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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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緩裝傻一裝到底，囁嚅了一下，終究是什麽都沒說。
他突然發現這天聊不下去了。
“那個……你要做就自己做，不會的空著，周一幫你看看。我睡覺去了，明天還要上班。”
楚野埋著頭低低得應了一句。
然後他把視頻視頻通話掛掉了。
是程緩先掛的。
掛的時候內心毫無波瀾——是不大可能都，他就覺得有點匪夷所思……用這個詞好像也不大合適。
反正好像就跟平時被人說喜歡自己的感覺不一樣。
不一樣，很不一樣。
程緩一點味道都品不出來。
他關了燈躺在床上，這會兒肯定是睡不著的，沒到正常人睡覺的時間，也不符合他的生物鐘。
落地窗外搭的路燈光透過白窗簾延伸進來，在天花板上蔓延了一片，剛好對半分了開。
程緩控制不住得去拿手機，但是拿著卻又不知道幹什麽，掃雷刷了兩把，又去應用商城下了個2048，玩了幾把沒睡著，就又卸了。
他一點都不困，沒有心理活動，一直躺到十點，他還瞪著眼睛跟個僵屍一樣。
期間他翻了十幾遍身，鹹魚也快均勻烤焦了，聽歌聽AS|MR全都試過了，沒用。
平常也會失眠，但是今天可能格外嚴重——一直楞到12點的時候他才反應過來。
那還能怎麽辦，幹躺著唄。
程緩不知道自己一點不反感是因為自己看了太多耽美小說導致的，還是因為別的什麽原因。
他有必要重新審視自己的人設。
外表看上去是一個人生不盡如人意的男性高中生，實際是妖界派來的臥底……不是……身高腿長有魅力，至今收到過的表白和情書還是挺多的。但是是個死宅社恐，腦子有病，窮，脾氣極差。
成績一般，字醜，一個喜歡看耽美小說的直男……
最後一條他開始懷疑了。
那再換種思考方式，比如自己又對誰有過那種“動心”的感覺麽？
有，看小說看動漫的時候。
艹，我說真人啊！
雖然被追，但是至今只有過一個女朋友——程緩甚至不覺得這種“我喜歡你處對象嘛？”“好，喊老公。”“老公～”就叫談戀愛，就叫愛情。
非主流不說，還浪費時間浪費表情。
所以他可以肯定對那些女的他是一個都沒喜歡過的。
那……男的？沒有男的跟自己表白啊？
他又開始懷疑了。
臥槽好煩啊！
萬一是自己自作多情了怎麽辦？那萬一又是真的怎麽辦？楚野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麽想的，他察言觀色很厲害，但是從來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麽想法。
等他徹底睡著，感覺還沒過幾分鐘鬧鐘就響了。一臉麻木得從床上爬起來洗漱，裝好狗盆，盯著狗子吃飯的時候還差點被狗子咬了。
結果吃飽喝足了，狗子還不拉屎。他還等著把狗子糞便清理了再去上班，現在看來是來不及了。臨走前他給楚野發了條消息，喊他記得過來帶狗子去打疫苗。
他低著頭按手機，一路走到了車棚，頭一擡，看見楚野剛從公園游步道那兒出來。
楚野跟他打了個招呼，不冷不淡的，看上去很正常。
程緩要說膈應其實也沒有，就覺得是不可思議，其實還是能平常心面對的。
“那我消息白發了，你等那個傻狗拉完屎了清理幹凈了再出門吧。”
“成。”楚野轉轉手上的鑰匙，目送程緩踩著車往前騎，騎過一個緩速帶的時候明顯放慢了速度，結果幹脆停下來歇歇腳，估計是把腿碰到了。
每天早上都要來這麽一輪，看運氣，運氣不好過坎兒還是會疼。
楚野有點擔心這人的腦子，會不會下班還走夜路，然後再被人陰一次。
他搖搖頭上樓了。
程緩覆工第一天也沒有遲到，他還是來得最早的那個。從員工電梯上去，差點還被保安攔了。
他沒有工作人員的那個證，就說自己是新來的，老板還沒發。這個保安還好說話，揮揮手讓他上去了，還囑咐他下回找老板要一張。
