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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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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玄頓了頓,說道:“我想下去練兵了。”

聶青婉笑,這是不願意回答她的問題呢,還是這小子打心眼裏就不願意接受她這個娘?

聶青婉說:“我朝歷代封冊太子之後,太子就要搬到太子府住,這是皇家規矩,先皇以前住的那個太子府劃給了殷氏,你住不到了,所以得新建,這新建太子府,一是為了你的體面,二也是做給那些小國們看的,你授封了太子,卻不給你建太子府,小國國君們怎麽看呢,我確實要出兵,但出兵日期卻不能讓他們知道,明白嗎?”

殷玄只是不願意跟她分開住,聽了她這一番話後,以殷玄那聰明的小腦袋,如何想不通她這話的意思呢,在她眼裏,建太子府最大的作用不是給他住,而是混淆小國國君們的視線。

殷玄說:“建這麽大一座府邸,一時半刻建不好吧?”

聶青婉說:“至少得大半年。”

殷玄說:“所以你會讓小國國君們誤以為你會半年以後再出兵?”

聶青婉說:“嗯。”

殷玄抿了抿嘴,說道:“那依你吧。”

聶青婉便不管他了,讓他去練兵,她召集大臣們商議建太子府的事情,還有授封太子之事,冊封太子是大事兒,前後要準備的細節很多,流程也挺多,被召集過來的大臣們有歷經三朝的老臣,有歷經兩朝的老臣,還有如今的肱骨之臣,對於儀式,老臣們都打心底裏有個明鏡,就是冊封時間還待商定。

於是一書房的人最先敲定的就是冊封時間。

現在是三月份,三月有個好日子,叫龍擡頭,但已經過了,所以大臣們商定的時間就排在了四月和五月。

這兩個月裏頭分別有一個傳統的好日子,四月清明和五月端陽,清明節聽上去不像好日子,但換個思維去理解掃墓,那就是好日子了,與死者同生,與生者同在,端陽裏的端是初時之意,正順應太子登基之時。

故而,大臣們討論了半天,最終定下了這個時間。

當然,定下五月也是因為馬上三月底了,四月舉行冊封太子儀式,太趕。

聶青婉也沒意見,既確定了時間,她就讓各個部門的大臣們好生去準備,大臣們應下,紛紛起身離開。

這一個月準備太子授封儀式的時候聶青婉也傳喚了殷天野和陳溫斬以及聶西峰和聶不為,自兩年前隨太後出征去了一次東錘之地後,這四個人回來就被安插了武將的官職,但是官職不高,基本都是副官,但事實上,他們這些副官的頂頭都沒有正將,也就是說,聶青婉是找了不正規的軍隊給他們帶的。

為什麽給他們帶,他們四人心裏清楚,訓練。

訓練成自己的兵,訓練成能夠配合自己的強兵。

而這些兵不同於之前的那兩千兵了,當時只有兩千,可現在有兩萬。

一人兩萬,四個人就是八萬,這八萬士兵是太後要拿來真正征戰用的,太後是想滅了小國們沒錯,可她卻沒想用大殷真正盤踞的雄虎龍兵,因為在她心裏,最危險的地方不是前線,而是守國,所以,真正的強兵強將要用來守衛家國,她要帶出去的是用弱兵練化出來的應急軍。

不過,打仗不是兒戲,尤其這一次,所以聶青婉在大臣們走了之後就讓任吉去把這四個人傳喚了過來,對他們私下裏說未來出戰的兇險,讓他們各自心裏有數。

四個人中,除了陳溫斬比較小外,其他三個人都十五歲以上了,展現出男人的冷戾與鋒芒了,不管是殷天野的能力,還是聶西峰以及聶不為的能力,聶青婉都很放心,她壓根不怕派他三人出去了他三人會出事兒。

但陳溫斬就不同了。

聶青婉在交待好一些事情後,讓殷天野和聶西峰以及聶不為出去了,獨留下陳溫斬。

陳溫斬看著她,六歲的時候,他見她第一面,她像雪中精靈一般出現在她的面前,帶走了他的心,現在看著她,她高貴美麗,已初露女人的嬌媚,傾城之姿幾乎讓他難以移眼。

只是,她是太後,他只能追隨,卻不能喜歡。

陳溫斬又垂下眸子,開口說道:“太後是有事兒特別交待我嗎?”

