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早上開始，一班最熱鬧的事情就是討論八卦。

趙揚靈特意湊過來，她嘴裏含著糖問：“兄弟，聽說你今天把老謝氣得摔杯子了。”

周清越茫然：“啊？”

趙揚靈這是的語氣不同於平時的冷酷，帶著一咪咪小激動，“今天早上不是各個班長跟年級長開小會嗎，就在辦公室裏，他們都說你今天早上怒懟老謝，硬幹唐良本，把老謝氣得把杯子都摔了。”

周清越：“……哪裏傳的謠言。”

謝老師把他喊過去的時候，唐良本之前已經跟謝老師談過了。

謝老師坐下慢慢喝他的茶，沈聲道：“周清越，你知不知道什麽是團體。”

這一開頭，就知道後面要講什麽了，周清越瞬間沒興趣說話。

謝老師把茶放下來，說：“班級就是團體，你身為班級的一員就要有團體責任感。你和同學鬧矛盾不私下解決，你鬧得班裏的人都知道，你這是主動分裂班級。”

一頂大帽子下來把周清越罩懵了，差點以為是他做錯了什麽。

周清越語氣平淡道：“老師，我想你搞錯了一件事，主動欺壓同學的不是我，另有其人。”

謝老師語氣加重，“唐良本一開始是做錯了，但是你不應該鬧得那麽大，我說的是這件事。你現在鬧那麽大，你讓唐良本在班級裏怎麽待下去。”

周清越可算是明白了，心裏冷笑：“怎麽待不下去，做錯事不用懲罰的嗎？”

謝老師搖頭，“他是有苦衷的。”

周清越笑了，看向唐良本，似乎在問他能有什麽苦衷。

唐良本頭就沒擡起來過，低著頭說：“我父母總是要鬧離婚，我不想他們離。我求著他們別離婚，他們就答應我了，說只要我考第一，他們就不離。”聲音仿佛帶上哭腔，“我不想我父母離婚，難道我有錯嗎？”

周清越聽完他的話，差點笑出聲，“唐良本，第一，應該是靠自己努力來的。而不是你去壓其他同學的分來的。你還覺得你沒錯？即使你努力得到第一，也不是你嘲笑其他人的理由。如果你努力學習是為了嘲諷其他人，不如不學。”

謝老師皺眉：“周清越你沒點同情心的嗎？他家已經很慘了，我只是想讓你們和好，為了這個班級不行嗎？你以為我很想管嗎？”

周清越這算是看透謝老師了，典型的認為弱者有理，至於為了班級，明顯是懶得管，和稀泥你們都有錯的態度也是很明顯了。

旁邊傳來動靜，周老師聽了全程，試卷也不改了，拎著紅筆走過來，“謝師兄，不是這麽說的。這個同學亂改別人分數來就是錯的，這個事情並不會因為他有苦衷而變成對的，你說是吧。”

謝老師顯然不歡迎他，“你過來幹嘛？”

周老師笑瞇瞇：“這不是我的數學分數嗎，我還不能來了？”他繼續說：“而且我也沒覺得周清越有什麽分裂班級，這件事其實可大可小。唐良本道個歉，都是高中的同學，還能有一直記著不成？”

唐良本臉色順便變了，咬牙，他來這裏哭訴不是為了道歉的。

謝老師也不是第一天認識他師弟，眉頭緊鎖：“學生也是有尊嚴的，這裏道歉就行了，別全班道歉。周清越也不該鬧大，兩個互相道歉一下就算完了。”

周老師笑了：“師兄，尊嚴不是這樣用的。沒做錯事情，不願意道歉這叫尊嚴。做錯事情，不願意道歉，那叫死要面子。你這兩個都有錯也不對，周清越是錯在揭穿故意改分的事情了？”

謝老師沒想到他師弟當著他學生的面落了他面子，臉色不好，“我是班主任，處理我們班的事情，你給學生出什麽頭。”

周老師笑兩聲，“師兄你的處理方法有問題，不能對學生這麽隨便。我們還是來找年級長來討論一下吧。剛好年級長也在外面給各個班的小班長們開會。”

