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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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明燠一歲的時候, 是明琮久頭疼的開始。
這時候小孩的皮實的很，用明琮久的話來說就是討打又扛揍，一刻鐘前還因為做錯事淚汪汪地跟他撒嬌，一刻鐘後又在禍禍身邊的東西了。
小時候他愛鬧騰, 那也是在他眼前晃悠, 他不爽了抓過來打屁股就好, 但現在小家夥……會跑了！
雖然那小短腿跑起來不快, 還有點晃悠悠的, 但惹了明琮久生氣知道跑了, 還知道趁明琮久沒註意偷偷爬出去玩，要不是養心殿十二個時辰都有人守著，這小崽子都不知道一天能越獄多少回。
明琮久再次逮住他在翻門檻，立刻豎眉：“六六！”
這一聲吼讓正準備越獄的小短腿又小心翼翼地縮了回來，轉頭看向明琮久：“不王。”
明琮久抱著手盯著他：“你要去哪？”
小明燠低頭看看自己新做的小鞋子，沒有說話。
明琮久朝他招手：“過來！”
小明燠立刻邁開步子噠噠噠跑過去, 一把抱住他的腿：“不王, 抱抱。”
“抱什麽，成天亂跑。”明琮久把小家夥拎起來抱好，拍拍他的屁股，“再亂跑我讓你爹爹收拾你！”
“爹爹！”小明燠指了指外頭，示意明琮久帶他出去。
“不去不去。”明琮久伸手捏住他的臉，“小朋友就該呆在家裏好好學習, 你話說利索了嗎就老想出去玩。”
小明燠抱住他的脖子：“白白，黑黑。”
“也不行, 現在天太熱了。”明琮久在一旁坐下, 將小孩放到腿上, 剝荔枝給他吃, “我懷你的時候可喜歡吃這個，肯定是你嘴饞，喏，給你吃。”
小明燠張嘴吃下，吃得小臉鼓鼓的。
越是長大，明琮久就越覺得他像謝霄，尤其那鼻子跟嘴，睡覺的時候簡直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就是醒著的時候表情太豐富，半點沒有他爹爹的風骨。
“不王，還要。”小明燠指指自己張開的嘴。
“再給你吃一顆，吃太多一會上火。”明琮久說著挑挑揀揀，挑了個大的，給兒子剝開。
小明燠晃著腳丫子等他剝，吃完後就不再打荔枝的註意了，又開始纏著明琮久出門。
明琮久不理他。
“不王……”小明燠立刻開始淚汪汪。
明琮久撐著下巴看他：“你什麽時候能把父皇叫準了，就帶你出去。”
小明燠立刻站直了：“不王！”
“父皇。”明琮久點點他的嘴唇，發音示範，“孵……吹氣。”
小明燠對著他吹氣：“呼……”
“牙齒抵著，父！”
“卟——”
明琮久被逗樂了：“學說話還是放屁呢？”
小明燠也“咯咯咯”笑起來，對這明琮久撅嘴：“卟卟——”
“哎呀臟不臟你，口水。”明琮久拿了帕子給他擦嘴，“好好學，學不會不帶你出去玩。”
“卟王……”還是熟悉的口水。
“父。”明琮久這輩子就沒試過這麽認真地凹口型，“父皇。”
“呼花……”
“皇！”
“皇！”小明燠重重點頭，“呼皇！”
“起碼對了一個。”明琮久摸摸他的腦袋，“再練幾遍。”
小明燠已經膩了，拉著明琮久的衣袖往外拖：“玩，爹爹，玩！”
“爹爹不在宮裏。”明琮久捏捏他的臉，“爹爹出宮去了，晚上才回來哦。”
小明燠咬著唇，委屈巴巴地看著他。
明琮久妥協了：“不找爹爹，叫上大白跟小黑，我們去禦花園玩好不好？”
小明燠點頭：“白白，黑黑。”
明琮久拎上孩子，讓人把狗牽上一起去禦花園。
大白跟小黑早跟小主人混熟了，看見他立刻沖上來拱他。
小明燠被大白拱得晃了晃，沒來得及往後倒，小黑就從後面拱了他一下，沒讓小孩摔著。
小家夥又被逗笑了，伸手接過兩只狗的繩子牽著他們在禦花園裏跑。
兩只狗都很聰明，也有分寸，平時讓大人牽著的時候喜歡拖著人跑，讓小孩牽著的時候倒是很乖地跟在後邊，小孩快就跟著跑快，小孩慢就跟著跑慢。
不過以防萬一，明琮久還是讓人在旁邊跟著，自己到亭子裏去納涼。
宮裏本來就不會有什麽小孩，他跟謝霄沒有再要一個的意思，這就導致了小明燠一歲了依舊沒個小夥伴，每天陪他的就只有這兩只傻狗了。
