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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章 投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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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期的時候封昌與王啟之對戰過,看到以前的對手出現在了戰場上,封昌手癢地摩挲了一下劍柄,沖殷玄說:“我來迎戰王啟之。”

殷玄微微挑了挑眉:“這回怎麽這麽積極地挑選對手了?認識?”

封昌笑了笑,下巴往王啟之的方向擡了擡,說道:“綏晉北國的王將l軍,名聲可是很響亮的,他的王家劍法在綏晉一帶甚為出名,以前我與他對戰過,比你有經驗。”

殷玄老神在在地緊著馬韁,視線往遠處的王啟之臉上定了定,緩慢出聲說:“你與他對戰過,亦說他是一個聲名顯赫的將l軍,那麽,他對你的作戰習慣一定十分了解,我覺得你去不妥,得我去。”

封昌側頭看他:“你的意思是,他有可能會根據我的作戰習慣來構陷我?”

殷玄點了點頭:“確實會有這樣的情況發生。”

封昌想了想,覺得殷玄考慮的也不無道理,便說道:“那就你去吧,但你要小心些,王啟之的劍法不是虛傳的。”

殷玄嗯了一聲,表示自己會小心,然後兩個人就展開了分工,各有計劃地去沖鋒陷陣,後面的六十萬大軍也跟著沖上來,與北部的這些小國士兵們展開撕殺。

而當前線的沖鋒陷陣聲音傳到後方之後,聶青婉背手站在營帳前,透過炎熱的天聽著那一方撕殺聲。

聶音跟在她的身邊,形影不離。

任吉在部署聶青婉所帶來的那三十萬精兵,不在跟前伺候。

聶音有武功,她能很清晰地聽到前方的撕殺聲,當聲音漸漸傳來,她眼眸微動,瞅著聶青婉:“聽上去戰況挺激烈。”

聶青婉大概能聽到聲音,但聽的不是很清楚,但天空那邊塵灰漫天,據此也可以判斷那邊正打的如火如荼,不可開交。

這一回小國們是卯足了勁要杠上大殷,怎麽可能不激烈?

而大殷六十萬士兵全部出動,那也不是鬧著玩的,這場戰爭,起碼要持續好幾天,甚至是好幾個月。

聶青婉不擔心殷玄和封昌,她擔心的是後方,還有曲商那邊,至於聶西峰和陳溫斬以及聶不為和殷天野那邊,時不時地會傳信,她知道一切動態,也會根據那些動態給他們提出最適合的建議,所以他們那邊,她也不擔心。

目前最拿不準的就是曲商,這個人陰險狡詐,一定會在背後密謀別的動作。

聶青婉站在那裏,雙手交叉負在身後,閉上眼睛想著如果自己是曲商,會做什麽,曲商的意圖很明顯,殺她,奪天子劍,上次在豐丘他就把自己的目地暴露的很明顯了,所以這一回,還是沖著殺她奪天子劍來的嗎?

那麽,殷玄在前方會不會有危險?

聶青婉忽的一下子睜開眼睛,沖聶音說:“把任吉喊來。”

聶音見她神情凝重,不敢耽擱,連忙下去找到任吉,把他帶了過來。

聶青婉對任吉吩咐:“帶上五十萬精兵,我們繞到敵人的後方去,如今戰場是在綏晉北國外圍吧?就先去占據綏晉北國的領土。”

她這忽然的一個命令讓任吉楞了一下,也讓聶音驚楞住。

原本的計劃是他們守後方不動,殷玄和封昌負責沖鋒陷陣,以大殷士兵的戰力以及人數,這一場戰爭不管持續多久,大殷都會勝。

可太後忽然又改變原定計劃,聶音和任吉對望了一眼,然後又一齊看向聶青婉。

聶音問:“太後是想到了什麽不利的事情嗎?”

