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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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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包丞原本也要跟上去的,但帶來的婢女和仆人還有剩餘,他得先還回去,知道這會兒弟弟沒心情再跟他返回一趟了,他就叫上了王雲峙。

待把婢女仆人送回中牙監,謝包丞去了浮驚閣,見王雲峙拐頭要往三蟄居去,他手一拉,拽著他跟去了浮驚閣。

謝右寒躺在六角涼亭的亭頂,嘴裏叼著一根狗尾巴草,大腿搭在二腿上,一晃一晃的,右手枕在腦後,左手手裏拿著一根發綠的青玉簪子,正對著中午日曬的陽光照著,還好他的頭頂有茂翠的桐樹遮擋,炎烈的陽光沒完全曬在他的身上,但只有斑駁零星的幾點,也夠他受的了。

他就不熱嗎?

謝包丞叉腰站在下面,仰頭沖他高喊:“躺上面做什麽?莫不是要摔了送給郡主的禮物?從高處摔,摔的徹底些,所以,上去了?”

謝右寒哼道:“你管我。”

謝包丞道:“我還真不想管你,但是,我得提醒你,辛辛苦苦買的禮物,不送就白費了,王雲峙在這裏呢,簪子給他。”

謝右寒將嘴裏的狗尾巴草一吐,身子翻騰而起,目光陰沈而下,居高臨下地盯著他,好半天他才從牙齒縫裏擠出一句話:“你讓我把簪子給王雲峙?他戴得了嗎?”

謝包丞哈哈大笑,伸手拍了一下王雲峙的肩膀。

王雲峙臉色一黑,想著我就是能戴,我也不會收你送的禮物。

一剛開始王雲峙確實不知道謝包丞拉他來這裏是幹嘛的,但聽了謝包丞的話後,王雲峙就知道了,王雲峙道:“你哥的意思是,簪子給我,我再給雲瑤,讓雲瑤再給郡主,如此一來,你的禮物也算送成了。”說完,加一句:“我確實戴不了,也戴不起。”

謝右寒一躍跳下來,動作快的驚人,他把簪子往王雲峙面前一放,說道:“給。”

王雲峙眼皮抽了抽,斜過視線掃他一眼,說道:“你對郡主可真是有心。”

謝右寒道:“難得她出宮。”

王雲峙默默地抿住唇,接過簪子,轉身走了。

他回到三蟄居,找到王雲瑤,把簪子給她,並說道:“右寒買給郡主的,但郡主在皇上那裏,怕是送不出去了,你拿著回宮,記得給郡主。”

王雲瑤笑道:“謝右寒還跟以前一樣,但凡出門回來,都要給郡主帶禮物。”

她伸手接過簪子,又遺憾地嘆道:“可惜啊,有緣無份。”

王雲峙道:“有緣無份的又何止是他二人。”

他說完,轉身走了。

王雲瑤沒聽懂她哥哥的這句話,也就當作耳邊風,把簪子收進袖兜,去午睡了。

聶青婉帶著浣東和浣西去了西廂院,殷玄正躺在西廂院主寢室的大床上,手中拿著一本書,看上去是從書房裏帶過來的,不是折本。

聶青婉還沒進門,隨海就通報了,等她進去,殷玄正將書本放下,他靠在床頭,看著她。

聶青婉走到床邊,自覺地脫掉鞋子,上床。

殷玄伸手一揮,帳幔就無聲地從掛勾上落了下來,將整個床遮擋住,隔絕了外界的所有。

殷玄轉過身子,對已經上了床正側躺在一邊的聶青婉說:“衣服脫了。”

聶青婉躺著沒動,拒絕聲傳來:“不要。”

殷玄道:“脫了睡舒服些,你不熱嗎?”

