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護人員詫異地看著他們倆，很快反應過來，識趣地快速收拾好東西，去別處看看還有沒有需要幫忙的。

大部隊都去追捕維切斯和他那些逃竄的手下了，留在這裏的人並不多。

顧鐘鳴用左手輕輕擁抱著江白，感受了一會兒安靜的氣息後：“等會兒就跟著他們先離開吧，安肖聞他們應該非常擔心你。”

“……嗯。”江白輕輕地應了一聲，然後問，“那你呢？”

“總要把這邊的事處理完畢，可不能再拖下去了。”

“這樣啊。”

江白喃喃地應著，擡頭看了一眼顧鐘鳴，就這麽看著他，一言不發。

顧鐘鳴被他這種深情又意義不明的眼神震住，擡手幫江白理了理有些亂掉的鬢間碎發：“怎麽了？”

經歷過這些事，江白已經再也不想和顧鐘鳴不清不楚下去，無論什麽都想跟顧鐘鳴說清楚！

“顧鐘鳴！你……是不是早就……”江白望進顧鐘鳴的眼睛深處，尋找著答案，“早就認出我是誰了？”

顧鐘鳴眼裏閃過一絲疑惑，不是不明白江白在說什麽，而是不明白江白為什麽會問這種他以為江白早就明白的問題。

“……江藝白。”

果然，他果然早就看出來了。

江白仔細回想顧鐘鳴跟自己這些日子的點點滴滴，尤其是顧鐘鳴告白那一天，顧鐘鳴說過的話。

——“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這一次，我會好好保護你，不會再讓任何人有機會傷害你，你想要的我都給你。”

還有那一次，顧鐘鳴留宿在自己家，他們一起看電影，看的那部電影就是自己主演的電影。

那所謂的“他”，就是封面上碩大的自己啊！虧自己還那麽辛辛苦苦地一直翻來覆去看，沒想到要找的那個人其實一直都在最明處。

江白心底湧出一股不知道是氣憤還是極度喜悅的情緒，看著顧鐘鳴的視線裏多了幾分熱烈：“你這個家夥，就不能簡單點直接說嗎！”

周圍路過的人員被這邊的響動吸引，投來視線。

顧鐘鳴被吼得有點懵，他的臉上寫滿了無辜二字：“……別這麽大聲，他們會誤以為我們在吵架。”

“別人在想什麽，我可不管。”江白擡起手戳戳顧鐘鳴的胸口，“你應該跟我好好解釋一下了。”

“解釋什麽？”

“……就，你怎麽能認出我？”

一想到這個，江白還是覺得滿是不可思議，顧鐘鳴為什麽能在沒有向他本人確認的情況下，這麽肯定他就是江藝白。

而且……維切斯說的那些都是真的嗎？顧鐘鳴真的真的早就對他動心了嗎？當年的自己，完全沒感覺出來啊！

江白的眼裏滿是求知的熱烈，顧鐘鳴的手指忍不住就撫摸上江白的眼睛，輕輕地劃過眉眼。

顧鐘鳴嗓音低沈，隱隱在克制著什麽：“再沒有這樣一雙眼睛，能做到光是讓我看到，就可以讓我亢奮。”

江白楞了一下：“亢奮？”

顧鐘鳴微微低頭，對視著江白的眼睛：“你聽到過那些傳言吧，他們說我不行。”

突然被顧鐘鳴問及這種事，江白有些茫然，也有點害羞，下意識移開視線：“……我知道那是假的。”

在空中監獄的時候，有一次江白被莫名其妙關在了食物冷藏室，那裏的溫度很低，江白當時差點就在冷藏室裏交待了過去，是顧鐘鳴先發現異樣，將他抱出儲藏室。

之後，顧鐘鳴為了讓江白盡快恢覆體溫，抱著他在典獄長的個人浴室裏用熱水沖刷去寒冷，因為當時江白的意識已經有些模糊，顧鐘鳴全程抱著他，免得他一個人在浴室裏出了意外。

溫熱的水流從頭頂一路流遍全身，他們倆身上都好好穿著衣服，熱水帶去寒冷的同時也浸濕了衣服，讓那些布料緊緊貼在衣服上。

身體逐漸恢覆溫度的同時，江白模糊的大腦也逐漸恢覆清醒，好在顧鐘鳴來的及時，他並沒有在冷藏室裏待太久，身體大部分機能沒有受到嚴重的損壞。

就在那個時候，江白感受到了。

來自抱著他的那個人身上傳來的體溫，比熱水還要熾熱，尤其是……

那時候江白的意識還沒有完全清醒，也不知道抱著他的那個人是顧鐘鳴，傻乎乎地回頭：“……你？”

