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顧鐘鳴的提點，武術指導的思路終於順了，他興奮地表示要邀請顧鐘鳴做特邀武術指導，跟他一起排演劇裏其他武術動作。

不用顧鐘鳴親自拒絕，莫裏導演攬著武術指導的肩膀，帶著他去一旁的小角落談心：“走走走，我們倆兄弟說些悄悄話。”

等到了無人的地方，莫裏導演不等武術指導開口說話，直接拒絕三連：“不可能，別想了，請不起。”

武術指導一下子被莫裏導演的拒絕三連說懵了，直接就蹦出了口音濃重的家鄉話：“為啥呀？”

莫裏導演拍拍武術指導的肩膀，語重心長：“你瞧，你細瞧，人家那一套日常隨便穿穿的衣服，都頂你大半年的工資了。”

“謔，原來是投資商啊，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精通武術的投資商。”

“……”莫裏導演沒搭話。

一說到這個他就淚流滿面，顧鐘鳴時不時就“路過”他們這個劇組，不知道的還以為顧鐘鳴給這部劇投資了才這麽上心呢，事實呢？事實是顧氏集團根本就沒有投資他們這部劇的意向！

莫裏導演打算曲線救國。

他決定了！他要在江白耳邊天天哭窮，天天哭他們這個劇組好窮好窮，這樣顧鐘鳴就會有意無意知道他們這個劇組急需資助，沒準就改變了主意！

莫裏導演看著江白，眼裏冒著光，不遠處的江白沒由來哆嗦了一下，他有一種被人盯上的感覺，後背發涼。

江白下意識看向顧鐘鳴，顧鐘鳴的視線正放在舒易身上，感覺到江白在看自己，顧鐘鳴把視線收了回來，回看著江白。

江白往舒易那邊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酸溜溜道：“你不是來找我的嗎，怎麽一直看著舒大影帝？”

顧鐘鳴沒聽出江白話裏的酸味，只覺得江白一說到舒易就語氣不太對勁，他往江白那邊挪了一下位置，從江白右邊站到了江白左邊。

視線被擋，江白不明所以地擡頭，顧鐘鳴微微傾下身子，在江白耳邊輕輕說：“我可以看，你不準看。”

溫熱的氣息噴在江白耳朵附近，江白的臉瞬間熱了起來，好在只是發熱，並沒有明顯的臉紅。

面對顧鐘鳴如此霸道的不公平條款，江白自然要奮起反抗：“憑什麽你能看，我就不能？我這幾天每天都要和舒易演對手戲，天天看他！”

“嗯？”顧鐘鳴從喉嚨間輕輕地發出聲音，“既然工作的時候天天看，那休息的時候就別看了。”

江白清晰地看到顧鐘鳴喉結滾動的模樣，心猿意馬地移開視線，嘟噥著：“就許你看別的帥哥啊……”

“他身材很好。”

江白疑惑地轉頭重新看向顧鐘鳴，一時間沒明白顧鐘鳴這一句沒頭沒腦的話，下意識以為——

顧鐘鳴這是看上舒易的身材了？不可能啊，顧鐘鳴又不是他，怎麽會對別人的身材感興趣……等等。

過了好一會兒江白才反應過來，帶著一點被看穿的惱羞，江白自以為兇狠地瞪著顧鐘鳴：“我是這種人嗎？”

顧鐘鳴直直望進江白眼裏，江白瞬間心虛了，眼神開始飄忽，仿佛在四處看風景，就是不看顧鐘鳴。

顧鐘鳴又貼近了幾分，在江白耳邊說了一句話，不等江白有所反應，顧鐘鳴站直身體向外走去。

江白已經徹底被顧鐘鳴的不正經嚇到了，他一直以為顧鐘鳴是一塊榆木疙瘩，卻是不曾想過這塊榆木疙瘩其實也可以這麽不正經。

江白吞咽了一下口水。

用那種冷冰冰的語調說著那種話，誰扛得住啊，江白表示自己完全扛不住！

江白的心裏正在波濤洶湧，舒易從一旁走了過來，有些不讚同地瞥了江白一眼：“這裏是劇組，就算你們倆不怕別人知道你們的關系，也該註意點。”

江白下意識脫口而出：“要你寡？”

江白原本是想說“要你管”，不知怎的，說出口時嘴禿嚕了一下，就變成了“要你寡”。

舒易冷漠著一張臉離開。

江白深陷顧鐘鳴帶給他的震驚中，沒察覺到自己語氣有些過於強硬。

顧鐘鳴的那句話，讓江白一整天都有點心神不寧，好在他拍戲的時候會暫時忘掉跟劇本無關的煩惱，專註於鏡頭，也就沒出什麽問題。

卸完妝，換好自己的衣服，江白坐在休息區等安肖聞來接他，莫裏導演不知什麽時候坐到了他的身邊，開始默默嘆氣吸引江白的註意力。

江白望著天邊的雲霧發呆，好像根本沒註意到身旁多了一個導演。

知道導演唉聲嘆氣了幾十下仍然鍥而不舍，江白總算把臉轉向莫裏導演：“導演，有什麽話就直說吧。”

