優雅而出。

從鹿州打海賊凱旋而歸的大皇子封璩,如天神降臨一般,突然自宮門內走出,騎在汗血寶馬之上,威武的好似天神。他手裏拿的是一柄染血的劍,身後跟的是三千禁軍,威風凜凜,因為他的回歸,宣誓著這一場戰役的傾倒性勝利,直到好些年以後,街上的人們還在口耳相傳,那一場並沒有掀起多少硝煙的奪位事件中,他們英明神武的皇帝有多麽厲害。

二皇子封瑜的下場,眾人有很多種傳說,有人說他死了,被皇上斬殺於萬軍前,也有人說他被流放了,流放到西北苦寒之地,今生今世再不能回京,還有人說,皇上將他軟禁在宮中……總之是眾說紛紜。

大皇子打海賊有功,及時趕回來平亂,亦有功,兩功相加,天和帝命禮部草擬了聖旨,將大皇子封璩封做了太子,另賞太子府邸。

不過,太子府邸還沒有建成,皇上因為在二皇子之亂中受了傷,身體一直不見好,太醫診斷之後,要他暫停公務,好生修養。天和帝左思右想,幹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皇位傳給了太子,自己帶著皇後搬離了皇宮,住到京郊附近的千禧原,做起了太上皇。

同年八月,新皇登基,國號天緣。

☆、188|番外(今生一)

謝嫮覺得自己一定是古今所有封後大典上最搞笑的一個,穿著華麗的禮服,戴著不那麽繁重的發冠,從背後看,一切還算是井然有序的,可是轉到前面來看的話,那就……圓滾滾的肚子將禮服腰間撐開,看著像是有個簸籮覆在其上一般,不僅影響了後服的美觀,更影響了她上臺階的步速。

在臺階那頭,至高無上的地方,站著她的男人,從前夫家姓沈,人家都會叫她沈夫人,如今夫家姓封,並且已經登基,所以,她就順利成章做了皇後。

雖然這件事情看起來像是特別順理成章,可是謝嫮卻知道,為了能讓自己封後,這個男人做了多少努力。

她的父兄一個是吏部尚書,一個是戶部侍郎,她是嫡女,卻不是長女,那些老臣的確嫌棄她,畢竟朝中還有許多一品大員,國公,侯爺,爵爺,他們覺得,自己府中的嫡長女,無論是容貌還是出身,每一個都比謝嫮適合。

可是皇上是個念舊情的人,他不管群臣反對的聲音有多激烈,總歸就是堅持了一點,糟糠之妻不可棄,一路對抗到了今日。

皇上登基七個多月之後,那幫老臣才勉強同意了封後大典的舉行,而謝嫮也從一個苗條少婦,變成了臃腫少婦……是的,就在皇上登基的時候,她也就懷孕了。

而肚子裏九個多月大的孩子,也是促成她能順利封後的重要原因,都快生了,還想咋地?這麽一想,謝嫮還是覺得,老天其實對自己挺好的。

身子實在是重的厲害,也不知這一胎到底是怎麽了,總之就是比懷康寧那時候要重許多,肚子大的她都不忍心看,可以想見若是生的時候,該有多麽的痛不欲生了。

好不容易爬上了石階,看見早就守候在石階那頭的一大一小,謝嫮瞬間覺得自己這點疲累根本算不了什麽,封璩嘴角含笑,目光透著緊張,不時的去看兩邊扶著謝嫮走的禮儀女官,生怕她們一個失手,讓謝嫮摔倒。

而康寧在看見謝嫮爬上臺階的那一刻,就想沖到她懷裏來,幸好被他老爹緊緊拉住才不至於失禮。

因為謝嫮懷孕後期的關系,所以封後大典只是用了最簡單的形式,但就是這樣簡單,也把謝嫮給安排的夠嗆。

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睡覺,封璩親自將她扶著上了龍床,夫妻倆現在也沒法摟抱,就並肩躺著說了些家常話,倒不是說兩人沒話說,畢竟都老夫老妻這麽多年,有很多事情不用說,雙方也都是明白的,有的時候,就是一起靜靜的待著,說幾句無關緊要的話,也是一種寧靜。