聶青婉輕瞇起眼睛:“只是覺得曲商應該也有所行動,只是目前並不知道他的計劃是什麽,所以最好不要拖延戰爭,越快結束越好,等北部諸國淪陷,曲商就算再有計劃也無用了,而北地以綏晉北國為戰力之首,我們占據了此地,一來能夠震懾人心,二來也許能夠打破曲商的某些計劃,只要他采取了行動,我們就獵殺他。”

說著,似乎又想到了什麽,她把聶音和任吉喊到跟前,沖他二人吩咐了幾句話,等聶音和任吉聽完她的話,二人相顧地看了一眼,紛紛笑了。

聶音說:“可以將計就計。”

任吉蹙了蹙眉頭,輕輕嘆氣:“聽上去有些危險。”

聶青婉說:“給聶武敬傳信,讓他配合。”

任吉只得點頭。

聶青婉的計劃是誘敵深入,請君入甕。

聶青婉猜測曲商這一次還是沖著她殺奪天子劍來的,所以他會一直關註太後和太子的動向,如果知道太後領太子來到了北地諸國,他一定會親自過來,實行斬殺行動,這個時候他可能正在路上。

聶青婉的計劃有二,第一是讓聶武敬領兵去截曲商,截住之後能殺了他更好,若曲商狡兔三窟,沒有讓聶武敬截到,那他就一定會來北地,那麽,他們這邊再進行第二次圍殺,但前提是得讓北地的大多數國家表面反抗,內心歸服,這樣以來,等曲商入了北地,那就等於是入了陷阱,想走,就沒那麽容易了。

這計劃看上去不錯,聽上去也不錯,但實行起來卻不好做。

一來北地的小國們哪那麽容易臣服,二來他們臣服了,讓他們配合大殷斬殺曲商,他們也不一定願意。

不過,再不好做也要做。

曲商是最大的禍害,只有先除了曲商,死的人才會少,就算戰爭還會持續,但一定不會死太多人。

聶青婉也不給殷玄和封昌傳信說作戰計劃略有改動,一來封昌和殷玄正在戰場上撕殺,戰場那麽大,誰知道他二人在哪裏,二來就算派人進了戰場,也不一定能活著走到封昌和殷玄的跟前,所以聶青婉這邊就自己行動了。

殷玄對戰王啟之,二人都是劍中高手,王啟之的王家劍法確實十分的了得,殷玄以前從沒覺得對手難搞,可這一回他分明感受到了對手的強悍。

只是,殷玄是遇強越強的人,而且他心中有堅定的信念,一定要贏,不能輸,所以,打了半天,二人不分上下。

原本小國這麽多,有才的將領也不少,小國的國君們有一些會武,武功也不弱,有一些不會,他們接到的指令就是殺太後,殺太子,奪天子劍,所以在殷玄沖進了戰圈之中後,領頭的國君們就都圍了上來,只是都被封昌擋住了。

這個時候封昌自然也看出來這些人的意圖了,所以交戰數百回合之後,封昌想暫時收兵,可小國們咬著他們不放,沒辦法,只能滅,但戰爭不是一蹴而就的,就算兩方打的如火如荼,可也會累。

一天之後,晚上各自收兵。

聶青婉這個時候已經繞到了後方,但她暫時並沒有行動,她在靜靜等待。

而前方戰火休停下來後,任吉就在聶青婉的吩咐下去找了封昌和殷玄,向他二人傳達了太後新擬定的作戰計劃。

封昌和殷玄聽了,自然全力配合。

而聶武敬那邊也帶了兵去攔截圍殺曲商,只是沒能成功,曲商這個人確實狡猾,他讓左翼混淆敵軍的視線,而他自己則秘密帶兵從背後去了北地。

當然,西地與北地之間相距甚遠,就算一個人快馬加鞭,也得半個月才能趕到,更不說現在還著兵,就算急行軍,也要一個月後才能到達北地了。

而這一個月北地的戰爭持續不下,大殷士兵強悍,可小國們是進行過精心部署,又是有預備的作戰,故而並沒有落下峰。

聶西峰和陳溫斬領兵去剿滅那些騷擾大殷邊錘之鎮的小國大本營,聶不為和殷天野配合行動,月餘之後,小國們安分了,不再出兵去騷擾,當然,也是因為後方的副將們斷了他們騷擾的路。