硬了。

意識模糊間似乎聽到了一聲嘆息，而後是溫柔的低語：“別亂動。”

以至於之後意識恢覆清醒的江白，在很長的時間裏都不敢相信那是真的。

顧鐘鳴打斷江白的回憶，他輕聲說道：“其實他們說的那些也不完全是假的。我的情-欲很淡，淡到之前還被家裏人找了醫生看過。”

江白轉回視線。

顧鐘鳴繼續說著：“體檢的結果是一切正常，醫生說，只是我的心理問題。我本來就是對很多事都不敢興趣的人，變成那樣子也不算太奇怪。”

江白有點不敢相信：“真的假的？”

說著，江白甚至大膽地摸了上去。

“!”

江白很快收回手，又羞又悲憤：“這不是很精神嗎！”

顧鐘鳴頗有些無奈地扶額，輕輕地吐氣調整呼吸狀態：“都說了，光是看到你……”

“別說了別說了！”江白慌忙捂住耳朵，整張臉已經紅透。

顧鐘鳴靜靜地看著江白，好一會兒才重新開始說話：“你先回去吧，明天好好休息一天。”

“其實也還好，我沒受到什麽驚嚇，就算明天覆工也完全沒有問題。”江白低頭看著腳邊的石頭，拿左腳輕輕踩著。

剛跟顧鐘鳴談了那種話題，他現在根本不敢直視顧鐘鳴。

跟顧鐘鳴相熟的行動小隊的領隊走了過來：“人已經找到了，他們正在把他送過來，送去醫院先搶救。”他看了顧鐘鳴兩眼，“兩槍都打中了，左右腿的大腿。”

顧鐘鳴態度淡淡的：“我就應該再往上打一槍。”

領隊原本嚴肅的臉上突然綻放出笑容：“哎呀，小顧你還是這樣。放心，這次就非法攜帶槍支這一個罪名就夠他受的了，更何況他不僅僅只觸犯了這一項。”

領隊往江白那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顧鐘鳴：“很晚了，我派人先把這位先生送回去？”

顧鐘鳴點點頭。

說實在話，江白現在並不是特別想離開，如果可以的話，他想陪在顧鐘鳴身邊。

可是看到顧鐘鳴關心的眼神，抿了抿嘴唇，一言不發地跟上領隊喚來送他回家的人。

顧鐘鳴一直目送江白坐上車離開，直到再也看不到車的身影才收回視線，一回頭，就看到自己在學校的學長一臉若有所思地看著自己。

顧鐘鳴直接問道：“怎麽了？”

領隊搖搖頭：“沒，就是覺得這個世界還真的是……”在顧鐘鳴強烈的視線壓迫下，領隊艱難地說出接下來的五個字，“一物降一物。”

顧鐘鳴看著他：“我還以為你會說，我竟然喜歡的是男的。”

“哈哈哈，這個沒什麽大不了。”像是為了解釋這真的沒什麽大不了，領隊眨眨眼，告訴顧鐘鳴一個特別勁爆的消息，“當年在學校裏的時候，你可是蟬聯了四屆‘最想讓他成為自己的男朋友’榜冠軍。”

他們那個學校，是男校。

那個“最想讓他成為自己的男朋友”榜，也只辦了四屆，因為等顧鐘鳴畢業離開，也就沒有人有興趣關註這個排行榜了。

領隊回憶起學校裏的時光，臉上多了幾分滿是回憶的笑容：“除了你之外，二三名簡直就是排上去湊數的，有一年我也有幸排了上去。”

三票，排的第三名。

第二名五票。

第一名……票數竟然比他們學校總學生人數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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