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 4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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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少府的中洲盟主雖然做的並不是很出彩，但也絕不是隨隨便便就會被人拿劍指著脖子的角色。
只是他還有他周圍的人，全都想不到葉沈飛會有這樣的反應而已。
“葉師弟，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崔少府陰沈著臉對葉沈飛低吼道。
葉沈飛手中穩穩執著劍，用淡淡的語調對崔少府道:“閣下遠來是客，貿然出手襲擊此間主人，是不是失禮了些？”
這話雪域裏的任何一個人問出來都沒什麽問題，可從葉沈飛嘴裏說出，崔少府聽著就別扭萬分。
他指著那只跟高高座椅看起來特別不搭的新任貓領主，對葉沈飛道:“他是岳清之的兒子，從仙蹤門逃出來，搖身一變成了什麽領主，誰知道他有什麽不良居心？葉師弟，你當初一手主導覆仇大事，費心將那大魔頭搬倒。到後面許多事情都等著善後，你卻甩手離開，留下個爛攤子給我。現在又為了仇人之子對我如此……你是被他灌了什麽迷藥了嗎？”
岳稀星在高椅上盯著葉沈飛的臉龐。
“仇人”兩個字，終於還是有人替他說出來了。
葉沈飛眼中閃過一絲茫然，顯然對這樣的字眼有所觸動。
崔少府捕捉到他的這點茫然，趁機道:“你不記得了嗎？他的父親滅了你滿門，一百一十四條人命。你潛心謀劃四年多，終於殺了那魔頭報仇雪恨。這岳稀星，他是那魔頭唯一的兒子。你殺了他爹，毀了他棲身的伏魔谷，他怎麽可能對你懷有好意？葉師弟，你現在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了嗎？”
葉沈飛靜靜聽完他述說，目光裏的那一絲茫然不見蹤跡，取而代之的是冰冷漠然。
崔少府被他的目光搞得一楞:“你不信？好，你說你不認識我，可是你還記得你師父。谷師叔，你來告訴他，我說的這些，是不是事實？”
谷墨一直站在一旁，這時候上前一步，輕輕伸手搭在葉沈飛臂上，溫聲說道:“先把劍放下。”
葉沈飛紋絲不動，聽而不聞。
谷墨語氣有些哀傷，道:“沈飛，你不聽師父的話了嗎？”
葉沈飛卻擡起頭，看了看岳稀星，恰撞上小貓滴溜溜望著他的圓眼睛。
“是真的嗎？”他問道，問的人是谷墨。
谷墨默然片刻才答:“是。”
大殿之上一片寂靜，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葉沈飛點在崔少府脖子血脈的劍尖上。
“我忘了。”
劍尖隨著葉沈飛的這句話移開來。
崔少府顧不得被長劍指著的狼狽，追問道:“你忘了？所以呢？我們不是告訴你真相了嗎？你不信我也該信你師父。”
葉沈飛誰也不看，邁步朝著岳稀星的座椅走去，走到近前，才轉回身，對崔少府道:“是真是假，除非我自己想起來。但我現在可以告訴你的是……他是我的，誰都別想動他。”
這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除了谷墨之外，全都驚得眼珠子都要掉下來。
崔少府更是暗恨方才沒能將岳稀星變得那只貓控制住。
小貓起身跳到椅子背撐上面，輕巧地站立著，先是輕蔑地看了眼葉沈飛，然後才轉頭望向下面傻掉的一眾人。