他轉頭看向荻楓，問道：“小七最近怎麽樣了？”
“已經找到先生了。”荻楓小聲解釋道，“羅大人說平日裏有空會帶進宮來。”
明琮久點點頭，忍不住嘆了口愁苦的氣。
他跟謝霄走得近的人也就那麽幾個，有孩子的也就羅連青，小羅頌還大了幾歲，這會已經開蒙了，如果是以前他還能把人帶回來，現在總不好霸著人家孩子不讓學習。
“他跟江乘秋怎麽樣？”明琮久又問他。
荻楓想了想，搖搖頭：“江大人幾個月前回了西北去了，羅大人看上去沒什麽不一樣。”
“果然。”明琮久又嘆了口氣。
過年那會他跟謝霄帶著兒子出席宮宴，大概是刺激到江乘秋的父母了，他們忽然開始給他相看對象，江乘秋沒辦法，就天天躲宮裏不出去。
明琮久看他那樣也不是法子，經常看小說的腦子就給出了他現在還覺得很餿的主意——
找個人假結婚。
他當時真就是那麽隨口一說，轉頭就忘了，結果半個月後江乘秋忽然跑來找他，讓他給賜婚，對象就是江乘秋跟羅連青。
明琮久當時真的震驚到，還召了羅連青進宮，問他對這件事知不知情。
羅連青也說知道，只是江乘秋是為了躲家裏的催婚，羅連青則是為了徹底斬斷跟周家的聯系。
明琮久當時是真的挺無語的：“江家可比周家厲害，你這不是剛出龍潭又入虎穴。”
“江將軍都處理好了。”羅連青給明琮久解釋了一下，說江乘秋回家跟父母鬧了一通，江家父母雖然的確是氣的，不過聽說羅頌是羅連青生的之後也同意這門婚事了，畢竟老人家想要江乘秋成婚，也是想要抱孫子。
江乘秋不好去禍禍那些真心想嫁他的女孩子，倒是羅連青這樣的情況很適合他。
能滿足家裏人的要求，又知道彼此的情況比較好演，而且背景簡單也不用擔心牽扯到什麽，而他也正好可以幫羅連青解決一點麻煩。
江乘秋有自己的府邸，他們倆成婚了不用回江家去住，羅連青只需要每年過年回去幫忙應付一下長輩就行，而他的府邸，周家人別說進去，就是派人盯著都不敢。
畢竟羅連青就是比較受皇上寵愛的官員，手中的實權並不算多，比起周家來說還是太弱了。但江乘秋不一樣，他背靠世家大族，手握重兵身上還有軍功，不僅跟現今掌權的謝霄是師兄，更是小太子的太師，這權力地位比起當初的謝霄都有過之而無不及，整個京城除了謝霄，根本沒人敢去盯他的地盤。
所以江乘秋去找羅連青說這事根本沒廢什麽勁，主要還是在解決家裏那邊，得到親媽的許可就過來討了個旨意回去，幾天後就把人擡回去了。
至於兩人是怎麽相處的，明琮久也不知道，反正沒過多久江乘秋就回西北去了，據羅連青說那將軍府現在就他跟幾個仆人還有江乘秋留下的幾個兵住著。
想了想，明琮久讓人去把羅連青叫進宮來，一起的還有他兒子。
小明燠本來就沒什麽同齡的朋友，看見小羅頌，立刻飛奔過去找他玩。
羅連青對兒子陪太子這事倒沒什麽意見，但對明琮久特地捎上自己的事還是有點的，主要他最近是真的很忙。
“唉，我這次是真的有事找你。”明琮久撐著臉，巴巴地看著羅連青，“燠兒現在大了，就想要個陪他玩的小夥伴，我那些個兄弟是指望不上了，我自己也沒想再要一個。”
羅連青猜他是想留小羅頌在宮裏，便道：“任憑陛下處置。”
“真的。”明琮久眼睛一亮，“那你跟江乘秋生個小孩陪燠兒玩吧！”
羅連青：“……咳咳咳！！”差點被沒咽下的茶水嗆死。
“陛下莫要開玩笑。”羅連青咳得臉都紅了，耳朵也是紅的，“臣同江將軍，不過是互相幫忙罷了。”
“你不懂，有個詞叫先婚後愛。”明琮久撐著臉，慢吞吞道，“比如你不小心中了什麽強力春/藥，碰巧身邊有個有名無實的丈夫，兩人順水推舟水到渠成，結果三個月後發現謔懷孕了。”
羅連青端著茶的手頓了一下。
明琮久見狀笑道：“放心，這茶沒事，你現在中了我也沒辦法給你變個人出來。”
羅連青趕緊喝口水壓壓驚。
明琮久又繼續道：“你要不喜歡這劇情，咱們也可以換一個嘛，比如江乘秋有個苦苦追尋的白月光，結果發現那個白月光是你，對你展開瘋狂的追求最後跟你在一起之類的……”
羅連青啞然：“陛下，還是少看些話本的好。”
“哎呀，人生就好像話本子。”明琮久說著指指自己，“實在不行我可以做個反派，我派人去追殺江乘秋，你呢，就帶他逃跑，跑到天涯海角，所謂患難見真情，等十年後龍王歸來，你們小孩說不定都好幾個了。”
