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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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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玄一時有些氣憤,悶悶地說:“他們五人都在外面騎馬,就我一個人坐馬車裏面,你讓我的兵怎麽看我?”

聶青婉說:“什麽怎麽看你,他們騎馬是因為他們不是未來太子,不是未來的帝王,他們不用爭分奪秒的去學習,可你不一樣。”

殷玄被她說的不知道該怎麽回嘴了。

他總不能說他不做太子,不做皇帝吧?

殷玄郁悶地拿起書,坐在那裏看了起來,雖然真的看不下去,可還是得逼著自己。

他當然可以不做這個太子,不做這個帝王,隨心所欲地做他自己想做的事情,可他真的隨心所欲過嗎?

從來沒有過。

以前沒有過,未來也不會有。

而以前的日子他不想過了,就得逼著讓自己盡量適應未來的生活,痛苦的學習,痛苦的成長,然後蛻變成另一個脫胎換骨的自己。

殷玄安靜地坐在那裏看書,慢慢的心底裏的悶氣和火氣就散了,越看越寧靜,越看越入心。

聶青婉淡掃了他一眼,欣慰地笑了笑。

聶音見殷玄能心平氣和地看書了,也在一旁露出了欣慰的笑。

除了聶青婉和殷玄以及聶音在馬車裏外,其他人全部都在外面,人不多,五將騎馬,另一萬兩千士兵坐戰車隨行。

這一路行軍,看著像是行軍,但卻像是游玩。

聶青婉並不急著趕路,往往都是到了晚上就安營紮寨,讓殷玄等人領著士兵們去獵野味回來,作為晚上的大餐。

如果有路遇城鎮,她也不進城,就安紮在外面,讓殷玄帶人去城裏買些幹糧和其它吃的,來分發給士兵們享用。

殷玄每回進了城鎮,回來都會給聶青婉帶玩具。

雖然聶青婉每回看到玩具都頂頂嫌棄,斥責他一番,但轉眼她就歡天喜地地把玩具收下了,等白天殷玄上馬車看書的時候,她就把那些玩具都拿出來,當著他的面玩著。

殷玄每每笑著斜她一眼,也不管她,繼續認真看自己的書。

他知道,她受了他的玩具,可內心裏又別扭,她老把自己置身在他娘的位置,可又管不住那小孩兒心性,就這般故意拿他買給她的玩具來打擾他。

殷玄知道,他一旦分神,她就有理由責備他了。

他才不上當呢!

殷玄笑著看自己的書,偶爾還會去翻翻字典,翻翻經典,完全不管她。

聶青婉見自己的如意算盤打不成了,氣的將玩具一扔,挨個地傳喚殷天野,陳溫斬,聶西峰,聶不為和封昌。

這幾日雖然游玩似的行軍,但正經事兒也沒落下。

行軍的同時,他五人會分批輪流著離開大隊伍,去打探所經州鎮的當地民生,都是悄無聲息進行的,等打探回來,他們就會向聶青婉說。

所以這一路上,聶青婉也沒閑著。

當然,聶音也沒閑著。

聶音在旁邊做記錄,包括他們一路走過來的地形,周邊人文風情以及當地民生,全部記載在冊,沒事兒的時候,聶青婉就會翻出來看。

如此閑情逸致地走了一個多月,天氣變熱了,整個大殷都進入了六月。

此時他們一行人也差不多到了大殷地邊的邊陲地帶。

而邊陲地帶廣袤無際,不可能沒個方向,聶青婉還是制定了路線的,就是東錘之地,那個在一個月前突發了一次賊寇搶錢的鄉鎮。

鄉鎮不大,人口不足五百,聶青婉沒有讓一萬兩千士兵入城,讓他們駐紮在外面,不驚動任何百姓。

她換了衣服,也讓聶音、任吉、殷玄和殷天野、陳溫斬、聶不為、聶西峰、封昌換了衣服,都穿成貧民百姓的樣子,進了城。

封昌做長輩,殷天野當少爺,聶不為和聶西峰當少爺的隨從,至於聶青婉和殷玄,他二人充當孩子,聶音充當聶青婉的婢女,任吉充當封昌的侍從,陳溫斬充當殷玄的侍從,一行人就這樣進了城。

進了城,找了一家人口流動量最大的酒樓,進去了。

封昌和殷天野裝模作樣點菜的時候,聶青婉撐著額頭,完全一副慣壞的嬌縱孩子的樣,撅嘴說:“什麽破地方呀,就沒有好吃的嗎?怎麽聽著都是青菜呀!”

