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著老太太熬年到十點，她就困了上樓。客廳裏就剩下蘇巖和陸辰東兩個人，蘇巖靠過去窩在陸辰東的懷裏，蹭了蹭。

“困麽？”

“嗯。”

幾個孩子已經睡著，陸辰東低頭親了下蘇巖的嘴唇，蘇巖仰起臉迎合他，半響後松開。他攬著蘇巖的肩膀靠在沙發上，姿態有些慵懶，黑眸沈沈盯著電視屏幕，心思卻不在那上面放。

“你困了？”

“嗯，那就去睡。”

兩人剛要上樓，外面響起了車聲，蘇巖看了眼陸辰東：“大哥過來了？”

“應該是吧。”

陸辰東出去，蘇巖去廚房燒開水。

片刻後，陸辰希和陸辰東一同進門，蘇巖走出來：“大哥吃飯了麽？我把餃子煮上。”

“麻煩了。”

陸辰希脫掉黑色的外套，裏面是西裝襯衣，一身的寒氣。

“嫂子在樓上。”

“嗯。”蘇巖穿著居家服，整個人氣質柔和，轉身進了廚房。這才像個家，陸辰希心思沈了沈，坐在沙發上看向陸辰東：“孩子們都睡了？”

“嗯。”

大半夜讓自己媳婦給他煮吃的，他又不是沒媳婦。

“我去廚房幫幫忙。”

陸辰東站起來往廚房走，陸辰希看著他的背影搖了搖頭，陸辰東一點都像陸家人。

陸辰東走進去看到蘇巖從冰箱裏拿出餃子，還要給他做個配菜：“隨便弄點什麽吃的都行，晚上不是還有剩麽？”

“年三十不能吃剩飯。”

蘇巖把餃子下到鍋裏，拌了個配菜，調蘸料：“你大哥也不容易，這大半夜才到家。”

“餃子煮熟了麽？”

陸辰東看竈上要溢鍋，就打開了鍋蓋：“行不行？”

“火關小點。”蘇巖看他那勢頭是要把餃子都戳爛，連忙拿走他手裏的勺子：“你把盤子拿下來。”

陸辰東確實不會做飯，三下五除二攪爛了一半餃子，蘇巖有些無語。

關小了火又煮了一分鐘才出鍋，盛出來：“叫大哥吃飯。”

大年三十，蘇巖也不想太苛待保姆。年三十做完飯她要回家陪孩子過年，蘇巖就讓人回去了。她把廚房收拾幹凈，出去的時候陸辰東坐在餐桌前抽煙，面色凝重。

蘇巖覺得他們可能是有事談，轉身上樓。

十一點半，睡的迷迷糊糊，身邊被子被掀開蘇巖往裏面縮了縮，隨後有些涼的身體就挨著自己進了被窩。蘇巖又往裏面縮了下，哼道：“幾點？”

“還沒十二點。”

陸辰東從後面抱住她，手上不閑著去脫她的衣服，嘴唇落在蘇巖的後頸親了一會兒。

“陸辰東！”

蘇巖困的很，陸辰東還不罷手，繼續撩撥，粗重熾熱的呼吸落在她的耳朵下面脖頸上。蘇巖也來了興致，半響後他從後面進入。

抵死纏綿，待雲歇雨收。陸辰東摟住她的腰，手指摩挲著她的皮膚。

“沈璐去找大哥了。”

“嗯？”

蘇巖有些困，挨著陸辰東的腿睡覺，他粗重的腿毛紮的蘇巖皮膚發癢。

“沈家老大這回可能真的栽了。”

“嗯。”

陸辰東揉了揉她的頭發：“想不想換個城市？”

“你想去那？”

“換個三線城市。”

蘇巖想了一會兒，對這個提議並沒有多大意見：“你決定。”

蘇巖很快就睡著了，陸辰東想到淩晨三點，外面響起了鞭炮聲，他漸漸睡著。

翌日，蘇巖醒來的時候陸辰東還在賴床。

她叫不醒陸辰東，只好作罷，去幫兩個小家夥穿上新衣服。樂樂和昊昊已經起床沖出去歡天喜地的放炮，蘇巖下樓的時候他們一身涼氣的牽著狗跑回來。

“媽，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蘇巖把準備好的紅包拿出來一人發了一個，轉身去廚房幫保姆準備早飯。陸辰東起來的時候都九點半了，下樓吃了早飯王安電話就打了過來：“東哥，過來打牌，幾個哥哥都在呢。”