“你去哪找人追殺他？”謝霄的聲音響起，一起的還有敲在腦袋上的手指。
明琮久豎眉轉過頭去，就看見江乘秋居然也在，楞了楞：“你真回來跟連青哎呀！”
他話沒說完，又被謝霄敲了一下。
“你再敲我我要廢後了！”明琮久怒道。
謝霄乜他：“你還記得玉璽放在哪？”
“我當然……”明琮久皺著眉想了想，發現他還真不知道。
他洩氣地伸手過去拉拉謝霄的手：“我這不也是給兒子謀個夥伴。”
羅連青有些尷尬地看了江乘秋一眼，江乘秋倒沒覺得什麽，甚至提了個建議：“你真想給小六找個夥伴，不如從宗室過繼兩個年齡相仿的。”
明琮久卻是想起明瓚修的事，搖了搖頭：“容易生異心，倒不如去外頭撿兩個。”
“那就培養幾個侍衛。”江乘秋說著，忽然問了一句，“你覺得我白月光該是啥樣的。”
“啊？”明琮久沒想到話題轉這麽快，楞了楞，“體弱多病柔若無骨卻會在你有危險的時候奮不顧身救你的……高嶺之花？”
江乘秋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能救我的有幾個？”
他說著，竟是看了謝霄一眼。
明琮久立刻警惕地拉過謝霄，指指點點：“你是有夫之夫，不準打我阿霄的主意。”
江乘秋瞬間黑了臉，退了幾步離謝霄遠點。
明琮久這才滿意，拉著謝霄坐下，看向江乘秋：“怎麽忽然回來了？”
“本來那邊也沒什麽事。”江乘秋聳聳肩，“正好回來給小六過個生日。”
明琮久點頭，看了一眼在遠處玩的兒子，有點糾結。
謝霄想把兒子的生日宴辦大一些，但他是覺得每年都過也沒必要搞得那麽覆雜，聽說紹興帝在位的時候皇子的生日從來都不管的。
但那也是皇子太多，他跟謝霄也就這麽一個兒子，自然也是想多溺愛一點的。
他糾結，謝霄可不糾結，直接就讓人往大了辦，結果就是明琮久又抱著小孩坐了半天，回到養心殿腰都要斷了。
“一歲了，要抓周了。”謝霄抱著小孩進屋，裏頭早就讓人準備好抓周用的東西。
明琮久看了一眼兒子，拍拍他的屁股，說：“抓周了。”
小明燠還拿著一塊小糕點在啃，聽見明琮久這麽說只是滿眼好奇地看著他。
明琮久沒多解釋，把小孩一放，指了指散落在地上那些東西：“自己抓去。”
小明燠捧著糕點啃啃，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滿地的東西。
“哎呀！”小明燠忽然看見什麽，飛快跑過去蹲下一抓就往嘴裏塞。
明琮久嚇了一跳，連忙上去拉住兒子，這才發現他抓的是一小塊糖糕，頓時有點無語：“你有沒有點出息你！”
小明燠沖他露出小牙，將咬了一半的糖糕遞給明琮久。
“不要，不吃你口水。”明琮久說著抱起他，掂了掂，“這樣也好，以後餓不死。”
謝霄失笑，讓人把東西收拾了，接過明琮久手上的孩子，抱他去洗澡。
小明燠就喜歡跟謝霄一塊洗澡，因為謝霄會帶他到大浴桶裏去，他可以在水裏劃拉，明琮久每次都把他放在小盆子裏，不好玩。
明琮久自然是樂得清閑，幫兒子洗澡那可是個苦命活，每次都能給他氣短命三個月。
等謝霄幫兒子洗完澡他才帶去洗，回來的時候兒子已經睡著了，他有點驚訝：“今天這麽早睡了？”
謝霄點頭：“玩了一天，是該累了。”
明琮久恍然：“那這破宴會也不是沒好處。” 他說完，看著謝霄的眼睛帶上點促狹的笑意，“兒子都睡了，你是不是該伺候我了？”
謝霄無聲笑笑，喚人來把兒子抱走，這才拉過明琮久抱到懷裏，溫柔地吻住他。
生完孩子一年，明琮久的身材卻是半點沒有瘦下去，還是跟剛生物孩子沒多久那會一樣豐腴，是謝霄特地養著的。
這樣的明琮久無論是抱是捏，手感都是最好的，很得他心。
明琮久對自己的身材也沒什麽想法，他本也不是多註重這些的，俗話說人為悅己者容，謝霄喜歡他這樣，他便保持著也挺好的。
他本以為兒子睡得早是好事，卻忘了兒子昨晚睡得早，那第二天醒得也會很早，因而第二天謝霄還沒下朝回來，他就已經被在床上作威作福的兒子吵醒了。
“父皇父皇！”肉乎乎的小手一下又一下打在臉上，要不是知道那是自己生的，明琮久都要以為自己是他兒子的殺父仇人。
“你幹嘛。”明琮久猛地睜開眼，幽怨地瞪著兒子。
