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南說完以後感覺自己輕松了，他笑嘻嘻地在原地踢腿，只等著娘親決定要不要告訴爹爹。

季綰綰哭笑不得地捏著他的小臉道：“你這臉蛋都沒以前嫩了，你爹爹那麽聰明，娘親的智商搞不過他。”

“那要不要爹爹坦白說，南南覺得爹爹不會那麽狠心的。”

季綰綰還在猶豫，她試探性問道：“不然先讓他下了個軍令狀？不管聽到什麽，都不能對咱們動手。”

沈知南點頭：“也行。”

商量好的母子倆當即把那人叫了進來，結果沈懷稷一來就見妻子往兒子後面一躲，比兒子更慫更怕。

“……”

從一個心虛的變成兩個心虛的了。

很好。

沈懷稷輕笑道：“想好怎麽編了嗎？”

季綰綰欲哭無淚，聽聽這話堵的，她只要敢說一句瞎話，分分鐘就被看出來了。

正在這時。

黑風從外面進來道：“相爺，宮裏派人來傳信，說圍獵要開始了，請小公子過去……”

沈懷稷聽見，臉色立馬下沈。

他不悅道：“去回稟皇上，南南身體不舒服，圍獵就不去了。”

別說圍獵，南南這侍讀也不給他當了，這皇宮誰愛去誰去。

“是。”

沈知南見黑風要走，連忙叫住他：“圍獵？不是明天嗎？別走別走，我沒有不舒服，我要去找小九一起打獵！”

黑風：“……”您真的別再叫小九了，我害怕！

沈懷稷攔道：“你去圍獵做什麽？萬一他又在獵場裏搞什麽動作呢？”

那小子一肚子的心眼，保不準哪天就要對南南動手了。

沈知南擡頭，認真道：“爹爹，他不是壞人，也沒有想害我。我是很好的朋友啊，圍獵是我們約好的，我當然要去赴約。”

“朋友……”

“嗯，是很好的朋友！”沈知南揚著笑臉道，“爹爹我去啦，你跟娘親慢慢說話吧。”

季綰綰：“……”好兒子，好一招禍水東引啊。

沈懷稷朝黑風示意了一眼，後者暗中調了幾個暗衛，悄悄跟上了小家夥。

待只剩兩人後，沈懷稷一言不發地坐在了圓桌旁，顯然還沒有從對小皇帝的氣憤中走出來。

季綰綰一下感受到了死亡般的安靜。

她跟沈懷稷成親的這六年，相敬如賓，沈相心懷社稷，每天忙於公務，能分給她的時間並不多。

但他對她很好，比這個時代裏的每一個男人都好。他從未想過納妾或是要通房，或許他是嫌女人多麻煩，卻陰差陽錯地給了她一夫一妻制的保證。

更是無條件的站在她身後，給她撐腰、給她尊貴榮耀、給她尊重和包容。

但是，他們之間從來沒有過愛情，不像南南說的另一時空裏從戀愛到結婚……

正常都是戀愛-成婚-生子。

她們是未婚先孕-成婚過日子，所有的步驟都不對，就導致後面再做什麽都是錯的。

她以前也想過自己跟沈懷稷的關系，可是想也想不通，索性當個鹹魚繼續躺平。

“你在怕什麽？”他清冷淡雅的嗓音響起，一句話就直擊她的內心。

季綰綰猶豫了下，還是誠實道：“怕你不能接受。”

她也跟著坐下來，拿著南南喝過水的杯子就倒水，沈懷稷淡淡地看了一眼，又別過了眼去。

“南南是我們的兒子，無論他發生過什麽事，我都不會怪罪他。”

季綰綰說：“你能寫個保證書嗎？”

沈懷稷一怔，問道：“這麽嚴重？”

季綰綰猛地點頭，就是這麽嚴重。

嚴重到威脅到她的人身安全了！

沈懷稷沈吟道：“通敵賣國了？”

季綰綰的眼睛當即瞪大，快速否認道：“怎麽可能！！南南才五歲，他跟誰通敵賣國！！你這個爹爹能不能猜點好的！！”

“那是怎麽了？”沈懷稷看著她炸毛，臉上帶著笑意。

季綰綰咳了咳道：“你先寫！”

沈懷稷點頭，道：“行。”

說著他就朝書房走去，提著筆就在紙上寫字，寫完就拿起旁邊的紅泥，用手指印了下就摁在了紙上。

白紙，黑字，紅印。

證件齊全。

她從他手裏接過，看了看上面的內容，保證她跟南南無論發生什麽事，他都會保證她們的安全，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他們。

“沈懷稷……”末尾是他的名字，上面印了個手印。

季綰綰有點被觸動。

他總是這樣，她跟南南每次擔心什麽，他就給她很快解決掉，從來沒有猶豫過。

哪怕是這麽大的事，他問都沒問幾句就給了她保證……

季綰綰別扭道：“你寫南南就好了嘛，你寫我做什麽，我又沒出事……”

沈懷稷笑著沒有拆穿她。

成親多年，他對妻子的情緒把握的很到位，她是個有什麽事都寫臉上的人，根本藏不住事。

季綰綰深吸了一口氣，解釋道：“你可能沒有看過話本子，我先跟你講講什麽叫穿越吧。人可以從現在回到從前，也可以從一個國家穿越到另一個國家，這個過程是很神秘的，非人為能解釋的……”

沈懷稷靜靜地聽著，也沒有插話。

“南南說，他穿回了八年前，我們還沒有認識的時候。那時候，你母親還沒去世，她後來也一直活著……”

沈懷稷聽到自己的母親，臉上的笑意淡淡僵住，他顫聲道：“是南南改變了母親的結局？”

母親去世那天，他覺得整個世界都塌了，先帝逼死了他的母親，連帶著也逼死了他對先帝的父子情分。

先帝駕崩那日，他沒有去見那人最後一面，所有安排都是聽的遺詔。

他對先帝是有怨恨的。

季綰綰點頭：“是的，只有先帝因病去世了，母親還活著。還有太後，也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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