聶青婉道:“你別再抱著我,我就不熱,睡的也舒服。”

殷玄抿唇,默默地將自己的外衣脫了,下床掛在屏風上,然後又上床,挪到她的身邊,伸手去給她脫衣服。

聶青婉躺在那裏,睜眼看他,手扣住自己的衣領子不讓他碰,那模樣,活脫脫一副小媳婦即將被夫君欺負又不樂意的樣,惹的殷玄忍不住就笑了,他低下頭,輕聲說:“哪有不脫衣服睡覺的,這毛病不好,不能養成,你不想脫,朕幫你。”

聶青婉撐著手臂往後,說道:“不要。”

殷玄手一伸,直接摟住她的腰將她抱到了懷裏,他低低的笑,胸膛震動,眉眼如花,唇角旖旎著色艷生香,看著她的眼神充滿了溫柔的愛憐,他的太後啊,那個無所不能的神,原來也有這麽小女人的時刻。

殷玄一手固定住聶青婉的腰,一手伸出去扣住她的手,彎腰去勿她。

聶青婉反應快,就在他的唇快要落到自己唇上的時候,頭一偏,堪堪正正躲了過去。

殷玄的唇落在了她的側臉下方,他笑著勿住。

聶青婉大驚,伸腿踢他:“你要不要午睡了,不睡我走了。”

殷玄勿住她,這次不偏不倚,激烈又克制。

一勿結束,她覺得整個人的呼吸都被剝盡了,喘的厲害,殷玄也不好受,可到底他的自制力驚人,強忍著,沈默地伸手,將她的外衣脫掉,然後抱著她,說道:“睡吧,躺一會兒。”

聶青婉長長地發出一聲悶氣,閉上眼睛。

原本一個人睡真的很美,可多一個人後,怎麽躺怎麽不舒坦,尤其,他像裹腳布一樣的纏著她,真讓她很不習慣,亦不自在舒服。

聶青婉一直都沒有睡著,可殷玄睡的很快,沒一會兒就聽到了均勻的呼吸聲。

等他睡著,聶青婉要推開他,推不開,掰他手指頭,掰不開,累的氣喘籲籲,擡腿就往他身上一踹,直接把人給踹醒了。

殷玄迷迷瞪瞪,以為自己是掉到床下面了,可睜開眼看到自己還在床上,懷中的女人亦沒有跑,他又閉上了眼睛,轉眼就沈進了夢鄉。

聶青婉還來不及說讓他松手,他就又會周公去了。

聶青婉氣結,仰著臉,睜著眼看著帳頂,煩燥之極。

原本聶青婉規劃的是吃了晚飯再回宮,但事情已經辦妥,該說的該交待的都已經向華圖傳達,她也就不留了。

午睡結束,等殷玄醒來,聶青婉說要回宮。

殷玄問她:“下午不跟你父王母妃和哥哥再呆一會兒了?”

聶青婉道:“不用了,只是回來看看他們,再不舍也還得回宮,又不能一直住下去。”

殷玄低頭整理衣服,說道:“如今他們搬來懷城了,雖說隔了個宮闈,但距離拉近了不少,往後若想念他們,直接宣他們入宮即是。”

聶青婉不吭聲,從另一頭下床,喊浣東和浣西進來伺候。

等聶青婉收拾妥當,殷玄這才喊了隨海進來更衣。

等他也收拾妥當,二人出屋。

殷玄讓隨海去將奏折搬到禦用的馬車上,他拉著聶青婉的手,去向華圖一家人辭別。

聶青婉道:“府上已經添置了婢女和仆人,如今人多口雜,你還是不要去了,我自己去就好。”

殷玄拉著她不丟,說道:“朕想陪你一起。”

聶青婉蹙眉,十分不耐煩地說:“讓人看見了不好,你呆在這。”

說完,壓根不再理他,帶著浣東和浣西就走了。

殷玄郁悶,卻只能呆著不動。

等隨海搬好了奏折,回頭看到他像木樁一樣站著,隨海過來道:“皇上,奏折都搬好了,已經批過的和沒有批過的奴才都分開了。”

殷玄點頭嗯了一聲,站在那裏不動。

隨海莫名其妙,擡頭看一眼天空,陽光亮的刺眼,他伸手擋了一下,說道:“皇上,進屋裏吧,這外頭曬的慌。”

