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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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傻逼？”看來相對於程緩為什麽流落街頭，趙琦更感興趣的好像是這些社會人故事。
“不知道，樓梯口碰到的，估計你們樓的。一臉血從電梯口那邊沖出來，瞎逼一個，我那麽大個活人都看不見。”程緩把碗裏的面攪了攪，“看上去跟我們差不多大個男的，長得還行，你認識？”
趙琦心裏頭有了定數，反而很在意那句“長得還行”：“程爺你不會還看上人家了吧？”
程緩想直接半碗面扣他頭上……哦等一下，十幾分鐘前自己剛在意識裏爆了趙琦的頭。
程緩琢磨了半天究竟該把這半碗面扣在什麽地方，然後狠狠白了他一眼：“老子找人也看腦子，像你這腦子，放心吧我不會對你怎麽樣的。”
程緩起身經過趙琦的時候拍了拍他的肩，然後頗有主人翁精神地進了趙琦的房間躺在了他的床上。
趙琦：……
手機在放在枕頭上充電，鬧鐘還沒響整個枕頭就被帶著抖～～～，程緩一般在初始鈴聲第一個音響起之前能睜開眼坐起來，今天拖到了第二個。
多聽了一截兒的後果就是不得不在腦子裏把這調調繼續哼下去。他可是無聊到把手機裏的各種鈴聲聽了個遍的男人。
睡了一覺，燒好像退了，不過本來也沒多高溫度，至少不會影響自己吃飯幹事兒。程緩就覺得嗓子疼，試了試說話，“你好”的你字蹦出來半邊兒，他就覺得今天自己還是別說話的好。
相比之下，隔壁半張窩那個睡覺流口水的起床困難戶就沒辦法了。程緩推了趙琦兩下，這貨翻個身繼續睡。程緩看看時間，離平常到學校的時間不多了，便放棄了試圖叫趙琦起床的想法，反正這貨有事兒沒事兒就遲個到早個退的，叫不叫無所謂了。
程緩洗漱的時候想起來昨天晚上吃完泡面沒刷牙，惡心了半天，還隱隱覺得有點牙疼，結果發現就是到了早上自己都沒有牙刷杯子。趙琦的牙刷擺在鏡子前誘惑他，然後他毅然決然地去外頭翻了個紙杯子，光漱了口就走。
不，還是難受。
媽的這日子怎麽就過得這麽憋屈！
六點還沒到，學校人還不多。程緩把耳機插上，混進進校門的其他學生裏。
程緩每天的日常就反反覆覆很簡單交作業，然後睡睡睡睡……稍微空只耳朵出來聽聽課已經很給老師面子了。
四中是個普高——全區最爛的那種。普通班的本科升學率還不如隔壁普職融通班的美術班。老師上課自然也不盡心，照本宣科，還不如他課後自己看書。
下頭的學生也一副心知自己前景黑暗一樣，吃吃睡睡玩玩，第二節課之前滿教室都是皮蛋瘦肉粥的味兒；手機是要上交的，所以沒手機玩，前排扔紙團打彈弓，後排一片倒。
你說這是個要在三年後迎接高考的普高，說出去還真沒人信。
程緩中考的時候被前女友纏上了，學霸一個淪落到到這種學校來受罪。他本人對於自己升不升學、升到哪裏去是沒什麽意見的，幹脆隨大流混混日子。劉春紅女士說他怠惰，他說哦。
怠惰，哦！
怠惰，哦！
藥藥切克鬧！
他上課的操作就是趴在攤開的書上，一邊睡一邊聽，右手拎只筆，聽見什麽寫什麽，但是連現在上的是物理還是數學都不知道。
睡著睡著筆掉了。
“趙琦你給我擱門口站著！你看看這都第幾節課了！你還來幹嘛啊？吃屎都不趁熱乎的你丫還有什麽用！”
“我日……”趙琦無語得一匹，以手捂臉，低低地罵了一句，結果還是被老巫婆聽見了：“趙琦你再說一遍？你要日誰？老娘我活了這麽久，除了我男人誰敢日？！”