小二看這幾個人雖然穿著不咋地,可面貌看上去當真絕色,氣度也不跟他們這個鄉鎮上的百姓一樣,也面生的很,從來沒見過,想著可能是過路的,不知道他們這個鎮子遭過一次災難性的打家劫舍,如今能有一口吃的就不錯了,還能挑三揀四嗎?

他們這個酒樓之所以能在一個月後順利開展,那都是因為背後的東家實力雄厚,又知鎮子上很多人吃不上糧食,免費提供半年的吃食,不然,他們這個酒樓哪可能這麽多人!

現在這個鎮子裏的百姓,哪還有錢出來買吃的呀!

小二見這幾個人是外地來的,就簡單說了一下一個多月前這裏發生的事情,還說了他們酒樓在半年內提供素餐免費,肉類是要掏錢買的。

雖然是這樣說了,可小二也強調,掏錢也暫時買不到什麽肉,只有一些庫存的野豬肉。

聶青婉聽了,就緊揪著這個話題不放了。

她本意也就是要引出一個多月前的那件事的。

雖然她看過當地官員上奏的文書,但她還想從百姓們口中聽一些具體的。

雖說官員不敢隱瞞這件事,但文書哪有當地百姓們說的繪聲繪色。

聶青婉聽了小二的話後,故意吃驚地瞪大了眸子,俏皮地吐了一下舌頭,以一副不喑事世的語氣說:“什麽?!這個鎮子在一個月前被不知哪裏來的賊寇打劫了,鎮子上所有的吃的和錢財全被掃蕩一空?”

小二說:“是呀!”

聶青婉說:“這鎮子沒有官兵嗎?”

小二說:“有啊。”

聶青婉說:“有官兵怎麽還讓賊寇進來了呢?”

小二笑了笑,見她是個小女孩兒,心想著,小孩子們都天真活潑,覺得鎮子裏有兵,那就是絕對安全的了。

但事實上不是這麽一回事兒。

有兵是有兵,但兵沒有匪強呀!

照樣沒用。

小二不知如何來給這個小女孩兒解釋,就應付了一句:“賊寇很兇神惡煞,官兵們沒有擋住。”

聶青婉哦了一聲,臉上表現出不解:“這賊寇這麽厲害呀,比官兵都厲害!”

小二說:“可不是嘛,那一天簡直跟惡夢似的。”

聶青婉問:“賊寇很多嗎?”

小二說:“不少,百十號人肯定是有的。”

聶青婉問:“這麽多賊寇,進城就沒動靜嗎?怎麽就給放入城了呢?”

小二說:“這話你可問到點子上了,小姑娘,你腦子還挺轉的開,這賊寇真不是一般的土匪,計劃縝密,行動有素,進城是分批進的,又是喬裝打扮的,等人都進來完了,就趁所有人不註意,先把鎮長給控制住了,然後就席卷鎮上的一切財錢,各家各戶吃的東西都不放過,簡直是真土匪呀!”

殷玄聽到小二說的那句‘小姑娘,你腦子還挺轉的開’的時候忍不住輕輕地掀了一下眼皮,朝他看了一眼。

殷玄心想,是你腦子挺轉的開,幾句話下來就能意識到太後是聰明人,如此可見,你也不是笨人。

殷玄不由把小二多看了幾眼,發現此人面目挺周正,年齡也不大,一臉笑吟吟的,哪裏有一絲‘橫遭天禍’的樣兒。

殷玄插一嘴,問小二:“你不是本地人嗎?”

