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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針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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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皇帝的身子漸漸好轉的時候, 已經是九月末,秋高氣爽,碩果豐收。

“感覺如何?”白衣男子手搭上坐著那人的脈搏, 不甚在意的問了句。

“無妨。”

“確實是無妨,恢覆不錯, 如此下去,不足三月, 你這身內力, 便能完全調和過來, 現下倒也無礙,□□分已然能使的出來。”

白衣人收回手,去一旁凈了手,又取了銀針,紮在坐著那人的穴位上,下針幹脆利落。

“針灸七日,會好的更快些。不必謝你師父。”

“為何來的這麽早?”太子殿下另一手執了書,平放著右手給這人為所欲為。

“若是我不回來, 你們這位陛下,豈不是要死在這幾日?”白衣人又撿了根銀針在手,神色輕松。

他這個徒弟,雖不愛說話, 卻還是足夠聽話,雖然若是他私自用了內力,自己也救的回來, 但是這般配合的患者,總是好醫治些。

“先生,殿下內力恢覆之後,便再無隱患了嗎?”遲行皺眉問了句,神色有些擔憂。

當初引血取蠱的時候,那般兇險,總還是讓人有幾分放心不下。

“那蠱便是再厲害,離了體便還能讓人死了不成?你家先生說的話,什麽時候有假。”白衣人看了他一眼,語氣帶了半真半假的不高興。

“東宮給先生備了千日醉。”遲行此時極會審時度勢,適時低頭討好。

在先生這,他是決計惹不起的。

“這還差不多,”那白衣男人收了手,不再去看紮在太子殿下手上的那些銀針,隨意的囑咐了句,“半個時辰之後取下。”

“先生去何處?”遲行看著轉身要離去的男人,開口疑惑的問了句。

雖說依著先生的身份,闔宮的月衛星衛都未必敢攔,但是往常先生過來,都是會在東宮住上些時日的。

“千日醉先留著,先生去趟竹居,見個故人。徒弟,你媳婦的禮物等正式見面給,此次為師便先不去看她了。”

白衣男人衣帶飄飄,姿態隨意的往外而去,只留下幾句話留在殿內。

“殿下?”遲行看向坐在原處的男人,以眼神詢問。

“不必多管。”太子殿下並未有多在意,以他的身手和醫術,能讓他出事的人這世上不出五人,況且竹居是羽閣的地盤。

他即是去會故人,當是無礙。

“是,屬下明白了。”遲行點頭,也不再多言,只能寄希望於,他家先生不會與人起了沖突,在這國都現了身,又引出什麽事端來。

雖說先生不會出事,可是每次去幫先生遮掩痕跡,讓那些瘋狂求醫的人找不到先生的蹤跡,也不是那麽容易。

“殿下,太子妃娘娘來了。”過了一會兒,宮人進來稟告的時候,打破了室內的安靜。

“屬下告退。”遲行極有眼色,既然太子妃來了,他便不便在此伺候了,適時開口告退。

“嗯。”男人應聲,那宮人便與遲行一同出去接人。

“屬下見過太子妃。”遲行低頭讓開路,視線盯著地面,開口問了句安。

“遲侍衛。”褚雨點了點頭,繞過他往殿內而去。跟在她身後的幾個婢子卻被遲行攔了下來。

“幾位姑娘,還是在外面等等吧,若是二位殿下需要伺候的,星十三當在裏面,會出來喚幾位。”

殿下的事情,只能在極小範圍內被人知曉,太子妃不必瞞著,但是旁人,還是莫要知曉的太多為好。

“是,多謝遲侍衛。”竹禾幾個對視一眼,開口道了謝,便守在了殿外。

“殿下,這是怎麽了?”褚雨並未怎麽在意殿外的事情,殿下偶有朝政時,也是不要宮人伺候的,但是一進了殿內,便瞧見男人手上滿是銀針,她還是有些沒反應過來。

她往近走了幾步,卻也只敢在男人身邊半蹲去看,不敢伸手觸碰。

“無妨,”男人放下書,伸手摸了摸她的發頂,將人拉了起來,“坐。”

“殿下可是何處不適?”女子眼裏滿是擔憂,視線自男人手上移回面容。

“只是調息內力罷了,並未何處不適。”男人開口解釋了句,伸手撿了一旁的幹果遞給她。

自身邊之人入了東宮,諸如此類的零嘴便開始常出現在東宮。

此般小事,絲毫沒有必要委屈於她。

褚雨伸手接了,卻只是放在手上,並未送入口中。

“怎麽?”

男人擡眼看了她一眼,伸手撫平她的眉心,開口溫聲問了句。

“殿下這針,還需要紮多久?”

