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越都已經出了校門, 也不喜歡回學校, 直接打車回家。

剛進家門, 濃郁的香味從廚房裏撲鼻而來, 周清越直咽口水。

今天的客廳變了不少, 特意打開的暖光燈, 墻上萬年不開的裝飾燈也打開了，連桌面都擺上了20的數字蠟燭。

有誰來他家裏過生日嗎？

周清越換了拖鞋到廚房門口，他爸正在菜板上給魚肉改刀, 似乎聽到了有人進來，不好意思道：“老婆，今天怎麽回來得那麽早，我什麽都還沒有準備好, 本來想給你一個驚喜的。”

周清越笑著幹咳兩聲。

周父手一滑, 差點把魚給劃廢了。

周清越假裝沒看見他爸轉身後要瞪穿他的眼神：“爸, 好香啊, 什麽味道。”

最後視線落到廚房裏面最大的一個鍋裏, 他幾步湊過去聞了一下, 肚子瞬間發出饑餓的聲音。

周父精心給周母準備晚餐被兒子見到，不太好意思道：“你不是應該在學校嗎？怎麽回來了。”

周清越敏銳地從聞到了他爸想趕他回學校的意思。

他幹笑兩聲“我這是想你們了，特意回來看你，沒想到……你和媽挺有情趣的。”

周父臉瞬間紅了，直把兒子往外趕：“你亂說什麽, 快出去快出去，再不出去今晚你別吃了, 我給你兩百塊自己出去吃，別打擾我和你媽過紀念日。”

周清越邊退邊走：“別啊！爸我幫你一起準備禮物啊！”

禮物？周父耳朵動動。

周父伸手招自家兒子過來：“回來，跟我說說什麽禮物。”

周清越湊過去跟他爸咬耳朵，周父眼前發亮。

晚上周母回來的時候，家裏烏漆嘛黑，她剛想去開燈，家裏空白的墻上開始出現投影，裏面輪著播放周父周母從年輕到現在的照片，播放到最後全家的燈唰地打開。

周父抱著玫瑰站在她面前。

打開燈之後嗎，周母本來淚眼汪汪地看著周父，下一秒看見兒子，眼淚瞬間回去了。

周母：“……兒子怎麽也在。”

周清越抗議：“你們兩個怎麽都這樣！！”

……

周父周母說是嫌棄兒子也在，然而事實上今天的紀念日比往年還有更加溫馨，還可惜周清雲不在。

周清越看著周母化了妝，穿著新裙子出來，非常捧場，雙手鼓掌鼓到手心發紅。

“周女士，我說我姐怎麽那麽好看，原來是沾了您的光！”

周母聽到這句話忍不住捂嘴笑：“哪裏，是你爸長得好。”

周父從背後抱住周母，“我老婆長得最好看。”

兩個人在客廳說說笑笑，下一秒就忘了兒子的存在。

周清越：“……”

周清越輕手輕腳回房間，關門之前從門縫裏看見周母被周父逗地咯咯笑，心裏有幾分動容。

回到房間之後他躺在床上看天花板，突然有點想喬珩了。

周清越看著天花板，突然想起喬珩下午的話，發信息過去給喬珩。

【周】：你現在有空嗎？

【喬】：有。

周清越眼睛一亮，厚著臉皮把下一句話發過去。

【周】：可以視頻嗎？我有道題不會。

明明說好喬珩有不懂的來問他，結果現在倒是他先問喬珩。

【對方向你發出視頻邀請】

【周】：等下，我開電腦！

周清越瞬間有了幾分緊張，一個鯉魚打挺起來，從包裏掏出作業隨手翻。

他連題都沒看！現在怎麽找題去問喬珩啊！

隨手一翻，不行這題太簡單了。

再翻，這道更簡單了。

翻到一題難度偏高的，周清越眼睛一亮，隨即看到下面詳細的答案。

周清越：……

等他好不容易找到一道題，興沖沖去開電腦跟喬珩視頻。

周清越臉上帶著點紅暈，說：“就這本輔助書85頁左上角。”

喬珩低頭翻書，看了一遍題目，然後皺眉。

周清越緩了緩呼吸說：“是吧，我覺得這道題看起來很經典……”

喬珩疑惑：“這不是書上課後練習題嗎？”

周清越瞬間噎住：“……”

喬珩翻到課後練習題的答案：“我記得之前老師講了很多次，這道題也很容易，課後練習題還有答案，你哪裏不會嗎？”

周清越硬著頭皮說：“這個啊……我覺得我看不懂答案。”

喬珩疑惑地看向他，周清越硬著頭皮和他對視。

喬珩心裏升起一個念頭，拿起筆和草稿紙：“那我跟你從頭說一次。”

喬珩講題的時候很專註，講得很詳細易懂。然而周清越的註意力就沒在草稿紙上，喬珩專註一件事的時候眼神認真嚴謹，利落的臉部線條，高挺的鼻子，在燈光下柔和了許多。

喬珩說完看著發呆的周清越，笑問：“我剛才說錯了一句，你有留意到嗎？”

周清越無辜看他：“……什麽？我沒聽懂，你再說一次吧。”