小二看向他,笑著回:“小公子,我本籍不在這裏,但也算本地人了,我在這裏住了好多年了。”

殷玄哦了一聲,不往下問他本籍在哪裏,他只是提起茶壺,倒了一杯水出來。

正準備將水杯推給聶青婉,發現水是涼的,他小小的眉頭蹙了一下,再看一眼身邊的聶青婉,默默地抱著杯子,以內力加持,將水溫了一下,這才推給她。

雖然已經到了六月,喝涼水正好,但是,她這麽小,又這麽柔弱,趕了一個多月的路,猛然喝涼水,真怕她會生病,或是鬧肚子。

殷玄的動作做的無聲無息,縱然陳溫斬就坐在他的另一邊,可陳溫斬也不知道他在做什麽,只是看到他倒了水,又將杯子捧了一會兒,這才遞給小太後。

小太後接了,一邊喝一邊跟小二聊天。

封昌和殷天野都知道小太後是在幹什麽,故意磨蹭著挑三揀四,花了很大功夫才把菜點好。

因為人多,菜自然就點的多,小二也極有耐心。

當聶青婉問及這些賊寇都是來自哪裏小二搖頭回答說不知道後聶青婉就不問了,而她一不問了,也就表示點菜可以結束了。

小二又下去提了一壺茶上來,便去廚房那邊通知菜名。

等上了菜,幾個人慢條斯理地吃著。

出門在外,也不講究,幾個人都圍坐在桌前。

封昌說:“這一路上都沒有問出來那些賊寇是從哪裏來的,要不要晚上我們四處打探一下?”

聶青婉說:“確實需要打聽,去周邊小國打聽。”

封昌說:“是我們六個人都去,還是只我一個人去?”

聶青婉擡起頭來,環視了一圈桌邊的人,說道:“殷玄留下,你們五個人去。”

殷玄一聽,當即就不樂意了,倏地一下扭頭瞪著她:“我也要去。”

聶青婉說:“你留下。”

殷玄捏了捏筷子,控制著情緒不讓自己甩桌走人,為什麽他們去,不讓他去!

一路上不讓他騎馬就算了,他忍著。

可這麽重要的打前鋒的工作,為什麽還不讓他做!

那他跟來幹嘛!

他辛辛苦苦地訓練那兩千士兵是幹嘛!

殷玄氣的眼睛都紅了,飯都不想吃了,這會兒他覺得很委屈,當傀儡的委屈,以前他就是受殷氏皇族的排擠,他也沒覺得委屈難過,可這會兒,心裏實打實很難過,可他又不想在這麽多人面前失態,就努力忍著,忍著忍著眼睛就更紅了。

他垂下頭,默默地扒著飯。

陳溫斬掃了他一眼,給他夾了一筷子菜,他吃了。

任吉也給他夾了一筷子菜,他也吃了。

還有聶音,封昌,殷天野,聶西峰,聶不為,他們也都給殷玄夾菜了,看出來他這會兒情緒不好,只悶著頭吃飯,都不吃菜。

大概能理解他的難受。

但是,太後的話就是聖旨,沒人能夠違背。

聶青婉也給殷玄夾了菜,可殷玄就是不吃。

聶青婉想著,你還來脾氣了,你是太子,你是王,這種打哨的事情當然不用你親自去,以後真要上戰場的時候,自給你表現的機會。

他不吃聶青婉夾的菜,聶青婉也不給他夾了。

吃完,聶青婉讓聶音去問一問這個酒樓提不提供住宿,如果提供,就定一個廂房。

聶音去了,不一會兒回來說隔壁有客棧,沒什麽人,她就先定好了一個廂房。

於是,眾人都吃飽之後,封昌、殷天野、陳溫斬、聶西峰、聶不為五個人走了,他們回外面的營寨,準備晚上夜探周邊小國的準備工作。

聶青婉領著殷玄,跟在任吉和聶音身後,進了客棧。

進去了,任吉去檢查房中情況和設施,聶音去查看床鋪,聶青婉原本是要跟殷玄說話,可這小子進來了就板著臉靠在窗戶邊上,一動不動地看著窗戶外面,渾身上下寫滿了委屈。

聶青婉笑,走過去,伸手拽了一下他的胳膊。

殷玄不理她,還故意把胳膊壓在墻邊,不讓她碰。

聶青婉問:“生什麽氣呢?”

