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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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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在這邊。”早早有人在軍營外侯著,看見了人便迎了上來,倒沒有多寒暄,直接引了人便要往軍營而去,路上才開始詳細稟告。

“昨日半夜發現的,守衛的將士發現庫房那邊有動靜,但是人沒追到,周大人下令開了庫房查驗,卻發現裏面的物資不光是少了數目,還有些是以次充好。”

那人伸手抹了把臉,神色難看。

若是那人被他拿下,必定要讓他後悔來到這世上。

若不是有昨日那賊人,等到哪日開了倉庫,卻發現物資被掉包,他如何對得起軍中所有兄弟和太子殿下。

自太子殿下入主東宮,戶部每年撥給軍中的軍資都是足數的,且每有不足都是太子殿下親自去戶部要回來的。

如今已經是春日裏,庫中去年剩的新棉軍服什麽的基本已經被調換,米糧也還有餘,事態還未擴大化。

“守備查了嗎?”開口的是遲行,他緊跟著自家殿下下馬,便有侯著的將士上前將兩匹馬都牽了下去。

軍中縱馬是違背軍令的,身為太子,殿下一向以身作則。

“已經壓著了,還未用刑。”回話的那人臉色有些苦,他也不是不想審問,但是周將軍那脾氣,一言不合便要動手,若是不攔著,只怕是要出人命。

“周將軍親自看著呢,都關在一處。”

“古將軍帶路便是。”遲行臉色也淡了下來,這支隊伍是他家殿下一手帶出來的,出了這樣的事情,很難讓人心情愉悅。

“是。”被喚作“古將軍”的漢子點了點頭,腳下的步子又快了幾分。

“太子殿下。”周度見了來人便單膝跪了下去,城郊軍營是殿下交給他管著的,如今出了岔子,自然是他失職。

太子殿下沒叫起,只是越過周度看著他身後被綁著的一排人。

“誰做的,站出來。”

氣氛逐漸壓抑,有些膽小的庫房守衛已經開始雙股顫顫,汗流浹背。

沒有人站出來。

有的人面上滿是堅定,“殿下,卑職等人沒做。”

有的人卻已經低下了頭,臉色灰白。

“陳吉,鄒響,權安,王城,張照,蘇七,出列。”男人聲音清淡,視線緩緩滑過那幾人,明明是沒什麽波動的眼神,卻讓人覺得其中蘊含著無數的失望。

“嘭”的一聲,是膝蓋重重砸下去的響聲,已經開始有人忍不住涕泗橫流。

“是你們?”站在一旁的古馳神色難掩憤怒,語氣滿是恨鐵不成鋼,“你們幾個可都是當年跟著太子殿下自戰場回來的,為何要做下這等事?”

“陳吉,入伍七年,三年前傷了腿,自弓箭手調至倉庫守備。

鄒響,入伍五年,一年半前被滾石砸傷了右臂,自周度手下小兵調至庫房守備。

權安,入伍十餘載,原為軍中夥夫。

王城,從軍三年,為邊城自願投軍。

張照,十八歲,是古馳將你自敵軍手中救回來的。

蘇七,曾任軍中書信吏。”

在那幾人回答之前,先開口的,是那個最為清俊端莊之人,他的語氣平靜無波,吐出的話語,一字一句,敲擊在在場之人的心上。

已經無從辯駁,也無力辯駁。

“殿下,我們都是跟著您自血海裏回來的,可是當初一起的兄弟們都在逐步晉升,最起碼也還在能發揮自己用處的職位上,只有我們,只有我們被放棄了。”

跪在最前面的那人眼裏赤紅,脖頸處青筋四起。

他們也曾執刀槍,與敵人熱血廝殺,可是他們被自己的將軍放棄了。

“陳吉,你們已經不能再上陣殺敵了,你們中還有人父母健在,有人.妻兒健全,如今的位置,已經是最好的安排了。”

古馳語氣滿是疲憊,在軍中,不管是不是戰亂的時候,看管物資,是最清閑,也最安穩的活。

這些人,都是他一手調下去的。

有的人傷了腿,有的人傷了手臂,有的人身負暗傷,當年殿下下過令,不能再上戰場的人,若是願意留下,都需厚待,從來沒有任何人放棄過他們。

那些負傷之人的名冊,如今還放在殿下的書房。

那冊子是他和周度一個一個檢查登記過的,去殿下書房議事時,他不只見過一次。

“監守自盜,按軍規處置。

安軍日常訓練,由古馳暫時接管,周度,二十軍棍。”

“殿下,是卑職監察失職,周度將軍他”古馳連忙求情,他有輔助之責,怎麽好奪了周將軍的權。

“古將軍,周度將軍是您的頂頭上司。”遲行慢了一步,笑著勸了一句,攔住了想追上去的古馳。

“這失職之罪,有一人擔著便足夠了。”

“雖說這幾人已然犯錯,但是功過相抵,將物資尋回,罰個人便是,殿下的意思,是禍不及家人。當然了,前提是,他們的家人,並非共犯。”

“殿下宅心仁厚。”古馳嘆了口氣,也只好應下。“那昨夜那賊人?”

