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梯間的燈有兩層樓壞了, 周家剛好就在其中, 周父周母整天說著買個新燈泡回來換, 也一直不記得。

周清越和喬珩回到門口, 喬珩看著周清越掏鑰匙, 掏了半天突然凝固。

喬珩說：“怎麽了？鑰匙丟了？”

周清越：“……我忘記帶了。”

他剛才是想找周母的, 但是被陳語悅拖出，擺脫陳語悅之後他心情飛揚，直接忘了這回事。

喬珩不鹹不淡說：“被女孩子拉住鑰匙都忘了。”

周清越反駁：“怎麽可能！我都跟你說過我不喜歡陳語悅了。”

喬珩：“哦, 那你還是因為陳語悅忘記拿鑰匙。”

醋味已經齁到周清越了。

周清越無奈表示：“我不喜歡她啊。”

喬珩：“那你喜歡誰。”

周清越：“我喜歡……”

喬珩黑暗中的眼睛微閃。

周清越嘴角一勾，直接轉話題：“那我們現在去哪裏找鑰匙。”

喬珩：“……”

周清越假裝沒看到對方略帶幽怨的眼神，看地板：“我姐又不在，爸媽都去新店幫忙了, 我們難不成在外面等嗎？”

喬珩深呼吸一口氣, “問下清雲姐什麽時候回來。不然就坐車去找阿姨叔叔。”

周清越拿出手機找他姐, 他姐剛好也快回來了, 讓他們再等十分鐘。

手機的餘光照到喬珩身上, 他才發現喬珩手上也帶了手表。

周清越隨口問：“你不是不喜歡戴表嗎？怎麽今天也戴了。”

喬珩視線落在周清越手上, 眼裏帶了幾分笑意。

周清越手仿佛被視線灼傷般往回縮。這個表陪伴了他太久，承載了上輩子他和喬珩的記憶，從喬珩再送給他的時候他就一直戴著。

周清越摸著這個兩輩子都送到他手裏的的表，低聲問“我一直想問，你為什麽會送表。”包括上輩子。

“想送就送啊。”喬珩在黑暗中看向自己手腕, 聲音入山間清泉，“今年是我第一次給你過生日。”

周清越轉頭看只能看得見一個輪廓, “然後呢？”

喬珩嘴角線條往上翹，：“第一年給你送手表，第二年送領帶或者腰帶，第三年送個項鏈……”

周清越瞳孔微縮，這個跟上輩子一模一樣。

喬珩說：“總有一年，你身上穿的戴的，都是我送的。”似乎是想到以後的場景，他眼裏帶了期待。

周清越緩緩屏住呼吸，垂下的睫毛輕顫。

喬珩在黑暗中卻看不清他的面容。

許久……

周清越垂眼望地，輕聲說：“……說得比唱得好聽。”

上輩子還不是分手了。

喬珩似乎想到周清越不信，也沒強迫著他一定要信，平靜的聲音裏帶著不可否認的堅定，“那你就當故事聽聽，以後我一點一點來實現。”

外面樓下是車輛啟動的聲音，車燈打起來，映得樓梯間都有些光亮。

喬珩的眼裏帶著他以往所沒有的熱情和信念。

周清越很少見到把自己一腔熱情掏出來的喬珩。

他感覺到手被喬珩慢慢拉上，一點點地擠進他的指縫裏，十指相扣。掌心裏全是喬珩的溫度。

喬珩說：“清越。”

喬珩就像是個高溫的火源，一靠近周清越，也把周清越心底的那點熱度給帶起來。

他瞳孔裏倒影這周清越，好像以後的人生都是屬於他眼前這個人的。

周清越擡眼一看就陷進去再也出不來。

喬珩垂眼，擋住他的一點害羞，聲音清冽，只是沒有以往的冷靜：“我喜……”

周清越仿佛蛛網前小蟲子，往前進網，就再也出不來了……

樓下傳來上樓的腳步聲。

熟悉的女聲在樓下傳來：“清越！！你在不在……我回來了！！……哇，這個東西好重。”

周清越瞬間清醒，把喬珩推開兩步並三步下樓，“我去幫我姐拿東西。”

好險……差點就被蜘蛛精被迷惑進網了。

他到樓下才發現周清雲抱著一個大箱子上樓，他連忙去接過：“姐我幫你拿……噗，這什麽東西這麽重。”

周清雲不好意思：“這些都是筆記，南鵬他同學剛好是去年狀元，就把最後一年的覆習筆記覆印了一份給我，還有一些輔導書。”

周清越這才發現開著車燈的那輛車有點眼熟，他想了一下他姐，“你是不是不準他幫你搬上來？”