殷玄還是不理她,可眼睛無端的又紅了,他只是死死地盯著窗戶外面,也不知道在看什麽,只覺得視線越來越模糊。

他的內心裏有一股前所未有的心酸和憋屈在發酵。

他知道他這樣不對。

他知道他沒有生氣的資格。

他知道他是傀儡,就該有傀儡的自覺性,他只要乖乖地聽從安排就好,不需要有自己的主見和思想,更不需要有自己的抱負。

被人嘲笑就被人嘲笑。

被人瞧不起就被人瞧不起。

反正以前也不是沒受過。

再受一次又怎麽樣呢。

不會怎麽樣。

可是,為什麽心裏還是這麽難過,難過的甚至都想哭呢!

明明一開始,他也想得很開。

可是從什麽時候起他就想不開了呢?

從她給他分了兩千士兵那刻起吧。

那一刻他忽然知道,他不是傀儡。

那一刻他忽然知道,他也可以證明自己。

那一刻他忽然就明白了,她其實是懂他的。

可是,理想和現實總是有這麽大的落差,他所有的知道都被她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給擊的粉碎。

他覺得他十分的可笑。

是的,可笑,可笑之極!

為了不讓她失望,他廢寢忘食的練兵,讀書,練武,他把能睡覺的所有時間都騰出來了,一天能睡到兩個時辰都是奇跡,他不怕苦,不怕累,就是身體再負荷不住他也忍著,他只想證明給她看,她沒選錯他。

可是,他再努力有什麽用呢,她壓根不給他表現的機會,她壓根不需要!

想到這裏,殷玄還真的笑了,笑自己的天真,笑自己的自以為是,更笑自己的一廂情願,他認為他不是傀儡他就不是了嗎!

現實打在臉上的滋味生生如刀剜入心口一般,讓他認清了血淋淋的現實。

殷玄伸手握緊了窗欞子。

他個子原本不高,可過了一個年後,他就突然長高了,至少現在能跟聶青婉平齊了。

站在窗前,雖然有些顯矮,可至少擡起手臂,還是可以夠到窗臺的。

聶青婉看著他的手,再看向他的側臉,微微地嘆息一聲,上前抓住他的兩只胳膊,要將他轉過來。

可殷玄就是較勁,她越轉他越別,惹急了殷玄就直接伸手將她一推。

聶青婉沒防備,‘咚’的一聲就跌倒在了地上。

殷玄一楞。

任吉檢查完房子,就出去了,此刻不在屋裏。

聶音把床以及床周圍全部都仔細地檢查了一遍後,正準備邁過屏風走出來,聽到這一聲‘咚’,立馬張嘴問一句:“怎麽了?”

一邊問一邊就急急地往外走。

殷玄嚇的立馬撲過去,將倒在地上的聶青婉給抱起來。

聶青婉摔的有點兒疼,現在夏天了,衣服穿薄了,真的很不經摔。

殷玄將她抱起來後,她就微微疼的‘呲’了一聲,下意識伸手就往屁l股上摸,殷玄連忙說:“摔著了嗎?”

他居然也伸手摸了過去。

聶青婉一掌拍開他的手,擡頭怒視他。

殷玄微微抿唇,小聲說:“對不起。”