雖然謝霄在床上比較不節制，但還是會好好做人的，像昨晚那種折騰得比較狠的情況，都會直接幫他請假，反正他登基至今三天兩頭缺席，大臣早就見怪不怪了。
但是他兒子就是個小沒良心的，他只好道：“父皇很累，要睡覺，不吵。”
“內！碎覺！”小明燠伸手掀開明琮久的被子，跟著鉆進去，學著他躺平，“六六，碎覺！”
明琮久困得不行，點點頭，閉上眼睛就睡了。
小明燠也學著他閉上眼，但閉了沒一會，發現沒什麽意思，又爬起來拍明琮久的臉：“父皇父皇！去玩！”
明琮久覺得臉疼，心肝也在疼，這小王八蛋就不能放過他一早上。
他一把抓住那只小肉手，哄道：“自己玩玩具去。”
小明燠盯著元寶拿過來的玩具，搖搖頭，又去拍明琮久的臉：“父皇！玩！”
“不玩。”明琮久拉過被子蓋住臉，隔著被子悶悶吩咐道，“把六六抱到相爺那去。”
元寶楞了楞：“相爺還在上朝呢？”
明琮久“刷”地掀開被子，幽幽地說了一句什麽，元寶只好苦著臉抱上小殿下朝金鑾殿去。
自從小明燠不再跟以前一樣找不著人就大哭後，他已經有段時間沒來過金鑾殿了，對這裏幾乎沒有任何記憶，看到是新地方很是好奇，掙紮著要下去。
元寶只好把人放下，顛顛地跟在後頭看著免得小殿下跑摔了。
小明燠到新地方興奮得很，兩條小短腿跑得飛快，很快就繞到上朝的地方，探著腦袋好奇地看，目光脧過一水生面孔，落在了謝霄臉上。
“爹爹！”小明燠喊了一聲，拔腿就跑過去。
謝霄一楞，轉頭看見兒子飛奔過來，原本冷峻的眉眼瞬間柔和下來，彎腰朝他伸出手，在人跑過來的時候抱起來。
百官見狀立刻跪下行禮：“太子殿下。”
小明燠咬著手，好奇地看著跪成一片的人。
謝霄淡聲道：“太子尚幼，不懂這些規矩，都起來吧。”
小明燠正是鸚鵡學舌的年紀，聽見謝霄這麽說，立刻跟了一句：“擠來！”
謝霄笑著捏捏他的臉，目光轉向跟在後頭的元寶，問道：“怎麽回事？”
元寶苦著臉道：“陛下說……說殿下已滿周歲，可以聽政了。”
百官：“……”
謝霄也有點哭笑不得，他大概能猜到是什麽原因了，但也沒拆穿明琮久，而是認下了這個說法：“那便讓太子在這聽著吧。”
平時宮人總掛在嘴邊，小明燠知道太子殿下說的是自己，立刻聽懂了似的點點頭，指著自己：“六六！”
“乖。”謝霄摸摸他的頭發，抱著他面向龍椅的位子，“燠兒是要在這陪爹爹，還是去上面坐著？”
立在一旁的大臣聞言嚇了一跳，連忙勸道：“相爺，這萬萬不可。”
雖說這是太子，登基是早晚的事，但那龍椅是皇帝坐的，就這麽讓太子坐實在是……
謝霄卻是搖頭：“無妨。”
小明燠看了看龍椅的方向，又看看謝霄，毫不猶豫抱住他的脖子：“爹爹！”
謝霄這才讓眾人繼續方才的議題，半點沒有因為小太子的到來而受影響。
素來活潑好動的小太子倒也安分，大部分時候都安安靜靜地聽著，也就是偶爾好奇伸手去揪揪大臣的胡子跟帽子，搞得那些個大臣是站過去不是，不站過去也不是。
等散了朝，小明燠坐在謝霄肩上很是神氣地離開了金鑾殿，開開心心回養心殿去了。
明琮久這會已經醒了，吃完東西坐在門口看狗玩，看見兒子那模樣，笑道：“去上朝那麽開心，以後都讓他替我去算了。”
謝霄失笑：“就是新鮮，去兩次就膩了。”他說著把孩子塞進明琮久懷裏，也在他身旁坐下，“帶了幾個人回來，你挑挑看。”
明琮久茫然地看向他：“挑什麽？”
謝霄看了戎鐵一眼，戎鐵立刻離開了，再回來時，身後跟了幾個三四歲的小孩。
明琮久楞了楞：“你真要收養小孩啊？”
謝霄搖頭：“都是些孤兒，從小教養，現在能陪燠兒玩，將來跟著燠兒正好。”
明琮久恍然：“這些你決定就好了。”
謝霄點頭，吩咐戎鐵按著先前說的做，顯然是早就安排好了。
不過小明燠這會對自己的新夥伴一點興趣也沒有，他腦子還留在沒去過的金鑾殿裏跟那些白胡子老爺爺說話，坐在明琮久懷裏嘴巴不停地跟他說自己剛剛去找爹爹的時候遇到的事。
他話沒學幾句，說的東西大人都聽不懂，明琮久假裝聽懂地點點頭，看兒子這興奮模樣，有點羨慕他的活力。
“我看你這麽開心，以後都讓你一起去聽政算了。”明琮久想了想，越發覺得這法子可行，都是要當太子的人了，聽政是一定要的，帶去，必須帶去。
