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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鳶尾物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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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學還有一段時間,再加上冬末仍舊嚴寒的天氣,大多數人更願意蜷縮在溫暖的屋子裏。但是這天,對於一些人來說,卻是個帶著期待與興奮出行的日子。因為,世界著名男子歌唱組合Westlife將會在東京都舉辦一場演唱會。

夏依的親戚不知從哪裏弄來了兩張票給她,讓她可以和朋友一起去。她看著手裏的票,想起了曾經約定要一起去看他們的演唱會。造化弄人,如今,在搬去北海道的前一天,她思忖了良久,還是帶著兩張票獨自一人出發,也算是了卻了半個心願。

天暗得很早,深灰色的路燈沈默地矗立在街道的兩旁,投射出昏黃而柔和的光束,殘留的積雪被清潔工人掃在馬路的邊上,堆積著,等待融化。

叮鈴鈴……一陣風鈴隨著門的打開而輕聲呢喃,攜帶著一股涼風,一個穿著灰色呢子大衣的身影走進一家西餐館,他摘下連衣帽,室內的溫暖讓他舒了一口氣,目光穿過不斷朝他投來的驚艷目光,在室內不斷搜尋著。

突然,他目光定格在餐館的某一處,琥珀色的眼睛瞬間明亮了不少,他笑著朝那邊走去:

“Hi~~,前輩們!”

“太慢了!”熱情的打招呼卻換來笠松不滿的吐槽,“把我們叫出來的人竟然自己遲到,才多久沒見膽子大了不少啊,黃瀨。”

“欸?我都算好了是準時到的啊。笠松前輩和森山前輩是什麽時候到的?”

“大約十分鐘之前吧。”坐在笠松旁邊的森山說,然後撐著下巴一臉揶揄地看向旁邊面色陰郁的人,“因為笠松這家夥對這次見面太期待了,一早就拉著我來了~”

“森山你這家夥別胡說!”笠松差點炸毛。

“哈哈哈前輩們還是和以前一樣呢!”黃瀨笑著在兩人對面入座,“話說小堀前輩沒來嗎?”

“啊,那家夥最近正在負責策劃學校的一個節目,脫不開身啊。”

“誒,大學也不見得多輕松嘛~不過前輩們能一起上同一所大學,真是羨慕啊……”

“餵你這家夥。”沈默了良久的笠松突然開口,“你不會把我們叫出來就是為了拉家常吧?”

黃瀨翻著菜單的手一頓,隨即只是笑笑,“好久沒見前輩了,順便也了解下大學的生活啊。”

“得了吧。”笠松側臉看著他,“兩年過去了演技還是沒什麽長進啊,模特還行演員還是算了吧。”

黃瀨輕笑一聲:“果然還是逃不過笠松前輩的眼睛啊。”

演唱會還沒開始,體育館外就已經人山人海了,各種年齡段的,其中以年輕人居多的男女,成群結隊地在場外等候進場,相比之下夏依的形影單只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她靜靜地獨自等候在人群中,看著偌大豪華的體育館,眼裏映著明亮的燈光,沒有絲毫不耐。

“聽說Westlife要宣布解散了啊。”

“真的嗎?那今天這場豈不是告別演唱會?”

“嗯不過之後還有世界巡回好幾場呢。”

“不管怎麽說,感覺好難過啊。。。”

Westlife也要散了啊。夏依聽著耳旁的其他觀眾的交談聲,低頭看著手裏的門票,上面印著他們四個人的照片,熟悉的容顏熟悉的笑臉,卻也承諾不了永遠。開始入場,夏依將票護在懷裏不緊不慢地跟著隊伍往前走去。

……

“所以說,你是被甩了嗎?!”森山的聲音裏有一種難以抑制的情緒。

“前輩你的重點竟然在那?!”黃瀨瞪著眼睛,一臉不開心。

“天哪!笠松!你聽見了嗎?!黃瀨竟然會被女生甩!竟然!會被甩!還有比這更大快人心的事了嗎!!”森山非常激動。

“餵前輩你這也太過分了吧QAQ!”黃瀨耷拉著腦袋,一臉憤恨委屈,“早知道你這麽幸災樂禍就不找你們出來了……”

“剛剛開玩笑的啦開玩笑的~”森山恢覆正經,手握拳放在唇邊咳了咳,“不過,真的確定不是你小子對不起人家?”

“怎麽可能嘛!”黃瀨有些委屈。就算是他,也是有一點真心的啊。

“那麽,我想花江同學一定是有她的理由的。”笠松折中地說。

“唉,女人這種生物實在是不知道她們到底在想什麽啊……”黃瀨嘆了口氣,眼裏閃過一絲黯然。

“巴嘎亞羅!你混小子說出這麽老成的話怎麽個意思啊!”

“黃瀨,我不能再同意你了!”森山倒是一副遇到知音的表情,就差沒老淚縱橫,“世上再也沒有比女人更難以理解的生物了!”

