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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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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下車追!”天已經蒙蒙亮,沈棠在縱野阡陌上的身影格外清晰。他想去那個鎮子!禿子咬著牙啐了一聲,“動作都給我快點,千萬別讓他跑進鎮子!”如果這件事情牽扯到普通百姓,那麽警方一定會插手,到時候事情就麻煩了。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在進入鎮子之前做掉他!

“棠棠,前面有一棟廢樓。”

沈棠猛地擡起頭,在小路盡頭的右側果然有一棟三層的小樓,上面爬滿了綠色的爬山虎。小樓屋瓦破損,從外面看猶如鬼屋。

“進去,小心的躲起來。”

沈棠轉身,只隔幾百米遠,七八個人高舉著砍刀朝他撲過來。鎮子離他還有兩三裏遠,雖然可以清晰的看見紅色的屋頂但實際上此時此刻遙不可及。他轉過臉,推開歪吊在那裏僅有一根鐵絲束縛的大門,飛速的把自己隱藏起來。

禿子一腳把門踹飛,手裏的刀肆意在灰敗的舊墻上亂砍一氣。

“他們有八個人,你可以搞定。”

不,我不可以。沈棠躲在二樓陽臺上的窗簾後,手中的匕首上還有未擦拭幹凈的幹涸血跡。

“你可以的,棠棠,你是我教出來的。你不信你自己,難道還不信我嗎?”

“哥哥,我最相信你。”沈棠小聲回答頭腦中不斷冒出來的話語。

“棠棠最乖了,我和媽媽在家等你。”

“好。”沈棠鄭重的回答。底下的人搜尋完一樓,步履沈穩的走上樓梯。

嗒、嗒嗒……腳步聲越來越近,近到沈棠可以聽到他們的對話。

“兩人一組搜尋房間,註意著點兒,他狡猾的很。”

來了。

沈棠躲在樓梯左側的第一個房間,這房間是一個套間,外面一個小客廳,裏面是一間臥室。

“黃晨,你去裏面,我檢查衛生間和陽臺。”

“好。”黃晨小心翼翼的反手握刀擋在自己身前,交叉步謹慎的往前推進。

不同於有些幽暗的臥室,客廳裏幾乎是一片敞亮,洗手間的門早就壞了,李爭草草的往裏面瞟了一眼,連根毛都沒有。就剩下陽臺了,他握著長刀的黑色手柄,狠狠地朝著被風吹起的窗簾砍了幾刀。老舊的看不出原本顏色的淡色條紋窗簾夫人的碎片順著刀口滑落,李爭放下戒心,什麽嘛,什麽都沒有,完全虛驚一場。他收起刀,剛轉身,脖子上突然多了一根繩子。

不……這不是繩子!這是窗簾!他睜大眼睛,驚恐萬分的用手死死地扣住脖子上的“奪命鎖”。可是身後人的力氣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這真得是一個剛剛高考完畢的男孩嗎?

救命……他死死地看著臥室的門,出來救我……

他狂烈的掙紮著,雙腿在老舊的厚地毯上用力的摩擦。但是卻沒有引起正在臥室裏仔細搜尋的人的註意,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足以蓋過這微不足道的響聲。

懷中的人掙紮一段時間之後,放在脖子上的手面條一樣突然軟下來。沈棠看了一眼滿面青紫早已氣絕的男人,扔掉手上的簾子,將他搬到一邊的沙發上。

黃晨把裏面的衣櫃和床下都仔仔細細的搜了個遍卻也沒發現什麽,他沮喪的走出來,李爭也沒說什麽,肯定也沒什麽收獲。

“李爭?”這家夥不會是睡著了吧?黃晨看到歪在沙發上,頭朝下低著的男人,“李爭,快點起來,等會禿子看到你非把你揍一頓不可。”他邊說話邊朝他走去,“李爭,臥槽你是豬嗎?”這樣叫都叫不醒。

“李……呃、”黃晨剛想伸手推他,突然感到腹中一涼。他低下頭,一把長刀纏繞著鮮紅的血絲從他的肚子裏冒出來,他驚恐的張嘴,卻發出一個聲音。

“去死吧。”身後傳來的聲音像地獄魔神一般,腹中的長刀被毫不留情的抽出,黃晨像一截木頭一樣倒在地毯上發出噗的一聲悶響,然後再也沒有動彈。

禿子從二樓跌下來的那一刻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死在這樣一個身體瘦弱的年輕人手上。他一手拿著長刀一手反握匕首像一尊殺神,眼神中看不到任何畏懼和憐憫。刀刃上集聚的鮮血順著他的行跡低落,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及濃重的血腥味,他揮舞著手中的武器,像一個生命收割機。

他順著他們走過的房間一個一個獵取著目標,然後一個不留的殺死,不管他們是否下跪求饒。他肯定經過特殊訓練,動作嚴謹的像一個戰士,一招一式,絕不拖泥帶水。

“沈棠,我們只是拿錢辦事,真正的幕後兇手是沈嘉和,你要找就去找他!”禿子捂著肩頭的傷口,一步一步的像後退。身邊的人一個接一個的倒下,現在竟然只剩下他一個人。他們一共八個人啊!

沈棠面無表情的看著他,一言不發,只是漠然的舉起刀。

禿子咬牙,他在道上混了十幾年,絕對不是一個貪生怕死的主。見沈棠毫無反應,他也被激起男兒血性,大吼一聲朝著沈棠沖過去。

結果,只是在他背上劃了一刀,他卻被連砍三刀然後墜樓。

現在的他跟之前在棉田裏逃跑的少年不一樣,人是一個人,卻像是換了一個芯子。禿子閉上眼前,莫名其妙的這樣想著。

那個站立在走道上滿臉鮮血、看著他頭朝地摔下去的人,已經不是沈棠了……那個他曾經在暗處見過的,在學校裏,笑得像其他孩子一樣的沈棠。

雨在某一瞬間已經下的猶如冰粒子,打在屋瓦上凜凜作響,聽的人發自內心的寒。沈棠看著面前走道上橫陳著的四五具屍體,扔掉手上的刀,惦著腳從屍體間的空隙往下走。

背後的傷口在不停的淌血,沈棠扶著自己的額頭,眼前一陣陣的發黑。

在樓梯轉角,他身體一軟,栽倒下去。

冷風從破碎的玻璃窗裏呼呼的刮進來,沈棠趴在坑坑窪窪的水泥地上,如死屍一樣,一動不動。窗外天已大亮,有打著傘的農人肩扛著鋤頭去田裏挖溝排水,路過小樓,只覺得它好似更加殘破了一點。輕輕啐一聲,扛著鋤頭繼續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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