“從前覺得崔盟主是個性格隨和之人，這時候接觸起來，才發現不是那麽一回事。二話不說就動手，倒的確是在欺負我這個新上任的雪域領主了。這難道是崔盟主大駕光臨雪域的最主要目的嗎？如果是的話，中洲修真盟的手未免也伸得太長了些。”
崔少府冷哼一聲道:“中洲與雪域向來交好。只是你的這個身份令人不甚放心而已。”
說著，他轉頭看向雪域三位長老道:“各位長老，不知你們這領主之位的選任，是否草率了些。”
裘長老立時就要張口附和崔少府的意思，卻被木長老搶先了一步:“崔盟主統領整個修真盟，想來必定十分辛苦。我們雪域的事，還是不勞費心。至於岳少爺，雪域與他淵源深厚，由他來做這個領主，我們並無二話。”
他這話一出口，岳稀星倒是暗叫慚愧。
舅舅匆匆把領主的位子給他一個還沒化形的貓來坐，三位長老當時沒表示什麽意見，這時候木長老卻在外人面前公然給予支持。
只是他自己，真的能當好這雪域之主嗎？
崔少府早就知道雪域和伏魔谷之間的瓜葛，所以在三思之後決定派人過來一番交涉。誰料這雪域半路換主，還是換了岳稀星這樣一個身份特殊的人物。
那麽，他再想在這雪域裏做些什麽有影響力的事，也沒那麽容易了。
偏偏一直以來跟他同仇敵愾的葉沈飛，變了副愚蠢不堪的模樣。
想到這裏，崔少府心裏面憤憤不平，卻也不好再說什麽，只是道:“既然如此，雪域和中洲的事宜我們可以稍後再議。這次我們來，其實主要是聽說了消失許久沒有音訊的葉師弟，現身雪域聖殿的消息，特意趕過來核實。”
說著話，他又把目光掃過一旁的谷墨:“谷師叔，您看，沈飛他……”
葉沈飛是谷墨的徒弟，還是該他出手幫著解決一下才行。
谷墨向來是不怎麽愛摻和門派間的恩怨，這時候涉及到他唯一的徒弟，縱使無奈，也得站出來對葉沈飛道:“沈飛，師父私下裏和你說說話可好？”
他也很想知道，這段時間徒弟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
葉沈飛看了看師父，沒有立刻答應下來，很顯然還是在顧忌小貓這邊。
岳稀星頗不耐煩地搖了搖尾巴，對葉沈飛“喵嗚”一聲。
“你的師父在跟你說話呢，你是聾了嗎？還有，你剛才信口雌黃些什麽？誰是你的？以前就跟你說過你的真實身份，現在你的師兄師父都證實了，你還在裝什麽忘了、不記得有意思嗎？”
說完，他又沖著三位長老囑咐幾句，讓他們幫忙招待貴客，又推說自己還有其他要事，要失禮離開了。
三位長老早就習慣落頡領主在位時不著調的行事作風。
岳稀星雖然在有客在場的時候離開，但也算已經露了臉，該說的也都說到位了，走也就走了，剩下的事情交給他們來做就行了。
葉沈飛被罵了一頓，眼睜睜看著小貓跳下座椅離去，也不敢跟上去。
谷墨已經上前拉了他的衣袖。
“來，跟師父說說話。”
岳稀星叫了圖鹿給他在門外守護，囑咐了閑人免進。
它在自己的房間裏趴伏下來，閉目運功。
身下一圈光暈淡淡浮起，兩只耳朵尖尖地豎起來，神識發散出去，仔細搜尋分辨著遠處的聲音。
“沈飛，過來坐下。”
小貓耳朵一抖，有了，就是葉沈飛和他師父的對話。
岳稀星並是想探查葉沈飛是不是真的失憶，或者是偽裝之類的。
但他記得之前薛志曾經說過讓他解封伏魔谷的事。
伏魔谷的事，對他來說是大事。
只是他在那裏他們不一定會詳細提及內情。
那他就只有偷聽了。
這也多虧他變了貓，又加上外祖的三百年靈力。現在做一只偷聽的貓，簡直不要太容易。
“告訴師父，發生了什麽事？有些事……你真的不記得了嗎？”
谷墨柔和的聲音傳來。
葉沈飛沈默了片刻，才開口回答:“我睡了很久，醒來之後就只記得稀星了。今天見了師父，發現也還記得。別的那些事……有些記不起來，有些想起來都很模糊。”
