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你不必這樣的，我知道與他已越了禮制，可……”

不忍讓陸洛凝深吸一口氣，想與憤懣的師兄解釋，可到了之後，話卻被打斷。

“好！好得很！陸洛凝！我方逸對你一片癡心！為了你不惜違背家人來到這種地方！到頭來我竟還比不過這麽一個嗜殺成性的瘋少年？”

她師兄，也就是方逸徹底忍不了了，方家在大梁是世家貴族，像他這樣的世家子弟，哪怕資質平平，在關內也大有人追捧。

他本該過著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日子，若不是看上了陸洛凝，他何苦來到此處涉險。

“住嘴！你怎能這麽說？他是為了我們才殺了那些賊人，你不心存感激就罷了，還……”

陸洛凝也怒了，她知道方逸對她的癡心，可這種事，是要兩情相悅，她感激方逸能夠陪她涉險，可這不代表她就要以身相許。

這次方逸不來，也有其他同門，拿這種事威脅她，著實蠢笨，更不用說，懷裏的少年是為了救他們才殺了那麽多人。

“呵呵！還什麽？你不就是看中這小子的實力了嗎？虧你平時把禮儀看得那麽重，如今在這沒有禮制的大漠……還不是暴露了本性？下作！”

話到這個份上，方逸索性扯開了情分，原本的怒火更讓他心生不屑。

“你！”

陸洛凝何時被人如此說過？下作二字讓她惱怒，可反駁卻又無法，只因她的確與懷裏的少年越了禮制。

她又氣又羞，這種羞恥幹很難表述，可無論如何，她至少還有底線。怒到了盡頭，卻只剩下無力。

“你走吧，我與你無甚可說。”

“呵呵！好得很！與我無甚可說是吧？很好，我倒要看看，等我回到師門把你這等下作的事說出去，你怎麽跟師門裏的人解釋！”

方逸惱羞成怒，也不顧師門使命，快馬加鞭先行離開了。

他離開了，陸洛凝卻再不覆平常心，蒼白的神色下，是覆雜的眼神，拋卻方逸的話，她的心並不是完全無愧。

“要我殺了他嗎？只要你想，我現在還能追上去。”

只就在陸洛凝心裏煎熬之際，唐不知何時醒了，他聽到方逸離開前的話了。

陸洛凝聞言先是一驚，隨後想也沒想的勒馬停下，當場怒道：“你殺人就這般隨意嗎！”

她真的怒了，先前方逸說少年嗜殺成性她還不認可，可這會唐卻連方逸都想殺了，無論是不是為她好，這還不是嗜殺成性嗎？

她且沒有因為紅鸞心動而就喪失原則，她本身就覺得對少年的心意很不道德，少年又這麽說，她焉有不怒之理？

“也不是，只是他讓你心煩生氣了，你心煩生氣，我就不開心，不開心，我就想殺人。”

唐似乎沒有意識到陸洛凝為何生氣，他的想法很單純，單純的令人心悸。

陸洛凝楞住了，她沒想到少年會這麽說，她早就該知道不能以常理來判斷少年，少年本就不是中土人，怎能以中土人的倫理道德去論定他？

“所以你昨夜跟剛才殺人，都是因為我心煩生氣？”

陸洛凝不能理解，她自己都還解釋不清對少年的感覺，少年這陡然如同表白的話語實在讓她有些無措。

“不是，昨夜殺人，就是因為他們影響我休息了，剛才殺人，是因為那些人攔了我的路，我這會想殺人，才是因為你心煩生氣了。”

唐接踵說的話，令陸洛凝不知該作歡喜還是為那些死掉的人悲哀，可她至少聽明白了，少年是在殺了馬賊後才對自己有了不一樣的感情。

“就……就因為我抱了你？你就……”

陸洛凝有些顫抖的問道，顫抖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她忽然想到，如果換個人，是不是少年也會這樣？

“大概吧……我不知道，我說不出來，不過我很慶幸是你，所以，你以後可以那樣多抱抱我嗎？我只想你那麽抱我……”

唐對這種事情真的不擅長，他不擅長表達，很多時候，他都是想到什麽就說什麽，想做什麽就去做，就像這一刻，他很想她抱抱他。

陸洛凝楞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而後，她似哭似笑，狠狠抱住了少年！

“答應我，以後不許隨便殺人，除非有人想殺你，那麽你便殺回去，或者再遇上別人被迫害了，在你能力範圍內，你能幫就幫，好麽？”

陸洛凝抱著少年，輕撫他的後背，柔聲說著，該慶幸的是她，她好慶幸，是自己先遇上了少年！

少年並不惡，只不知惡為何物，他是濁世中的翩翩少年郎，她認了。

“好。”

唐埋在陸洛凝的胸膛，舒適又安心的應了個好字。

“那，我給你起個名字好不好？”

“好！”

“讓我想想……就叫唐子路好不好？”

“好……”

就在這一天，少年唐有了名字，子路子路，此子要走的路，是陸洛凝的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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