“誰？”

“劉哥他們。”

“吃過午飯了再過去，你那裏？”

“嗯，也行。”

“誰的電話？”

蘇巖一早上也是電話不斷，都是拜年祝福。

“王安，打牌去麽？”

蘇巖忍不住笑，抱著孩子蓋住了自己的臉。王安打電話給她，蘇巖推到陸辰東身上，結果轉頭人家把電話就打到了陸辰東的電話上。蘇巖對打牌興致很大，就是孩子沒人帶。

“去啊，你帶孩子麽？”

“行，把孩子帶過去要紅包。”

“中午大哥回來吃飯麽？”

蘇巖抱著孩子站起來：“大哥早飯都沒在家吃。”

“馬上我打電話問問。”

陸辰希到底也沒回來，吃了午飯，蘇巖把孩子包裹嚴實抱著就和陸辰東一塊出門了。樂樂和昊昊想出去玩，反正那邊他們幾家也有孩子，蘇巖就帶了四個孩子。

到了地方，王安去門口接，一看這架勢頓時就笑了起來：“我天，你這大人口。”

“叫叔叔。”

蘇巖下車，幾個孩子：“叔叔好，新年快樂。”

王安一口氣出了四個紅包，進了別墅。老劉一家，彭偉夫婦，另外還有對夫妻。蘇巖一直看那個女人面熟，和自己差不多的年紀。

幾個孩子鬧成一團，王安介紹：“別的都認識，這是我朋友周時光孟雲歸。”

兩人名字蘇巖都聽過，周時光當紅花旦，金馬影後，孟雲歸主戰場在s市。蘇巖也做生意，這幾個人都聽說過，只不過是第一次見面。

“幸會。”

聊了一會兒就直接進棋牌室，一家出一個人，多出來的王安陪蘇巖一塊帶孩子，他欲哭無淚，多叫一家就是這麽悲催。

經典國粹搓麻將。

陸辰東先坐上桌，蘇巖帶孩子。沒一會兒，鬧鬧和萱萱要睡覺。兩個孩子在這方面把雙胞胎的特質就體現出來了，一個睡覺另一個也肯定要睡覺。

王安帶蘇巖去放孩子，陸辰東打出一張牌回頭說道：“紙尿褲在車裏，外面有些冷，我去取。來來，誰替我打一圈。”

“時光你上。”

王安說著就叫了坐在孟雲歸身邊的周時光，周時光穿著簡單的毛衣和牛仔褲，她比電視屏幕上更加的美。揚起笑走過去，說道：“好啊。”

孟雲歸看了她一眼：“會麽？”

周時光瞇了下眼睛笑道：“不怎麽會。”

這幾天一直下雪天氣潮濕，兩個孩子盡可能的不貼紙尿褲，可睡覺的時候必須得穿。陸辰東連忙起身往外面走，周時光已經坐了下去，和孟雲歸坐對家。

“你們夫妻別作弊。”

一旁彭偉笑道：“老陸你快點。”

陸辰東和孟雲歸不陌生，兩人生意上一直有來往，陸辰東已經走到門口：“馬上回來。”

陸辰東帶著紙尿褲去樓上給兩個孩子換上，看孩子睡踏實又拿沙發和椅子在旁邊圍了一圈，這才放心下樓。門沒有關，蘇巖又叮囑王家保姆：“孩子有點動靜叫我。”

“行。”

昊昊樂樂還有三家的孩子一哄出去玩了，蘇巖和陸辰東進門，裏面已經開始吞雲吐霧，個個拿出了煙，陸辰東掃了蘇巖一眼沒把煙盒掏出來。

他這是警告蘇巖別抽煙，蘇巖聳肩坐在一旁喝了口茶，周時光也恰好看了過來，女人一旦有一個共同話題立刻就能建立深厚的友誼。

“孩子幾歲？你看起來像沒生過孩子的，身材真好。”

“四歲。”

周時光說：“你也一樣。”

兩人聊了一會兒，陸辰東一直在輸，三家贏，她就躍躍欲試：“你讓我玩會兒。”

“等我打完這局。”

陸辰東靠在椅子上點起了一根煙，銜著煙擡手搭在蘇巖的肩膀上：“你想玩？”

“我怕你再輸下去，晚上我們得跑路回去。”

旁邊的王安笑了起來。

“有你這樣挪揄老公的麽？嗯？”