下面一片嗤笑。程緩醒了，慢悠悠坐起來，支著個腦袋往門口看大戲，順便把黑板上幾個沒來得及寫下來的步驟給抄了一遍。
這種大戲每星期能來這麽一兩次，每回碰上的老師不同看著也還算新鮮。
老巫婆把趙琦拖到外頭訓完了剩下半節課，還想再拖回辦公室再說一通，被這家夥以“憋不住了去廁所”的理由逃了。
“程爺程爺，誒！程緩！”趙琦回了座位就回頭敲程緩桌子。程緩每天起得早，然後到教室睡成死豬，撐死是沒聽見趙琦找自己。
“艹。”趙琦火了，按著他桌子就使勁一頂。
“我操|你媽！”桌子被人一推，狠狠地頂到了程緩的胃。他沒錢吃早飯，餓得心慌，心裏頭的火還沒消，起身就要打，結果一看是趙琦這個倒黴催的，準備放他一馬。
“幹嘛，有屁快放。”程緩說。
“程爺，剛才數學筆記借我抄一下。”
“什麽數學？”
“剛才數學課啊！”
哦原來剛才上的是數學。
程緩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本子，筆跡虛浮得跟鬼畫符一樣，然後他內心毫無波動地把本子遞了過去。
“臥槽這啥玩意兒？”
“愛抄抄，不抄拉倒，給你作業和筆記抄你還有意見。”
“你讓我再在本子上畫畫，老巫婆不弄死我！”趙琦滿臉崩潰。他已經因為上課摸魚三次被抓，課本上畫畫六次被擦，然後去教務處宣揚了一次“人要堅持自己的夢想，你們不能剝奪我追逐夢想的權力”的偉大哲學思想，最後被老崔擰著耳朵罵：“你要畫畫去隔壁美術班，我們這兒只收讀書人！”
程緩笑了好幾天，說這兒本科升學率還不如美術班。
“程爺，你這筆記到底什麽玩意兒？人家道士畫符都比你好看！怪不得你抽不出SSR！”
“睡著了。”
趙琦看看後面，好不容易有幾個看上去是字的東西，仔細一看，居然都是些無關緊要的題目解題步驟！
課堂重點鬼畫符，課堂小測的答案這種無關緊要的東西倒是寫得規規整整。
這位學霸的腦子是不是跟人不大一樣？
程緩滿臉調笑地看著趙琦在那兒抓耳撓腮做古籍鑒定破譯，一邊琢磨著自己今天終於恢覆正常，然後從課桌裏頭摸出半包煙塞進兜裏，從教室後頭出去了。
程緩也不是那種成天抽煙喝酒打架逃課蹦迪的社會人壞學生，他在規矩裏活得隨性，偶爾幹點出圈兒的事兒還慌一下的那種。
他煩，覺得不能打架破壞公物，那就去小清新地抽根煙爽一下。
雖然他知道自己病還沒好，今天還嗓子疼，不能抽……不，抽煙本來就不是什麽好習慣，什麽理由都不能抽。
但他就是想，想得不行不行的。
而且最近去摸煙盒子的次數越來越頻繁，他都有點心疼自己進行機械運動的爪子。
教學樓背面有個小樹林，地兒不大，位置好。但真的是很小很小的那種，三棵老樹再加幾棵幼齡小灌木強行湊合一個的。不過好歹是有一個能任由大家肆意妄為的地方，湊合湊合也行。
在這種地方，你看到的是小情侶卿卿我我還是社會老大公然尋仇，純看運氣。
程緩這人不光沒見過高級卡，他還沒見過小情侶，他這兩天還犯太歲諸事不宜。
所以當他看見一個人被掄墻上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居然已經處變不驚了。
那三四個人同時轉頭來看他，被掄墻上那個穿個校服，另外三個一頭五顏六色的黑毛，松松散散披在肩上，看著就一群社會殺馬特。
現在都什麽年代了還有葬愛家族？
程緩看了他們幾秒，本來揣在兜兒裏要掏煙的手拿了出來，沖眾人一抱拳：“打擾了打擾了。”
程緩轉身就走的時間裏，身後不知道是哪個非主流喊了一句：
“你站住！”
