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養不死草不光是為了騙小雪。”海倫解釋說，“我從筆記中看到，不死草可以用來緩解靈識生長所帶來的痛苦。在奪取了秦玥的靈識之後，我需要服用不死草配制的藥粉才能抵禦那種痛苦。”

艾星林看了看艾暮雨，“所以小雪才每天偷點不死草給你養？”

艾暮雨點了點頭。“小雪覆制了一本筆記，但是有些關鍵地方的奇怪符號，他還沒有解開。他覺得巫術對秦玥的覺醒有幫助，建議把巫師之王搶過來嚴刑逼供。”

艾星林看了看艾暮雨，沒有吭聲。

艾暮雨嘆了一口氣，“我知道，原本很簡單的敵我關系，因為我和海倫變得覆雜了。”

艾星林伸出食指放在耳朵後面蹭了蹭，“算了，畢竟海倫只是一個凡人，只有十年青春，幾十年壽命，你好好戀愛，別的事都可以等。”

艾暮雨又嘆了一口氣。

樓頂上兄弟二個不再說話，客廳裏的談話還在繼續。

“海倫要照顧不死草，無法離開百花街，但是我可以去監視秦玥，秦玥不認識我，我去更合適更方便。”綺莉說。

瑪蒂娜看了看綺莉，又看了看海倫。“把不死草搬到這邊來，讓綺莉和琳娜照顧，海倫去監視秦玥。”

見瑪蒂娜這麽明顯地不信任自己，綺莉頓時脹紅了臉。“我沒有女巫天賦，離開了這間屋子裏準備好的儀器，難道你還以為我會拼著靈魂被吞食的後果去奪取秦玥的靈識嗎？”綺莉盯著屏幕上的瑪蒂娜，不管不顧地說。

“姐姐。”海倫輕聲訓斥，“不要這樣頂撞首領。”

“我只是為了幫你。”綺莉氣憤地說。“就算我的眼睛有殘疾，就算我沒有女巫天賦，可我還是家族的一員，我們還是手足同胞，我想幫你，這有錯嗎！”

“姐姐。”海倫站起來。抱住了綺莉。

“姐姐。”琳娜也伸出手。三姐妹擁抱在一起。

瑪蒂娜臉上，懷疑和慍怒一閃而過。但三姐妹正激動地註視著彼此，分享著難得流露出來的姐妹情誼，誰也沒有看她。

“反正秦玥的魔杖已經摔斷了。她本身的力量還很弱小。綺莉雖然沒有女巫天賦，光憑她制作巫藥的水平就足以對付秦玥了。”激動的情緒漸漸平覆，海倫轉身看向屏幕中的瑪蒂娜，笑著說，“就讓綺莉去吧，她一定沒有問題。”

瑪蒂娜陰沈著臉，點了點頭，“綺莉你要小心註意，千萬不要驚動了秦玥。有事隨時向我和海倫匯報。”

“謝謝首領，我一定會小心的。”綺莉笑著說。

艾暮雨看著海倫關了視頻。三姐妹坐下來，開始討論如何讓綺莉去觀察秦玥而不被秦玥發覺。

“小雪一直說他能感覺到海倫並不想傷害秦玥，所以小雪感應到的危險，會不會來自綺莉？”艾暮雨沈吟著說，不等艾星林開口。又搖了搖頭，“應該不會，綺莉剛才自己也說自己沒有女巫天賦，如果她奪取了秦玥的靈識，自己的靈魂就會被吞沒，我覺得她雖然渴望力量，但還沒有到為了力量而放棄自我的程度。”

“我也覺得綺莉不敢。瑪蒂娜很不喜歡她，如果綺莉真敢搶奪她留給海倫的東西，瑪蒂娜就算不殺了她，也一定會重重地懲罰她，至少也會逼著海倫再把靈識奪過來。”

“如果綺莉選擇逃亡呢？”艾暮雨說。

“她不可能逃亡，就算是她能成功地奪取秦玥的靈識。她也需要這間屋子裏的儀器的幫助才有可能避免自己的靈魂被吞食的後果。”艾星林肯定地說，“瑪蒂娜就是因為看出了這一點，才同意讓她去監視秦玥的。”

“反正聽來聽去，不管是誰要奪取秦玥的靈識，都需要這些巫藥和儀器才能成功。所以到時不管是誰要動手，咱們只要提前毀掉這間屋子裏的東西就可以阻止他們了。”艾暮雨笑著說，“沒想到這麽簡單。”

艾星林點了點頭，又看了那個儀器和裝著巫師之王的血的小銀瓶一眼。

“海倫還不會立刻動手，我還有時間勸阻她。”艾暮雨看著艾星林，認真地說。

艾星林忍不住笑，“放心吧。反正隨時都可以阻止她，我當然不會現在就動手，耽誤了你和海倫的好事。”

艾暮雨笑瞇瞇地拍了拍艾星林的肩。他一擡起手，透明的樓板立刻恢覆了正常。

“先等一等。”見艾暮雨伸手要拉自己的胳膊，艾星林連忙笑著說。“我覺得海倫不肯離開百花街，肯定不是怕不死草死了，而是不想和你分開二個星期吧？你們二個……”

“海倫還在掙紮著不想陷進來。”