陸辰東算了一下牌，一張九餅捏了一段時間了。四面不搭，打出去怕被杠，可不打停不了牌，擡手就把九餅打出去了。

“杠。”

對面孟雲歸把三張牌放出來，去摸杠底，手指刮著牌面忽的笑了起來：“杠上開花了。”

翻開，推倒。

“看你這臭牌。”

一幹人都笑了起來，陸辰東站起來：“你來。”

蘇巖坐下去，陸辰東這個位置就是衰。蘇巖翻開牌，沒一張能搭上邊，第一局她還沒停牌人家都胡牌了。簡直不能玩了，陸辰東翹著二郎腿手臂搭在蘇巖身後的椅子上，喝茶：“老婆，加油！”

蘇巖嘴角抽了抽，她打麻將有些年頭了，心平靜下來。漸漸就來了好牌，她心細，基本上算的牌都不會出錯。難得贏了個屁胡，陸辰東眉毛動了下把胳膊收回去。

“轉運了？”

蘇巖一旦贏起來就剎不住了，一連贏了五把，越來越大。對面三家輸，倒也還好，王安切了水果端過來，陸辰東拿起一塊哈密瓜遞給蘇巖。

蘇巖填到嘴裏：“你去看看孩子，別醒來了。”

陸辰東無奈的站起來，轉身往外面走。

“老陸現在成了妻管炎。”

老劉挪揄他，旁人大笑。

“一直輸牌想不被壓著也不行啊。”

“滾蛋！”

陸辰東回頭瞪了他們一眼：“老婆好好打，讓他們輸的晚上都跑路回家。”

蘇巖手氣漸漸旺了起來，等陸辰東把孩子抱下來，她面前的抽屜都放了近十萬。

陸辰東一手抱一個，沒有直接往棋牌室進，裏面煙味很大。

兩個孩子在客廳跑著玩，陸辰東進來看了眼蘇巖的牌，這局她肯定要贏個大的，笑道：“行啊。”

“我玩牌多少年了。”

蘇巖伸手習慣性的去摸煙盒，陸辰東一把按住她的手臂，漆黑眸子就掃了過去：“蘇巖。”

“怎麽？”

蘇巖假裝什麽都沒發生，她那真是習慣性的動作。擡手摸了一張牌，在手上過一遍，翻開：“開一杠。”他們打的是北方牌，摸了個杠底，蘇巖翹起嘴角，翻開：“又一杠。”

一連開了三杠，翻開最後一張牌，開花了。

推倒，靠在椅子上回頭拉過陸辰東的衣服領子親在下巴上。

“你們夫妻出去秀恩愛！王安上。”

上家的彭偉今天被蘇巖虐的快要吐血，他打什麽蘇巖又是碰又是杠，無力回天。

蘇巖回頭看了眼陸辰東，相視而笑，外面保姆看著兩個孩子。

王安摩拳擦掌：“要不再開一局？”

剩餘的家屬也夠開桌了，陸辰東擺手：“你們坐。”

那邊一桌也開了起來，陸辰東看幾個人都不抽煙了，出去把孩子抱過來。萱萱坐在他膝蓋上，偏頭看蘇巖的牌，她非常會打牌。

“你什麽時候學的打牌？”他怎麽不知道？“沒見你打過。”

“忙嘛。”蘇巖摸著牌，打的嫻熟：“那裏有時間打牌，有快兩年沒摸牌了。”

應該是，不然陸辰東不會不知道她打牌會這麽熟。

沒一會兒，對家又輸了。

孟雲歸回頭叫身後坐著已經開桌了的周時光：“老婆，錢呢？”

“輸光了？”

孟雲歸：“……”

周時光：“我這局贏了，給你輸。”

好大方。

蘇巖玩的一直很謹慎，偶爾輸個一把。一直到下午七點，王家廚師把飯菜擺上桌，這才罷手。蘇巖看了看抽屜裏的錢，笑著擡手搭在陸辰東的肩膀上，靠近：“晚上要不要跟爺回家？有錢。”

陸辰東回頭看過來，臉上帶著笑目光卻深邃。

王安是專門請的酒店廚師過來做菜，他們幾個人喝到九點半，孩子已經陸陸續續要睡了，這才散場。

王安把人送到門口，蘇巖沒喝酒正好能開車，也不用再叫司機。

“明天繼續過來玩。”

“麻煩不要叫老陸。”老劉玩笑道。

“是不是怕了？”