還不知道自己即將經歷什麽的小明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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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小孩的皮實的很，用明琮久的話來說就是討打又扛揍，一刻鐘前還因為做錯事淚汪汪地跟他撒嬌，一刻鐘後又在禍禍身邊的東西了。
小時候他愛鬧騰, 那也是在他眼前晃悠, 他不爽了抓過來打屁股就好, 但現在小家夥……會跑了！
雖然那小短腿跑起來不快, 還有點晃悠悠的, 但惹了明琮久生氣知道跑了, 還知道趁明琮久沒註意偷偷爬出去玩，要不是養心殿十二個時辰都有人守著，這小崽子都不知道一天能越獄多少回。
明琮久再次逮住他在翻門檻，立刻豎眉：“六六！”
這一聲吼讓正準備越獄的小短腿又小心翼翼地縮了回來，轉頭看向明琮久：“不王。”
明琮久抱著手盯著他：“你要去哪？”
小明燠低頭看看自己新做的小鞋子，沒有說話。
明琮久朝他招手：“過來！”
小明燠立刻邁開步子噠噠噠跑過去, 一把抱住他的腿：“不王, 抱抱。”
“抱什麽，成天亂跑。”明琮久把小家夥拎起來抱好，拍拍他的屁股，“再亂跑我讓你爹爹收拾你！”
“爹爹！”小明燠指了指外頭，示意明琮久帶他出去。
“不去不去。”明琮久伸手捏住他的臉，“小朋友就該呆在家裏好好學習, 你話說利索了嗎就老想出去玩。”
小明燠抱住他的脖子：“白白，黑黑。”
“也不行, 現在天太熱了。”明琮久在一旁坐下, 將小孩放到腿上, 剝荔枝給他吃, “我懷你的時候可喜歡吃這個，肯定是你嘴饞，喏，給你吃。”
小明燠張嘴吃下，吃得小臉鼓鼓的。
越是長大，明琮久就越覺得他像謝霄，尤其那鼻子跟嘴，睡覺的時候簡直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就是醒著的時候表情太豐富，半點沒有他爹爹的風骨。
“不王，還要。”小明燠指指自己張開的嘴。
“再給你吃一顆，吃太多一會上火。”明琮久說著挑挑揀揀，挑了個大的，給兒子剝開。
小明燠晃著腳丫子等他剝，吃完後就不再打荔枝的註意了，又開始纏著明琮久出門。
明琮久不理他。
“不王……”小明燠立刻開始淚汪汪。
明琮久撐著下巴看他：“你什麽時候能把父皇叫準了，就帶你出去。”
小明燠立刻站直了：“不王！”
“父皇。”明琮久點點他的嘴唇，發音示範，“孵……吹氣。”
小明燠對著他吹氣：“呼……”
“牙齒抵著，父！”
“卟——”
明琮久被逗樂了：“學說話還是放屁呢？”
小明燠也“咯咯咯”笑起來，對這明琮久撅嘴：“卟卟——”
“哎呀臟不臟你，口水。”明琮久拿了帕子給他擦嘴，“好好學，學不會不帶你出去玩。”
“卟王……”還是熟悉的口水。
“父。”明琮久這輩子就沒試過這麽認真地凹口型，“父皇。”
“呼花……”
“皇！”
“皇！”小明燠重重點頭，“呼皇！”
“起碼對了一個。”明琮久摸摸他的腦袋，“再練幾遍。”
小明燠已經膩了，拉著明琮久的衣袖往外拖：“玩，爹爹，玩！”
“爹爹不在宮裏。”明琮久捏捏他的臉，“爹爹出宮去了，晚上才回來哦。”
小明燠咬著唇，委屈巴巴地看著他。
明琮久妥協了：“不找爹爹，叫上大白跟小黑，我們去禦花園玩好不好？”
小明燠點頭：“白白，黑黑。”
明琮久拎上孩子，讓人把狗牽上一起去禦花園。
大白跟小黑早跟小主人混熟了，看見他立刻沖上來拱他。
小明燠被大白拱得晃了晃，沒來得及往後倒，小黑就從後面拱了他一下，沒讓小孩摔著。
小家夥又被逗笑了，伸手接過兩只狗的繩子牽著他們在禦花園裏跑。
兩只狗都很聰明，也有分寸，平時讓大人牽著的時候喜歡拖著人跑，讓小孩牽著的時候倒是很乖地跟在後邊，小孩快就跟著跑快，小孩慢就跟著跑慢。
不過以防萬一，明琮久還是讓人在旁邊跟著，自己到亭子裏去納涼。
宮裏本來就不會有什麽小孩，他跟謝霄沒有再要一個的意思，這就導致了小明燠一歲了依舊沒個小夥伴，每天陪他的就只有這兩只傻狗了。
他轉頭看向荻楓，問道：“小七最近怎麽樣了？”
“已經找到先生了。”荻楓小聲解釋道，“羅大人說平日裏有空會帶進宮來。”
