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成良是老偵查了，之前在外面時聽到曲森的聲音就覺得有些耳熟。這會兒看到了人，盡管心裏意外的厲害，臉上卻絲毫不露。

用沙啞的嗓子似模似樣的問道：“你是誰？”

曲森壓根就沒搭理，堆在地上擡脖子都費勁的老賈同志，而是問站在一邊兒的中年人：“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都在車廂裏呢。”中年人答話的時候，腰一直就沒敢直起來。

“會擺弄嗎？”曲森有些懷疑的問。

“會，隨時可以架設。”中年人給了一個很肯定的回答。

“弄進來看看。”曲森對著和中年人一起進來的司機示意了一下。

司機一點兒都沒敢磨蹭，麻溜小跑著出去。

“郵件發了沒？”曲森又問中年人。

“發了，就等那面回覆了。”

“行了，那就等著吧。”

要換人肯定要先和中國方面建立聯系，前期聯絡工作由吳光雄完成，後面的“活兒”自然由曲森出面。

為此吳光雄還特意給曲森準備了一套衛星視訊設備，只等中國方面把聯絡信道和密匙發過來，就可以進行下一步談判了。

司機很快把衛星視訊設備搬進別墅大堂，中年人到屋外架設“鍋蓋”的時候，孫楊和毛帥無聲的出屋，替下外面的肖壯壯和魏濤。

孫楊也可以趁機用衛星電話，把這面的情況向上級匯報。

“準備好了。”衛星通信架設完畢後，中年人走到曲森身邊匯報。

“你叫什麽？”曲森問。

“您叫我阿班就可以了。”中年人姿態放的非常的低。

“阿班，那個大隊長怎麽看起來半死不活的，別不等換人就掛了。”曲森問話的時候，眼睛看著堆在那兒半死不活的賈成良。

“您放心，他身上沒什麽傷，就是餓的，隨便給點兒吃的就能緩過來。”阿班帶著點兒笑模樣說。

“先給餵點兒水，吃的不急，跟那面聯絡完再說。”曲森哈哈笑著示意了一下賈成良：“咱們的大隊長遭這麽大的罪，不讓上面的領導們看看多賠啊！”

“是~”阿班配合著點了下頭，向司機吩咐了一句。

司機對別墅都非常熟悉，直接上到二樓，從飲水機裏接了半杯水下來，一把薅起賈成良就要把水灌下去。

“慢點兒~慢點兒，嗆死了我回頭拿什麽換人！”曲森沒好氣的說。

司機不懂漢語，但此時是真心怕哪兒做的不好，惹得曲森忽然翻臉。一聽他說話，下意識的就停下了動作。

等阿班把話翻譯後，沖著曲森有些畏縮的點了下頭，一只手拖著賈成良的脖子，慢慢的把水餵了下去。

“你倆負責看著他，我去睡會兒。”曲森折騰了大半個晚上精神有些不濟，現在見到賈成良沒事兒，心也放下了。

交代了一句後，直接上到二樓，找了個房間倒到床上按下了通話鍵：“壯壯，找機會給老賈餵點兒吃的。”

“噠~”肖壯壯那面不方面說話，輕輕敲了一下麥克，表示收到。

曲森躺在床上，仔細的把一天發生的事情捋順了一下，確定沒有問題後，扯過身邊的毯子蓋在身上，調整了個舒服些的姿勢很快睡了過去。

曲森踏踏實實的睡覺了，國內一大堆人可一直在熬著呢。

接到孫楊的情況匯報後，又馬上安排後續的準備工作，一直折騰到早晨七點多，才把一封附著衛星信道以及密匙的郵件發了出去。

鄰近八點的時候，阿班收到了吳光雄那面轉發過來的郵件，趕緊讓一名保鏢喊醒了曲森。

曲森看了眼郵件內容，揉了揉臉說：“先吃飯，吃完飯再說。”

早飯很簡單，米粥加上一點兒小鹹菜。曲森不緊不慢的喝著碗裏的粥，斜眼看了下被按在一邊的賈成良，笑呵呵的說：“賈大隊長，再堅持一會兒哈，等我跟你們那面的領導通完話，才是您的早飯時間。”

曲森一句話說完，堆在地上的賈成良，黑著臉冷哼了一聲。屋子裏的其它人，則配合著全都笑了起來。

跟阿班一起來的那個司機，雖然聽不明白漢語，見大家都在笑，也趕緊咧著嘴跟著笑，逗得其它人笑得更厲害了。

就在這時，曲森的耳機裏響起了吃完早飯，出去換崗的肖壯壯的聲音：“隊長，那個司機不簡單，小心點兒。”

曲森沒有回話，示意一名保鏢把茶幾上的碗筷撤下後，用手理了理頭發，對著阿班說：“開始吧。”

“是！”阿班應聲後快速的往筆記本的通訊軟件中輸入了信道和密匙，把筆記本放在曲森面前的茶幾上後，按下連接按鍵。

通信請求發出去後，界面提示很快變成“Establishing　connection”（正在建立連接）。幾秒鐘後畫面中出現了一個，扛著一級警監警銜，表情異常嚴肅的中年警察。