“是吧森山前輩!”

“來來來咱們喝一口!”

對於兩人這種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惡心模樣,笠松實在看不下去了:“餵你們兩個給我適可而止一……”

“咦?那是?”黃瀨被某處吸引,完美地忽略了笠松的吐槽,他瞪著眼睛望向離他們不遠的電視屏幕,剛剛一閃而過的東西……是他看錯了嗎?

“黃瀨,怎麽了?”

“那個,服務員姐姐!”黃瀨叫來服務員,朝對方露出一個迷死人不償命的招牌笑容,“能不能把電視遙控器給我呢?我有個超級想看的節目呢!”

服務員紅著臉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將遙控器遞給了他。

“你又耍什麽花招?”笠松對於後輩公然出賣.色.相的舉動,頭頂一個井字。

被電視吸引的黃瀨仍然無視了笠松的話,不斷調著頻道。忽然,視線一亮,手裏的動作終於停了下來。

“有什麽節目啊那麽吸引你?”兩個前輩順著他的目光轉身朝電視看去。

“這是……Westlife演唱會的現場直播?現在?”黃瀨驚訝地看著電視屏幕上熱鬧華麗的場面,觀眾席上揮舞的熒光棒宛若燦爛的星火。

演唱會現場很熱鬧,音浪很大。之前朋友跟夏依說:你不會坐在很靠後的位置吧?小心聽演唱會聽成了大合唱。

大合唱有什麽關系,其實最讓人感動的就是大合唱了啊。從不同地方趕過來的人,每一首耳熟能詳的歌都跟著大聲唱的人,人群中為他們尖叫的人。

畢竟,這也是為數不多的幾次了。

有著十幾年的合作經歷與深厚情誼,也終會有分散的一天,更何況是他和她年少輕狂的短暫愛情呢?他們就像是世界上所有的人與人的相逢和別離,在彼此的生命中是那麽微小的一瞬間。這樣而已。

她一直都那麽恐懼,因為巨大的幸福來得那麽不真實。或是人一旦擁有了就害怕失去,這就是人的天性吧。

他們不能有恃無恐,她又那麽倔強而脆弱。

——我總是在想,我到底能給你什麽呢?

再對你好一點。

再再對你好一點。

再再再對你好一點。

或是就讓我一直待在你身邊。即使是無法企及的,也要跟著你的光芒前進。不斷地灼傷自己,推翻自己,也想與你的光芒融為一體。

演唱會進行到尾聲,他們幾人用十分不標準的日文發音說:“我們接下來要唱的是十年前發行的歌,那時你們還是學生嗎?現在你們有人結婚了嗎?有人有Baby了嗎?希望這首老歌,大家能和我們一起唱……”

現場已經有女孩子忍不住大哭了起來,伴著深入人心的曲調。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夏依很能理解她,在一首歌裏哭泣並不是丟臉的事情。

於是,當My love的前奏響起來的時候,她感覺心裏好似一片大風吹過,閉上眼睛就能流淚。即使是一切無法挽回的今天,她仍想說;能在青春裏和你喜歡同一個偶像,真是太美好了。

十年,人生有幾個十年?十年後他們會在何方?又會記得彼此嗎?還是,被湍急的時間河流沖走呢?

“我先走了。”原本認真看著電視的黃瀨突然說,將錢抽出來放在桌子上,起身朝門外走。

“怎麽突然就走了?這演唱會不還沒結束嗎?”笠松疑惑地問。

黃瀨沒有回頭,輕輕地說:“很快就結束了。”

“但這不是你最喜歡的‘My love’嗎?確定不聽完?”

兩人看著黃瀨獨自離去的背影,面面相覷,然後嘆了口氣。

當夏依開始手忙腳亂找紙巾的時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哭成了一個淚人。

她拿出手機,找到那個曾經無數次點開的聯系人。眼淚滴在屏幕上,拇指也無法按下那個通話鍵。

歌曲進行到尾聲,副歌部分和著全場的合唱,被戀戀不舍地重覆著。待手指已經有些僵硬時,夏依才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關上了手機。

她擦幹眼角殘留的淚光,轉身擠過擁擠的觀眾群,獨自往出口走去。

沒有人在意到她,只有背後的歌聲一遍遍的重覆著。

歌聲隨著她離去的步伐漸漸減弱,她看著墨藍的夜空,一顆流星劃過,宛若一滴淚落入天的盡頭。

——我們曾經約定好,不管怎麽樣,只要留下愉快的記憶就好了。

至於那個我未能撥通電話的少年啊,我是多麽想和你一起聽完那個你曾給我唱過的My love。我遠遠看著你的時候,我的世界放了場絢麗的煙火,我覺得我的青春美不勝收。真的曾想過和你在一起的未來的,不知道,你有沒有想過。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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