谷墨向來了解自己的徒弟，他可以不想說，但不會撒謊。
他伸出手，搭在葉沈飛的脈門上，垂眸細查。
發現葉沈飛之前的郁結散了許多，就連失掉十年的修為都恢覆了不少。
“看來仙島之行還算順利，起碼，那孩子現在好好的，你也還不錯。”
葉沈飛道:“師父不擔心我記不起那些事嗎？”
谷墨看著他的眼睛，柔聲道:“你忘了，或許是因為你不想記得。你覺得開心就好，記不記得又有什麽緊要？只是那個孩子他……”
他又豈能輕易遂你的心意？
你們之間又怎麽可能輕易求得善果？
谷墨的話沒說出口，但他知道葉沈飛能聽得出他的憂心。
葉沈飛垂眸，喃喃道:“要是他也忘了就好了。”
偷聽的岳稀星內心憤憤，越發鄙視葉沈飛起來。
回憶的確讓人覺得痛苦，但他已經鼓起了勇氣，不會再退縮逃避。
前因後果，是非黑白，他都會通通調查清楚，接受下來。
那邊靜默了片刻，谷墨又道:“你有何打算？總不能一直守在他身邊，要回雲劍去看看嗎？”
葉沈飛默然片刻，最後搖頭:“我不記得雲劍了。”
岳稀星又暗暗吐槽:無情無義。
谷墨道:“其實這次來，除了擔心你的情況之外，還有一件事要你出面解決。”
葉沈飛問:“何事？”
谷墨:“解封伏魔谷。”
岳稀星耳朵再抖，凝神細聽。
葉沈飛不問，看起來不太關心。
谷墨只好解釋道:“當初伏魔谷大戰，後續是你處理的。你耗費了許多靈力，把整個伏魔谷封了起來。你的封印手法雖然是我所教，但你在上面加了你才知道密令，所以只有你才能重新解封伏魔谷。”
葉沈飛卻問:“我為什麽要封了伏魔谷？那裏……不是他的家嗎？”
谷墨知道他是記不清這其中的細節，便解釋道:“那時伏魔谷主岳清之伏誅，那孩子被遣送到仙蹤門歷練。伏魔谷就空了下來。大家討論過如何處理，後來你說要等他歷練過後重新還給他，畢竟他並沒有任何過錯，早晚還是該放他回去做伏魔谷的主人。所以，你就去把伏魔谷封了。因為封印伏魔谷，你耗費了許多靈力，緩了些時日才稍稍恢覆一些。然後你就又讓我帶你去仙蹤門看望那孩子，誰知卻刺激到他，讓他一時沖動，跳入了冥淵尋死。”
谷墨頓了頓，又說:“之後你不顧自己身體，去了鬼母處求她為那孩子招魂，不惜以十年的修為為代價。你的身體承受了許多折磨打擊，我想，你如今記憶混亂，也是跟那些極度的損耗有關吧！”
岳稀星聽得有些呆。
他想起他的魂魄剛剛被招起來，到他們去仙島的那一路，葉沈飛的確是受了極重的內傷似得。
原來，竟是為了給他招魂嗎？
一時失神，就聽葉沈飛帶著愉悅地語氣說道:“原來我是真的很喜歡他。他總是不相信，還說我是記憶混亂，變傻了。其實我不是，我就是喜歡他，從那年在碎月溪邊看到他的那個時候起，就已經開始喜歡了。”
小貓用力抖耳朵，幾乎就要聽不下去。
谷墨也滿臉意外於徒弟此時的表情和言語。
他這個徒弟，從前最是沈穩內斂，許多情緒都不會輕易表露，看上去總是一副難以捉摸的樣子。
這時候，他卻在自己面前袒露心聲。
跟著他又想起剛剛在大殿上葉沈飛的那句“他是我的”，說得那般幹脆固執，不容置喙。
他的徒弟，不論是清醒還是失憶，骨子裏那種認定要做的事情，便一定會做到底的那種執拗，恐怕不是那麽輕易放得下的。
只是，他們真的會有可能嗎？
師父暗自憂心，就聽葉沈飛又問道:“既然我說了要等稀星重新回伏魔谷做主人的時候才解開封印，為什麽師父要讓現在就解？”
說到正事，谷墨道:“你記得你崔師兄的父親嗎？也是我的師兄，名字叫做崔縉的。”
葉沈飛茫然搖頭，崔少府他都不記得，又怎麽會記得他的父親。
谷墨道:“之前你們的調查中，懷疑崔師兄也是被岳谷主所害。可前段時間，伏魔谷的一個下人站出來說，崔師兄並沒有死，而是被岳谷主囚禁在伏魔谷地牢深處。”
