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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九州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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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是什麽樣的一種感覺呢?很久以前,每日清晨從沈睡中醒過來時,我都會想。但是想到的只有絕望和對那一天到來的恐懼。

可是,當死亡真正來臨的那一刻,絕望和恐懼卻都消失不見。有的,只是解脫。

我終於不必再每天惶恐度日了,也終於不必再不知疲憊的努力。終於,可以好好的睡一覺了。。。

也許,這才是我一直以來真正想要的。

奇牙、珂雅、貝仇還有——天光,再見了!

靈魂墜入深深的黑暗,帶走了對這個世界最後的一絲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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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過了多久,感覺黑暗好像在慢慢消退。我不是死了麽,怎麽還會有感覺?

睫毛動了動,我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竟然是站著的。

我此刻孤零零的站在天地中央,入目所見,一片虛無,萬籟俱靜。

這裏是哪裏?還有,我——

這是我的靈魂?我伸出手,它並非實體,而是透明的,身體也是如此。

“這裏是我的精神世界。”低沈而空靈的聲音在我周身回響,我一下就聽出,是那兩聲嘆息的主人。

“你是誰?”我四處張望,可是看不到聲音的主人。

“凰。”

凰?凰是——

一剎那的怔楞之後,就是狂喜。九州自天地之初就誕生的,真正不死的神明,不死鳥凰,他終於醒過來了嗎?那麽,我也會得救嗎?

“凰大人!”我並不敬畏神明,但凰是不一樣的,他可以賜予任何生命永生。前世的我,做夢都想著有朝一日能遇見他,不求永生,只是想擁有一個凡人的一生,百年足矣。

“這次饕餮太過分了,所以我不得不出手幹預,救下了你。但若是有下次,即使我也會束手無策。饕餮他,支撐不了多久了!”空靈的聲音中滿是擔憂。

“大人是什麽意思?”我有不好的預感。

“饕餮雖為神明之子,但性格中卻有無法彌補的缺陷,那就是貪吃。當他自身的力量壓制不住他本能的時候,他就不再是神獸,而是會被自己的本能控制,成為一只兇獸。”

“那饕餮大人他——是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嗎?”我的聲音在顫抖。

九州的歷史上,曾經出現過一只兇獸饕餮,它會吞噬自己遇見的一切東西,人、樹木、建築物,什麽都可以吞噬。那些年,是九州最為黑暗的年代,不知道有多少繁華的城市被吞噬一空,什麽也不剩。

沒有人可以對付的了它,即使人類再厲害的修行者也不行。到了最後,所有人都絕望了,以為是世界末日來臨。可是,在大家抱著必死的決心想一拼之時,那只饕餮卻自己消失了,再也未出現過。

也正是因為這一場劫難,九州的修行者雕零大半,所剩無幾,才會成為現在五大家族獨大的局面。要知道,那個年代,五大家族本來只是實力最弱小的修行勢力,所以才因禍得福在那場劫難中保全。

即使已經過去了很多年,五大家族的人也沒有忘記那場幾乎滅族的災難,時時說出來警醒後人。造成那一場劫難的唯一的兇手,兇獸饕餮,是九州最可怕的夢魘。

而現在,凰他跟我說,龍之九子之一的饕餮,他快要成為那樣的一只兇獸了?不,墮落的神明之子,如果他化身為兇獸會更可怕,到時候還有誰能阻止?!這個世界、連接這個世界的世界,甚至九州,都可能因此遭劫。

“我們被困在這個世界已經快有兩千年了,饕餮能堅持到現在,已經是極限了。等他控制不住自己,破封印而出的時候,這個世界,會徹底崩潰,九州也不能幸免。。。”

我無力的跌坐在地上。很久以前,我總覺得,這個世界上最絕望的事,莫過於大家還活的好好的,我卻要獨自面對死亡。可現在,遠勝於當時幾倍、幾十倍的絕望籠罩著我。

原來,自己死亡並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自己所在意的人都要面對死亡,而我卻無能為力!!!

“凰大人,你一定有辦法挽救的,對不對?”我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跪在虛空中祈求著。

“饕餮他,已經墮落過一次了。那時候,我正處於力量的巔峰期,所以能僥幸的制住他。可是現在——現在的我,靈魂虛弱到極點,要靠不斷吞噬靈魂才能保證自己不會自動進入涅槃。他若是發狂,我根本就阻止不了,說不定,也會成為他的食物。”

“難道九州的那只兇獸饕餮——”

“不錯,這個世上,只有一只饕餮。”

“那我們該怎麽辦?”絕望到了極致,我反而冷靜下來。再絕望,也不可能去改變什麽。

“有一個辦法,也是唯一的辦法,只是——”凰大人的聲音很遲疑。

“是什麽?”