殷玄轉頭,重新進了雲廂院,等了將近一盞茶的功夫,聶青婉回來了,身後跟著華圖、華州、袁博溪、謝包丞、謝右寒以及王雲峙和王雲瑤。

知道殷玄要回宮了,他們都來送行。

見完禮,殷玄拉著聶青婉上馬車,隨海也跟著上去,王雲瑤也提了裙擺上去,浣東和浣西在外頭跟著,趕馬的車夫還是張堪,雖然今天華府添置了不少婢女和仆人,但都在三進院之前,四進院這裏沒一個,自也沒人瞧見。

就這樣,殷玄無聲無息的來了一趟,又無聲無息地走了。

回到宮裏,尚不足酉時,申時過半,時間尚早,今日的折子尚沒有批完,殷玄就又鉆進了禦書房。

他雖然極想時時刻刻陪著聶青婉,可他也深知自己的職責,尤其,這個江山,這大殷的萬袤寸土,都是他陪著她用一點一點的血汗打下來的,他不能讓這江山毀在自己手上。

殷玄進了禦書房,聶青婉回龍陽宮,補午覺,剛在華府,她壓根沒睡成。

王雲瑤伺候她更衣,說道:“謝右寒給你買了一個禮物,是一只青玉簪,還挺好看的,他送不出手,就給了我,讓我轉給娘娘,娘娘收嗎?”

聶青婉掀起眼皮輕瞥了她一眼,說道:“你都收了,還問我收不收,簪子呢?”

王雲瑤笑著將簪子取出來,遞給她。

聶青婉接過來看了一眼,說道:“好看是好看,就是跟那個手鐲一樣,看著挺普通。”

王雲瑤笑道:“謝右寒每回送給娘娘的禮物都是這樣的,以前你是公主,後來是郡主,現在是貴妃,不管哪一個身份,那都是尊貴無比的,娘娘打小吃的用的穿的玩的都是最好的,什麽好東西沒見過啊,謝右寒想讓你開心,亦讓你接下他的禮物,自然不會送你看慣了的,都是費心思挑一些特別的,為了你,他什麽心思都願意花的。”

聶青婉又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說道:“你想暗示什麽?”

王雲瑤吐吐舌,說道:“也不暗示什麽,就是想說,娘娘若想後宮裏頭有個自己的人,或者說在朝堂上安一個自己的心腹,謝右寒最合適,他是這個世界上除了王爺王妃和世子以外,最心疼你的人,不管遇到任何事,他都不會背叛你。”

聶青婉笑道:“難道你會背叛我?”

王雲瑤道:“當然不會,但我進不了朝廷。”

聶青婉垂眸把玩著那根青玉簪子,想著聶北若被啟用了,這往後的路就很好走了,而聶北最終能不能出來,什麽時候出來,這還是一個完全未知的數。

在聶北出來之前,她確實得在宮裏培養另一股勢力。

而這股勢力,非晉東莫屬。

華圖雖然入了朝,擔了刑部尚書,可勢單力薄,若無人在朝中給他搭把手,很容易被陳家拉下水。

陳家不會允許有人在前朝威脅到他們的地位,亦不會允許有人在後宮威脅到陳德娣的地位,那麽,陳家必然會想辦法鏟除華圖,亦鏟除她。

上一次藥材事件的發起,是陳德娣讓人傳遞了龐林的消息,她才能那麽順利。

後一次皇後中毒,那是發生在拓拔明煙說讓她除掉陳裕之後。

所以,在陳德娣心中,她肯定懷疑藥材事件是她所為,只是因為沒有實質的證據,便不發作。

這個時候的拓拔明煙大概也已經在懷疑皇後中毒一事是她做的,但也苦於沒證據,所以,只能按兵不動。

這兩個人之前敵視,可忽然之間就合作了,雖然這個合作很短暫,以陳裕出賣拓拔明煙而結束,但她二人能合作,無非是因為有了共同的敵人。

而這個共同的敵人,非她莫屬。

而她二人的合作也向聶青婉傳達了一個訊號,那就是,她們覺醒了。

那麽,既要合作對付她,就一定意識到了她會對她們產生威脅,一次不行,就會來第二次,二次不行,就必然有第三次,很可能還有第四次和第五次,雖說她不怕她們在背後興什麽風作什麽浪,但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小心些總沒有錯。