聶青婉又怒橫他一眼,卻是伸手將他一拽,氣哄哄地拽出了門。

聶音見了,笑著搖了搖頭,沒管了。

可這一沒管的後果就是——聶青婉和殷玄失蹤了。

——

聶青婉和殷玄走在大街上,衣服穿的很差,可一個賽一個漂亮,從出來後殷玄就十分擔心聶青婉,抓著她問了好幾遍她哪裏疼,剛有沒有摔著。

聶青婉不理他,也不牽他了,扭身就往人群裏鉆。

殷玄嚇死了,追上去就將她抱住,然後死死地攥著她的手,不管她怎麽甩他都不丟。

現在這外頭就只有他們兩個人,小太後又沒有武功,這鎮子看著挺安全,但誰知道是不是真的安全。

她若是一不小心走丟了,不見了,聶音和任吉會撕了他,整個大殷帝國的朝臣們也會撕了他,他自己也不會原諒自己。

殷玄陪著聶青婉,隨她在人群裏鉆。

看到一個身穿官兵衣服的人了,她立馬小短腿地跑了過去,揪著人家的褲腿,仰著小臉,可憐兮兮的說:“兵叔叔,我跟我弟弟迷路了,找不到父母了,你能幫我們找找嗎?”

殷玄額頭抽了抽。

弟弟……

她怎麽什麽稱謂都能信手拈來呢。

那官兵看了她一眼,又看了殷玄一眼,見確實是兩個孩子,還是兩個極漂亮的孩子,他有些不敢大聲說話,便蹲了身子,問聶青婉:“你父母在哪裏?”

聶青婉搖頭:“不知道。”

官兵於是擡頭問殷玄。

殷玄雖然不知道小太後想幹什麽,但依他目前所掌握的對她的了解,她定然是在打什麽鬼主意,他想了想,說道:“一個客棧。”

官兵問:“什麽客棧,還記得客棧的名字嗎?”

殷玄蹙眉:“不知道。”

官兵問:“你們怎麽出來的,家人沒管嗎?”

殷玄說:“我們偷跑出來玩的。”

官兵一聽,輕輕斥責:“真是胡鬧。”

聶青婉又伸出小手,揪著官兵的褲腿:“你幫我們找找父母吧,我們不是本地人,只是路過,我們對這裏不熟,天黑了我會害怕的。”

官兵說:“那我帶你們去找吧。”

聶青婉搖頭:“不,累,熱,你去找。”

官兵額頭抽了抽,想著你要找父母,還嫌累,還嫌熱,是不是耍著我玩呀!

官兵板了板臉,還沒說話,聶青婉就像被他嚇著了,哇的一聲哭出來,反手就抱住殷玄的腰,嚇的渾身哆嗦。

殷玄明知道她是作戲,還是忍不住生氣了,他將聶青婉緊緊抱住,擡頭冷視著那官兵,聲音也很冷:“你不要嚇唬她,你不想幫我們找就算了,我們去找別的官兵幫忙。”

他說著,真的就拉起聶青婉的小手,往別處去了。

官兵楞了一會兒,追上去。

這鄉鎮的人都很淳樸,路上行人又多,剛剛都有很多人在圍觀了,官兵雖然是當官的,可受當地民風的影響,也是個極善良的人。

他剛真沒嚇唬那小姑娘,只是覺得她像是耍著他玩似的,他只是想認真地問問她,是不是真的迷路了。

這小子就對他橫眉冷目的。

看他們往別的地方去了,官兵又真擔心他倆夜宿街頭,連忙追上去,將人攔住,問了一些基本信息,就把他二人帶到了官衙。

鎮長就在這個官衙裏辦公,聶青婉如願以償地見到了這個鎮長,還是以一個迷路的小孩子的身份。

在官衙裏不動聲色地考查了這個鎮長大半天,基本能確定這個鎮長跟那些‘賊寇’沒有暗中勾結後,聶青婉拉了殷玄就走。

鎮長立馬喊住她:“天快黑了,官差還沒來匯報你父母的行蹤,你們別出去呀!”

聶青婉拍了拍頭說:“我好像記起來我父母落腳的那個客棧的名字了,能勞煩你派兩個官兵送我們回去嗎?”

鎮長楞了楞,問她:“你想起來你父母在哪個客棧住了?”