明琮久點點頭，忍不住嘆了口愁苦的氣。
他跟謝霄走得近的人也就那麽幾個，有孩子的也就羅連青，小羅頌還大了幾歲，這會已經開蒙了，如果是以前他還能把人帶回來，現在總不好霸著人家孩子不讓學習。
“他跟江乘秋怎麽樣？”明琮久又問他。
荻楓想了想，搖搖頭：“江大人幾個月前回了西北去了，羅大人看上去沒什麽不一樣。”
“果然。”明琮久又嘆了口氣。
過年那會他跟謝霄帶著兒子出席宮宴，大概是刺激到江乘秋的父母了，他們忽然開始給他相看對象，江乘秋沒辦法，就天天躲宮裏不出去。
明琮久看他那樣也不是法子，經常看小說的腦子就給出了他現在還覺得很餿的主意——
找個人假結婚。
他當時真就是那麽隨口一說，轉頭就忘了，結果半個月後江乘秋忽然跑來找他，讓他給賜婚，對象就是江乘秋跟羅連青。
明琮久當時真的震驚到，還召了羅連青進宮，問他對這件事知不知情。
羅連青也說知道，只是江乘秋是為了躲家裏的催婚，羅連青則是為了徹底斬斷跟周家的聯系。
明琮久當時是真的挺無語的：“江家可比周家厲害，你這不是剛出龍潭又入虎穴。”
“江將軍都處理好了。”羅連青給明琮久解釋了一下，說江乘秋回家跟父母鬧了一通，江家父母雖然的確是氣的，不過聽說羅頌是羅連青生的之後也同意這門婚事了，畢竟老人家想要江乘秋成婚，也是想要抱孫子。
江乘秋不好去禍禍那些真心想嫁他的女孩子，倒是羅連青這樣的情況很適合他。
能滿足家裏人的要求，又知道彼此的情況比較好演，而且背景簡單也不用擔心牽扯到什麽，而他也正好可以幫羅連青解決一點麻煩。
江乘秋有自己的府邸，他們倆成婚了不用回江家去住，羅連青只需要每年過年回去幫忙應付一下長輩就行，而他的府邸，周家人別說進去，就是派人盯著都不敢。
畢竟羅連青就是比較受皇上寵愛的官員，手中的實權並不算多，比起周家來說還是太弱了。但江乘秋不一樣，他背靠世家大族，手握重兵身上還有軍功，不僅跟現今掌權的謝霄是師兄，更是小太子的太師，這權力地位比起當初的謝霄都有過之而無不及，整個京城除了謝霄，根本沒人敢去盯他的地盤。
所以江乘秋去找羅連青說這事根本沒廢什麽勁，主要還是在解決家裏那邊，得到親媽的許可就過來討了個旨意回去，幾天後就把人擡回去了。
至於兩人是怎麽相處的，明琮久也不知道，反正沒過多久江乘秋就回西北去了，據羅連青說那將軍府現在就他跟幾個仆人還有江乘秋留下的幾個兵住著。
想了想，明琮久讓人去把羅連青叫進宮來，一起的還有他兒子。
小明燠本來就沒什麽同齡的朋友，看見小羅頌，立刻飛奔過去找他玩。
羅連青對兒子陪太子這事倒沒什麽意見，但對明琮久特地捎上自己的事還是有點的，主要他最近是真的很忙。
“唉，我這次是真的有事找你。”明琮久撐著臉，巴巴地看著羅連青，“燠兒現在大了，就想要個陪他玩的小夥伴，我那些個兄弟是指望不上了，我自己也沒想再要一個。”
羅連青猜他是想留小羅頌在宮裏，便道：“任憑陛下處置。”
“真的。”明琮久眼睛一亮，“那你跟江乘秋生個小孩陪燠兒玩吧！”
羅連青：“……咳咳咳！！”差點被沒咽下的茶水嗆死。
“陛下莫要開玩笑。”羅連青咳得臉都紅了，耳朵也是紅的，“臣同江將軍，不過是互相幫忙罷了。”
“你不懂，有個詞叫先婚後愛。”明琮久撐著臉，慢吞吞道，“比如你不小心中了什麽強力春/藥，碰巧身邊有個有名無實的丈夫，兩人順水推舟水到渠成，結果三個月後發現謔懷孕了。”
羅連青端著茶的手頓了一下。
明琮久見狀笑道：“放心，這茶沒事，你現在中了我也沒辦法給你變個人出來。”
羅連青趕緊喝口水壓壓驚。
明琮久又繼續道：“你要不喜歡這劇情，咱們也可以換一個嘛，比如江乘秋有個苦苦追尋的白月光，結果發現那個白月光是你，對你展開瘋狂的追求最後跟你在一起之類的……”
羅連青啞然：“陛下，還是少看些話本的好。”
“哎呀，人生就好像話本子。”明琮久說著指指自己，“實在不行我可以做個反派，我派人去追殺江乘秋，你呢，就帶他逃跑，跑到天涯海角，所謂患難見真情，等十年後龍王歸來，你們小孩說不定都好幾個了。”
“你去哪找人追殺他？”謝霄的聲音響起，一起的還有敲在腦袋上的手指。
明琮久豎眉轉過頭去，就看見江乘秋居然也在，楞了楞：“你真回來跟連青哎呀！”
