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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一章 無脊椎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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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窮奇的一聲嘶吼,一陣劇痛從我的後背傳來。

我咬緊牙關,發出一聲悶哼:“唔……!”

黏膩滾燙的鮮血從我的後背湧出,又辣又刺的傷口疼得我兩眼發黑,幾乎快要暈厥。

窮奇硬邦邦的前爪死死摁住了我的後背,讓我趴在地上不能動彈。

它似是不屑地從嘴裏噴吐出一口氣,綠眼珠子兇狠地瞪著蘇淵墨,仿佛是在護食。

窮奇嘴裏的一股惡臭味和它身上被燒焦的羽毛味頓時讓我皺著眉幹嘔起來。

見我被擒住,蘇淵墨的眼眸底下頓時寒意四起,並透著狠戾的殺意。

他緩緩將手背到身後,徒手從身體中抽出脊椎狀的利劍。

被邪氣與怨念縈繞的黃泉劍充斥著滲人的寒意,劍身上每一節堅硬的白骨連接在一起,詭異且恐怖。

這時,我的腦海中不由得蹦出一個幼稚的想法:蘇淵墨的脊椎長得真好,又白又直又長,還能拔出來當劍用……他應該是個“無脊椎動物”吧?

壓著我的窮奇似乎很忌憚蘇淵墨手中的黃泉劍,它的嘴裏不斷發出“嗚”的充滿敵意的吼聲。

窮奇想借著自己的怒吼為自己壯膽,也想借此嚇退蘇淵墨,留下我這個“儲備糧”給它。

可它後退半步的動作卻暴露出他內心的膽怯和害怕。

蘇淵墨陰沈著張臉,紅眸微微瞇起,薄唇微啟:“畜生終究是畜生,始終是養不熟的,本尊留著你也沒用了。”

男人冰冷的語氣猶如冬夜裏的暴雪,悄無聲息卻又寒得令人顫栗。

下一秒,我突然感覺自己的頭頂落下一滴滴濃稠血腥的液體,緊接著兩團帶著羽毛的肉重重掉落在我的身旁。

“吼——!!”窮奇痛苦淒厲的慘叫聲響徹整個藏丹室。

蘇淵墨揮劍砍下了窮奇的兩只翅膀,他的動作幹凈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

沁了血的黃泉劍顯得越發邪氣,純白的脊椎被鮮紅的鮮血澆灌,仿佛有一股淡淡的黑氣縈繞在劍的周身。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沒有殺了窮奇。

我猜,他大概是想讓窮奇體會生不如死的感覺,讓它在這藏丹室裏絕望孤獨地死去。

蘇淵墨似乎從來都是這種慢性子。

他喜歡吊著人的胃口,也喜歡放長線釣大魚,更喜歡慢條斯理地折磨自己痛恨的一切。

他的這份耐心不管是對於我,還是對於他深惡痛疾的人,都是一樣的。

眼看著入口處的陣法忽暗忽明即將消失,蘇淵墨走上前一把拎起我的後衣領,單手將我扛在了他的肩膀上,不緊不慢地朝陣法走去。

倏地,我忽然感覺有一股勁風猛地撲向我們。

我強忍著後背的疼痛擡頭望去,只見窮奇表情痛苦扭曲地沖向我們,一雙綠得反光的眼珠子在黑暗中格外突兀可怖。

我慌忙抓住蘇淵墨的衣角,驚呼道:“小心身後!”

話音剛落,我便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被淩空甩飛出去。

一道刺眼的白光從我眼前飛快閃過。

我下意識皺著眉閉緊雙眼。

倏地,我的身子猛地下墜,隨後重重摔在了滿是枯竹葉的土地上。

我痛得悶哼一聲,蜷縮在地上無力地顫抖著。

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周圍陌生又熟悉的景物讓我遲疑了片刻。

看著竹林裏即將消失的陣法,以及河邊飄蕩著的數團鬼火,我這才發現自己已經在忘川河畔的竹林裏了。

我出藏丹室了……?

蘇淵墨呢……?

我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啞著嗓子喊道:“蘇淵墨……!”

昏暗的月色下,靜謐的竹林裏只有風吹過枝葉的沙沙聲,以及我著急的呼喚聲。

我環顧四周,再三確認蘇淵墨沒有出來之後,我頓時慌了。

他剛剛把我扔出了藏丹室,自己卻還留在裏面……?

這個白癡為什麽要學電視劇裏那種“舍己為人”的狗血劇情?!

我們明明可以一起出來啊?!

竹林中的陣法還未完全消失,只是留下了一道殘影。

我咬了咬牙,準備進藏丹室把蘇淵墨救出來。

然而我剛踏出一步,一只溫熱的大手便急忙握住了我的後脖頸。

我瞬間像是小貓咪一般被掐住了後脖頸一般,不能動彈。

男人帶著幾分玩味的嗓音從我身後傳來:“寶貝,你這是想進去當窮奇的夜宵?”

聽到這陣熟悉的男聲後,我一臉詫異地回過頭看向他。

蘇淵墨毫發無傷地站在我身後的陰影處,那雙猩紅的眸子在黑暗中泛著冷冽的寒光,可他的嘴角卻掛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我掃了眼已經完全消失在竹林中的陣法,長舒了口氣,說:“我還以為你沒出來呢……嚇死我了。”

說著,我一步步走向他。

月光如同一層薄紗灑在蘇淵墨的身上,他矜貴邪魅的俊臉上帶著幾分虐殺後的快感與嗜血。

在靠近蘇淵墨之後,我才發現他的下頜線和脖頸飛濺到幾滴黑色的液體。

那是在藏丹室二樓的時候,不小心濺到的泥水嗎……?

這時,他低沈的嗓音打斷了我的思緒:“讓我看看你背上的傷口。”

“不用了,這點小傷凝膚丹可以治愈的。”我道。

說話間,我一直盯著蘇淵墨胸前的布料看。

他的衣服是黑色的,可他胸前的那塊布料在月色下顯得更黑,好像有一塊很大的汙漬沾上去了。

男人察覺到我異樣的眼光,於是笑著問了句:“怎麽不繼續過來了?嫌我臟?”

我連連搖頭,“沒有沒有,這不是後背被窮奇抓傷了嗎?我沒力氣走路了……幹爹抱抱……”

說完,我擡高自己的兩條胳膊撒嬌求抱抱。

蘇淵墨寵溺地笑了笑,走上前伸手準備抱我。

然而就在他擡手的瞬間,我踉蹌著後退了幾步。

他骨節分明的手上沾滿了黑乎乎的液體。

借著皎潔的月光,那灘不明液體透著暗紅的色澤。

是血……?

看到我的臉上露出幾分錯愕,男人雲淡風輕地笑了笑,富有磁性的嗓音溫柔地說道:“不是不嫌我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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