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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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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軟軟知道今天葉驚瀾休沐, 本以為起床後第一個看到的人會是他, 誰知睜眼起身,屋子裏一片安靜,空無一人。

鼓了鼓臉, 下床, 穿衣洗漱。

昨天晚上他就神神秘秘的, 說要給個驚喜, 結果今天倒好, 人影都瞧不見了。

顧軟軟也不急, 慢悠悠的用早膳, 裝作沒有看到青檸強忍激動的模樣,想看她能憋到什麽時候, 吃過早膳後, 也照例扶著肚子在屋子裏來回轉悠消食。

壓根就沒問過葉驚瀾在哪。

當她轉到第三圈的時候,青檸實在忍不住了,努力裝作尋常閑聊,“夫人,你也許久沒去廚房了,今兒天不算熱, 去廚房看看?”

小丫頭眼睛裏幾乎刻了三個字。

快去呀!

他把驚喜藏在廚房了嗎?顧軟軟忍笑,陪她演戲,擡頭看了一眼窗外,今日無艷陽,天際陰沈沈的伴有涼風, 估計待會兒可能會下雨。

“好,那我們去廚房玩一會。”

青檸忍住激動,攙著顧軟軟往廚房走,越走近,她臉上的笑意就越盛,她已經迫不及待等著看夫人驚喜的模樣了!

剛踏上廚房回廊,鼻尖仔細就傳來若有似乎的鹵香,越走近味越濃,顧軟軟歪了歪頭,這香味裏除了常見的鹵料外,還有兩味不同的茶香,茶味有點淺,沒有聞出來是什麽茶。

顧軟軟看向青檸,“他在做飯?茶香雞?”

青檸:“…………”

不僅猜出了做飯,連做的啥都猜出來了。

青檸抿唇,回想清晨雞飛狗跳殺雞的少爺,再看現在淡定的夫人,總覺得一會兒會悲劇。可她沒有說話的機會,因為廚房已經近在眼前。

葉驚瀾早就聽到了腳步聲。

他屏氣凜神,一臉專註地站在竈臺前,長身直立,拿著長勺在鍋裏慢慢攪動,鹵湯在鍋裏游動出太極八卦之意。

他滿意點頭,似無意看向門口,一顆汗珠完美地劃過下顎線。

“起來了?吃過早膳了嗎?”

“吃過了。”

顧軟軟點頭走了過去,面帶驚訝,探身看著鍋裏正在鹵的雞,不容易,雞居然還是完整的,驚喜地看著葉驚瀾:“你做的?”

“你好厲害。”

“你什麽時候學的做菜?”

“我怎麽不知道?”

隨著顧軟軟一疊聲的詢問,極大的滿足了葉驚瀾的虛榮心,他的胸膛愈發挺了,矜持道:“就看看菜譜,想給你做宵夜。”

“今天第一次上手,目前看來還不錯。”

“哇!”

顧軟軟給面子的驚呼,甜甜誇他,“你怎麽那麽厲害,現在連做菜都會了。”

葉驚瀾努力控制,但飛揚的眉尾還是洩露了他愉悅的心情。

“一般般啦。”

門口的青檸:“…………”

她看著難掩得意自信滿滿的少爺,腦海裏想的是今早他殺雞一院子的雞血,雞毛撒了一地。再看驚喜滿滿一雙笑眼的少夫人,想的是剛才她面無表情地說出了菜名。

青檸默默轉身走了。

根本就不需要擔心嘛。

這幾天俞墨一直在家呆著,他好像提前過上了養老生活,在藤椅上一躺就能躺一天,今天也是一杯茶一本書,書就直接蓋在臉上,人仿佛已經睡過去了。

俞凜並不意外,每年三爺都有幾天不對勁,過完這幾天就好了。

只是今年的好像提前了點。

雖然看不見臉,但知道他沒睡,只上前打趣道:“三爺,今天少爺第一次做菜,您不去捧捧場?”

“他做菜?”

俞墨掀開臉上的書,雙眸清醒果然不見半分困色,翻身坐起來,一臉不信,“你不是忽悠我吧?”俞凜一臉冤枉,“真的,今早我還幫他攆了半天雞。”

俞墨當真起了興致,終於離開躺了幾天的藤椅,興致盎然地往前廳走。

剛踏上走廊就聽到隱隱傳出來的聲音。

“味道真的很不錯,難以想象這是你第一次做菜。”

“嘿嘿,可能我比較有天賦?”