他話沒說完，又被謝霄敲了一下。
“你再敲我我要廢後了！”明琮久怒道。
謝霄乜他：“你還記得玉璽放在哪？”
“我當然……”明琮久皺著眉想了想，發現他還真不知道。
他洩氣地伸手過去拉拉謝霄的手：“我這不也是給兒子謀個夥伴。”
羅連青有些尷尬地看了江乘秋一眼，江乘秋倒沒覺得什麽，甚至提了個建議：“你真想給小六找個夥伴，不如從宗室過繼兩個年齡相仿的。”
明琮久卻是想起明瓚修的事，搖了搖頭：“容易生異心，倒不如去外頭撿兩個。”
“那就培養幾個侍衛。”江乘秋說著，忽然問了一句，“你覺得我白月光該是啥樣的。”
“啊？”明琮久沒想到話題轉這麽快，楞了楞，“體弱多病柔若無骨卻會在你有危險的時候奮不顧身救你的……高嶺之花？”
江乘秋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能救我的有幾個？”
他說著，竟是看了謝霄一眼。
明琮久立刻警惕地拉過謝霄，指指點點：“你是有夫之夫，不準打我阿霄的主意。”
江乘秋瞬間黑了臉，退了幾步離謝霄遠點。
明琮久這才滿意，拉著謝霄坐下，看向江乘秋：“怎麽忽然回來了？”
“本來那邊也沒什麽事。”江乘秋聳聳肩，“正好回來給小六過個生日。”
明琮久點頭，看了一眼在遠處玩的兒子，有點糾結。
謝霄想把兒子的生日宴辦大一些，但他是覺得每年都過也沒必要搞得那麽覆雜，聽說紹興帝在位的時候皇子的生日從來都不管的。
但那也是皇子太多，他跟謝霄也就這麽一個兒子，自然也是想多溺愛一點的。
他糾結，謝霄可不糾結，直接就讓人往大了辦，結果就是明琮久又抱著小孩坐了半天，回到養心殿腰都要斷了。
“一歲了，要抓周了。”謝霄抱著小孩進屋，裏頭早就讓人準備好抓周用的東西。
明琮久看了一眼兒子，拍拍他的屁股，說：“抓周了。”
小明燠還拿著一塊小糕點在啃，聽見明琮久這麽說只是滿眼好奇地看著他。
明琮久沒多解釋，把小孩一放，指了指散落在地上那些東西：“自己抓去。”
小明燠捧著糕點啃啃，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滿地的東西。
“哎呀！”小明燠忽然看見什麽，飛快跑過去蹲下一抓就往嘴裏塞。
明琮久嚇了一跳，連忙上去拉住兒子，這才發現他抓的是一小塊糖糕，頓時有點無語：“你有沒有點出息你！”
小明燠沖他露出小牙，將咬了一半的糖糕遞給明琮久。
“不要，不吃你口水。”明琮久說著抱起他，掂了掂，“這樣也好，以後餓不死。”
謝霄失笑，讓人把東西收拾了，接過明琮久手上的孩子，抱他去洗澡。
小明燠就喜歡跟謝霄一塊洗澡，因為謝霄會帶他到大浴桶裏去，他可以在水裏劃拉，明琮久每次都把他放在小盆子裏，不好玩。
明琮久自然是樂得清閑，幫兒子洗澡那可是個苦命活，每次都能給他氣短命三個月。
等謝霄幫兒子洗完澡他才帶去洗，回來的時候兒子已經睡著了，他有點驚訝：“今天這麽早睡了？”
謝霄點頭：“玩了一天，是該累了。”
明琮久恍然：“那這破宴會也不是沒好處。” 他說完，看著謝霄的眼睛帶上點促狹的笑意，“兒子都睡了，你是不是該伺候我了？”
謝霄無聲笑笑，喚人來把兒子抱走，這才拉過明琮久抱到懷裏，溫柔地吻住他。
生完孩子一年，明琮久的身材卻是半點沒有瘦下去，還是跟剛生物孩子沒多久那會一樣豐腴，是謝霄特地養著的。
這樣的明琮久無論是抱是捏，手感都是最好的，很得他心。
明琮久對自己的身材也沒什麽想法，他本也不是多註重這些的，俗話說人為悅己者容，謝霄喜歡他這樣，他便保持著也挺好的。
他本以為兒子睡得早是好事，卻忘了兒子昨晚睡得早，那第二天醒得也會很早，因而第二天謝霄還沒下朝回來，他就已經被在床上作威作福的兒子吵醒了。
“父皇父皇！”肉乎乎的小手一下又一下打在臉上，要不是知道那是自己生的，明琮久都要以為自己是他兒子的殺父仇人。
“你幹嘛。”明琮久猛地睜開眼，幽怨地瞪著兒子。
雖然謝霄在床上比較不節制，但還是會好好做人的，像昨晚那種折騰得比較狠的情況，都會直接幫他請假，反正他登基至今三天兩頭缺席，大臣早就見怪不怪了。
但是他兒子就是個小沒良心的，他只好道：“父皇很累，要睡覺，不吵。”