聶青婉說:“也沒特別的交待,只是想說,這次出征不比上次,可能會喪命,你家人同意你去嗎?”

陳溫斬說:“打從我被太後選中後,我的路就是太後的路,生死本就無常,更別說是在戰場上了,太後擔心我會戰死,是因為對我的能力還不大信任,你剛都沒對殷天野和聶西峰以及聶不為說這話。”

聶青婉笑道:“他們比你大了一倍不止,我是不怎麽擔心他們,這跟信任誰的能力強誰的能力不強沒關系。”

陳溫斬撇嘴:“那也不見得你擔心殷玄會戰死,他只比我大了一歲,要說小,他也小。”

聶青婉一噎,她確實不擔心殷玄,因為她通過很多方面已全方位的測試過殷玄,他的能力以及應變能力足以讓他在戰場上脫身,再加上殷玄有天子劍護身,她最不擔心的就是他。

聶青婉說:“你不要多想,我對你的能力從沒懷疑過。”

陳溫斬輕哼,不想再聽她說話,掀了掀眉頭說:“還有別的事情沒有?沒有我就去練兵了。”

聶青婉看著他。

陳溫斬也看著她,說道:“別小瞧孩子,你本來也是孩子。”

說完,身子一轉,走了。

聶青婉“嗳”一句,等陳溫斬走出門了,聶青婉眨了眨眼睛,有些想笑,她問任吉和聶音:“這小子是覺得我歧視他了?”

聶音笑道:“難說,你剛那話還真有歧視的意思。”

任吉說:“太後你是不知道,這男人的自尊,尤其是練武男人的自尊,他表現最明顯的地方就是別人對他實力的懷疑,你剛那話,換成任意一個練武的男人,都會生氣。”

聶青婉無辜:“我純粹是擔心他呀。”

任吉說:“擔心的另一個層面就是不相信他的實力,你若相信他的實力,如何會擔心呢。”

聶青婉嘟嘴:“我還擔心錯了。”

聶音說:“好在陳溫斬也沒跟你真生氣,你若當真想用他,就不要‘厚此薄彼’,對他另外的照顧,不然,他會自我懷疑他當真不行,那樣的話,好好的一個將才就被你給廢了。”

聶青婉哦了一聲,應道:“我知道了,姑姑。”

聶音伸手,笑著揉了揉她的頭,說道:“行了,今天也不要忙了,天氣好,出去玩玩吧,關了一個冬天了,去玩秋千吧?”

聶青婉一聽,歡呼著蹦下椅子,跑出去玩秋千了。

陳溫斬離開慈恩宮的書房,心裏著實存了氣,他原是要回自己練兵的武場去的,可鬼使神差的腳步一轉,跑到殷玄練兵的武場去了。

殷玄看到他,讓士兵們自己操練,他走到陳溫斬面前,問他:“來找我?”

陳溫斬說:“我不大舒服,陪我去兜一圈馬。”

殷玄笑:“不舒服?”

他上上下下將他看一眼,然後伸手,按住他的肩膀,將他轉過去,又掃了一眼,然後再轉過來,看著他的臉,說道:“身體好好的呀,哪裏不舒服?”

陳溫斬不應他,只拍開他的手,說道:“去不去?”

殷玄說:“現在?”