作者有話要說：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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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樓梯口碰到的，估計你們樓的。一臉血從電梯口那邊沖出來，瞎逼一個，我那麽大個活人都看不見。”程緩把碗裏的面攪了攪，“看上去跟我們差不多大個男的，長得還行，你認識？”
趙琦心裏頭有了定數，反而很在意那句“長得還行”：“程爺你不會還看上人家了吧？”
程緩想直接半碗面扣他頭上……哦等一下，十幾分鐘前自己剛在意識裏爆了趙琦的頭。
程緩琢磨了半天究竟該把這半碗面扣在什麽地方，然後狠狠白了他一眼：“老子找人也看腦子，像你這腦子，放心吧我不會對你怎麽樣的。”
程緩起身經過趙琦的時候拍了拍他的肩，然後頗有主人翁精神地進了趙琦的房間躺在了他的床上。
趙琦：……
手機在放在枕頭上充電，鬧鐘還沒響整個枕頭就被帶著抖～～～，程緩一般在初始鈴聲第一個音響起之前能睜開眼坐起來，今天拖到了第二個。
多聽了一截兒的後果就是不得不在腦子裏把這調調繼續哼下去。他可是無聊到把手機裏的各種鈴聲聽了個遍的男人。
睡了一覺，燒好像退了，不過本來也沒多高溫度，至少不會影響自己吃飯幹事兒。程緩就覺得嗓子疼，試了試說話，“你好”的你字蹦出來半邊兒，他就覺得今天自己還是別說話的好。
相比之下，隔壁半張窩那個睡覺流口水的起床困難戶就沒辦法了。程緩推了趙琦兩下，這貨翻個身繼續睡。程緩看看時間，離平常到學校的時間不多了，便放棄了試圖叫趙琦起床的想法，反正這貨有事兒沒事兒就遲個到早個退的，叫不叫無所謂了。
程緩洗漱的時候想起來昨天晚上吃完泡面沒刷牙，惡心了半天，還隱隱覺得有點牙疼，結果發現就是到了早上自己都沒有牙刷杯子。趙琦的牙刷擺在鏡子前誘惑他，然後他毅然決然地去外頭翻了個紙杯子，光漱了口就走。
不，還是難受。
媽的這日子怎麽就過得這麽憋屈！
六點還沒到，學校人還不多。程緩把耳機插上，混進進校門的其他學生裏。
程緩每天的日常就反反覆覆很簡單交作業，然後睡睡睡睡……稍微空只耳朵出來聽聽課已經很給老師面子了。
四中是個普高——全區最爛的那種。普通班的本科升學率還不如隔壁普職融通班的美術班。老師上課自然也不盡心，照本宣科，還不如他課後自己看書。
下頭的學生也一副心知自己前景黑暗一樣，吃吃睡睡玩玩，第二節課之前滿教室都是皮蛋瘦肉粥的味兒；手機是要上交的，所以沒手機玩，前排扔紙團打彈弓，後排一片倒。
你說這是個要在三年後迎接高考的普高，說出去還真沒人信。
程緩中考的時候被前女友纏上了，學霸一個淪落到到這種學校來受罪。他本人對於自己升不升學、升到哪裏去是沒什麽意見的，幹脆隨大流混混日子。劉春紅女士說他怠惰，他說哦。
怠惰，哦！
怠惰，哦！
藥藥切克鬧！
他上課的操作就是趴在攤開的書上，一邊睡一邊聽，右手拎只筆，聽見什麽寫什麽，但是連現在上的是物理還是數學都不知道。
睡著睡著筆掉了。
“趙琦你給我擱門口站著！你看看這都第幾節課了！你還來幹嘛啊？吃屎都不趁熱乎的你丫還有什麽用！”
“我日……”趙琦無語得一匹，以手捂臉，低低地罵了一句，結果還是被老巫婆聽見了：“趙琦你再說一遍？你要日誰？老娘我活了這麽久，除了我男人誰敢日？！”
下面一片嗤笑。程緩醒了，慢悠悠坐起來，支著個腦袋往門口看大戲，順便把黑板上幾個沒來得及寫下來的步驟給抄了一遍。