“當是個無意撞破幾人行事的好心人罷了,古將軍不必追查,殿下自有分寸。”遲行安撫了一句,面上神色平易近人,“只是古將軍,這軍中若是有不滿之人,還是請自行離去的好。”

畢竟,自他家殿下入主東宮,這軍中將士的境遇,已然比往年好太多了。

但是軍中畢竟是軍中,朝廷養著將士們,是為守護家國百姓,不是養著那些貪心不足的吸血蟲。

這樣的事情多了,總是容易讓人寒心。

當年留下那些老弱病殘的將士在軍中,他家殿下也花了不少的功夫為其周旋,否則,大部分人恐怕只能領了遣散費和補償金歸家而去。

誰知,還惹出了此等事端來。

東宮。

“怎麽,被禁足的滋味如何?”一身白衣的男人手執黑子,笑的妖嬈肆意,滿眼的幸災樂禍。

“我說,這次你可得多謝我,我可是替你抓了好幾個軍中蛀蟲呢,要不是我昨夜走了那麽一遭,那些物資可就被那幾個守備搬的差不多了呢。”

那人一手支著下巴邀功,明明生的是仙人之姿,出塵之態,動作之間卻又肆意風流。

“自己去私庫挑。”一身黑衣的太子殿下神色自若,冷靜自持的將手上的白子落下,另外一手還捧著卷書看著。

“咱們的太子殿下還真的是不受皇帝待見,就因為區區小事,便罰一國太子禁足三日,是否太過了些。”白衣男子眼中有陰霾滑過,面上卻笑的更開心了。

“孤自有分寸。”太子殿下看了他一眼,微有警告之意。

“莫壞計劃。”

“遵~命。”那人聲音刻意拉長,帶了些調笑意味,“殿下有分寸便好,聽阿行說,殿下有意與褚家結親,若是得空,殿下何不領了人去青山寺走一遭?”

“孤自有分寸。”

“嘖,小古板。”對面之人似笑非笑的嘆了句,半真半假的解釋了句,“其實昨日日暮時分我本是準備去褚府轉一圈的,結果在本該無人的巷子裏聽見了有人爭執,所以才知曉有人監守自盜的事情。”

沒動用你小心翼翼藏著的那些勢力。

“多謝師父。”太子殿下只是擡了下眼皮,將手上的書翻了一頁,才又接了一句。

“莫要多事。”

“知道了,為師只是好奇,那位褚家小姐,生的是何模樣罷了,放心,驚不著她。”那白衣男子坐直了身形,笑的如沐春風。

那可是他未來徒弟媳婦,作為長輩,他可是準備了極好的見面禮相贈呢。

就是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光明正大見上一面呢。

不過這次倒是不能再私自行動了,上次跑了三個月,他的小徒弟肯定生氣了,他可是一個很寵徒弟的好師父。

“說實話,老皇帝身上的毒,你真的不準備插手嗎?

畢竟,他也是你的生父。”

“不必,他不會信。”太子殿下擡手落子,語氣平靜,他若是插手,除了惹上一身麻煩,不會有任何好處。

至於所謂的父子情分,那人並未給予他,他自是沒有能回報的。

再說了,那人未必不是心甘情願。

畢竟,他那般寵著那對母子。

“還真是狠心吶。”那人感慨了句,也不知道是在同情何人。

“先生,青山寺那邊飛鴿傳書,讓您有時間便回去一次。”遲行親自奉上茶水之後,垂手而立,溫和的提醒了一句。

先生性子看似跳脫,護著他家殿下倒是一貫厲害,只是若是先生不是那麽行為肆意便好了,如今連他都無法招架了,殿下能神色如常,遲行是萬分佩服的。

“阿行,先生我是對你不好不成,這麽快就催著我走,孩子大了,要自己飛了呢。”

“阿行不敢。”遲行笑著告罪,人卻往那人跟前湊了湊。

“給,清毒丹,尋常毒藥都可解,拿來救命用的著。”白衣男子隨手給他拋過去一個白玉瓶子,原本曲起放在軟榻上的長腿放了下來。

在起身之前,又自袖中取出了一個青色玉瓶放在了桌角,“調和內力的,十日一顆,當是夠半年的了。”

作者有話要說:  做了好事要留名某師父:逆徒

太子殿下:嗯?

這一章的褚六小姐,是存在在旁人口中的一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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