“如果饕餮成為了你的使令,那麽,他就會受制於你!即使他發狂,你也可以阻止他!”

饕餮成為我的使令?我沒聽錯吧?拿龍之子當使令,會遭天譴的吧,一定會的吧!而且,以我的力量——

“你的力量雖然不強,但是饕餮現在也是強弩之末。而且,他吞噬了你太多的血液,對你的靈魂最不排斥。他每次吞噬你血液的時候,就是靈魂最虛弱之時,只要你趁那個時候與他訂立契約,他無法反抗。”凰大人的聲音在此刻充滿了誘惑。

“為什麽不是大人?”拿神當使令這種事,只要想想就會讓人毛骨悚然,我不會輕易被他幾句話打動。

“我的靈魂已經不允許我做這樣的事了。你放心,只是暫時的,只要回去了九州,他的靈力就會恢覆,到時候解除契約就好了。而在這裏,我找不到比你的血液更有靈力的東西。”

“什麽意思?”他最後一句話什麽意思?

“訂立契約或者拒絕,你自己決定,我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凰說完這些話就沈寂了,這個空間再也沒有其他的聲音。

訂立契約,最壞的結果,我會死!可是這個世界、還有遠在九州的天光,他們會好好活著;不訂立契約的話,好像我們都會死?這樣的話,我還有的選擇嗎?

“方法是什麽?”最終,我輕聲問。

“契約是靈魂的羈絆,這些年饕餮不斷吸食你的血液,已經不排斥你的靈魂。你所要做的,不過是趁他在靈魂空白時印上屬於你的烙印而已,就像你們收服一般的鬼魂那樣。”

“就這麽簡單?”我不敢相信。

“只是你剛好具備這樣的條件而已。”

在他說完這句話以後,這片空虛的世界突然充滿了排斥力,我被毫無反抗之力的擠出這片空間。

好難受,身體冰冷的沒有一點溫度,空虛的感覺充斥全身。吃力的睜開眼睛,刺眼的光芒晃的我眼睛生痛。

我看到自己躺在一個像是酒店客房的陌生房間裏,不遠處坐著的那個人,竟然是伊爾迷。

是他救了我嗎?那還真是難得呢。

“咳咳!!!”我想說話,但喉嚨裏幹燥的難受,好一陣咳嗽。

身體沒有一絲力氣,是失血過多吧,但還好總算沒有成為一絲血液也不剩的幹屍。

“醒了呀,你可真是狼狽呢,靈。”伊爾迷走到床前靜靜看著我。

“是啊,而且我每次最狼狽的時候還總被你看到了~”我自嘲笑笑。

“還都是面對水雲兒的時候。之前你在殺人時明明強大的不像話,讓我有一種在面對馬哈曾祖父的感覺,可是水雲兒一出現,你就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力量似的。這次更慘,像是被吸血鬼吸了血一般。我很好奇,真的很好奇。”

“水雲兒怎麽樣了?”我記得我昏迷前曾聽到她的慘叫。

“不知道,突然慘叫著倒在地上,一臉的驚恐,但我想應該沒什麽大問題。”

“謝謝你救了我,不然這次我只怕沒這麽容易脫身。”

“你之前也放過了我。我感覺的到,那個時候你應該是發現了我的。如此,我們就扯平了。說起來,我也很是猶豫呢,只要輕輕揮手,30億就到手了,做這個決定時還真是艱難啊。”他左手托腮一臉可惜的看著我。

“呵呵,也許其實你救了我才是最明智的呢。就算我昏迷,也不表示我就可以任人欺負,我的戒指,可不是吃素的哦。”笑著揚了揚手,但就是這一個動作,就花費了我好大的力氣。

“也許吧。既然你沒事了,那麽付錢吧,我救了你一命,只收15億不過分吧?”他將手伸到我面前。

額頭青筋直跳,我忍了好一會才忍住跳起來將他暴打一頓的沖動,如果不是我現在根本沒力氣動手的話。

“我現在沒那麽多錢。”我只能老老實實的說。

“那就一直跟著我直到你還清欠我的錢為止好了。”

我咬牙切齒的看著他,趁火打劫也不是這樣的啊!伊爾迷你這個混蛋,等我恢覆了力氣,一定不會放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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