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過後，蔣十鈺匆忙逃離。在往後的日子裏，她都對趙乃一避而不見，而趙乃一依舊每日準時在微信上報道。

蔣十鈺不清楚自己是怎麽了，躲著他，卻又忍不住想見他，日覆一日。

最先發現她異常的是朱子穎。

“怎麽了？”朱子穎摟著蔣十鈺的肩，兩人坐在陽臺上看星星，“最近心不在焉？比賽的事？”

蔣十鈺先是搖搖頭，又點頭。

朱子穎笑了一聲，問：“你這是是呢？還是不是？”她又繼續說，“我最近也很煩啊，閆崢說喜歡我。”

“學長？”

閆崢是蔣十鈺他們班的班助，比他們大一屆。朱子穎兩月前被分手了。

“你對學長是怎麽想的？”蔣十鈺問道。

朱子穎靠在蔣十鈺肩上，平靜地說道：“不知道，你知道的，我和武添一年多的感情，說沒就沒了，我現在不想戀愛，閆崢說等我，什麽時候想了他就來追我。”

“小乖，你記不記得軍訓的時候我說閆崢好帥，想追。”

“嗯，你說過，當時齊齊讓你把握機會暈倒，這樣學長就能背你去醫務室了。”

“是啊，那時候蠢得要命，暈倒把手給摔骨折了。”朱子穎無奈地笑著，“可是你們都不知道，後來我去表白了，閆崢拒絕了我。他說他大學期間不準備戀愛，我偏不信，你也知道我的，認定了就很難改變，可是啊，我認定的事在他那裏都被推翻了。”

“再後來你們都知道，我寒假回來就和武添在一起了。武添是我高中同學，他那人木是木了點，但對我特別好，高中的時候，特別乖巧的學生，他沒怎麽和我說話過。他追人的方式很特別，就喜歡往我經常去的小吃街跑，還搜羅各種美食店，然後帶我去吃，你說這麽一個人對他不動心挺難的吧，知道我的所有喜歡，為了我去適應吃辣。當時寒假回家，你開始不適應了，一個經常出現在你眼前的人，突然見不到他，我開始想他了，就挺突然的，每天盯著他的頭像看，大年三十晚上他約我出去看電影，我想都沒有就答應了，見到他的那一刻，我突然特別開心，我覺得我應該是戀愛了。”

“分開了，雖然難過，可和他在一起的那段時光我卻特別開心。”

“我沒有和你們說過，武添和他室友的妹妹在一起了，打游戲的時候認識的，瞞著我在一起三個月了。”

蔣十鈺默默聽著朱子穎說話，她摟住她，輕拍著她的背。

“我不是不難過，我是不想替這段感情難過。他不配了。”

“我知道。”

“知道就好，我說這麽多，不是讓你拍著我的背安慰我，我已經走出來，”朱子穎擡頭看著蔣十鈺，神色柔和，“而且我也打算接受新的感情，追我的人又不是沒有，排到大西洋去了好吧。”

“你這人。”蔣十鈺失笑，朱子穎雖然被吳萌叫做“傻白甜”，可她是最通透的一人。

“所以，你最近是戀愛了？”

她瞪大眼睛看著朱子穎，慌忙搖頭，否認道：“不是，沒有沒有。”

“小乖，好孩子不騙人的哦。”朱子穎若有所思地笑道。

蔣十鈺氣餒，苦惱地對朱子穎說：“穎姐，我不知道是不是，我也有過戀愛經驗，可現在我不確定了。”

突然，兩道聲音從天而降：

“你那叫戀愛經驗？你是垃圾堆裏練了個垃圾，撿垃圾經驗嗎？還好扔得及時。”

“二位敢不敢把群電話掛了？”

蔣十鈺和朱子穎同時擡頭朝著上當看，只見吳萌和齊欣兩人齊齊端著手在胸前，一副“你倆完蛋了”。

朱子穎看了一眼手機，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把寢室群電話給撥通了。

“下次見到武渣男我就匹了他，姐姐的人也敢欺負？穎姐乖，答應閆學長氣死武添，就他那李逵長相能讓穎姐做女朋友是他前十輩子修來的福分！還敢給我玩劈腿，姐姐不把他腿卸了。”吳萌氣急敗壞地說，“明天就找人會會他！”

蔣十鈺和朱子穎看著她，謎一般的崇拜眼神。

齊欣一把推開吳萌，白了她一眼：“行了，小穎都沒說什麽，你還是別給她惹事了，就武添那破事他們寢室指不定在男生那堆傳遍了，就這種人，你還會會他，不閑垃圾臟啊？”

