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緩掛了電話，突然想起趙琦那句萬分驚恐的“學校裏頭傳楚野為了個男的然後把高一級花甩了”那句特別好笑。

電梯裏還有別人，他不大好說，全程憋笑憋到13樓。楚野一臉匪夷所思得盯著他，不知道他抽什麽風。

“你幹嘛……”

下了電梯他終於忍不住問出來了，程緩大笑著跟他講：“我倒是聽說了，但是學校裏傳的這個版本實在有點好笑哈哈哈哈……說你為個男的把高一級花甩了哈哈哈哈……”

楚野想了半天沒覺得這話哪兒不對，完全get不到笑點，一巴掌過去摑他後腦勺兒上：“醒醒！”

誒我還在這兒很認真得吃醋呢！你在這兒給我講冷笑話？

級花傳出去的故事版本是“那個學長真的不喜歡我，也確實skr狼火了”。

也只有趙琦能反應過來是真的了。

楚野是被一個電話拖回家的。他那個偵察兵老哥坐在沙發上吃楚野的零食打楚野的游戲的時候稍微還有點良心得給楚野匯報敵情：嬸嬸回來了，表情不好，你自己看著辦。

楚野回去的時候剛好跟時聞秀打了個照面。楚野一不小心脫口而出：“你怎麽回來了……”

“研究完成了當然回來。”時聞秀的語調冰冰涼涼，沒覺得什麽情緒。但是楚野覺得沒這麽簡單，不然楚來烽不可能一條短信就這麽把自己炸回來，他有病麽？

“你去哪兒了？”

楚野擡擡手上的書包：“圖書館。我去寫作業。”

他看時聞秀很不信的樣子，還強調一下：“這不是跟你打的賭？總要完成是吧……”

“那誰跟你去的？”

不對，她這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肯定是知道什麽了。楚野在猶豫這謊話要不要繼續講，他還在思考時聞秀已經知道多少了。

“和程緩。”

“哼，還真是不避諱。”時聞秀搭在櫃子上的手隨著轉身的動作劃過櫃子的邊角，結果一回身就一巴掌落在楚野右半邊臉上：“你個不要臉的東西，敗壞我楚家門風！有恥於人知的癖好就罷了……你，你還讓別人都知道了！”

楚來烽本來躲進了楚野房間的，剛好出來倒杯水，看見楚野被打，驚呆了。意料之內又意料之外的情景。

楚野……說實話被打懵了。

誰又知道了？誰又說了？程雪？？她為什麽會跟時聞秀有關系！那程雪應該會告訴趙玲瓏讓她對程緩死心，趙玲瓏又會告訴誰？趙琦……可是他為什麽會讓時聞秀知道？！

說實話，時聞秀說什麽他都沒聽見，他現在只想給程緩打電話，問他什麽情況。

手機剛掏出來撥號撥出去就被時聞秀拍掉了。

用力很猛，飛出去好幾米，撞在墻腳，一連串傷害之後幹脆直接報廢了。

“你還想幹嘛？給你那個跟你一樣不要臉的小情人打電話？我以為你們足夠聽話，這才沒有管你們，結果你們背著我搞出這種事兒來，還人盡皆知……”

楚野突然很累。

他就那麽斜目看著被摔壞的手機，腦子裏一團亂。他都不想去分析思考。

這麽幾年的積怨是要一並爆發一樣，他偏偏在爆發中沈默。雖然他知道這樣不好，要是自己也跟程緩一樣一塊兒瘋了，他走進迷霧裏的時候誰來把他拉出來呢？

他現在想的是這種事。

可他真的好累啊……

連反駁的話都不想說。

“拿著，走吧，你盡管走好了。”楚來烽突然往他手上塞了東西，幫他捏緊了拳頭。楚野回過神來，就看見在狂風暴雨之間，有個人把傘塞進自己手裏，再一臉淡然得轉身離開。

等那人回身過來的時候，他拿著不會被雨澆濕的法寶，送給這個在雨中迷茫的人：“你拿著這個，放心得離開吧，這兒有我。”

他把楚野手機的碎片、掉出來的卡全部撿回去，再把賬戶裏的錢全都給楚野轉了過去——他剛研究會支付寶使用方法，覺得這種時候特別有用。

“你去換個手機，保持聯系；再找個地方住，我到時候把你的東西給你送過去。”

在這種時候，“不靠譜”的楚來烽顯得特別冷靜，像是經歷了很多這種場面一樣，看上去反倒相當靠譜了。

時聞秀把炮火轉移了，但是礙於跟楚來烽關系也不是很親近，也沒說什麽重話。

楚野站在門口順著樓梯往下走的時候，情緒起伏也不大——或許是被楚來烽影響了吧。

他想想自己小時候還挺崇拜他的。

楚來烽的爸媽相較時聞秀楚笙來說就開明很多，楚來烽小時候成績也不好，偏科，但是他爸媽就會告訴他要怎麽學，不要放棄，再讓他學那些他感興趣的，還讓他學音樂。

楚來烽比楚野大六歲，楚野印象裏，自己是在他的吉他曲下長大的。

伯父伯母一如既往對自己兒子的鼓勵，也讓楚野以為自己老哥成績特別好。

順便讓他覺得時聞秀他們對自己學習病態的督促都是正常的。

不過自己會去跟自己爸媽坦白自己喜歡男的，好像也是楚來烽的鍋……當初自己第一個出櫃對象是楚來烽，看他一臉無所謂甚至覺得這很正常的樣子，他也就覺得這很正常了，這才把簍子捅出來了。

結果“罪魁禍首”沒幾個月就甩甩手跑去美國了。

想想他現在留在那兒替自己背鍋，那還是原諒他吧。

換了新手機，剛插上卡，楚野先給楚來烽發了短息：很好，勿掛念。

電話打進來了，是程緩。

電話響了一聲就掛了，然後半天打不回去，都說關機。程緩急死了，這人看了條短信就急匆匆趕回去了，結果就是這麽個沒來由的電話。

他他媽還以為這人給綁架了。

“你……能不能再收留我一段時間？”

程緩聽見楚野這樣的聲音，心一下子就軟了。

“好，你先過來。”

程緩給他留了門，門一開就同門外的人抱了個滿懷。

“你……怎麽了？”程緩抱著他抱了好久，一句重話也沒舍得說。他知道楚野家肯定出事兒了。

楚野幹脆躺他床上，結果被程緩一腳踹下來：“你在外頭走了一圈兒渾身臟的，下來！”

這貨還他媽在那兒撒了半天嬌。

狗屎吧！

“我媽知道了。”楚野對著天花板嘆了口氣。程緩沒辦法了。

“怎麽知道的？”

“我不知道。”

“別在這兒跟我玩繞口令，說正事兒。”

楚野看著他，猶豫了一下要不要說：“我覺得是趙琦。”

程緩才是心一驚。他為什麽會懷疑趙琦？趙琦跟這件事沒什麽關系吧？

“呃……我的意思不是他直接去說的，可能……間接就讓我媽知道了。”

程緩懶得猜來猜去的，直接打電話問。

“餵……程爺？”

“你剛才給我打電話的時候在哪兒？”

“樓下等電梯啊。怎麽了？……誒我說程爺啊，我想了半天……”

好了破案了。

楚野在旁邊聽，突然想起來楚來烽的短信就在趙琦來電話後沒幾分鐘，這麽解釋很合理。

趙琦這傻逼在大庭廣眾下聊這種事兒被有心之人聽見了。

程緩心說臥槽，豬隊友啊！

作者有話要說：

好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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