聶青婉說:“想起來了。”

鎮長又問了幾遍,再三確定她是真的想起來了後,就派了兩個官兵護送他們回去了。

任吉和聶音真是焦急極了,又不敢大肆喧嘩,只能默默地在人群裏找,臨到傍晚時分,他們還沒找著人,聶青婉和殷玄倒自己回來了。

這時官兵們也基本找到了任吉和聶音。

剛剛聶青婉和殷玄去了官衙後,給鎮長說了任吉和聶音的長相,他們臨時畫了畫像,拿著畫像摸索著找了來。

見聶青婉和殷玄已經回來了,與父母在一起了,他們又走了。

雖然白忙活一場,但看著人家團聚了,他們也就走了。

等廂房的門關上,任吉輕聲說:“小祖宗,你上哪兒去了,把我跟聶音嚇死了!”

聶青婉笑說:“去了一趟官衙,了解了一些事情,你們不用擔心,有殷玄跟著我呢。”

有殷玄跟著,任吉自然放心,但他們一聲不吭的突然失蹤,能不擔心嗎?

任吉說:“太後下回還是提前知會一聲。”

聶音也說:“今天你跟殷玄確實有些胡鬧,就算要去查事情,也不能這麽一聲不吭的玩失蹤,你不知道姑姑一下午有多膽顫心驚嗎?”

聶青婉說:“下回不會了。”

聶音眸眼一瞪:“還有下次?”

聶青婉笑說:“好好好,沒有下次,如果真有,我提前跟你們說,行不行?”

聶音揉了一下她的頭:“這還差不多。”

聶青婉岔開話題說餓了,要吃飯,聶音和任吉就趕緊下去通知了。

等吃完飯,聶青婉拍了拍身邊的床鋪,讓殷玄過去陪她睡。

殷玄:“……”

任吉是不睡這屋子的,他在外面守夜。

聶音也不睡這個屋子,她跟任吉輪流守夜,這房裏的人,一個是太後,一個是未來天子,任何一人都不能有閃失。

殷玄本來是抱了聶音準備好的鋪墊,打算在地上睡一晚,結果,小太後喊他跟她一塊睡。

殷玄十分為難,糾結地看向已經脫了外面粗布麻衣裳裙,一身淡粉又華貴裏衣的聶青婉,蹙眉說:“我怎麽能跟太後同床呢,我睡地上。”

聶青婉說:“過來。”

殷玄又看她兩眼,輕嘆一口氣,認命地松開手上的鋪墊,走了過來。

聶青婉見他過來了,就仰頭往床上一躺。

殷玄掙紮了半天,最後也只得脫了外裳,小心翼翼地躺在大床的外側。

聶青婉盯著頭頂的帳子,問他:“今天沒讓你跟他們五個人一塊去周邊小國打探消息,你是不是很不高興?”

殷玄唇角扯了扯,寡淡地說:“沒有。”

聶青婉說:“你不高興,我看得出來,這一路行軍過來,你想騎馬,我沒讓你騎,你想跟他們一樣去打探消息我又沒讓你去,你是不是在怪我?”

殷玄沒應腔,只是雙手擡起來,往腦後枕了過去,眼睛也盯著頭頂的帳子,臉上淡的沒有一絲情緒,他只是很平靜地說:“我沒有資格生氣。”

聶青婉說:“那還是生氣了。”

殷玄抿住唇,那一刻當真憋不住,就問了句:“為什麽?”

這個為什麽問的沒頭問尾,但聶青婉聽懂了,聶青婉說:“因為你是未來太子,你是未來天子,你要做的事情自然與他們不同。”

殷玄忍不住嗤笑,說的好聽,其實就是在說他是傀儡。

殷玄情緒不怎麽高地應一句:“知道了。”

聶青婉側頭看他,殷玄卻陡地一下子翻轉過身子,面向了床外,拿後背對著聶青婉,聶青婉撅了撅嘴,氣的也轉過身子,不理他了。

等聶青婉睡著了,殷玄就下了床,拿起衣服穿上,又抱起鋪墊和被子,到地上打盹去了。

他其實是想出去練武的,因為練武能發洩。

但他知道這會兒門外有任吉和聶音看守,他出去了他們一準要問原因,就算他扯了個原因,他們放他出去了,第二天小太後知道了也一定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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