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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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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慈和宋辭對望了一眼, 宋辭擡手安撫般拍了下沈清慈的肩膀,低聲說了句:“等等我來應付他”,便走在沈清慈前面, 率先踏進院門。

沈清慈有些怔楞地點了點頭,跟在宋辭身後也走了進去。

如果說沈誠表面上看起來是溫和儒雅, 那麽這位周先生看著就是沈穩端方了。

通常這樣的人給人的第一印象都不會太差, 可沈清慈不曉得是為什麽,乍一看見這人一下就想到了她那如今似乎過得不太好的爸爸, 莫名的就提了個心眼。

如果冷姐姐說的是真的, 她並沒有精神疾病, 那麽她的先生……

細思恐極, 沈清慈抱著花束的手用力收緊了幾分。

“實在抱歉,我太太接連給你們帶來了困擾,原本該上門跟你們道歉和致謝的,還沒忙開,倒讓你們過來了。不知道你們家長在不在家, 我晚些時候過去拜訪一趟, 不知道方不方便?”周先生接過水果禮盒遞給保姆, 誠摯地說道。

“是我們莽撞了, 不知道冷姐姐的病情,就貿然報警, 希望沒給你們造成麻煩,該說抱歉的是我們, 我爸爸是宋聞, 他最近外地出差都不在家。”宋辭不卑不亢地說。

把他爸搬出來, 也是想讓對方有所忌憚,如果對方真有什麽問題的話。

“哦, 是宋大律師,”周先生眼神微乎其微地閃了一下,語氣更加和緩,“原先就聽說宋律師也住在這裏,一直沒有機會交識,沒想到這回竟然機緣巧合打上交道了,回頭一定要去拜訪的。你們能及時報警是很正確也令人感佩的做法,現在這社會冷漠的人太多了,要謝謝你們。”

“不知道冷姐姐現在情況怎麽樣,”宋辭岔開話題,“中午看著她的樣子,似乎不太好。”

“哎,”周先生嘆了口氣揉了揉眉心,“她這病就是時好時壞,下午已經平靜多了,原本是想著醫院的環境總不如家裏舒適,人又雜,才在家療養,沒想到會給左鄰右舍帶來困擾。”

“我們可以去看看冷姐姐嗎?”宋辭問。

“這?”周先生猶豫道,“我怕她看到外人情緒又會波動,不好再嚇到你們了,她這病反反覆覆,隱隱有惡化的跡象,哎……”

這是拒絕了,冷姐姐不會是被關起來還吃了什麽鎮定的藥吧,沈清慈有些焦急,剛想開口,卻見樓上傳來了聲響。

“太太,跟我回房間吧。”

“我只是下樓走走而已,也想下去吃些點心。”

“太太,我們等會再下去好嗎?太太……”

是冷姐姐和護士的聲音,而冷姐姐的聲音聽著很平靜。

沈清慈轉身尋聲音來處,就見冷姐姐已經下樓來朝他們走過來了,一旁的護士有些想拉住她,但不知是看到有外人在還是什麽原因,又縮了回去。

宋辭沒有立即看過去,而是先看向沈清慈,卻意外看到旁邊的周先生一閃而過幽暗莫測的神情,心下不由得警惕了幾分。

“有客人啊,你們聊你們的,我到餐廳吃點水果。周文斌,我想下來餐廳吃飯,你們聊你們的,也不行嗎?”

冷姐姐語氣平淡,說話間也不看他們,就像不認識他們似的,雖然只見過一兩面,但是不至於啊。

是裝的嗎?還是真的是生病了,這會兒又不認得他們了?沈清慈皺著眉一下不知該不該上前攀談。

“沒有不行,”周文斌似乎有些無奈,“心藍,讓小張扶著你過去,你身體沒好讓小張扶著你不要又摔了。”

“知道了。”

沈清慈看著她就要轉身離開,連忙喊住她把花遞過去,“冷姐姐,之前散步有見過你,這花送給你,希望你盡早康覆。”

“謝謝。”冷心藍客套又疏離地接過花束。

“我來幫你插起來。”周文斌伸手去接花束。

冷心藍眼都不眨地遞給他,而後徑直走向餐廳,沒有多餘的眼神和言語。

“那我們就告辭了,下次有機會再來拜訪。”宋辭不動聲色地說。

“留下來吃個晚飯吧,沒能上門道歉,至少讓我好好招待一下。”