周清雲不好意思低頭：“這不是你們在上面嗎？”感覺讓她男朋友跟弟弟見面有點尷尬。

這一箱筆記是真的重，周清越抱上三樓都覺得不輕松。

周清雲回來之後終於能進屋，周清越洗漱了一翻就往床上躺，舒服的床柔軟的被子，覺得困意洶湧來襲，再一看時間才九點。

好像現在睡覺有點太早了？要不現在起來做套題？

他想要起來，卻發現好像手腳沒力氣。

喬珩洗完澡回來的時候，手裏拿著毛巾擦頭，一進房間手就頓住，周清越半瞇著眼躺在床上，衣服下面翻起一半，露出常年不見光白皙的肚子和流暢的腰線。

周清越昏昏沈沈了好久，才終於從睡意中掙紮出來，朦朧的雙眼只能看見門口人形。

他還以為喬珩又找不到吹風機，指著一邊的抽屜說：“吹風機在那邊。”才扶著床到旁邊桌子旁坐下，打著哈欠翻包裏的試卷。

喬珩回過神來，這才發現他好像站在這裏十幾分鐘了，因為洗熱水澡而帶上的熱氣不但沒消去，反而更洶湧的冒出來。

周清越試卷一向做得快，三十分鐘他就把第一面寫完了，翻到第二面奮筆疾書。

這張試卷前面的題目還中規中矩，到後面就略微超綱，不過周清越畢竟不是第一次學，只是寫得略慢，到了最後一題，他只覺得眼熟，卻怎麽也想不起來。

他瞇縫著眼慢吞吞地從旁邊拽出參考答案，翻到後面一看，一個偌大的略字。

周清越：“……”

這份試卷這麽不走心的嗎？題目難度也出得不太合理，估計後面的試卷他就挑著做，但是現在這一題擺在他面前讓他跳過，周清越不太甘心。

他招呼旁邊吹頭發的喬珩，“喬珩你來看下這題。”

喬珩放下吹風筒走過去，站在周清越旁邊，一手撐在桌子上。

“你看下這道題，有沒有覺得眼熟。”

喬珩看了三秒“這是去年全國高中數學競賽裏的一道題。哪張試卷的題，超綱了。”

周清越心說難怪。

周清越：“這個是我媽之前給我買的，我隨手挑張做的，感覺不太好。”

喬珩轉身去旁邊從他包裏拿了另外一份：“這份試卷還不錯，基礎卷和提高卷都挺好。”

周清越接過來一看，樂了，也從旁邊抽出一份：“這個我也有。不過我還是想弄懂一下那道題。”

喬珩從旁邊拿起筆轉了轉，笑道：“這算不算兄弟試卷？”

周清越一怔，才反應過來喬珩又在玩他那句是兄弟的話。

喬珩眼裏帶著點笑意，筆落在草稿紙上開始講題，“這個先……”

喬珩的聲音平穩不怎麽帶感情，周清越本來就是瞇著眼睛做題，現在在喬珩講解的背景音樂下，眼前的字漸漸糊成一團。

等喬珩講到一半，剛想問周清越他講得清楚沒，發現某人已經下巴支在桌子上了。

喬珩看了一眼時間，十點沒到。他蹲下把周清越手搭到他肩上，輕聲說：“清越去床上睡。”

周清越迷迷糊糊地跟著喬珩往床上走，到了床邊直接撲上去。

喬珩看著他四仰八叉的睡姿，露出一點無奈的笑，把人往床裏面塞。

周清越一被推就非常自覺地滾進最裏面，還順帶著把被子也卷起來了。

喬珩：“……”

喬珩幫他把被子扯出來蓋好，一個東西順著被子出來，定睛一看才發生是周清越的手機。

周清越根本就沒有給他的摁鍵機設置密碼，現在被扯出來的時候被壓到，屏幕直接亮了，就在企鵝的聊天界面。

【劉求昉前女友】：清越，明天有空嗎？你帶我玩下游戲嘛！

【劉求昉前女友】：今天謝謝阿姨給我打七折了，阿姨人真好，感覺阿姨應該是個很通情達理的女士。

【劉求昉前女友】：清越，我已經建好賬號了，叫越悅。你明天帶我一起嘛，之前不都說好了嗎。

【劉求昉前女友】：明天喬珩也來啊，一起呀。清越你是不是睡了？

喬珩不動聲色把手機放回周清越枕邊，拿他自己手機，果然也有信息。

【陳語悅】：喬珩，明天清越帶我一起玩游戲哎，你要不要一起來？

【陳語悅】：感覺清越真的好，我不會玩他還非要帶我。

【陳語悅】：你會不會不開心？

喬珩隨手回了句他為什麽會不開心。

陳語悅看到這句話有點害羞，為什麽會不開心，無非有兩個。一是其他男的帶她玩游戲，二是見到兄弟跟其他人一起玩。

其實她對喬珩感官挺覆雜的，一是的確長得好，但是家境好像沒周清越好。二是之前對她聽冷淡的，但是每次她和周清越要見面都被他攔著，也沒表現出討厭她。

這種行為真的很像是以前喜歡她不敢追求她的人。

陳語悅眼裏帶上點羞澀，但是她還是比較喜歡那天舞臺上那個彈吉他唱歌的周清越。

喬珩估計也沒想到他對女生的尊重還能被陳語悅理解成這樣。

【陳語悅】：沒什麽，明天一起啊。

喬珩嘴角帶起一抹挑釁的笑。

【喬】：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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