陳溫斬說:“現在。”

殷玄哦了一聲,又看了他兩眼,笑著朝後招手,把甘城叫了過來,吩咐了幾句話,然後就去牽自己的馬了。

陳溫斬也回去牽自己的馬,然後二人就去馬場賽馬了。

殷玄這個時候對聶青婉是什麽感情,他壓根沒想明白,可陳溫斬對聶青婉是什麽感情,他心裏清楚的很,有些人早熟,有些人晚熟,有些人智商高,情商低,有些人情商高,智商低,還有一些人,情商高,智商也高。

無疑,殷玄的智商高,情商也高,但似乎對愛情這種東西,顯得有些遲鈍。

而陳溫斬無疑也是個智商高,情商高的人,比起殷玄,他性子桀驁,打小輕狂玩皮,少了一些隱忍的沈穩,對感情這種東西極為敏銳。

但不管是殷玄的沈穩不懂,還是陳溫斬的桀驁敏銳,在對待聶青婉的這一件事情上,他二人都不會向對方傾訴。

其實今天殷玄也不大舒服,他不願意跟聶青婉分開,可太子府一建好,他極有可能就要搬過去住,那樣的話,他就不能天天見到她了,更加不可能天天陪她用飯。

但這些,他不能對陳溫斬講。

陳溫斬也一樣,他不舒服是因為他喜歡的姑娘懷疑他能力不行,如果她僅僅只是太後,他還不會這麽生氣,可她在他心裏,不只是太後。

所以,去了馬場,二人就都發洩似的狂甩馬鞭,‘戰’的如火如荼。

一圈下來,二人同時抵達,平手。

陳溫斬笑,松開馬僵,雙腿往馬脖子上一搭,身子往後一仰,小腦袋枕在了馬屁股的前側,他雙手枕頭,笑著看頭頂的天空。

殷玄坐在馬上,在他周圍溜達,並出聲提醒:“小心掉下來。”

陳溫斬說:“我的馬不會把我摔下去的。”

殷玄笑,故意拿腳去踢了一下他的馬肚子,結果那馬鳥都沒鳥他,殷玄哈哈大笑:“還真的沒反應。”

陳溫斬說:“這就是我的獨門訓馬術,你學不來的。”

殷玄打趣他:“這個獨門好,到時候用在戰場上,敗了你的馬也能將你馱回來。”

陳溫斬生氣了:“你特麽也小瞧我。”

殷玄說:“沒小瞧你,不管是誰,都不可能常勝,戰場瞬息萬變,誰知道會發生什麽呢,你這訓馬術極好,可以教教我,改明兒我戰敗了,至少我的馬還能把我馱回來。”

陳溫斬笑,睇著他:“你還想過你會戰敗?”

殷玄說:“在這方面你就不如我了,我會設想在各個場景裏的戰敗情況,就拿那些兵書來說吧,每看到一個戰勝的例子,我就會用自己的思想先去做一次戰敗情況的分析,然後看看是如何戰敗的,這樣就能避免到了真正的戰場上,自己真的戰敗。”

陳溫斬說:“你這點子不錯。”

殷玄說:“嗯,你下回看書的時候也可以試試。”

陳溫斬說:“我特麽老討厭看書了。”

殷玄笑:“能把討厭的東西改變成自己喜歡的東西,你的進步不小呀。”

陳溫斬撇嘴,心想,不是為了太後,我能一坐書桌前就坐好幾個時辰嗎?想著自己為了她而痛苦坐在書桌前的樣子,陳溫斬又笑了。

這是他自己選擇的路,或許當初進宮的時候並不是他的本意,可後來看到了太後,留下與否,就是他自己選擇的了。

他既選擇了,自不會後悔。

而既留下了,他就不會讓自己掉隊拖後腿,更不會讓太後對他失望。

陳溫斬深知自己哪方面不足,所以,打那以後,他就很刻苦的看書了,這兩年多的時間,別人看了多少兵書,他也同樣看了多少。

這麽想著,忽然就不難受了,她既懷疑他能力不足,那他證明給她看就好了呀,生什麽氣呢。

有生氣的功夫不如再去提升自己。

陳溫斬蹭的一下子就坐起來,拽起馬韁,對殷玄說:“回吧,明天我來教你如何訓馬。”

殷玄笑,看他忽然之間精神奕奕的,雖然不明白是為什麽,但他還是點頭‘嗯’了一聲。

於是二人又回去了,各自去練兵。

晚上吃飯的時候殷玄對聶青婉說了今日陳溫斬找他去兜馬的事情,並說:“陳溫斬訓馬確實很有一手,我覺得可以讓他教教其他士兵們。”

聶青婉挑眉:“他今天找你去兜馬?”