“不過做菜這種事除了天賦就是熟能生巧,你在外面已經很忙,不必給我做飯了。”

“沒事,我給你做宵夜,這點時間我還是有的。”

…………

…………

俞墨癟了癟嘴,莫名有點不爽,他舌尖抵了抵牙關,呲牙一笑,大刀闊斧走了進去。

“喲,吃什麽好吃的呢?”

說著就直接拿起了一旁的公筷,不給葉驚瀾阻攔的機會,直接夾了老多肉塞進嘴裏,嚼吧嚼吧還不滿意點評道:“今天是哪個師傅做的菜,廚藝下降不少。”

葉驚瀾當即就攥緊了拳頭,看著俞墨,咬牙,“什麽都吃,怎麽不毒死你。”

辛辛苦苦擺了半天的盤,被這廝壞得幹幹凈凈。

顧軟軟忍笑,“小舅舅,這是他做的,第一次,很厲害了。”

確實,第一次做,他還真抓到了茶香雞的精髓,雖然鹵味不夠,火候太大雞皮也破了,還多放了幾味料,將雞本身的鮮味都壓下去了。

但是———

細嚼之下,茶煙縈繞唇齒。

抓到了精髓,這一點非常值得鼓勵。

俞墨震驚看向葉驚瀾,葉驚瀾默默挺直胸膛,豎著小耳朵等誇讚,誰知俞墨臉色一沈,直接上手揪住了他的小耳朵,獰笑,“第一次做菜,咋沒見你孝敬我呢?”

“還等你給我養老。”

“真到了我動不了的那天,你怕是人都不會出現吧,啊?”

“嘶!”

葉驚瀾直接拍開他的爪子,站了起來,比他還兇,“你確實在家閑的慌是吧?非要找事是吧?我忍你好久了!”

“正好,我也看你不順眼。”

“走?”

“走!”

兩人直接擼袖子快步往演武場去,眼見的就要打起來了,顧軟軟看著他兩殺氣騰騰的背影,搖頭失笑。

一刻鐘後,葉驚瀾臉上掛著一個大腳印慘兮兮地回來了。

顧軟軟沒忍住,噴笑了出來,看著他愈發幽怨的眼神,“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憋笑用手帕給他擦臉。

葉驚瀾整個人都喪了,就委屈巴巴地瞅著顧軟軟。

顧軟軟強行憋笑,伸手抱住他的頭,不停輕聲哄他,葉驚瀾哼哼唧唧的,還時不時拿大腦袋去蹭她的下巴。

顧軟軟又無語又想笑。

明明今天是他要給自己驚喜,怎麽臨了變成自己去哄他了呢。

對了,小舅舅呢,他去哪了?

把葉驚瀾揍了一頓後,俞墨頓覺神清氣爽,總算不在家躺著了,沒讓人跟著,一個人出了門。

他其實沒有目的地,就隨意走走停停,神態悠閑,誰知走著走著轉角就看到了顧懷月的鋪子,顧懷月算他半個徒弟,好多事都是他親自教的。

他擡腳就往那邊去了。

誰知剛進去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不該出現在這裏的人。

陸瀚。

懷月一直在跟客人聊天,他就不遠不近地跟在後面,還時不時的傻笑,怎一個憨字可以形容哦。俞墨摸了摸下巴,家裏的食人花被小白豬看上了呢。

也不知道最後是誰吃誰。

他半挑眉將陸瀚上下打量了個遍,陸瀚哆嗦了一下,總覺得忽然有點冷,四周看了一眼,又沒發現什麽危險,疑惑皺眉。

俞墨收回視線,沒叫顧懷月,轉身去了小房子逗貓兒玩。

顧懷月覺得生意忽然好了起來。

雖然這兩天生意本來就很好,但就莫名客人多了起來,人手竟都有些不夠了,而且都圍在小房子那邊,香粉環繞,雲鬢花影,這些小姑娘今天是怎麽回事,這貓兒們她們也不是第一天見了。

怎麽突然又激動了起來?