莫裏導演使勁皺著一整張臉：“好窮。”

江白無言以對：“……”緩緩地應了一句，“大家都窮。”

“劇組要窮的揭不開鍋了。”莫裏導演擠出一滴鱷魚淚，“當導演真的是太難了！”

江白想了想中午的盒飯：“這不是盒飯裏還有肉嗎，有肉就代表咱們劇組還沒有彈盡糧絕。”

莫裏導演搖搖頭：“你不懂，這都是虛假表象，要是再沒有新的投資，我們馬上就只能白米飯配鹹菜了。”

“……我可以自帶盒飯。”

“……”莫裏導演沈默了一下，換了一個角度繼續說下去，“這個月劇組的水電費賬單馬上就要出來了，我都不敢看。”

江白委婉表示：“那就不看，這是財務部門需要操心的事。”

莫裏導演搖頭：“不行，我要看，我是導演。”

江白順著莫裏導演的話講下去：“那就看。”

莫裏導演：“不，我不看，我不敢看。”

江白看著莫裏導演，突然明白了莫裏導演話裏的深意，他壓低聲音，探下頭跟莫裏導演交頭接耳：“導演，你確定這次投資一定能賺嗎？”

莫裏導演深深地看著江白：“只要有經費，這次把宣傳搞好一點，絕對會比第一部 還火！”

江白抿了下唇，顯然是在認真考慮莫裏導演的話，莫裏導演一看有戲，也就不繼續煩著江白了，默默走開。

很快，安肖聞就來接江白了。車上，坐在後座的江白跟安肖聞說了一下投資的事。

安肖聞有點驚訝：“你想給這部劇投錢？”

“嗯，這部劇挺好的，大概率會很火，這些天在劇組待下來，我也能感覺到劇組人員都在盡量節約成本，沒有鋪張浪費的現象出現，莫裏導演說劇組窮……可能是真的資金不太夠。”

“所以你想以工作室的名義給這部劇投資？”

“嗯。”

安肖聞沈默了一會兒，而後發表自己的看法：“照理說不應該啊，他們有前一部那麽好的口碑傍身，這一部應該會有很多人願意往裏砸錢，怎麽莫裏導演這麽愁錢，這也太不正常了吧？”

“我也覺得，這個劇組缺錢缺的有點詭異。莫裏導演之前跟我說過，他們之前拿到的資金正好能拍完這部劇，不算太少，但是也不多，各方面註意一點支出別超支就好。但是現在……我覺得他應該是真的遇到難處了。”

“行，我會去打聽打聽，打聽清楚後，我們再考慮要不要投錢。”

江白也沒打算今天就把事情定下，畢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不能不謹慎：“好。”

說完這件事後，車裏就陷入了沈默。

安肖聞有意找江白搭話：“聽石秘書說，顧總今天又去看你了？”

這個“又”字，可以說用的相當有精髓了。

想起顧鐘鳴，江白聲音就弱了下去：“也不知道他怎麽這麽有空，天天往我那跑。”

安肖聞笑了：“顧總這不是因為想你嘛。”

“他跑的太勤快了！這才幾天，我感覺劇組裏的人都或多或少感覺到我跟他的關系，就差在我腦門上寫著——顧鐘鳴專屬這五個字了！”江白悲憤地說著。

安肖聞卻是聽出江白語氣裏的一絲絲炫耀成分，“嘖”了一聲：“顧總這是在宣誓主權啊，他這是怕有人會挖他墻角吧。”

“哈？”江白挑高了眉，一說起顧鐘鳴有關的事，他整個人明顯更活躍了起來，“他這是不相信我！只要我夠堅定，別人的鋤頭揮得再好，也挖不走我。再說了，這個劇組裏我也就認識那麽幾個人，跟他們稍微熟一點，至於……”

江白突然想起今天下午顧鐘鳴說過的，不準他在非拍攝時間看舒易。

……顧鐘鳴這是真的把舒易當情敵了？

江白瞬間笑了起來，回想著顧鐘鳴那副認真的表情，江白笑得更燦爛了。

安肖聞從後視鏡裏看到江白如此造孽的笑容，差點沒一腳踩下剎車，他心有餘悸地縮回腳，專心開車再也不往後看了。

安肖聞把江白送到了家樓下，註意到小區的停車區停著一輛顯眼的豪車，安肖聞一邊倒車入庫，一邊隨口說道：“這裏最近有人發財了？”

江白看向那輛車，瞳孔瞬間放大，他認得，那是顧鐘鳴的車。

腦子裏突然閃過今天下午顧鐘鳴最後說的一句話——“乖。你要是喜歡看，今天下班後，我讓你看個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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