“內！碎覺！”小明燠伸手掀開明琮久的被子，跟著鉆進去，學著他躺平，“六六，碎覺！”
明琮久困得不行，點點頭，閉上眼睛就睡了。
小明燠也學著他閉上眼，但閉了沒一會，發現沒什麽意思，又爬起來拍明琮久的臉：“父皇父皇！去玩！”
明琮久覺得臉疼，心肝也在疼，這小王八蛋就不能放過他一早上。
他一把抓住那只小肉手，哄道：“自己玩玩具去。”
小明燠盯著元寶拿過來的玩具，搖搖頭，又去拍明琮久的臉：“父皇！玩！”
“不玩。”明琮久拉過被子蓋住臉，隔著被子悶悶吩咐道，“把六六抱到相爺那去。”
元寶楞了楞：“相爺還在上朝呢？”
明琮久“刷”地掀開被子，幽幽地說了一句什麽，元寶只好苦著臉抱上小殿下朝金鑾殿去。
自從小明燠不再跟以前一樣找不著人就大哭後，他已經有段時間沒來過金鑾殿了，對這裏幾乎沒有任何記憶，看到是新地方很是好奇，掙紮著要下去。
元寶只好把人放下，顛顛地跟在後頭看著免得小殿下跑摔了。
小明燠到新地方興奮得很，兩條小短腿跑得飛快，很快就繞到上朝的地方，探著腦袋好奇地看，目光脧過一水生面孔，落在了謝霄臉上。
“爹爹！”小明燠喊了一聲，拔腿就跑過去。
謝霄一楞，轉頭看見兒子飛奔過來，原本冷峻的眉眼瞬間柔和下來，彎腰朝他伸出手，在人跑過來的時候抱起來。
百官見狀立刻跪下行禮：“太子殿下。”
小明燠咬著手，好奇地看著跪成一片的人。
謝霄淡聲道：“太子尚幼，不懂這些規矩，都起來吧。”
小明燠正是鸚鵡學舌的年紀，聽見謝霄這麽說，立刻跟了一句：“擠來！”
謝霄笑著捏捏他的臉，目光轉向跟在後頭的元寶，問道：“怎麽回事？”
元寶苦著臉道：“陛下說……說殿下已滿周歲，可以聽政了。”
百官：“……”
謝霄也有點哭笑不得，他大概能猜到是什麽原因了，但也沒拆穿明琮久，而是認下了這個說法：“那便讓太子在這聽著吧。”
平時宮人總掛在嘴邊，小明燠知道太子殿下說的是自己，立刻聽懂了似的點點頭，指著自己：“六六！”
“乖。”謝霄摸摸他的頭發，抱著他面向龍椅的位子，“燠兒是要在這陪爹爹，還是去上面坐著？”
立在一旁的大臣聞言嚇了一跳，連忙勸道：“相爺，這萬萬不可。”
雖說這是太子，登基是早晚的事，但那龍椅是皇帝坐的，就這麽讓太子坐實在是……
謝霄卻是搖頭：“無妨。”
小明燠看了看龍椅的方向，又看看謝霄，毫不猶豫抱住他的脖子：“爹爹！”
謝霄這才讓眾人繼續方才的議題，半點沒有因為小太子的到來而受影響。
素來活潑好動的小太子倒也安分，大部分時候都安安靜靜地聽著，也就是偶爾好奇伸手去揪揪大臣的胡子跟帽子，搞得那些個大臣是站過去不是，不站過去也不是。
等散了朝，小明燠坐在謝霄肩上很是神氣地離開了金鑾殿，開開心心回養心殿去了。
明琮久這會已經醒了，吃完東西坐在門口看狗玩，看見兒子那模樣，笑道：“去上朝那麽開心，以後都讓他替我去算了。”
謝霄失笑：“就是新鮮，去兩次就膩了。”他說著把孩子塞進明琮久懷裏，也在他身旁坐下，“帶了幾個人回來，你挑挑看。”
明琮久茫然地看向他：“挑什麽？”
謝霄看了戎鐵一眼，戎鐵立刻離開了，再回來時，身後跟了幾個三四歲的小孩。
明琮久楞了楞：“你真要收養小孩啊？”
謝霄搖頭：“都是些孤兒，從小教養，現在能陪燠兒玩，將來跟著燠兒正好。”
明琮久恍然：“這些你決定就好了。”
謝霄點頭，吩咐戎鐵按著先前說的做，顯然是早就安排好了。
不過小明燠這會對自己的新夥伴一點興趣也沒有，他腦子還留在沒去過的金鑾殿裏跟那些白胡子老爺爺說話，坐在明琮久懷裏嘴巴不停地跟他說自己剛剛去找爹爹的時候遇到的事。
他話沒學幾句，說的東西大人都聽不懂，明琮久假裝聽懂地點點頭，看兒子這興奮模樣，有點羨慕他的活力。
“我看你這麽開心，以後都讓你一起去聽政算了。”明琮久想了想，越發覺得這法子可行，都是要當太子的人了，聽政是一定要的，帶去，必須帶去。
還不知道自己即將經歷什麽的小明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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