直到她辛苦擠了進去,才發現俞墨正面無表情的逗貓,一身玄裳冷漠冰冷,輪廓分明的側顏讓他看起來有些不近人情,但手中白色小貓卻柔軟至極。

鐵漢柔情。

顧懷月總算知道為啥這麽多姑娘圍在這裏了。

“小舅舅。”她走了進去,“怎麽來了也不說一聲?”

俞墨頷首,“看你在忙,就沒叫你。”

兩人閑聊了幾句,顧懷月邀他去裏間說話,放下簾子的時候,顧懷月清晰的聽到了外面的嘆息聲。

“小舅舅光彩依舊~”

她沒忍住皮了一句。

俞墨回身,面無表情地睨著她,顧懷月立瞬間站好,手動封嘴。師徒兩對坐聊了一會,顧懷月條理清晰,對鋪子今後的打算也都了然於心,俞墨就沒過多插手,起身,準備去別地晃晃打發時間。

“小舅舅。”

顧懷月擡頭看著俞墨的頭頂,銀子給了她巨大的勇氣和渾身的膽子,悄咪咪將貓耳朵的發飾遞了出來,“您不覺得您頭上少了點東西嗎?”

小舅舅就在那逗會兒貓就那麽多姑娘!

他要是戴這個貓耳朵在店裏站一會,肯定客似雲來!

俞墨當真伸手接過了,顧懷月震驚又滿懷期待地看著他,俞墨微笑,下巴對著墻壁擡了擡。顧懷月癟嘴,垂頭喪氣走到墻角自行面壁。

面壁的她沒註意到俞墨拿著貓耳朵出去了。

陸瀚後來也發現俞墨來了,他倒是想跟著喊小舅舅來著,但他楞是沒擠進去,好容易撲騰進去了,就發現兩人去了裏間。

只得望簾興嘆。

俞墨一出來就看到了外面跟門神似的陸瀚,陸瀚一看到俞墨就呲牙一笑,一口大白牙都出來了,字正腔圓的喊他,“小舅舅好!”

俞墨:誰是你小舅舅?

感謝你皇子的身份吧,不然你現在已經躺了。

俞墨磨了磨牙,忽而一笑,親密地攬著他,“咱們去旁邊說說話。”

陸瀚滿眼放光,看著笑的格外‘慈祥’的俞墨,他知道懷月和俞墨算是半個師徒的關系,也知道俞墨這人其實格外冷漠且暴躁,十分的不好相處。

但今日一見才覺傳聞有誤。

這不很好相處嘛?

自己算是過了長輩這一關了嗎?

他滿心歡喜地跟去俞墨去了僻靜處。

顧懷月其實也不想一直乖乖面壁,她想出去賺銀子,但她拿不準俞墨走了沒,萬一出去小舅舅還沒走被抓個現行,回家又得被罰一頓。

她也不是非要挑戰小舅舅的權威,就是這兩天,小舅舅也不知道怎麽了,整個人都沒了精神的樣子,居然都不出門了,所以她才選擇彩衣娛親。

雖然沒達到效果。

她一步一步挪到門簾處,側耳聽外面的動靜,同時還期盼隨便哪個婆子都好,隨便進來一個,好讓自己知道小舅舅走了沒。

婆子沒進來,外面忽然傳來一陣驚呼,還夾雜著好幾個姑娘的尖叫。

出事了?

顧懷月神情一凜,顧不得其他直接掀開簾子,然後———

然後她就看到了那個格外眼熟的貓耳朵出現在了陸瀚的頭上。

她驚呆了。

目瞪口呆地看著陸瀚。

其實,陸瀚戴這個還挺不好意思的,他倒不是覺得戴這個丟人,就是不習慣,這分明是姑娘家用的。但是架不住俞墨的忽悠,當初六弟就是戴了這個耳朵在懷月店裏站了一會兒,懷月就特別感激他!

自己容貌確實不如六弟出色,但也是翩翩少年郎。

效果不差多少吧?

周圍人的尖叫和歡呼讓陸瀚有些不自在,同時又有點兒小自豪,看來效果不錯,他雙目灼灼的看向顧懷月,渴望從她漂亮的眼睛裏看到感動。

最好能感動到以身相許!

然後看著看著,覺得她的臉色有點不對,咋還慢慢猙獰起來了呢?

顧懷月確實一張俏臉都猙獰了。

她已經不想管這個格外眼熟的貓耳朵為什麽會出現在陸瀚的腦殼上!