三小只拼命點頭，果然齊齊說的有道理，心想學霸就是不一樣！

“你，最近怎麽沒陪小學弟吃飯了？”

“啊？”

朱子穎搖頭，“你以為我們都看不見？天天跑食堂陪飯，對著手機傻笑。”

“你們都知道了？”

蔣十鈺怎麽也沒想到，她再次戀愛，還是室友告訴她的，她可能戀愛了。

“小乖，照片。”朱子穎和吳萌笑瞇瞇地伸出手。

蔣十鈺：“什麽？”

“小學弟照片啊，每次離那麽遠，我們都沒看清楚長相，要不是齊齊拉著，我和穎姐早就跑過去看了。”

蔣十鈺想了想，確實，她有幾次感受到莫名其妙的視線盯著他們，可一擡頭就找不到人，原來是她們，蔣十鈺支支吾吾地答：“你們見過了。”

“啊？”三人看著她。

“誰？我們看過，不會是我們班的吧？”

蔣十鈺馬上否認：“不是不是。”

朱子穎懟了一句：“吳小萌，都說了是學弟，怎麽可能同班，我看你腦子沒睡醒了吧？”

“不會是代課的那個學弟吧？”齊欣忽然開口。

吳萌、朱子穎和蔣十鈺：“！！！！”

“是他。”

“我滴媽呀？這就愛情來了？你們就代課一次，愛情中線都代出來了？不行明天我也找代課去。”

“不是不是，他是我姐夫的表弟，婚禮上才正式認識。中秋回來拿書我才知道他們倆是同一個人。”蔣十鈺哭笑不得，只能盡力解釋一下。

“緣分來了也擋不住呢，小乖喲。”

“一個兩個三個戀愛的春天嗎？除了我，歐耶。”吳萌捂住心臟，靠在齊欣身上。

眾人：……？

晚上。

蔣十鈺收到趙乃一的微信，半個小時後她回覆了。

半小時前，趙乃一坐在書桌前，同往常一樣發消息給蔣十鈺，沒指望她能回覆。

這麽多天，他忍住沒去找她，他知道他可能嚇到她了。

他心煩意亂，坐立不安。從來沒有一次和這次一樣。看了一眼寢室，室友孫成舉在和女友打電話，蜜裏調油，他開了椅子，去陽臺了。

不想看。

那天他不應該臭不要臉的，明明想要循序漸進。拿著手機看她和他的聊天記錄，最後一次她的回覆是一張表情包，一只皮卡丘使勁揉著自己的臉。很可愛，像她。

退出微信，他打開了通話記錄，按著那個十分熟稔的號碼，算了，再次退出。

什麽時候喜歡她的？

趙乃一想了想，大概是高二被安排去陸老師家補課。

蔣十鈺穿著夏季校服，偷偷地進門，手裏拿著一直冰棍，小心翼翼地踮著腳尖，貓著腰行走，邊走還邊回頭看書房。

趙乃一就站在她前方，一下就被她撞了。換句話說，他被碰瓷了。

蔣十鈺捂著頭，眉頭緊皺，手裏還緊緊拽著半根冰棍。

“哎喲。”

“誰？”書房裏傳來陸老師的聲音。

趙乃一看著蔣十鈺，朝著書房回話：“是我，陸老師，剛剛不小心碰到沙發了。”

“噢，快進來等會要上課了。”

“好的，馬上就來。”趙乃一大概猜到了，這女生是陸老師的女兒，“你沒事吧？”

“沒事，還有對不起。”蔣十鈺擡頭看了一眼趙乃一，一雙濕漉漉的眼眸，一絲生氣一絲無奈，最後撿起地上的冰棍跑上樓了。

再後來，補了幾次課，趙乃一偷偷“遇到”過蔣十鈺幾次，她還是一如既往地愛“偷吃”，偷偷備著陸老師吃冰棍、辣條、酸辣粉等等。學期末一結束，因為趙父的原因，他被轉學了，也就沒再來陸老師家，就更加沒有再見到蔣十鈺了。可是暗戀的種子已經種下來了，高考填志願的時候，他特意打電話詢問了陸老師，陸老師接到他的電話還驚訝了下，給了一個建議，他在掛電話的時候順便問了一句，陸老師，蔣學姐學什麽專業的？

最後，趙乃一報了她的學校。

叮——

【小乖】：吃夜宵嗎？我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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