“那你還不趕緊拉她一把，讓她趕緊陷進來。”

“我當然想拉她一把。”艾暮雨笑，“但海倫很驕傲，我知道她肯定會愛上我，海倫心裏也清楚，她肯定會愛上我。但是她心裏，家族和責任同樣重要。如果為了愛情而背叛家族，對她將是一個難以承受的心理負擔。我不希望她將來因此自責，甚至看不起她自己。所以我不會拉她，我希望她愛上我，這個愛的前提是，她有生之年，都絕不會為了愛上我而後悔。”

“你真自負。”艾星林笑著說。

“有嗎？”

“有。”

“不是每個男人都應該這樣嗎？”

“如果每個男人都這樣，那麽世界上就只有真愛，沒有一夜情，外遇，出軌，同床異夢了。”艾星林笑著說。

秦玥的家十分普通。父母都是工人，在小城裏住了大半輩子，夫妻和睦，目前最大的心事就是女兒大學畢業後，如果回來，小城市的發展空間有限，不需要關系就能找到的好工作寥寥無幾，但如果讓秦玥去大城市，女孩子獨自一人在外面闖蕩，當爸當媽的又實在是放心不下。

好在秦玥才剛剛念完大一，這個問題還有三年的時間可以糾結。

雖然知道女兒和一個超級廚藝愛好者做了鄰居，但女兒回來，秦爸秦媽還是竭盡所能，搞出了一桌好菜。

吃過了飯，秦玥拿出一個小首飾盒，遞給秦媽。“媽媽，送你一件禮物。”

秦媽打開首飾盒，把戒指套在手指上，“這麽閃，不會是真鉆石吧？”

回來的火車上，秦玥設想過老媽看到鉆石戒指後的反應，不外是又驚又喜，連聲誇讚自己真能幹真孝順，沒想到老媽的第一句話居然是這個，秦玥一口水噎在喉嚨裏，立刻大聲咳嗽起來。

秦爸秦媽同時伸出手，用力拍打秦玥的後背。

秦玥順過一口氣來，連忙示意老爸老媽不要拍了。她伸手指了指秦媽手上的戒指，“是真鉆石。我打工掙的。”

“多少錢？”秦媽立刻問。

秦玥猶豫了一下，決定還是說謊算了。“有個顧客臉上長了一片特別頑固的黑斑。我給她配了一套化妝品，她用了之後黑斑越來越淺。她一高興就送了我這個戒指。”

“還有這麽大方的顧客？”秦媽嘀咕著，摘下戒指，對著燈仔細看了看，“別不是真鉆石，是工藝品吧？”

秦玥擡手捂住了臉。

“你媽真不會說話，就算不是真鉆石，女兒送的，她也喜歡。”秦爸連忙說。

“就是就是。”秦媽說著，美滋滋又把戒指套回到手指上，“管它是真是假呢，女兒送的，真是越看越好看。”

一家人坐在一起聊了會家常又看了會電視，秦玥盼著秦爸秦媽趕緊去睡覺，偏偏秦爸秦媽都興奮得不行，就是不肯睡。

秦玥實在是耗不住了，表示自己坐車累了，退回了房間。她輕手輕腳地鎖好了房門，然後從包裏捧出小雪。“憋壞了吧？今天真是辛苦你了。”

小靈獸眨了眨天藍色的眼睛，團起四肢，在秦玥的掌心裏打了一個毛茸茸的滾。

“餓嗎？”秦玥輕聲問它。“冰箱裏有不少剩菜。”

“算了，你爸媽還沒睡呢，他們看到你往屋裏搬剩菜一定會奇怪的。”

“也是。”秦玥無奈地點了點頭，伸手從包裏掏出一包餅幹，“你還是吃餅幹吧。”

安頓好小靈獸，秦玥又掏出雪焰來看了看。烏黑的梧桐木底端，小小的鳳鳥依舊神采飛揚。秦玥握緊魔杖，她能感覺到業火在魔杖中柔緩的起伏著。秦玥寧神靜氣，等待著業火和自己的呼吸同步。

小靈獸放下餅幹，“我吃飽了，我想洗澡。”

秦玥莞爾，一手握著雪焰，一手拎起小靈獸，把它扔進了自己的水杯裏。

半夜時分，小靈獸睜開眼睛，它看看身邊熟睡的秦玥，又仔細打量了一下秦玥從小到大居住的房間，然後伸出一只小爪子，抓起秦玥的一絡頭發，先湊在鼻子前嗅了嗅，然後開始繞來繞去的玩耍。

月光從窗簾的縫隙裏照進來，秦玥的嘴唇動了動，含混的說了一句夢囈。小靈獸連忙湊過去聽，卻沒有聽清。

小靈獸盯著秦玥的嘴唇，慢慢的，不由自主的挨過去。“秦玥，我愛你。”

“我也愛你，小雪。”秦玥輕聲回應。

小靈獸的身子一僵，怔怔地盯著秦玥，好半天才確定秦玥是在做夢，不由得悲鳴一聲。

秦玥在睡夢中聽到了這聲悲鳴，她笑了笑，又沈進了更深的睡夢之中。

小靈獸忍了又忍，終於抱著秦玥的一絡頭發，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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