“不足半個時辰,莫要憂心。”

不遠處點了香計時,褚雨看了一眼,還未過半。

“讀書嗎?”男人將原先放到一旁的書遞給她,開口邀了一句。

“殿下可要躺一會兒?”女子擡眼看他,丹唇微啟。

太子殿下再未開口,只是朝後靠了過去,平躺在了軟榻上,而不是解釋給她聽,這針灸其實不疼,他並未覺得不能忍受。

開口讀書的女子眼眸微低,一字一句柔聲自口中吐露,皮膚瑩白,淡妝宜人,露出清淺笑意的時候,面上也有遮不住的酒窩迷人。

即使是枯燥的治國論,似乎也被讀出了旁的韻味來,氣氛安然,祥和。

竹居。

“按著單子服藥三年,雖不能根治,卻也能保性命無虞。”自東宮離開的白衣人神色不見半分輕松,滿是凝重的收回了手,醫者仁心的勸誡了句。

“你這傷,最好是靜養,莫要操勞。”

“有勞先生了,您的酬勞。”一直斷斷續續咳嗽的清羽將一旁的木盒子推給他,開口道謝。

死不了就好,至於靜養,是件不怎麽容易的事情,整個羽閣上上下下這麽多人,若是他不管,可就亂了套了。

再說了,撿回來的小丫頭,也還沒長大呢,總得養著不是。

江湖規矩,這位先生出手,一看心情,二看酬勞,三看人。

他以往倒是不知道,原來這位先生便是太子殿下口中青山寺那位。

“若是有空,可去青山寺聽聽佛經,那兒的方丈,有救你的法子。”

白衣之人接過盒子,又看了他一眼,算是替東宮謝過這人給的人情。

這病,並非藥物可根治,但是他的方子,若是能配上老和尚的心法,必定能救眼前這人。

羽閣在江湖的勢力不小,雖不是得罪不起,但是這順水人情,日後未必用不上。

“多謝先生指點,日後若是有需要,盡管尋上門來便是。”清羽溫和的笑了一下,解了腰間的玉佩遞了過去。

“有此物在,羽閣之人,必會出手。”

白衣之人看了他一眼,坦然而然的收了玉佩,丟進了腰間的荷包裏。

“青字三房,來個人送我過去。”

“好,清寧,為先生引路。”清羽側頭吩咐了句,站在一旁的那個十來歲的少女應聲上前了半步,卻未過於接近幾人。

“先生,請。”

青字三房,是客人預留的房間,閣裏有保密規則,只要對方給的銀子夠高,竹居便不去探究裏面是何人。

那位常年會送一大筆銀子來竹居,所以那間房,一如既往的為那一人留著。

“你為何來此?”白衣之人進了青字三房後,便親自合上了房門。

“你不是也來了。”房內的中年男人一身藍袍,擡手斟了兩杯茶,一杯放在自己手邊,一杯送去了對面。

“你我都希望他死,所以你為何要救他?”

“我不希望他死,所救的,也不是他的命。若是他現在死了,你多年的計劃,還有什麽意義嗎?”白衣之人並未落座,而是站在原地看那人。

“我不管你想做什麽,若是傷了緒兒,趙家必定,不死不休。”

“趙家還有幾個人活在這世上?老太傅清高,所留子嗣又不多,趙家除了你,已無男丁。宮中那位,雖流著趙家的血,卻還是姓嚴,不是嗎?

再說了,老太傅去的時候,可有承認你是趙家人?”

那個中年男人長著一張國字臉,眉眼間盡顯堅毅,話語卻刻薄激人。

“沒有,老太傅只認嫡系,而你,不過是個外室子罷了,自始至終,趙家的族譜,都沒有你的名字。”

“若是你要一意孤行,我不勸你。只是言盡於此,”那人並不在意對方的刺.激,只是微微低垂了眼,他是不是趙家人,不是需要老太傅承認。

長姐的恩情,他永生不會忘記,所以護著他那小徒弟,自然也是理所應當。

“我不會透露你的行蹤,但是你也莫要觸碰我的底線。”

他與眼前這人,年少時也曾有過幾分情分在,但是如今,立場已然截然不同。

與此同時。

“殿下,時辰到了。”褚雨在低聲念著書的時候,也未忘了時不時的看一眼那燃著的香,默默的關註著時間,待香燃盡,便開口喚了句男人。

“有勞。”男人睜開眼來,眼神清明,絲毫不見朦朧之色。

他並未動手,只是平靜的看著對面的人。

“臣妾輕著些。”褚雨點頭,頗為小心的伸手去拔那些銀針,在家中時,有時候大姐姐針灸也是她拔的針,所以並未手抖。

“多謝。”不知何時已經坐起身子的男人視線看著面前的人,眸色暗了幾分,聲音低沈。

作者有話要說:  聽風居然,趕上了按時更新時間,哈哈哈,雖然是因為白天抽空寫了不到兩千,這幾天過敏,可憐巴巴的聽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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