“我們待會還有事。”

“啊,行,那就不耽誤你們,我們下回再約。”

沈清慈看著餐廳的方向,糾結猶豫著低下了頭,被宋辭默默地帶著往門口方向走。

周文斌很是周到地送他們到院門口,不過像是忘了似的一直帶著那束花。

看著27號別墅漸行漸遠,沈清慈憂愁著眉回望了一眼,半是慶幸半是喪氣地說道:“還好沒一時腦抽把mp3放在花束裏頭,不然一下就被發現了,還沒法解釋,你說,冷姐姐看著就像不認識我們似的,是裝的還是真的是生病的原因呢?”

“不確定,但是周先生,就周文斌,估計是有點問題,看著不太對勁。”

“是嗎?是後面他拿著花不松手嗎?那人給我的感覺是不太好,明明看起來很細致周到,可是總感覺不太舒服。”

“也不只是花的問題,花可能只是他順手拿在手上,他的幾個眼神雖然很隱晦但就像你說的讓人莫名感覺不太對。”

“哎,你有把mp3留下嗎?都沒看見你放在哪裏?”

“沒有落下,還在我這裏。”

“啊?”沈清慈有些詫異,總感覺不管什麽事一到宋辭手上就會變得特別簡單啊,這次是……

“他們家有監控,而且不止一處,另外周文斌確實是很周全細致的一個人,如果他真的有問題,那麽我們這麽上門他必然是很警惕的,隨意把mp3藏在一個地方,冷姐姐能不能知道去找另說,周文斌估計會是第一個發現的。”貿然落下mp3實在不妥當,牽扯到沈清慈他不想冒險。

幫助別人是有底線的,不能以損害自己的切身利益為前提,尤其是一個陌生人,更是要慎重,萬一是條毒蛇,幫不成忙還被反咬一口呢。

“嗯……那,我們就先不管了是嗎?”沈清慈有些低落。

“暫時先這樣,冷姐姐也明顯冷靜下來了,估計會維持現狀,我們先觀察一陣子再說,如果冷姐姐還能出來散步,我們再想辦法。”

“好……”

這麽一等就是一個月,入冬了。

是個星期天,大抵下午快5點鐘,沈清慈依舊在外頭晃悠著。

如今周一到周五傍晚時分她已經沒再散步了,放學回家天都快黑了,她改成了跑步,早早吃過飯歇個2小時,8點來鐘外出跑上一段,一般就20來分鐘。

她本來是真的不喜歡跑步的,沒想到跑著跑著竟然也有點喜歡上了,比起散步,跑步的時候,腦袋很容易放空,跑起來像是把所有的東西,所有的心思,所有的所有都拋在了身後,越跑越輕泛。

當然她跑得很慢,不過比起一開始的很慢很慢很慢,還是有了不少的進步。

一起的還有宋辭,他是把跑步從早上改晚上了,不過他跑的時間長,送完沈清慈回家他還會再跑上半小時。

這一個月來,不管是跑步還是周末下午的散步,都沒有遇見冷姐姐,沈清慈有想過再上門拜訪,但就像宋辭所說的,上門幫助不大,哪怕周文斌不在,但有監控還有護士保姆盯著,做不了什麽。

只要冷姐姐還在別墅區這邊,總歸是有機會的,令人慶幸的是,不管是因為什麽原因,根據宋辭的觀察,冷姐姐確實沒有離開還住在這裏,慢慢的也有出來散步,只是一直沒遇上而已。

今天的天氣很好,雖然這時候的日光已經說不上溫煦和暖了,但看著仍燦爛得讓人心頭發暖,沈清慈看著前方逆著光移動過來的兩個小點,向著陽光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沒有上前打招呼,沈清慈走向旁邊一個休閑椅,彎下腰系鞋帶,把一直帶在身上的指節大小的錄音筆拿出來輕輕放在地上,貼近椅子腳,隨後直起腰坐了大概半分鐘,就起身從另一個方向離開。

錄音筆是重新再買的,如果不是落在冷姐姐的家裏,那麽就算是錄音筆也沒關系了。

畢竟如果是錄音的需要,錄音筆是操作更方便也更專業的選擇。

冷心藍看著前頭那個離開的身影,垂眸淡淡開口:“走得有點累了,我們過去坐一下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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