如今王雲瑤已暴露,不能再用。

冼弼也已被殷玄懷疑,不能再用。

這麽看來,她手邊真的再無可用之人了,也著實得添一些新人進來,不然,後路難走。

聶青婉轉動著青玉簪子,在王雲瑤卸掉她的發髻後,她將青玉簪放在妝奩盒裏,與之前那個手鐲放一起,離開凳子上床的時候她說:“等找個機會,讓謝右寒進到禁軍裏面吧。”

皇城禁軍護衛皇城和皇室,在關鍵時刻,起到生死一線的作用,她一定得安個最信任的人進去。

謝右寒對晉東郡主有情,而晉東遺臣又似乎特別忠誠,那麽,王雲瑤應該說的沒錯,不管任何時候,這個謝右寒都不會背叛她。

王雲瑤道:“謝右寒之前在原綏晉北國,擔任的是左都尉,如今做一名禁軍,那是大材小用。”

聶青婉道:“是大材,就不會小用。”

王雲瑤眉梢一挑,聶青婉已經躺到龍床上去了,似乎不打算再說這件事。

王雲瑤也就不再提,想著她既收了謝右寒的禮物,又說了這話,以她現在的能力,不出幾日,謝右寒就該能進宮了。

只要宮裏頭自己的人多了,自己也不必再日日膽顫心驚了。

總覺得,郡主進宮,別有用意,王雲瑤完全不敢想,亦不敢去猜測郡主到底想做什麽,又會做些什麽,以她一個人的能力,完全阻止不了,人多了,就能阻止了。

王雲瑤放下明黃的紗幔,出去了。

殷玄偷偷地從宮裏出去,雖說無聲無息,可回來的時候禦駕從龍陽宮繞了一圈,繞到了禦書房,精明一點兒的人都猜到這裏面有貓膩。

陳德娣蹙著眉頭,對何品湘說:“皇上也真是太慣婉貴妃了,居然陪著她偷偷地出了宮。”

何品湘哼道:“也不知道她是怎麽迷惑皇上的,竟然讓皇上如此癡迷,原來老奴覺得,皇上已經有夠寵明貴妃了,可沒有對比,就沒有高下,以前明貴妃的那些寵愛,哪裏是寵愛了,婉貴妃這樣的,那才是真寵,封大典,擡母族,縱其行,同吃同住,皇上這是鬼迷心竅了呢!”

陳德娣冷冷地笑了一聲,說道:“看她這樣的風光能有多久。”

何品湘道:“就是,所以娘娘也不用擔心,她再怎麽得寵,還是屈居在娘娘之下,只不過,她父王擔了刑部尚書,這等於是手握實權了,往後想動她,怕也沒那麽容易。”

陳德娣冷笑:“曲曲一個刑部尚書,無功無績,就憑一個空殼,他坐得穩那個位置嗎!”

何品湘一聽,笑了:“娘娘說的是,所以娘娘也無需過多擔憂,朝廷上有國公爺呢,他定不會讓華圖過的舒坦,不能明著整,暗裏總會整一整的,你就安安心心地養著身子,等將來好給大殷帝國生一個太子。”

原本說到生孩子一事,陳德娣是會難過的。

可何品湘會說話呀,她不提皇上,避開讓陳德娣難過的那個坎,只說大殷帝國,又說太子,陳德娣哪能不向往?

太子。

那是大殷帝國下一個帝王。

他若真能從自己的肚子裏出來,那她就不用再懼任何人了,包括殷玄。

陳德娣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肚子,知道肚子裏什麽都沒有,她卻無端的感覺到了一陣甜蜜,她忽然對何品湘說:“怎麽才能讓皇上與我行夫妻之實呢?”