是,當初陸瀚在芙蓉城也戴過,但那是芙蓉城,天高皇帝遠,而且那時候根本就不知道陸湛的身份,雖然回京後也提過,但那是打趣,打趣,他真肯自己也不敢啊。

這轉眼就能傳到皇上耳朵裏。

這鋪子還要不要開了?

誰知陸湛沒出現,從天而降來了個陸瀚。

顧懷月只覺得眼前一黑,仿佛已經看到皇上知道這件事後的雷霆之怒,自己這個小鋪子,就如同那驚濤駭浪裏的一截小木板,啪得一聲就被打的粉身碎骨了。

陸瀚覺得她神情有點兒不對,又不知道自己錯在哪一步,猶豫上前,走近才發現她正咬著唇,眼睛都開始紅了,“怎麽了?”

顧懷月攥著拳頭咬著牙,含淚質問。

“我跟你什麽仇什麽怨,你要這般害我?!”

陸瀚:“啊???”

悄悄在邊緣圍觀的俞墨徹底心滿意足,果然,自己的快樂要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才是最愉悅的洩憤方式。

先有葉驚瀾後有陸瀚,俞墨這次是徹徹底底地舒坦了。懶筋沒了,人也跟著活泛了起來,他接下來就換成了有目的的走走停停。

走了好幾個路段,看了好幾個鋪子。

雖然他人不在京城,但他知道,這幾個已經在騰東西的鋪子,是為了秋獵後的武館準備的,等秋獵後,這些鋪子就會變成武館。

秋獵是盛事,只要皇上親口誇讚,這些武館的生意就不會愁。俞墨仔細算了算自己手裏的鋪子,正好有兩個是在他們隔壁的。

兩個就夠了,俞墨也不貪心。

那兩個鋪子拿來做什麽生意呢?俞墨抿唇沈吟,片刻後,他忽然想到俞凜前些日子說的,京城夜市這邊已經開始出現燒烤攤,俞凜還去吃了一回,味道一般。

京城這邊只有一個火鍋店。

因為龍八的關系,俞墨不想在京城過多停留,燒烤也沒有引到京城這邊來,如今龍八已經又瘋了,沒人會來纏自己,京城本來就是個聚寶盆,天下的財富都在這裏。

可不能錯過了。

“小舅舅?”

俞墨心裏剛有點兒想法,身後就傳來了熟悉的聲音,他詫異回頭,就見顧懷陵和陸湛就在身後看著他。

“你們兩今天不是正當值麽,怎麽來外面了?”

“我們出來辦點事。”回話的是陸湛,他好奇道:“小舅舅你今天舍得出門啦?”

顧懷陵也在看俞墨。

畢竟住在一起,他兩怎麽可能不知道小舅舅這幾天不對勁呢?但是現在看起來已經好了,整個人的精神氣都恢覆了過來,不似前兩日,懨懨的,做什麽都提不起來勁。

俞墨也不問他兩一個刑部一個翰林院怎麽湊一堆出來辦事了,而是興致頗高的提出自己剛才想到的點子。

“你們說,我在武館旁邊開兩個燒烤鋪子怎麽樣?”

這武館,練體鍛身都會消耗大量的體力,體力沒了就意味著腹饑,燒烤的味道可霸道了尤其是軟軟親自挑的醬料,便是自己,每月都要吃一回更別說旁人了,到時候就雇人對著那邊扇,把味道都吹過去,不信他們不來。

武館旁邊開燒烤鋪子?

說起來阿姐/軟軟有孕後家裏就不曾吃過燒烤了,許久不吃,還怪想念的,顧懷陵和陸湛同時咽了咽口水。

俞墨越想越覺得可行,點頭。

“就這麽決定了。”

顧懷陵為武館的學生們拘了一把同情淚,練餓了就去隔壁吃燒烤,吃飽了又去武館練體,如此循環,反覆不止。

對著俞墨豎起了大拇指。

“小舅舅財源廣進。”

陸湛也在為以後的學子們默哀。

“小舅舅一定會掙得盆滿缽滿的。”

就是學子有點慘,可能練著練著還練胖了,荷包還空了。

俞墨滿意點頭,覺得自己特別善解人意,餓了就能吃,就在隔壁,兩步就到。

作者有話要說:  恭喜小舅舅完成多殺成就。

今天也是肥章哦,愛你們,啾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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