他在店門口坐著玩手機，玩到那個胖老板過來開門了。
“小子，腿沒事兒吧？”
程緩有些局促得笑笑，搖搖頭：“差不多快好了，不耽誤我幹活兒。”
老板又考了他點東西看他還記不記得，程緩都對答如流。
一個晚上不睡並不影響他上班上學。
“那個……我想問問能不能給我開一個證，不然我每回來都要被下面保安攔著。”程緩換工作服的時候順口提了一句，結果那個老板笑著揮揮手：“辦什麽啊，用不著！你從那邊那個電梯上來，那邊沒人管的！你偷偷跟著人家送貨的上來就行了。”
程緩看看他指的地方，微有遲疑地點點頭。
其實感覺還是有點不妥，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他記得自己第一天來說元旦。
瘋了元旦來打工，忙到人要跪了。
非節假日的周末相比之下還是很友好的，雖然也是人多，但是不會讓每個人都輪軸轉一整天，他們還有空吃中飯。
工作餐是廚房隨便做的，味道還行。但是一塊兒吃飯的都是不熟的，工作時間還好，不怎麽打交道，吃飯這種明顯是拿來聊天的時候他就開始慌了。
他隨手刨了兩口菜就借口溜了。
程緩去外邊人少的露臺上抽煙。樓下大廣場上在表演節目，請了一堆奇奇怪怪的國際友人在那兒又唱又跳的。光是一群抱著小孩兒的老太太在那兒看。有個紮了滿頭臟辮的非洲女人拿氣球不知道折了個什麽東西送給觀眾席一個小孩兒。
這樣挺好的。
程緩覺得像自己這種人，不需要什麽人生追求。
即使不能很好得適應生活，但是至少他不會想著滅亡。
蠻好的。
“托比疫苗都打完了”
“以後去外頭溜臟了也能洗澡了”
“有空給它洗個澡吧，我聞著都有味兒”
附上狗子註射時一臉嘲諷圖。
程緩突然就笑了。
他想起來自己動心是什麽時候了。除夕夜裏在空無一人的馬路上，是他把自己從深淵裏拉了回來。
他自此不再是深淵。
作者有話要說：
媽耶衛生部來檢查了我碼字碼到忘記自己在教室吃早飯……
抓起早飯沖出教室……嚇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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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發現這天聊不下去了。
“那個……你要做就自己做，不會的空著，周一幫你看看。我睡覺去了，明天還要上班。”
楚野埋著頭低低得應了一句。
然後他把視頻視頻通話掛掉了。
是程緩先掛的。
掛的時候內心毫無波瀾——是不大可能都，他就覺得有點匪夷所思……用這個詞好像也不大合適。
反正好像就跟平時被人說喜歡自己的感覺不一樣。
不一樣，很不一樣。
程緩一點味道都品不出來。
他關了燈躺在床上，這會兒肯定是睡不著的，沒到正常人睡覺的時間，也不符合他的生物鐘。
落地窗外搭的路燈光透過白窗簾延伸進來，在天花板上蔓延了一片，剛好對半分了開。
程緩控制不住得去拿手機，但是拿著卻又不知道幹什麽，掃雷刷了兩把，又去應用商城下了個2048，玩了幾把沒睡著，就又卸了。
他一點都不困，沒有心理活動，一直躺到十點，他還瞪著眼睛跟個僵屍一樣。
期間他翻了十幾遍身，鹹魚也快均勻烤焦了，聽歌聽AS|MR全都試過了，沒用。
平常也會失眠，但是今天可能格外嚴重——一直楞到12點的時候他才反應過來。
那還能怎麽辦，幹躺著唄。
程緩不知道自己一點不反感是因為自己看了太多耽美小說導致的，還是因為別的什麽原因。
他有必要重新審視自己的人設。
外表看上去是一個人生不盡如人意的男性高中生，實際是妖界派來的臥底……不是……身高腿長有魅力，至今收到過的表白和情書還是挺多的。但是是個死宅社恐，腦子有病，窮，脾氣極差。
成績一般，字醜，一個喜歡看耽美小說的直男……
最後一條他開始懷疑了。
那再換種思考方式，比如自己又對誰有過那種“動心”的感覺麽？
有，看小說看動漫的時候。
艹，我說真人啊！