殷玄說:“嗯,說是不舒服,我看他是心情不好,所以陪他去了。”

聶青婉默默地‘哦’一聲,心想,那小子還真的因為她說的話而氣在心裏了,聶青婉失笑,現在的男孩子,還真是說不得呀。

聶青婉說:“你若覺得可以,就去辦,時間你們自己安排。”

殷玄擡頭看她一眼,輕聲說:“好。”

這個好字落定,二人又各自安靜的吃飯。

過了一會兒,聶青婉說:“今日跟大臣們商量好了授封太子的時間,是五月初五,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做朝服還來得及,雖說你現在的個子長的快,但一個月應該也不會長多少,所以明天上午,我會讓內務府的人過來給你量尺寸,著手做朝服還有太子服以及冕服,明天上午你就不要去練兵了,來我這裏。”

殷玄嘴角勾了一絲笑,說道:“哦。”

忽然就十分開心,吃完飯,他問她:“要散步嗎?”

聶青婉見他興致勃勃的,笑著睇了他一眼,沒拒絕,撐起手臂說:“走走也行。”

殷玄於是十分殷勤地去給她拿了披風,過來給她披著,他站在她面前,給她系著披風的帶子,他比她高了,雖然她十三歲,他才十歲,可他明顯要比她高了,站在她面前,都是低頭往下看她了。

聶青婉眼角融了一絲笑,看他認真給她系披風的樣子,想著聶音和任吉都沒說錯,這孩子雖然嘴上不承認她這個娘,可對她當真極用心,是個孝順的孩子,如此將來江山交給了他,她要離開,他也會同意的。

拿披風和穿披風是聶音做的活兒,如今被殷玄做了,聶音就去拿宮燈。

任吉也去提了一盞宮燈,不遠不近地跟著。

三月底的夜晚,月雖明,卻也冷,好在殷玄不怕冷,聶青婉吃飽喝足又披了那麽厚的披風,也不冷,二人就極有興致地沿著慈恩宮內外的拱橋或是廡廊或是碎石路走著,聊著殷玄練兵的情況,聊著聶青婉對出戰的安排,聊著太子府的規劃建設,聊著授封太子的事情,總之能聊的話題有好多。

越走越遠,等回來的時候聶青婉就累的不想走。

殷玄幾乎想都沒想,伸手就將她抱了起來,輕聲說:“我抱你回去。”

聶青婉說:“我要讓姑姑抱。”

聶音笑說:“你就愛累我,有殷玄抱你就行了,殷玄都知道心疼我呢,你這個親侄女都還不如他。”

聶青婉說:“他還小,哪抱得動我走這麽長的路。”

任吉笑說:“那我來抱吧。”

他說著,就要把宮燈遞給聶音,讓她先拿著。

殷玄聽著他們的對話,看任吉遞出了宮燈,他立馬將懷裏的女孩兒摟緊了,腳尖一點兒,在三個人意外的神情裏提氣飛起,朝聶青婉休息的寢殿去了。

到了殿門口,他也沒進,他是直接想送她回臥室的,但太後的臥室,他從來沒進過,他也知道他進不去,除了任吉和聶音,她甚少宣人進她的臥室。

殷玄只好把聶青婉放在寢殿的門口,等聶音和任吉,他二人趕回來了後,他就走了。

第二天一整個上午他都在聶青婉這裏呆著,量身寸,下午他就去找了陳溫斬,與他商量教習士兵訓馬一事兒,之後又喊了殷天野和聶西峰以及聶不為還有封昌,幾個人坐在那裏討教了一下各自的訓馬術,然後取長補短,整一套兵用訓馬術出來,制定時間,統一教習士兵。

轉眼,五月初五到了。

太子授封大典,但是,沒有一個小國的國君們前來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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