故而,一個月後,四個將領親自領兵,去北地與聶青婉和殷玄以及封昌集合。

四個將領手下的士兵都有損傷,好在他們出來的時候帶的士兵不少,扣掉損傷,還有一百多萬,這麽多大軍壓境,北地危亦。

而這個時候,曲商也順利到達了北地。

只是,他沒有輕舉妄動。

他在等左翼。

左翼被聶武敬攔住了,但左翼也是個狡猾的人,他帶的兵雖然被聶武敬攔住了,可他本人沒有暴露,亦沒有出現,所以他很輕松地就跑掉了。

他也去了北地,與曲商匯合。

如此,北地就成了戰力漩渦之地。

安營紮了寨,華圖和王啟之以及其他的將領還有其他小國的國君們坐在帳蓬裏議事,這個時候他們還不知道聶青婉已經繞到了他們大本宮的後方,等待時機出擊。

他們現在討論的就是如何獵殺殷玄。

殷玄不單是太子,還是這次對方的帥,而不管是殺死太子,還是殺死敵帥,對他們來說,皆是鼓舞人心,振奮士兵們的士氣的好機會。

王啟之說:“去偷襲?”

華圖說:“不妥當,我覺得還是把他誘出來再進行擊殺比較容易,也比較安全。”

小國國君說:“想要把他誘出來,不容易呀。”

華圖說:“確實不容易,所以才找你們來商量。”

小國國君們沈默了。

將領們也沈默了。

王啟之也垂著眸頭,謹慎地思考。

用什麽方法把殷玄誘出來呢?

想了半天,華圖一拍大腿道:“我有一計。”

眾人都擡眼看他,眼神詢問:“什麽計?”

華圖伸手招呼他們過來,他附耳給他們聽。

華圖的計策也不覆雜,就是佯裝投誠,以曲商的行跡為餌,誘殷玄出來。

豐丘那一役之後,所有人都知道殷玄對曲商恨之入骨,曲商在豐丘傷害過太後,而太後是殷玄的恩人,更甚母親,殷玄對太後的孝心大殷所有百姓們都知道,他們這些小國們一直關註著大殷呢,自然也知道。

所以,拿曲商的行跡為餌,殷玄一定會出來。

眾人覺得華圖的這個計策十分的好,就都讚同了。

於是半夜的時候殷玄就接到了對方送進來的一封信,當然,這封信是以綏晉北國的名義寫的,也是以華圖之手親筆寫下的,更是以華圖的口吻說的投誠,不牽連其他的任何一個小國。

殷玄的能力強不強,眾所周知,而今天王啟之也與殷玄對戰過好幾百回合,親自領教了這個年輕太子的內功修為,深知此人不好對付,如果去的人太多,怕引起懷疑,讓對方警覺,從而功虧一簣,反而把自己送去當餌了,所以他就只以綏晉北國一國的名義來寫這封信。

但私下裏一起做準備的卻是所有的小國們。

晚上的投誠是假意投誠,而真正的目地是圍殺殷玄,所以,危險系數極高。

就算華圖和王啟之加起來,也不一定能制伏殷玄,再加上殷玄的身後還有封昌,還有太後,還有那麽多的大殷士兵。

他們會在暗中埋伏,殷玄肯定也會。

所以,這是一場十分兇險的“投誠密會”,不能所有人都暴露出來。

當然,為了以防萬一,華圖還是讓人給曲商快馬加鞭地遞了一封信,說明今夜的情況。

華圖為什麽對曲商那麽忠誠,是甘願被他驅使嗎?

其實也不盡然。

小國們素來以大殷馬首是瞻,只是,這世道,沒有人會願意一直瞻仰別人的鼻息過活,稍有點兒報覆和志向的小國國君們都想強國,都想富民,都想去征戰別人的領土以此來擴大自己國家的領土。

但不行。

為什麽不行?

因為在大殷的籠罩之下,你一出兵去征討別人了,大殷就會來征討你。

這些小國們忌憚的,除了大殷的兵強馬壯外,就是大殷統治者們的無情和狠辣,大殷能有如今這樣廣袤的土地,就是靠掠奪那些率先挑起戰爭的小國們的領土而得來的。

除非你一直安分守己,不然下場一定會很慘。

可若安分守己,那就一直要積弱積貧,靠大殷的鼻息過活,誰願意呢?