謝老師被他氣得不行，這個師弟一直以來什麽都壓他好幾頭，現在他還被從高三撤下來，更別說他怎麽看自己了。他忍不住摁著桌子站起來，手腕直接碰到了在桌邊的杯子。

“啪”一聲，水花四濺，四分五裂。

外面的同學看一眼辦公室，看見一臉不屑靠著桌子的周清越，謠言就傳開了。

趙揚靈聽完樂了，“這麽說，唐良本要在班級上道歉了？幹得好，隔壁周老師原來這麽酷的嗎？”說完鼓起掌來。

周清越聳聳肩，“誰知道，後來我都回來了。”

剛說完，就有人拿著手機沖過來塞到趙揚靈鼻子下面，激動喊：

“老趙，快看，唐良本在班級群上道歉了。”

軍訓結束雨就停了，經過兩天升溫，外面烈日高照，地面滾燙滾燙的，倒水在地上立馬變溫水。

第一天上課，基本都是老師自我介紹順便講一下這個科目的概述，跟他們說如何學習他們教的這個科目。

剛上完課，趙揚靈就拿著輔助資料書預習書本，看的周清越直咂舌。

第一天的任務都不重，即使晚上的晚自習開始變成正常的三節，也開始好像跟之前沒什麽差別。

直到晚自習三節下課，周清越看著宿舍裏面放置著還沒裝的空調，才反應過來，二中宿舍開始裝空調了。

劉微燃驚喜得不得了，當即抱住空調，誓於空調共生死，感動道：“幸好我當初努力學習上了二中，二中可是我們市唯一一個高中裝空調的學校！！！！啊——我愛空調。”

剛說完，兩個人就進來把裝空調的工具都搬走。

劉微燃當即楞了：“哎哎哎，師傅師傅。”

兩個師傅拿著工具回頭，“小同學咋了？”

劉微燃想哭：“不對，你們怎麽要走了？”

兩個師傅看了看時間，的確是十點半啊，的確該回家了啊。

周清越笑問：“師傅我們這個宿舍什麽時候裝空調啊。”

兩個師傅笑了笑：“明天吧，你們回來準備睡覺，我們再裝就吵到你們睡覺了。那我們先走了，你們好好休息努力學習啊。”

劉微燃聽了企圖想挽留，“別啊，我不嫌棄吵，真的，求你們裝了我這裏再走。”

兩個師傅樂呵呵地看著他，轉身走了。

劉微燃生無可戀，直接啪嘰倒在周清越床上，有氣無力道：“天哪，既然已經讓我今天見到了空調，為什麽要讓我明天才能裝。”

風扇已經開到最大，嗡嗡的轉，但是在這九月酷暑，並沒有感覺到絲毫涼意。

周清越坐下，戳戳他，“你說，他們從212那邊裝過來，那不就只有我們和隔壁201沒有空調嗎？”

劉微燃眼睛一亮，雙腿一蹬，“是啊！”語畢，他這一蹬把腦殼撞上墻，捂著腦袋慘叫：“啊——”

高樂樂剛巧回來，拿了東西往外走，看見捂著腦袋的劉微燃，順便問了一句。

周清越看著他手裏抱著的席子和薄被，擡頭問：“你這是打算去其他宿舍睡？”

高樂樂嘿嘿笑了：“是啊，隔壁203裝了空調的，有張空床，我去睡一晚上。太熱了，這天，風扇沒什麽用。”

劉微燃顯然也是打的這個主意，捂著腦袋去其他宿舍商量，最後談攏了，他抱著被子過去和別人睡一張床。

聞人子念也笑瞇瞇拿著枕頭過去，還問了聲周清越，

“你要不要一起也去那邊問下，有空調睡得舒服多了。”

周清越：“……”

他沒想到因為一個空調，他的三個室友都拋棄他投入了其他宿舍。

快熄燈了，因為三個人走了，漱口臺和廁所裏都沒開燈，宿舍裏只有他一個人。

“砰”

隔壁響起關門聲，201最後一位兄弟也拿著枕頭不知道投靠哪個安了空調的宿舍。

他又轉頭看了一眼廁所那邊，還有不知道上多少屆遺留下來的一個風鈴，叮叮當當作響，仿佛和平時不一樣，多了幾分詭異。

宿舍的燈管應景的閃了閃。

周清越忍不住屏住呼吸。

燈光閃了閃，用了這麽多年，終於壽正終寢，茲拉一聲輕響後，整個宿舍陷入黑暗。

周清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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