喬珩這會可以確定了，放下筆說：“清越，你走之前為什麽要抱我？”

周清越想起剛才周父周母相擁的場景，低聲說：“我想抱就抱了，而且我不是說了嗎，等你回來。”

喬珩直擊重點：“等我回來？回哪裏？回學校還是回你家。”

周清越含糊道：“大概是回學校吧。”

喬珩眼睛微微發亮，“大概？”

周清越拒絕給自己挖坑：“那就回學校！回學校！”

喬珩抿唇，猶豫道：“……清越。上次的事你考慮得怎麽樣？”

周清越低頭不看他，從旁邊扯來一張試卷，從頭開始寫，喬珩也沒催他。

直到他寫完了選擇題，無比自然地說：“等你回學校，我們就試試看。”

就像是在跟喬珩說我們明天試一下新出的奶茶一樣。

喬珩低頭，伸手撐住自己額頭。

周清越還以為他不舒服：“怎麽了。”

喬珩抿嘴，聲音有點發啞：“沒事，我就是有點激動。”

周清越手裏的筆轉了一下，看著填空題隨口道：“激動什麽，不還是跟平常一樣嗎？”

說完之後周清越手中轉著的筆就直接掉桌上。

他陷入沈思，平時他和喬珩就已經相處得那麽給了嗎？

視頻突然中斷。

周清越楞了楞，發信息過去。

【周】：網不好？

【喬】：……嗯，太激動了，網不好。

周清越也沒多想，畢竟現在普遍都是2M的網線，他也不奢求什麽。

【周】：那還視頻嗎？

過了好一會，喬珩才會回消息。

【喬】：要，我作業還沒做，一起吧。

【對方向你發出視頻邀請】

周清越點確定之前從旁邊摸了個鏡子，把頭頂兩根頑固的頭發壓壓，才接下視頻。

之前視頻他也沒覺得怎麽樣，現在一想到對面是他男朋友，他就帶著點莫名的窘迫。

喬珩看著他的反應，淺笑說：“你現在是哪張試卷，要不要來比一下寫的速度？”

周清越楞了一下，把試卷拿起來給他看。

喬珩從旁邊翻出來，“我一題還沒寫，你已經寫完填空了，要不要等一下我？”

周清越換另外一張試卷，“要不行寫這張吧。”

周清越註意力一集中，就完全顧不上其他。

喬珩寫完選擇題開始給他施壓，“選擇寫完了。”

周清越剛看到第十二題的題目，一瞬間思路被打亂了，下一秒強制自己重新看題。

喬珩嘴角勾起，“填空寫完了。”

周清越抿唇，看著算到一半的數，頓了一下，繼續往下算，飛快地在最後一題填空題填上答案。

喬珩後面的計算題，每做完兩題，就報一次。

周清越聽到喬珩的聲音，心裏有點急，卻比平時更加集中註意力，手速也不由自主地提高。

他到後面寫草稿都寫得異常地潦草，最後一題寫完直接摔筆。

周清越長長地呼了一口氣，視頻裏的喬珩也放下筆。

他忍不住說：“你第一次這樣一題一題報，我寫完手都抖了。”伸出他的爪子到空中，微微發顫。

喬珩淺笑：“可是結果是你快。”

周清越捶桌：“這是我用手寫廢的代價換的！”

喬珩：“還來嗎？”

周清越滿血覆活：“來！這次寫物理”

答應後的窘迫和害羞早在生死時速的時候就消失了。

喬珩嘴角勾起，“好。”

周清越寫著物理偶爾還擡頭看一眼喬珩，這次喬珩估計良心發現，沒有再做一題報一題。

小區門口還有少許積水，在星光下倒影出天空的幾點星光，旁邊壞了的路燈下還有情侶抱在一起。

屋內的燈光照在桌上，一個個清秀的字在紙上出現，周清越擡起頭，有時恰巧撞上喬珩的視線，兩人皆看著對方兩秒，然後相視一笑。

最近二中趕課趕得快，作業比平時更多，不少學生課間都花時間在作業上，才勉勉強強把作業做完。

晚上休息的時候，拿有手機的同學就開始哀嚎。

【天上月】：@數學老師，啊啊啊老師我現在還在宿舍打燈寫作業。

【星光】：幸好我昨天晚上提前做了，今天的我可以睡覺了，大家再見。

【樹蔭婆娑】：啊啊啊老師真的布置了好多作業。

各科老師也知道他們帶了手機，平時也睜只眼閉只眼，沒想到今天他們居然還敢艾特老師。

【物理老師】：很多嗎？我今天只布置了一點點啊。

【雨滴草地】:啊啊啊老師你要知道一件事，你一點我一點，作業堆滿課桌面。/大哭/大哭

【天上月】：老師求減負！嗚嗚嗚嗚

周清越今天難得進了班級群逛逛，看到這句話，沒忍住回了句。

【周】：很多嗎？我怎麽覺得作業好像挺少的，今天我做一下就沒了。

他第一次覺得趕課時候的作業，居然還這麽少。

【天上月】：……

【樹蔭婆娑】：……

【雨滴草地】：……管理員呢！快把這個人叉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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