沒人願意,但又沒人敢一馬當先地挑起戰爭,所以,這麽些年,小國國君們唯唯諾諾。

而今有人主動挑釁大殷,又發起了一場又一場的戰爭,還聯合起了所有小國國君們,雖然成敗未定,是王是寇也未可知,可有人敢且又做了所有小國國君們一直想卻又一直都不敢做的事情,他們能不佩服嗎?

是佩服的。

華圖對曲商的認可,大概也是出於這一點兒。

至於勝了大殷之後是什麽光景,那要到勝利了之後再去定論,至於敗了,那也是命之所歸,但總要去爭取的不是嗎?不爭取又怎麽知道是勝還是敗呢?

所以,既跟曲商捆綁在了一起,又與他同坐一船了,華圖自然不希望這條船沈進海底,他也希望這船可以揚風破浪。

那麽,就要奮力一搏。

華圖讓使者把信帶走後就與所有小國國君們坐那裏商量如何埋伏,而在他們商量如何埋伏的時候殷玄手中正拿著信。

殷玄原本是睡了的,可又被守在營帳外的士兵給叫醒。

此刻他穿著白色的裏衣,衣服和鎧甲放在一邊,他半坐在床上,一只腳蹬床,一只腳踩地,嘴角勾著淡淡的冷笑將這信看完。

看完後他讓人去喊了甘城過來。

甘城來了後,他把信遞給甘城看。

甘城看完後,說道:“白天剛打完一仗,晚上就投誠,聽上去不大可靠哇。”

殷玄淡漠地垂首,看向放在床頭的天子劍,半天沒吭一言。

甘城收起信,問他:“殿下是什麽看法?”

殷玄指尖扣了扣床鋪,瞇眼說:“華圖在信中說作為投誠的誠意,他會告知曲商的行跡。”

他說著,又仰了仰頭,視線盯在空中的某一點兒上,沈冷道:“至於他說的曲商後面的計劃,我沒興趣知道,我只想知道曲商如今的行跡。”

甘城一聽,不明所以地問:“殿下只想知道曲商的行跡,卻不想知道他的計劃,這是為何?豈非本末倒置了?”

殷玄冷笑,收回視線,彎腰將擱在床頭的天子劍拿了起來,輕輕叩開劍柄,又順著逆時針的方向轉了半圈,然後又“哢”的一聲,把劍柄合上。

重新將劍落向床鋪的時候,他低聲說:“我要親手宰了他。”

甘城一楞,莫名就覺得整個營帳都充斥著一股極可怕的殺氣,好吧,太子可能還在惦記著上一回在豐丘,那個叫曲商的男人挾持太後,又那麽的冒犯太後,差點兒害太後一命嗚呼,到最後還讓太後受傷的事情。

而想到那一件事情,別說殷玄想宰了曲商了,就是甘城,他都想去宰了那人,但實力不行,這項重任還是交給太子吧。

甘城說:“那殿下的意思是,應了這投誠之約?”

殷玄緩慢落下腿,去旁邊拿起衣服穿,穿好衣服,又穿鎧甲,在衣服和鎧甲之間有一層軟肋甲,能防刀劍槍戟,但遇到真正的高手了,這衣服也不起作用,這只是一件防衣,並不是無堅不摧的,但是,穿著總是保險些。

等他穿好衣服,他這才往對面的椅子裏一坐,掂起茶壺倒著茶,緩慢地說:“嗯,應了,你派人回信,就說應這投誠之約。”

甘城斟酌了一下,問道:“要不要跟封將l軍商量一下,或者說,向太後報備一下?”

殷玄說:“封昌那邊要配合暗中埋伏,自然要商量的,但不是商量應不應投誠之約,而是商量如何布兵,至於太後那邊。”

他頓了一下,輕聲說:“先不要告訴她,她這會兒應該在睡覺,等她睡醒了再去傳信,我相信以我和封昌的能力,等天亮後,她得到的是好消息,而不會是壞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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