偷聽的岳稀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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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還有他周圍的人，全都想不到葉沈飛會有這樣的反應而已。
“葉師弟，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崔少府陰沈著臉對葉沈飛低吼道。
葉沈飛手中穩穩執著劍，用淡淡的語調對崔少府道:“閣下遠來是客，貿然出手襲擊此間主人，是不是失禮了些？”
這話雪域裏的任何一個人問出來都沒什麽問題，可從葉沈飛嘴裏說出，崔少府聽著就別扭萬分。
他指著那只跟高高座椅看起來特別不搭的新任貓領主，對葉沈飛道:“他是岳清之的兒子，從仙蹤門逃出來，搖身一變成了什麽領主，誰知道他有什麽不良居心？葉師弟，你當初一手主導覆仇大事，費心將那大魔頭搬倒。到後面許多事情都等著善後，你卻甩手離開，留下個爛攤子給我。現在又為了仇人之子對我如此……你是被他灌了什麽迷藥了嗎？”
岳稀星在高椅上盯著葉沈飛的臉龐。
“仇人”兩個字，終於還是有人替他說出來了。
葉沈飛眼中閃過一絲茫然，顯然對這樣的字眼有所觸動。
崔少府捕捉到他的這點茫然，趁機道:“你不記得了嗎？他的父親滅了你滿門，一百一十四條人命。你潛心謀劃四年多，終於殺了那魔頭報仇雪恨。這岳稀星，他是那魔頭唯一的兒子。你殺了他爹，毀了他棲身的伏魔谷，他怎麽可能對你懷有好意？葉師弟，你現在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了嗎？”
葉沈飛靜靜聽完他述說，目光裏的那一絲茫然不見蹤跡，取而代之的是冰冷漠然。
崔少府被他的目光搞得一楞:“你不信？好，你說你不認識我，可是你還記得你師父。谷師叔，你來告訴他，我說的這些，是不是事實？”
谷墨一直站在一旁，這時候上前一步，輕輕伸手搭在葉沈飛臂上，溫聲說道:“先把劍放下。”
葉沈飛紋絲不動，聽而不聞。
谷墨語氣有些哀傷，道:“沈飛，你不聽師父的話了嗎？”
葉沈飛卻擡起頭，看了看岳稀星，恰撞上小貓滴溜溜望著他的圓眼睛。
“是真的嗎？”他問道，問的人是谷墨。
谷墨默然片刻才答:“是。”
大殿之上一片寂靜，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葉沈飛點在崔少府脖子血脈的劍尖上。
“我忘了。”
劍尖隨著葉沈飛的這句話移開來。
崔少府顧不得被長劍指著的狼狽，追問道:“你忘了？所以呢？我們不是告訴你真相了嗎？你不信我也該信你師父。”
葉沈飛誰也不看，邁步朝著岳稀星的座椅走去，走到近前，才轉回身，對崔少府道:“是真是假，除非我自己想起來。但我現在可以告訴你的是……他是我的，誰都別想動他。”
這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除了谷墨之外，全都驚得眼珠子都要掉下來。
崔少府更是暗恨方才沒能將岳稀星變得那只貓控制住。
小貓起身跳到椅子背撐上面，輕巧地站立著，先是輕蔑地看了眼葉沈飛，然後才轉頭望向下面傻掉的一眾人。
“從前覺得崔盟主是個性格隨和之人，這時候接觸起來，才發現不是那麽一回事。二話不說就動手，倒的確是在欺負我這個新上任的雪域領主了。這難道是崔盟主大駕光臨雪域的最主要目的嗎？如果是的話，中洲修真盟的手未免也伸得太長了些。”