何品湘是陳德娣的心腹,也是從陳府帶進宮的,對陳德娣極為忠誠。

采芳也是。

此時就只有她二人守在陳德娣身邊,旁的宮女和太監全都被打發到了外面,每當她們主仆三人要講一些機密的話題的時候,屋內就不會有旁人。

是以,這樣的話也只有何品湘和采芳聽見。

當然了,陳德娣跟殷玄並沒有圓房這件事情也只有何品湘和采芳知道。

何品湘蹙了蹙眉,這個問題,著實不好回答。

采芳輕聲道:“娘娘,皇上每個月的月初都會來壽德宮,雖說就宿一晚,但一晚也足夠了,娘娘以前賢德,皇上不主動,娘娘也不主動,就那般合衣而睡,可現在不能再那般做了,現在的情況不比以往,以往宮裏頭沒有誰能得皇上真正的令眼相看,娘娘等著皇上臨幸,那是可以等的,如今卻不得不主動了。”

何品湘聽了采芳這話,也頗覺得有道理,她語重心腸地對陳德娣說:“原本娘娘和皇上的床弟之事,老奴著實不該說,也沒那膽子說,可如今情況十分不妙,我也大膽說一句,有時候女人不主動,確實很難讓男人迷戀上,男人嘛,不就那麽一回事,喜色,愛性,皇上雖然位列帝王,掌九五之尊,看上去冷心冷情,可到底也是男人,他如今那麽迷戀婉貴妃,不就是因為婉貴妃年輕漂亮嗎?大概在床上也把皇上伺候的很好,娘娘是皇後,母儀天下,端莊大方,這是做給外人看的,但在皇上面前,尤其在關了門的床內,這點兒萬要不得,還是風騷一些才能惹男人憐愛。”

何品湘這話說的可真是直白,直白的讓陳德娣的臉頰都泛起了紅。

陳德娣雖然心機深沈,還有些少年老成,可到底也才十八歲,雖然嫁給了殷玄,當了皇後,卻並沒有享受過一天床弟之歡。

進宮前一晚胡培虹倒是偷偷地跟她說了很多床弟之事,也教了一些伺候男人的手段,可她從沒用過。

三年過去,也早已忘的一幹二凈。

如今聽何品湘這樣說,只覺得心頭火燒火僚,羞憤之極。

她低聲道:“我做不到。”

何品湘急了臉:“怎麽就做不到了?女人做這事,無師自通。”

陳德娣的臉越發的紅了。

采芳笑道:“娘娘不要不好意思,只要開了頭,後面就容易的多,如果娘娘真的拉不下臉,那你就只想著你這麽做並不是為了討寵求歡,而是為大殷帝國孕育一個出色的太子,你身為皇後,理應有責任也有義務為大殷誕生出一個太子,這麽想著,你心裏應該就沒負擔了。”

確實,只這麽想著,陳德娣的心裏就迸發出了一股什麽都不顧的勇氣。

太子二字,給了她力量。

她深吸一口氣,擡起頭,看了何品湘一眼,又看了采芳一眼,抿唇道:“我能放下矜持,可也得皇上來才行。”

何品湘和采芳一聽她能豁開來,紛紛笑了。

可一想到皇上,二人又緊緊地皺起了眉頭。

俗話說,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她們做的準備再多,皇上不來,也是白搭。

以往皇上在每月的初一必來壽德宮,可算算日子,今天都七月初三了,皇上也沒露個面,沒露面就算了,連他的一片衣衫也沒見到過。

何品湘擰眉,恨恨地說道:“都是那個狐貍精!”

采芳也道:“有婉貴妃在,皇上怕是想不到壽德宮了。”

陳德娣的心底無端的就泛起了濤天的酸澀和嫉妒的情緒,就算不愛殷玄,那也極恨別的女人搶了這個男人,而話又說回來,她真的不愛殷玄嗎?

陳德娣用手死命地按著心口,一股撕裂般的痛意從那裏蔓延開來。

而這樣的痛,讓她的眉角變得格外的冷。

她狠狠地攥緊了手中的帕子,眼神漠然而冷狠,說道:“擋路者,殺了就是,在她羽翼尚沒有豐滿之前,除之而後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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