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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拖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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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詳細的作戰計劃還沒有確定,但大致意思是讓十一軍和十六軍把民聯逼往渠城,而八十五軍事先進城,到時候三軍聯手,對民主聯軍裏外夾擊。”

梁冬哥說完,見人聽了只搖頭卻不做聲,焦急地催促道:“有什麽話快說。李宇亭現在上上下下嚴防死守,大家都被盯得動彈不得。”

“好吧,長話短說。”老王咽了一口唾沫,“這個消息我們已經通過別的渠道了解了,但是章總對渠城志在必得……”

梁冬哥急了:“可這不是‘圍點打援’!”

“我知道,但是渠城對我們很重要。”老王耐著性子解釋。

梁冬哥急完,也回過味來:“組織上需要我做什麽?”

“拖住陳懷遠。”

“……我能問為什麽嗎?”

老王心裏其實也有點糾結:“你不問我也會跟你解釋。拖住陳懷遠的時間也不是死板的,你要跟中央的精神高度配合。必須讓陳部的合圍棋差一招,同時,讓他在合圍失敗後不往北追擊。”

說著,老王遞給梁冬哥的一張照片。照片上三東北民主聯軍作戰計劃圖,但圖不完整,被遮掉了左邊的一大半。

“這是組織上給你增加的砝碼,到時候你就用這個情報拖住陳懷遠,阻止他繼續北上。但也要小心使用,只讓陳懷遠知道,不能讓孫部和周部也跟著撤。”

梁冬哥跟在陳懷遠身邊這麽多年,多少也猜到這番動作背後的意思。

孫撫民的十六軍和何紹彌的十一軍要是追著民主聯軍過了遼河,怕就再也回不來了。但這兩部畢竟是嫡系精銳,要再加上陳懷遠的八十五軍,民聯擔心人太多了難啃,所以才會盡量把人支開。不過,陳部被支開之後怕也沒什麽活路。這就叫“分而食之”。

梁冬哥點點頭,收好照片,正準備起身,忽然想起一件事,朝老王道:“八十五軍的司令部,除了我,是不是還有我們的人?”

老王詫異:“你的意思是……”

“沒什麽,我不會破壞紀律。但是老王,你回頭提醒一下,讓我們的人動作不要做得太明顯了,否則我想幫忙遮掩都遮掩不過去。李宇亭連打了幾場敗仗,懷疑是內鬼作祟,現在恨不得把每個人都看起來。”梁冬哥一想到那個在司令部上躥下跳到處打聽消息的姜參謀,就頭疼得很。

老王不好意思:“咳,小年輕的容易沖動,我會說說的。你多擔待了。”又道:“對了,來前你厲教授讓我跟你說,讓你心裏有什麽話,都可以跟我講。”

老王這句“你厲教授”說得微妙,梁冬哥何等聰明的人,自然聽出話裏的意思,知道厲軫擔心他在這種更緊要關頭思想上不過關,不禁心中一暖,坦然笑道:“代我向教授問好,就說我已經長大,早過了那種多愁善感的年紀。”

老王欣慰地點點頭,拍了兩下梁冬哥的肩膀,戴好帽子轉身出了酒店。梁冬哥看了眼手表,靜靜地等了兩分鐘,又起身去吧臺要了杯酒,找了個姑娘身邊的位置坐下,一邊跟人閑聊逗趣,一邊慢條斯理地喝酒,磨蹭了半天才出去。

這個酒店遠近聞名,梁冬哥特地在這個地方見人,看重的就是這裏人流量大容易脫身。可出店門沒多久,就被阿慶一把抓住袖子,嚇了一跳。

“你怎麽來了?!”

“哎喲梁秘書,這不是到處找不到你嘛,我猜你又跑去哪個酒館看漂亮姑娘去了,所以就找來了,嘿嘿。”

阿慶這兩年跟梁冬哥親近,說話也沒個遮攔。梁冬哥聽了,哭笑不得,也將錯就錯地順著阿慶的意思反問他什麽事。阿慶這才一拍腦門,直拉著梁冬哥往外走說不得了了梁秘書你快回去,軍座身邊來了個狐貍精。阿慶多少知道梁冬哥同陳懷遠的關系不同一般,不過他沒什麽八卦的心思,就覺得陳懷遠和梁冬哥都是好人是正經人,也就懶得深究。但這回陳懷遠跟前忽然竄出個人來,這讓阿慶覺得十分蹊蹺。

“這次來了個娘娘腔,劉副監察送來的。梁秘書,你是不知道,軍座一見到人,眼睛都直了。”

“有這麽誇張嘛。”

“你可別不當回事,人長得確實漂亮,真的,我在軍座身邊還沒見他那種表情。想笑笑不了,想哭哭不出的……才叫我讓小吳回了李司令的電報,回頭我就找不到軍座了。子童跟我說軍座帶著那個人出去了,連去哪兒都沒交代。念先追問起來還被白了眼呢!”