可到了後半夜,謝嫮就再也寧靜不了了。

肚子開始隱隱作痛,她知道自己這是要發作了,熟悉的痛感之下,雖然沒有第一次那麽恐慌,但也不遑多讓,一開始疼的很輕,謝嫮就打算熬一熬,畢竟夫君才剛剛睡下,明天一早還要早朝,反正從陣痛開始到生還要一定的時間,就這麽忍了一會兒,可這一胎的感覺又和上一胎不一樣,陣痛從一開始的緩步,瞬間就上升了,沒忍住發出一聲叫,封璩的雙眼就猛地睜開了,爬起來問謝嫮的情況。

“怎麽了?”

謝嫮有些愧疚,真心覺得,自己懷孕了,其實最辛苦的是她的夫君,夜裏從沒睡過一回安穩覺,白天還有那麽多的國事要處理,突然間就特別想哭,這麽想著,鼻頭就酸了,豆大的眼淚跟不要錢似的。

她不哭倒還好,我們的皇上還只是擔心,可她這麽一哭,我們的皇上就不是擔心了,而是直接將她摟了起來,緊張的對外喊道:

“來人吶,宣太醫!”

謝嫮抓著他的衣襟,哭著搖了搖頭,說道:“多喊點,我快生了。”

封璩短暫的失神之後,就猛地回過了神,喃喃道:“不是說還有十幾天的嗎?怎麽突然……”

然後就赤著腳跑下了龍床,不顧宮人阻攔,到外頭就安排起來了。

謝嫮的眼淚被一陣陣痛給壓了回去,這一胎好像真的不一樣啊……

☆、189|番外(今生二)

皇後娘娘動了胎氣,這是要生了,足足提前了十多天,這可讓宮裏上上下下就忙翻上天了。

太醫院的所有人都被連夜喊入了宮裏,幾十個太醫會診,就怕皇後娘娘出什麽問題,雖然皇後娘娘剛剛冊封,昨天才舉行了封後大典,可是若是這宮裏有誰敢怠慢一點,那咱們的皇帝陛下就會讓你徹徹底底的知道龍顏大怒是什麽意思。

天緣帝在產房外踱步,半刻鐘就要太醫來報一報裏面的情況,謝嫮躺在產床之上,汗濕了額角,肚子一陣陣的抽痛簡直要了她的命,有人給她嘴裏餵參茶,餵紅糖水,餵雞蛋……總之不管是什麽,她都給吞進肚子裏去,為的就是一會兒多點力氣,把肚子裏的小冤家給生出來!

這次懷孕反正就是比康寧那時候反應要大許多許多,吐了足足四個多月才好些,那時候她瘦的皮包骨頭,就肚子大著,四個月肚子就大起來,可見這孩子就是個折騰的,皇上讓太醫天天早晚診平安脈,發現這胎也就是比尋常的大了些,其他的倒是都挺正常,四個月過後,謝嫮的食量就上來了,有的時候一個人能吃三四個人的量,可吃了這麽多,還是覺得不夠,身上沒見長多少肉,全都堆到肚子上去了。

陣痛又開始了,比上一次還要來的激烈,謝嫮發生尖叫,她也想稍微叫的含蓄一點,可是實在是疼,疼的不得了,然後,她就開始想念她的夫君,想著他在外面聽見自己叫會不會更加擔心,可是根本忍不住。

天緣帝在外面聽著那一聲高過一聲的淒厲叫喊,恨不得進去代替她受罪,可如今他是皇帝了,不能再像她生第一個孩子的時候那樣進出產房了,攔在他面前的有宮人,有大臣,還有欽天監。太醫沒半刻出來稟告情況都沒能絲毫減輕心中的焦慮。

皇後的這胎是雙生子。

他一直沒有告訴她知道,就是怕她生之前有心裏負擔,會更害怕,太醫每天早晚請平安脈,都會給他出一份記錄,脈象顯示,兩個胎兒發育的都很好,很健康,只要能熬到平安生產,只要生下來,那這輩子都沒有人取代他這個皇後的地位,也沒有人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