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愕然，他們沒想到神槍真的會開槍，不免有些兔死狐悲。

一向跟黑皮有過節的老高看不過眼了，說：“神老大，黑皮這人嘴巴臭、性子急，這個大家都知道，你犯不著就這麽把他給殺了！”

神槍踢了下黑皮的屍體，揚揚手中的槍說：“誰不聽命令，我就殺誰。大家聽好了，老高帶三人下水，其餘四人岸上監視。你們如果還有嘰嘰歪歪、討價還價，黑皮就是你們的下場。”

老高瞪著神槍，想說些什麽，話到嘴邊又咽下去，吐了口唾沫說：“他奶奶的熊，刀疤、長毛、紅鼻子，你們三人跟老子下水。”

那三人面面相覷，在神槍的威懾下，只得脫掉衣服，一個個撲通撲通跳下河。

河面並不寬，約有二十來米，四人來回趟了兩趟，就找到汽車的位置。長毛水性較好，便由他潛下去看個究竟。沒過半根煙的功夫，長毛鉆出水面喊：“神老大，車子裏沒人。”

神槍皺了皺眉頭，如此快的車速發生側翻，人若不是跳車或甩出車外，肯定會困在車裏。這麽深的河水，非淹死不可，怎麽會不見人呢？

他原以為車子裏的人已經淹死了，硬要他們下水撈人，只不過為了能在季雲卿面前有所交代，現在看來那人有可能還沒死。他興奮起來，說：“長毛，你在車子周圍的水底找找，看那人會不會甩出去。老高，你們三人到河岸邊上的浮草堆找找，看人會不會躲在那裏。”

長毛說：“神老大，我得上岸休息一下。剛才下水太急了，腿肚子有些發緊，估計要抽筋了。”

話剛說完，神槍擡手就是一槍，子彈擦著長毛的耳朵飛過，濺起一片水花。

他沈著臉說：“平日裏你說下海擒蛟龍都不成問題，現在這小河溝裏你就吃不消了？我告訴你們，沒找到人前，一個也不許上岸。否則的話，我認識你們，我的槍不會認你們。”

四人心中大罵，不得不分頭行動。河岸邊浮草堆不少，但能跟人提供隱蔽的卻沒幾個，老高他們為了早點上岸，把一些小草堆撕扯開來。沒多大一會功夫，這一帶河面上，只剩下能藏葉知秋這樣的草堆，總共也不過七八堆。

長毛繞著沈車周圍探了一大圈，沒發現什麽，便加入到老高他們的隊伍中。他在水中確實厲害，連拔草都比別人快而多，又過了一柱香的時間，大草堆只剩下五堆了，而且他們下一個目標就是葉知秋這一堆。

夕陽西下，餘暉映照在河面上，象是撒落無數瓣金黃色的菊花，隨著水波蕩漾，時聚時散，異常美麗。

葉知秋卻沒有心情欣賞這一美景，他只盼望著早點天黑，這樣才有可能逃生。神槍的眼光非常毒辣，自己現在受了傷，加上在水裏泡這麽久，動作難免僵硬。如果想潛水溜走，勢必會引起些水波。要是別人，那倒無所謂。但在神槍的眼皮底下，想神不知鬼不覺地溜走，無疑是癡人做夢。只有天黑了，才能逃避神槍的監視。但看樣子是等不到天黑了，因為老高他們已向自己這個草堆游來。

神槍在岸上喊：“老高，你們檢查得仔細些，別隨隨便便應付我。”

老高已凍得夠嗆，心想，他奶奶的，站著說話不腰疼，你自己下來試試。沒好氣地說：“你還要我們怎麽檢查？都把草堆翻個底朝天了，你還不滿意呀？難道要我們把河水舀幹，擡出個水鬼給你瞧瞧，你才甘心嗎？”

神槍哪容得他挑戰自己的威信，朝天開了槍，說：“別他娘的廢話，就憑你也能抓到水鬼，做夢去吧！動作利索些，別磨洋工。”

葉知秋忽然眼前一亮，將槍插到腰間，輕輕的扯些水草，把手掌、手臂大致纏上。等老高他們快游到跟前時，他慢慢潛到水底。水底的光線非常暗淡，基本上看不到什麽，只有幾個模模糊糊的輪廓。

葉知秋偷偷地接近其中一個，伸手猛的抓住對方。這個被抓住的人是長毛，他覺得小腿被什麽東西纏住，毛毛糙糙的，又有些滑膩。還在他琢磨是什麽東西時，突然那玩意一下子收攏，把小腿緊緊纏住，並且往水底拽去。

長毛大驚，他善於游泳，對關於水中的傳說也聽得多。據一些有經驗的老漁夫說，在湖泊、河流中，生活著一種水鬼。這種水鬼渾身長毛，身體不大，跟大一點的家貓差不多。它很少出現在人們的視野中，就算偶爾露下面，也很快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過它有一個嗜好，喜歡跟人玩耍。如果有人在游泳時接近它，它便拖住人到它水下的老巢。由於它在水中力大無比，尋常人根本逃脫不了它的拉拽，一旦被抓住，基本上是死路一條。

長毛對水鬼充滿好奇，希望有一天能遇上，跟它較量較量，到底誰的力氣大。他就不信，一只貓一樣的東西，怎麽可能把偌大個人拖到水底。今天，他終於遇上了，結果嚇得魂飛魄散，往日說的那些豪言壯語，早就拋到九霄雲外。

他雙腿亂蹬，雙手拼命劃水，試圖向岸邊靠攏。可那‘怪物’的勁實在太大了，隨便他怎麽掙紮，身子還是一個勁地往下沈。

岸上的人發現長毛象發了瘋似的，兩手向上胡亂扒拉，頭已淹沒在水中，覺得情況有異，連聲呼喊老高他們去拉一把。

老高離長毛最近，看到這種情況，他反倒遲疑起來。心想，長毛水性甚好，就算腿抽筋了，他照樣安然無恙。可現在看來，他象是被什麽東西纏住了，應該不是水草，那是什麽呢？

想到這裏，他忽然心慌意亂，也顧不上長毛了，拼命往岸邊游去，嘴裏喊著：“有水鬼，有水鬼！”

其餘兩人本想對長毛施以援手，聽他這麽一喊，也慌了神了，丟下長毛就跑。

葉知秋拽住長毛有一會了，感覺氣息已到極限，便松開長毛，迅速潛到草堆下換氣。

長毛只覺小腿一松，那水鬼居然溜走了，連忙竄出水面，暗自慶幸，這只水鬼只是逗自己一下，沒打算拉到它的水巢裏。不過他再也不敢留在水中，萬一那水鬼改變主意，那自己不就死翹翹了嗎？他飛快地游向岸邊，四人起步他最晚，距離他最遠，最先靠岸的反倒是他。

神槍見他要上岸，瞪著眼吼：“幹什麽？人還沒找到，你就想上岸了？我剛才是怎麽說的，回去繼續找。”

長毛驚魂未定，哪還有勇氣回去，他說：“神老大，有水鬼！我再回去的話，這條命就保不住了。”

其餘三人也先後靠岸，跟著說：“神老大，真的有水鬼，你可不能拿兄弟們的命開玩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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