這種大戲每星期能來這麽一兩次，每回碰上的老師不同看著也還算新鮮。
老巫婆把趙琦拖到外頭訓完了剩下半節課，還想再拖回辦公室再說一通，被這家夥以“憋不住了去廁所”的理由逃了。
“程爺程爺，誒！程緩！”趙琦回了座位就回頭敲程緩桌子。程緩每天起得早，然後到教室睡成死豬，撐死是沒聽見趙琦找自己。
“艹。”趙琦火了，按著他桌子就使勁一頂。
“我操|你媽！”桌子被人一推，狠狠地頂到了程緩的胃。他沒錢吃早飯，餓得心慌，心裏頭的火還沒消，起身就要打，結果一看是趙琦這個倒黴催的，準備放他一馬。
“幹嘛，有屁快放。”程緩說。
“程爺，剛才數學筆記借我抄一下。”
“什麽數學？”
“剛才數學課啊！”
哦原來剛才上的是數學。
程緩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本子，筆跡虛浮得跟鬼畫符一樣，然後他內心毫無波動地把本子遞了過去。
“臥槽這啥玩意兒？”
“愛抄抄，不抄拉倒，給你作業和筆記抄你還有意見。”
“你讓我再在本子上畫畫，老巫婆不弄死我！”趙琦滿臉崩潰。他已經因為上課摸魚三次被抓，課本上畫畫六次被擦，然後去教務處宣揚了一次“人要堅持自己的夢想，你們不能剝奪我追逐夢想的權力”的偉大哲學思想，最後被老崔擰著耳朵罵：“你要畫畫去隔壁美術班，我們這兒只收讀書人！”
程緩笑了好幾天，說這兒本科升學率還不如美術班。
“程爺，你這筆記到底什麽玩意兒？人家道士畫符都比你好看！怪不得你抽不出SSR！”
“睡著了。”
趙琦看看後面，好不容易有幾個看上去是字的東西，仔細一看，居然都是些無關緊要的題目解題步驟！
課堂重點鬼畫符，課堂小測的答案這種無關緊要的東西倒是寫得規規整整。
這位學霸的腦子是不是跟人不大一樣？
程緩滿臉調笑地看著趙琦在那兒抓耳撓腮做古籍鑒定破譯，一邊琢磨著自己今天終於恢覆正常，然後從課桌裏頭摸出半包煙塞進兜裏，從教室後頭出去了。
程緩也不是那種成天抽煙喝酒打架逃課蹦迪的社會人壞學生，他在規矩裏活得隨性，偶爾幹點出圈兒的事兒還慌一下的那種。
他煩，覺得不能打架破壞公物，那就去小清新地抽根煙爽一下。
雖然他知道自己病還沒好，今天還嗓子疼，不能抽……不，抽煙本來就不是什麽好習慣，什麽理由都不能抽。
但他就是想，想得不行不行的。
而且最近去摸煙盒子的次數越來越頻繁，他都有點心疼自己進行機械運動的爪子。
教學樓背面有個小樹林，地兒不大，位置好。但真的是很小很小的那種，三棵老樹再加幾棵幼齡小灌木強行湊合一個的。不過好歹是有一個能任由大家肆意妄為的地方，湊合湊合也行。
在這種地方，你看到的是小情侶卿卿我我還是社會老大公然尋仇，純看運氣。
程緩這人不光沒見過高級卡，他還沒見過小情侶，他這兩天還犯太歲諸事不宜。
所以當他看見一個人被掄墻上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居然已經處變不驚了。
那三四個人同時轉頭來看他，被掄墻上那個穿個校服，另外三個一頭五顏六色的黑毛，松松散散披在肩上，看著就一群社會殺馬特。
現在都什麽年代了還有葬愛家族？
程緩看了他們幾秒，本來揣在兜兒裏要掏煙的手拿了出來，沖眾人一抱拳：“打擾了打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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