“呦呵，這麽大的領導啊。挺好，應該是個能主事兒的。”曲森痞兮兮的叨咕了一句。

“表明身份！”中年警察非常威嚴的吐出一句。

“這位領導，我想請問一下，我兄弟不是死刑吧？”曲森沒搭對方的話茬。

“你什麽意思？”中年警察顯然沒有跟上曲森的思維節奏。

“哈~”曲森笑了一聲，從腰上抽出手槍，槍口指向賈成良的同時說：“給你個機會，重新考慮一下跟我說話的措詞！”

司機在這個時候表現的很機靈，一把從地上把賈成良薅了起來，往曲森的方向拖了一段，讓他的腦袋出現在了筆記本的鏡頭裏。

“你敢！”中年警察陰沈著臉，眼睛死死的盯著屏幕。

“你猜我敢不敢？”曲森挑了下眉毛，拇指搬開了手槍的機頭。

中年警察緩了口氣，似乎在平息心中的憤怒，然後才開口：“請表明你的身份，還有你到底想怎麽樣？”

“早帶個‘請’字不就完事兒了~”曲森輕佻的說了一句，拇指扳著機頭緩緩扣下扳機。

把槍放到茶幾上後笑呵呵的說：“我是誰你們自己查，我的目的，之前郵件裏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你只要告訴我，你們同不同意換人就可以了。”

“你郵件裏提到的人，已經被我們依法審判後羈押，想交換是不可能的，你……”

“哎！哎！哎~”曲森皺著眉頭打斷了中年警察的話，重新把桌子上的手槍拿在手裏，不耐煩的說：“做報告做習慣了是吧？你只要告訴我換還是不換就行，哪那麽多廢話！”

“換怎麽說，不換又怎麽說？”中年警察黑著臉問。

“換的話就痛快商量時間地點，不換的話我就弄死他，然後再抓個人接著跟你們商量。”曲森靠在沙發背上大大咧咧的說。

“你的要求，我們無法答應！”中年警察再次緩了口氣，皺著眉頭說。

“那就沒什麽好說的了。”曲森說話間再次把槍口指向賈成良。

“等等！”中年警察大喝一聲。

“有話趕緊說，挺大歲數個人，怎麽那麽墨跡。”曲森極度不耐的停下了扣扳機的動作。

“交換可以，不過時間和地點……”

“拜托你搞搞清楚好不好。”曲森再次打斷了對方的話：“交換方式我只是通知你，不是在和你商量。

我最後說一遍，換的話就按照我的要求來，不換我就弄死這個姓賈的，然後再抓個人和你們接著談，聽明白沒有？”

“……”中年警察的臉色，已經快黑成鍋底了。鏡頭中的兩只手握成拳又松開，然後再握，反覆幾次後從牙縫了擠出一句：“給我兩個小時的時間和各方面協調。”

曲森眼角在顯示器右下角掃了一下，很幹脆的說：“現在是八點五十六分，十點五十六分之前，我要一個明確的答案，過時不候！”

一句話說完，曲森伸手滑動指板，關閉了視頻通話。

————

視頻畫面斷掉，彩雲省省廳的小會議室內，氣氛瞬間松弛了下來。

與曲森視頻通話的那位中年警察，緩了口氣後伸手指了指顯示器，對身邊人說：“臭小子，氣死我了！”

一句話說完，不等會議室裏的人做出反應，組長同志自己先笑了出來。

接著會議室裏的其他人哄聲便響了起來，有誇曲森表演的好的。也有人開玩笑的竄攏領導，等事情結束後，好好修理修理曲森。

於此同時響起笑聲的，還有合成作戰師的多媒體中心。之前的衛星信號，這面也在同步收看。

通話結束後，岳建軍笑呵呵的說：“臭小子，演的還真挺像那麽回事兒。”

宋參謀長靠在椅背上搖了搖頭，感慨道：“這演技，怪不得‘風暴’演習時，能把小安給忽悠了。”

“忽悠個安驚蟄算什麽，你是沒趕上上次對抗演習。”馬副師長哈哈笑著說：“臭小子一手端著八一杠，一手拎著兩顆手榴彈，差點兒把我們幾個全都給突突了。”

幾位師領導大笑的時候，通訊席上的“壞蛋蛋”偷偷的編輯了一條內網信息：“咱曲隊長果然牛！今晚你總算能踏踏實實的安心睡覺了吧？”

“壞蛋蛋”按下發送鍵的同時，隔著幾個機位的一臺電腦屏幕上彈出了新消息提醒。

剛剛松了口氣的周莉，點開消息看了一眼，清除掉後，轉頭瞪了一眼“壞蛋蛋”。

同時在心裏下了決心，等某個人回來，一定要好好治治他那個總也改不掉的，愛逞能的毛病！

一股深深的“惡意”生成後，正在笑瞇瞇的看著賈成良喝粥的曲森，忽然莫名其妙的打了個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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