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瑩連走了幾排書架，選了本三毛的《撒哈拉的故事》拿在手裏開始往走。

圖書館三樓之所以學生少，就是因為上面幾乎全都是“閑書”，不同樓層的書不借閱的話又不準竄樓層，所以上來的學員，基本都是自己帶著書來的。

等李瑩走回閱讀區時候，無奈的發現周大小姐還在鍥而不舍的死盯著曲森，兩只眼睛已經開始泛紅了。

這回李瑩沒有再誤會，單純的覺得周莉是要被氣哭了。而是非常確定，她眼紅就是眼睛瞪的時間太久了。

在李瑩馬上就要走回原來的座位時，三樓的管理員有了動作。由於周莉一直是側坐在椅子上背對著她，所以管理員看不到周莉的表情和在幹什麽。

只是看到她一直對著一名“專心”看書的男同學，而且倆人離的很近。這種情況非常負責的管理員同志覺得自己不能再幹坐著了，決定過來看看那一男一女倆個學員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周莉看不到身後的情況，可李瑩能看到啊。她也不好出聲提醒，幹脆走到曲森對面的位置，坐下時隱晦的向周莉使了個眼色。

學生們除非是實在沒座位了，不然通常情況下，都不會主動去靠近管理員所在的區域。周莉剛來時就知道自己左側那片兒一直到盡頭，就三樓管理員一個人在那，所以看到李瑩眼色示意的方向，就馬上猜到了是什麽情況。

雖然不知道管理員是要去巡樓層、上廁所，還是專門跑過來看自己，但在能聽到身後有軟底鞋踩踏地面所發出的腳步聲時，還是采取了緊急應對措施。

“你不能把數學當文史類的學科來對待。想學好，能熟練的掌握必須是要動筆的。”

忽然之間，周莉音調柔的語氣，苦口婆心的話語，搞得曲森大腦出現了短暫的卡機。

他之前為了維持著最佳的“表演”狀態，一直收斂著感知，省的被“外界”幹擾，所以感官變得很遲鈍。大腦從短暫的卡機中恢覆過來時，餘光中便看到了正在走近的管理員。

於是壓低了聲音說：“我大專的時候數學成績不錯，只是扔下了一段時間，一些點印象模糊了，現在重新溫習下公式。”

“本科和專科的高數教材，雖然大體上內容都差不都，可還是要多出一些內容的，你不能掉以輕心，不然掛科了看你回頭怎麽交代。”周莉依然保持著苦口婆心的狀態，一段話說的非常走心。

“我知道。”曲森眼睛一直沒有離開桌子上的書，嘴裏輕聲說了三個字。

周莉見曲森完全是應付自己的態度，不由得板起臉：“我可告訴你啊，你入學前岳叔叔和你們許軍長可都給我打過電話了，讓我必須好好看著你。你要是敢偷懶，我絕對匯報。”

周莉一段話說完，仿佛忽然發現了站在身邊的管理員，同時“驚覺”自己之前說話的聲音好像有點兒大。趕緊對管理員拿捏出一副抱歉的表情。

管理員這時也“聽”明白了，原來這倆人是“姐姐”在督促“弟弟”學習。再加上三樓閱讀區人不多，倆人聲音也不算大，並沒有影響其他人。便對周莉做了個控制音量的手勢後，慢慢的踱著步子，繞了一圈兒朝著自己的位置走去。

路過李瑩身邊時，看到她居然在看“閑書”，再想想對面那兩位，一個在溫習數學一個在督促學習，強烈的對比感讓她下意識的就搖了搖頭。

眼角一直關註著管理員動向的李瑩，第一時間就看到了對方看向自己時失望的眼神，再想想自己進到圖書館這才多久啊就躺槍了兩次，看著對面那倆專心“表演”的混蛋，忽然覺得這世道老實人活著實在是太不容易了。

她此刻真想舉起手，大喊一聲：“報告老師！坐我對面兒的那倆孫子組團忽悠你呢！”

等確定了管理員已經走遠，周大小姐臉上的表情畫風突變，瞬間兇惡了起來。

兩只眼瞪著曲森，嘴裏壓低了聲音說：“我告訴你曲森，剛才我不是逗你的。岳建軍和你們許軍長真的都給我打過電話，讓我好好幫助幫助你！本小姐現在正是通知你，你以後每科的成績我都會非常關註，而且隨時準備著幫你補習。”

“呵呵，那我提前先謝謝你了。”曲森翹起一邊嘴角，半笑不笑的回了一句。

“姓曲的，別得意，咱日子還長著呢。”周莉被曲森的嘲諷臉弄的火又開始蹭蹭的往腦門上竄，為了自己不至於被氣的原地自爆，決定暫時先放過眼前這個混蛋。

扔下一句話後，沖對面的李瑩示意了一下，轉身出了閱讀區。

周莉確實沒有說謊，許南關和岳建軍給她打電話的時候，確實都提過曲森。

不過具體情況跟周莉說的卻有一些出入。

許南關給周莉打電話關心她入學情況時，忽然想到軍裏那個在軍區比武中拿了個第一，演習中表現又非常突出的戰士跟她在一個學校。順嘴就提了一下，讓周莉碰到的話盡量照顧照顧。

不過剛提完，他就後悔了。

因為他提的時候忘記了，曲森在演習的時候就是從周莉的手中弄到的藍軍情報。以他對自己外甥女的了解，自己不說還好。那麽大的學校，等倆人碰見的時候，已經不知道過去多久了，周莉就算心裏有氣也消的差不多了。

可自己這一提，恐怕收到情報的周大小姐放下電話就得“尋仇”去。

這是許南關還不知道周莉在軍區演習時，被糾察扣下也是拜曲森所賜。他要是知道那段“故事”，恐怕心中對曲森那一絲隱隱約約的感激之情，瞬間就會變成同情。

至於岳建軍給周莉打電話的時候，倒是確實讓周莉在能力範圍內照顧一下曲森。

不過周莉對岳建軍的了解，絕對超過了她對自己大舅許南關的了解。他知道岳建軍要真想照顧曲森，跟自己老婆說一嘴就完事兒了。

跟自己特意提一下，就是想讓她和曲森“狗咬狗！”。

至於原因，當然是為了報覆。報覆演習時自己弄丟了藍軍的情報，而曲森是偷走情報的那個人。

是的，別看岳建軍是國內首支多兵種混編合成作戰師的主官，平時表現的沈穩且親切，不過他性格中就是有這種被隱藏極深的惡趣味。

周莉就幾次碰到他用這種“小手段”，收拾犯錯誤的手下和他那個調皮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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