崔少府冷哼一聲道:“中洲與雪域向來交好。只是你的這個身份令人不甚放心而已。”
說著，他轉頭看向雪域三位長老道:“各位長老，不知你們這領主之位的選任，是否草率了些。”
裘長老立時就要張口附和崔少府的意思，卻被木長老搶先了一步:“崔盟主統領整個修真盟，想來必定十分辛苦。我們雪域的事，還是不勞費心。至於岳少爺，雪域與他淵源深厚，由他來做這個領主，我們並無二話。”
他這話一出口，岳稀星倒是暗叫慚愧。
舅舅匆匆把領主的位子給他一個還沒化形的貓來坐，三位長老當時沒表示什麽意見，這時候木長老卻在外人面前公然給予支持。
只是他自己，真的能當好這雪域之主嗎？
崔少府早就知道雪域和伏魔谷之間的瓜葛，所以在三思之後決定派人過來一番交涉。誰料這雪域半路換主，還是換了岳稀星這樣一個身份特殊的人物。
那麽，他再想在這雪域裏做些什麽有影響力的事，也沒那麽容易了。
偏偏一直以來跟他同仇敵愾的葉沈飛，變了副愚蠢不堪的模樣。
想到這裏，崔少府心裏面憤憤不平，卻也不好再說什麽，只是道:“既然如此，雪域和中洲的事宜我們可以稍後再議。這次我們來，其實主要是聽說了消失許久沒有音訊的葉師弟，現身雪域聖殿的消息，特意趕過來核實。”
說著話，他又把目光掃過一旁的谷墨:“谷師叔，您看，沈飛他……”
葉沈飛是谷墨的徒弟，還是該他出手幫著解決一下才行。
谷墨向來是不怎麽愛摻和門派間的恩怨，這時候涉及到他唯一的徒弟，縱使無奈，也得站出來對葉沈飛道:“沈飛，師父私下裏和你說說話可好？”
他也很想知道，這段時間徒弟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
葉沈飛看了看師父，沒有立刻答應下來，很顯然還是在顧忌小貓這邊。
岳稀星頗不耐煩地搖了搖尾巴，對葉沈飛“喵嗚”一聲。
“你的師父在跟你說話呢，你是聾了嗎？還有，你剛才信口雌黃些什麽？誰是你的？以前就跟你說過你的真實身份，現在你的師兄師父都證實了，你還在裝什麽忘了、不記得有意思嗎？”
說完，他又沖著三位長老囑咐幾句，讓他們幫忙招待貴客，又推說自己還有其他要事，要失禮離開了。
三位長老早就習慣落頡領主在位時不著調的行事作風。
岳稀星雖然在有客在場的時候離開，但也算已經露了臉，該說的也都說到位了，走也就走了，剩下的事情交給他們來做就行了。
葉沈飛被罵了一頓，眼睜睜看著小貓跳下座椅離去，也不敢跟上去。
谷墨已經上前拉了他的衣袖。
“來，跟師父說說話。”
岳稀星叫了圖鹿給他在門外守護，囑咐了閑人免進。
它在自己的房間裏趴伏下來，閉目運功。
身下一圈光暈淡淡浮起，兩只耳朵尖尖地豎起來，神識發散出去，仔細搜尋分辨著遠處的聲音。
“沈飛，過來坐下。”
小貓耳朵一抖，有了，就是葉沈飛和他師父的對話。
岳稀星並是想探查葉沈飛是不是真的失憶，或者是偽裝之類的。
但他記得之前薛志曾經說過讓他解封伏魔谷的事。
伏魔谷的事，對他來說是大事。
只是他在那裏他們不一定會詳細提及內情。
那他就只有偷聽了。
這也多虧他變了貓，又加上外祖的三百年靈力。現在做一只偷聽的貓，簡直不要太容易。
“告訴師父，發生了什麽事？有些事……你真的不記得了嗎？”
谷墨柔和的聲音傳來。
葉沈飛沈默了片刻，才開口回答:“我睡了很久，醒來之後就只記得稀星了。今天見了師父，發現也還記得。別的那些事……有些記不起來，有些想起來都很模糊。”
谷墨向來了解自己的徒弟，他可以不想說，但不會撒謊。
他伸出手，搭在葉沈飛的脈門上，垂眸細查。
發現葉沈飛之前的郁結散了許多，就連失掉十年的修為都恢覆了不少。
“看來仙島之行還算順利，起碼，那孩子現在好好的，你也還不錯。”