陸辰東攬住蘇巖的肩膀，揚起下巴姿態傲嬌：“我媳婦打的你們落花流水。”

“放屁。”老劉讓老婆孩子上車：“今天這是偶然，改天讓你見識見識哥的實力。”

“別吹牛了，上車。”老劉媳婦回頭和蘇巖陸辰東揮手，笑道：“路上註意安全，先走了。”

到家，一開門陸母坐在客廳。

“媽，還沒睡呢？”

陸辰東抱了個孩子，蘇巖抱了一個，孩子都睡著了，他們刻意壓低了聲音。

“這都幾點了？”

陸母怒氣沖沖：“你們不睡覺孩子也不睡麽？”

“蘇巖你先上樓。”

保姆過來接過孩子，陸辰東一身酒氣走到客廳倒了一杯溫水灌下去，坐在沙發上：“幾個朋友都在呢，早走不合適。”

“我看蘇巖就是不靠譜，孩子那麽小抱出去玩。”

陸辰東皺眉，母親聲音不小，蘇巖指不定已經聽見了。蘇巖其實對母親一直挺恭敬，她平時在家裏裏外外什麽不做？大年初一出去玩會兒怎麽了？

“你是不是就看蘇巖不順眼？”

陸辰東喝了點酒，語氣也不大好：“媽，那是我老婆我要過一輩子的人，我們的生活方式就是這樣。她如果不孝順或者不懂事那是她的錯，我不會偏袒，可她沒做錯事。今天大年初一，都是開開心心的玩。我們的孩子，我們舍得苛待？媽，打我們結婚你就一直不滿意她，我心裏其實也不好受。那邊是我老婆，這邊是我媽，那邊我都不想委屈。”

陸母眼圈刷的紅了，氣的手指有些抖。

樓上蘇巖剛走出寶寶房，聽到樓下陸辰東的聲音，站住頓了一會兒，她轉身又進了寶寶房間。陸辰東是她兒子，做什麽說什麽她都能接受，蘇巖不一樣，蘇巖是兒媳婦，兒媳婦在婆婆眼裏始終是個外人。

蘇巖只需要做好分內的事，如果發生矛盾她會把問題推給陸辰東處理。

陸辰東三十多歲的人了，三個孩子的爹，他如果處理不好那些事，那就沒繼續過下去的必要了。

過了大約半個小時，陸辰東推開寶寶房的門。看到蘇巖坐在床邊看著孩子，他捏了捏眉心走過來坐在床邊，伸手摸了摸孩子柔嫩的臉頰。

半響後嘆一口氣，蘇巖看他：“我要不要去哄哄媽？”

“不用去。”

陸辰東拉著蘇巖坐在地毯上，擡手捏了捏她的臉頰，瞇著黑眸看她：“嫁給我，後悔麽？”

蘇巖擡手托住下巴吃吃的笑，眼睛盯著陸辰東，孩子的呼吸聲很輕，她聲音也壓得很低很輕，纏綿繾綣：“不後悔。”

即使會離婚，也不後悔。

“我蘇巖做的決定從不會後悔。”

有時候蘇巖真的很霸氣，陸辰東都懷疑她的性別了。這貨男女啊？顛倒性別了吧？

陸辰東擡手把蘇巖攬到懷裏，低頭和她接吻，片刻後松開。

“陸辰東。”蘇巖瞇著眼睛撫摸著陸辰東的臉頰：“男色禍水，老陸，以前我挺自私的，忽然有一天我的想法就變成了。我得好好賺錢，如果哪天陸辰東破產了，窮困潦倒，不怕啊，我可以養他。”

“扯淡。”陸辰東鼻子莫名有些酸，他不知道蘇巖說的真話假話，可是這一刻他從蘇巖眼睛裏看到的是深情。一把把蘇巖摟到懷裏，緊緊抱著，陸辰東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蹭了蹭：“大年初一你咒你老公破產，欠收拾。”

蘇巖摟住他結實的腰身。

片刻後，陸辰東才開口：“為了你和孩子，我也不會輕易失敗。”

“我知道。”蘇巖捏了捏他的腰，太緊實也捏不起來肉。“陸辰東，我只想和你就這麽平平靜靜的過一輩子。”所以，你千萬別出幺蛾子。

他們孕育了三個孩子，他是三個孩子的父親。他身上有責任，並不單單是愛情。

“我也是。”陸辰東吻著蘇巖的耳朵脖子，含糊道：“栽就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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