雖然被追，但是至今只有過一個女朋友——程緩甚至不覺得這種“我喜歡你處對象嘛？”“好，喊老公。”“老公～”就叫談戀愛，就叫愛情。
非主流不說，還浪費時間浪費表情。
所以他可以肯定對那些女的他是一個都沒喜歡過的。
那……男的？沒有男的跟自己表白啊？
他又開始懷疑了。
臥槽好煩啊！
萬一是自己自作多情了怎麽辦？那萬一又是真的怎麽辦？楚野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麽想的，他察言觀色很厲害，但是從來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麽想法。
等他徹底睡著，感覺還沒過幾分鐘鬧鐘就響了。一臉麻木得從床上爬起來洗漱，裝好狗盆，盯著狗子吃飯的時候還差點被狗子咬了。
結果吃飽喝足了，狗子還不拉屎。他還等著把狗子糞便清理了再去上班，現在看來是來不及了。臨走前他給楚野發了條消息，喊他記得過來帶狗子去打疫苗。
他低著頭按手機，一路走到了車棚，頭一擡，看見楚野剛從公園游步道那兒出來。
楚野跟他打了個招呼，不冷不淡的，看上去很正常。
程緩要說膈應其實也沒有，就覺得是不可思議，其實還是能平常心面對的。
“那我消息白發了，你等那個傻狗拉完屎了清理幹凈了再出門吧。”
“成。”楚野轉轉手上的鑰匙，目送程緩踩著車往前騎，騎過一個緩速帶的時候明顯放慢了速度，結果幹脆停下來歇歇腳，估計是把腿碰到了。
每天早上都要來這麽一輪，看運氣，運氣不好過坎兒還是會疼。
楚野有點擔心這人的腦子，會不會下班還走夜路，然後再被人陰一次。
他搖搖頭上樓了。
程緩覆工第一天也沒有遲到，他還是來得最早的那個。從員工電梯上去，差點還被保安攔了。
他沒有工作人員的那個證，就說自己是新來的，老板還沒發。這個保安還好說話，揮揮手讓他上去了，還囑咐他下回找老板要一張。
他在店門口坐著玩手機，玩到那個胖老板過來開門了。
“小子，腿沒事兒吧？”
程緩有些局促得笑笑，搖搖頭：“差不多快好了，不耽誤我幹活兒。”
老板又考了他點東西看他還記不記得，程緩都對答如流。
一個晚上不睡並不影響他上班上學。
“那個……我想問問能不能給我開一個證，不然我每回來都要被下面保安攔著。”程緩換工作服的時候順口提了一句，結果那個老板笑著揮揮手：“辦什麽啊，用不著！你從那邊那個電梯上來，那邊沒人管的！你偷偷跟著人家送貨的上來就行了。”
程緩看看他指的地方，微有遲疑地點點頭。
其實感覺還是有點不妥，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他記得自己第一天來說元旦。
瘋了元旦來打工，忙到人要跪了。
非節假日的周末相比之下還是很友好的，雖然也是人多，但是不會讓每個人都輪軸轉一整天，他們還有空吃中飯。
工作餐是廚房隨便做的，味道還行。但是一塊兒吃飯的都是不熟的，工作時間還好，不怎麽打交道，吃飯這種明顯是拿來聊天的時候他就開始慌了。
他隨手刨了兩口菜就借口溜了。
程緩去外邊人少的露臺上抽煙。樓下大廣場上在表演節目，請了一堆奇奇怪怪的國際友人在那兒又唱又跳的。光是一群抱著小孩兒的老太太在那兒看。有個紮了滿頭臟辮的非洲女人拿氣球不知道折了個什麽東西送給觀眾席一個小孩兒。
這樣挺好的。
程緩覺得像自己這種人，不需要什麽人生追求。
即使不能很好得適應生活，但是至少他不會想著滅亡。
蠻好的。
“托比疫苗都打完了”
“以後去外頭溜臟了也能洗澡了”
“有空給它洗個澡吧，我聞著都有味兒”
附上狗子註射時一臉嘲諷圖。
程緩突然就笑了。
他想起來自己動心是什麽時候了。除夕夜裏在空無一人的馬路上，是他把自己從深淵裏拉了回來。
他自此不再是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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