葉沈飛道:“師父不擔心我記不起那些事嗎？”
谷墨看著他的眼睛，柔聲道:“你忘了，或許是因為你不想記得。你覺得開心就好，記不記得又有什麽緊要？只是那個孩子他……”
他又豈能輕易遂你的心意？
你們之間又怎麽可能輕易求得善果？
谷墨的話沒說出口，但他知道葉沈飛能聽得出他的憂心。
葉沈飛垂眸，喃喃道:“要是他也忘了就好了。”
偷聽的岳稀星內心憤憤，越發鄙視葉沈飛起來。
回憶的確讓人覺得痛苦，但他已經鼓起了勇氣，不會再退縮逃避。
前因後果，是非黑白，他都會通通調查清楚，接受下來。
那邊靜默了片刻，谷墨又道:“你有何打算？總不能一直守在他身邊，要回雲劍去看看嗎？”
葉沈飛默然片刻，最後搖頭:“我不記得雲劍了。”
岳稀星又暗暗吐槽:無情無義。
谷墨道:“其實這次來，除了擔心你的情況之外，還有一件事要你出面解決。”
葉沈飛問:“何事？”
谷墨:“解封伏魔谷。”
岳稀星耳朵再抖，凝神細聽。
葉沈飛不問，看起來不太關心。
谷墨只好解釋道:“當初伏魔谷大戰，後續是你處理的。你耗費了許多靈力，把整個伏魔谷封了起來。你的封印手法雖然是我所教，但你在上面加了你才知道密令，所以只有你才能重新解封伏魔谷。”
葉沈飛卻問:“我為什麽要封了伏魔谷？那裏……不是他的家嗎？”
谷墨知道他是記不清這其中的細節，便解釋道:“那時伏魔谷主岳清之伏誅，那孩子被遣送到仙蹤門歷練。伏魔谷就空了下來。大家討論過如何處理，後來你說要等他歷練過後重新還給他，畢竟他並沒有任何過錯，早晚還是該放他回去做伏魔谷的主人。所以，你就去把伏魔谷封了。因為封印伏魔谷，你耗費了許多靈力，緩了些時日才稍稍恢覆一些。然後你就又讓我帶你去仙蹤門看望那孩子，誰知卻刺激到他，讓他一時沖動，跳入了冥淵尋死。”
谷墨頓了頓，又說:“之後你不顧自己身體，去了鬼母處求她為那孩子招魂，不惜以十年的修為為代價。你的身體承受了許多折磨打擊，我想，你如今記憶混亂，也是跟那些極度的損耗有關吧！”
岳稀星聽得有些呆。
他想起他的魂魄剛剛被招起來，到他們去仙島的那一路，葉沈飛的確是受了極重的內傷似得。
原來，竟是為了給他招魂嗎？
一時失神，就聽葉沈飛帶著愉悅地語氣說道:“原來我是真的很喜歡他。他總是不相信，還說我是記憶混亂，變傻了。其實我不是，我就是喜歡他，從那年在碎月溪邊看到他的那個時候起，就已經開始喜歡了。”
小貓用力抖耳朵，幾乎就要聽不下去。
谷墨也滿臉意外於徒弟此時的表情和言語。
他這個徒弟，從前最是沈穩內斂，許多情緒都不會輕易表露，看上去總是一副難以捉摸的樣子。
這時候，他卻在自己面前袒露心聲。
跟著他又想起剛剛在大殿上葉沈飛的那句“他是我的”，說得那般幹脆固執，不容置喙。
他的徒弟，不論是清醒還是失憶，骨子裏那種認定要做的事情，便一定會做到底的那種執拗，恐怕不是那麽輕易放得下的。
只是，他們真的會有可能嗎？
師父暗自憂心，就聽葉沈飛又問道:“既然我說了要等稀星重新回伏魔谷做主人的時候才解開封印，為什麽師父要讓現在就解？”
說到正事，谷墨道:“你記得你崔師兄的父親嗎？也是我的師兄，名字叫做崔縉的。”
葉沈飛茫然搖頭，崔少府他都不記得，又怎麽會記得他的父親。
谷墨道:“之前你們的調查中，懷疑崔師兄也是被岳谷主所害。可前段時間，伏魔谷的一個下人站出來說，崔師兄並沒有死，而是被岳谷主囚禁在伏魔谷地牢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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