“那是軍座的私事,我們做下屬的管這個幹嗎?”

阿慶聽了,頓時急了:“梁秘書,別人能這麽說,你可不能這麽說!軍座現在啥心思我看不出來你還看不出來嗎?本來就沒心思在正事上,這種時候要迷上什麽亂七八糟的人,將來可怎麽辦?!我就是不管軍座的私事,也要為自己的將來考慮啊!別說那人萬一是個共諜什麽的,就算不是,這要鬧出什麽荒唐事就不好了。”

梁冬哥聞言,暗中自嘲,心想再荒唐,自己跟陳懷遠也都荒唐過了。兩個大男人之間,本就無拘,自己整天往酒跑陳懷遠不說什麽,陳懷遠要找別人,他也不好說什麽。

阿慶見梁冬哥不冷不熱的,又道:“出了事被人抓住了把柄,到時候大家夥都得跟著倒黴。梁秘書,你就算不顧及軍座,也總該顧及顧及我們吧?大家夥都不是什麽派什麽系的,離了軍座,就尋不到出路了。”

阿慶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梁冬哥再不表示點什麽也說不過去。畢竟以前陳懷遠一有什麽事,低下的人也全是指望著梁冬哥拿主意的。

手下人平時懾於陳懷遠的權威,當面不敢說什麽,但卻知道通過梁冬哥去跟陳懷遠打交道,這種情況也是陳懷遠默許。畢竟自己是長官,得端架子有權威,有什麽事也不能巴巴地自己跑去跟人輕聲軟語。可輪到幹事的時候,架子和權威不能當飯吃,還得有商有量有來有往。所以有些話不能自己說,就得有人代自己說。不單是陳懷遠和梁冬哥,換做別的人別的事,都是如此。長官身邊必有一兩個心腹之人,一個剛,一個就得柔,一個施威,一個就得施恩,一個唱紅臉,一個就得唱黑臉,一個讓人心生敬畏,一個就得讓人如沐春風,否則就是神仙也只能抓瞎。雙方雖然表面上看起來位有高低,但實際上卻是相互依存的道理。

阿慶這舉動,也是跟身邊一幫警衛營的弟兄們商量後的結果。現在這種敏感的關頭,自家長官跟著一個來歷不明的人跑了,這算哪門子事?可陳懷遠又不比別的長官,他在軍中無人能掣肘。陳懷遠在八十五軍的個人權威太高,身邊的什麽林參謀長啊彭師長啊陳團長啊這些人,都是只有聽話沒有回嘴的主,能給陳懷遠臉色看的也就剩下他身邊的這個梁秘書了。

梁冬哥沈吟了一會兒,安慰阿慶道:“夫人常年不在軍座身邊,軍座想找個貼心人,大家也理解一下。”他見阿慶又想說什麽,忙擡手制止:“好了別說了,我明白你的意思,回去我會勸軍座小心的。”

阿慶心中郁悶:得,求人求得不是時候,看樣子梁秘書現在心情不好。

梁冬哥確實心情不好,因為他知道這次來的人是誰——好你個陳懷遠,走了一個狄朝陽,又來了一個武承燮,老相好很多嘛!

雖然這些“老相好”都是自己同志,能見到陳懷遠還都是梁冬哥暗中配合牽的線,都是為了勸陳懷遠不要為蔣介石賣命。但畢竟來人打的是“感情牌”,這讓梁冬哥心裏有說不出的別扭。狄朝陽拉著陳懷遠說相約三年後抵足而眠笑看成敗不說,這會兒又來了個武承燮要跟陳懷遠結伴同游回憶往事——這還不是陳懷遠主動告訴梁冬哥的,是梁冬哥被自己上峰通知到的。

梁冬哥回到指揮部,邊處理文件邊等陳懷遠,等了一夜也不見人回來。梁冬哥面上也瞧不出著急的神色,倒是昨晚掛著心等著人所以沒睡好,去機要室的一路上都打著哈欠。照往常那樣,梁冬哥從吳驄手上接過電報紙,才譯道第二份電報,頓時就精神了。

李宇亭電令陳懷遠的部隊立即起拔趕往渠城。

可現在聯系不上陳懷遠。

梁冬哥扭頭看著窗外明媚的陽光,瞇了瞇眼,忽然覺得心情好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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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人記得武承燮是誰嗎?XDDD

最近更新得有點慢,不過放心,好不容易碼了這麽多,我絕對不會坑的→要坑早坑了【挖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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