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電影，二班的人開始零零散散結伴往外走。

陳光逸肚子突然有了感覺，捂著肚子往廁所跑，還讓喬珩跟周清越說一聲，讓周清越等一下他。

喬珩把椅子還回辦公室，就打算去一班找周清越。他在走廊就遠遠看到周清越，但是是背對他，並沒有發現他在身後。

喬珩走快兩步，就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周清越的聲音一向清亮，帶著點無奈，“好看是好看，但是我不欣賞這種啊。”

另外個聲音問出和喬珩心裏一樣的疑惑。

“你欣賞哪種？”

喬珩頭下意識往這邊偏。

“喬珩那種吧。”

像是投入水面的一塊巨石，翻騰出不少水花。眼角眉梢不知覺的柔和起來，喬珩靠在墻上，看著周清越的背影都覺得非常順眼。

周清越尷尬萬分。

他明明在背地裏說別人的好話，怎麽被喬珩抓住，跟好像說他壞話一樣。

但是尷尬抵不過周清越的臉皮。

一陣令人窒息的安靜過後，周清越臉色如常非常淡定，只是微紅的耳朵出賣了他。

趙揚靈甩書包上肩，決定離開這個窒息的氛圍，“我先回去了。”

趙揚靈每次都是背著書包往校門口走，跟別人的路都不一樣。

周清越忍不住問：“你不是住宿的？”

市二中是寄宿學校，校長老師都是鼓勵學生住校。一是方便他們晚自習寫作業，二是統一管理。就為了這兩點，進二中都是默認住宿，想要走讀都是要申請。

二中最厲害的一點就是，想要走讀？可以，讓你家長寫個申請書，親自交到政教處，並保證晚自習下課後有家屬來接學生。

周清越不是沒想過走讀，只是太麻煩他爸媽了。

不過趙揚靈顯然不一樣，要人接送有的是司機。

趙揚靈聽見他問，不在意地點點頭，“是啊，你要出去住嗎？你可以和我一起出去。”

周清越一瞬間有一種抱上大腿的感覺，笑道：“今天不用了，以後出去浪再一起出去。”

趙揚靈點頭就走人。

一班二班都只剩下教室裏的幾個人，燈也關了幾盞。兩個帥哥站在後門對視，開始有女生頻頻往後門看。

只有他和喬珩。

周清越還想著怎麽把之前那個話題給翻篇過去。多羞恥啊，背地裏誇別人還被本人聽到了。

他往旁邊看看，雙手撐在欄桿上，發出感嘆，“陳光逸那小子呢，別是抱著手機回宿舍了吧，我都要懷疑他是不是在網上談了個小姐姐。”

喬珩：“他去廁所了，讓我們等等他。”

周清越心裏松了口氣，翻篇翻篇。

然後就感受到對方往他這走了兩步，聲音在耳邊響起，真真實實帶著笑，

“我也很欣賞你。”

翻篇……翻篇才有鬼，他又不是第一天認識喬珩。

厚臉皮都頂不住了，周清越羞憤欲死，如同一只被戳了尾巴的兔子，飛快的竄到旁邊，留下一句：“我先回宿舍。”

直到陳光逸從廁所出來，看到走廊上略帶迷茫的班長，瞬間樂了。

“哈哈哈哈好難得，周清越呢，他沒見到可惜了。”

喬珩擺回平時那副表情，“他說他先回宿舍了。”

陳光逸在心裏感嘆，果然長得帥就是沒天理，就是冷著臉也帥。

周清越回到宿舍就直接撲床上，一動不動，假裝自己是個屍體。劉微燃拉扯他幾次，想跟他談八卦，都沒拉起來。

太丟人了，周清越把頭埋進被子裏。直到宿舍熄燈，他以快速的速度陷入夢境之中。

第二天周清越被打雷聲吵醒，外面烏雲密閉，瓢潑大雨，有一股不把這個夏天的雨下完不罷休的氣勢。

學生們都歡呼。劉微燃奔下床，伸手感受了一把雨水，感動得不行：“終於靈驗了。”

宿舍其他三個人都還沒完全醒過來，懵懵懂懂。

周清越歪著頭問了句：“什麽？什麽靈驗了？”

劉微燃感動道：“雨神，我昨天對著雨神的照片許了願。按照這個雨的趨勢，我們就不用去軍訓了。不然像昨天一樣，下了一會暴雨就不下，有什麽用。”

周清越小心翼翼地問：“你是說唱歌那個雨神？”

劉微燃沈痛點頭。

周清越硬是想不出來，他是如何對著一個人的照片虔誠的許願，最後憋出一句：“666。”

不討論這場雨是不是應了許願下的，最起碼是非常及時的。

這場雨下得又大又久，風吹得窗戶哐哐響，宿舍樓前的積水都末過腳踝。廣播直接通知高一新生不用去軍訓，待在宿舍休息等待命令。

雨這麽大，軍訓是不用了，但是吃飯又成了問題。

這會撐著傘出去和不撐著傘出去只剩下頭發濕不濕的區別了，沒什麽人願意出去，更沒有外賣送來。

早上過了十點，天還是黑壓壓的，跟淩晨的天差不多。

現在個個都正值長身體的時候，平時吃飯就一個頂兩個，七點起來過去三個小時了。一宿舍大小夥子肚子開始叫。

一宿舍人開始翻箱倒櫃找吃的，全是薯片飲料小可樂。

周清越：“……”

隔壁宿舍傳來同學的吆喝聲：“方便面五塊錢一包了！！還有五包，我賣完就回宿舍了，這麽大的天你們不來一包嗎？。”

周清越同學上輩子沒體會到，這輩子終於體會到了屯糧的重要性。

高樂樂人高又壯吃得多，顯然肚子最餓的就是他。

高樂樂一咬牙，悲壯道：“我去買粉，我幫你們帶回來。”剛要出宿舍門，宿舍門就被推開，門口傳來一股醇厚的香味。

喬珩輕輕提開門，手裏拎著一大袋包子和七八杯豆漿。

用劉美燃的話來講，那一刻的喬珩猶如天神降臨。

一天雨幾乎沒停過，不過後來起碼下小了，下午高一也開始上教室。

二班周老師笑得眼睛都瞇起來，沒有軍訓，剛好一下午能讓他們班人寫讀後感，甚至還特意從後門過一班後門來提點一下周清越。

二班傳來哈哈哈的笑聲。

周清越手裏無意識的轉筆，筆被轉得掉地上斷墨，還是只有開頭的那一段。

他直接趴在桌面上感嘆，高中生活真艱辛。

下午第一節，周老師從後門進來，看著空白的紙面，開玩笑道：“你也沒寫，我還想看看你寫什麽。你跟我同姓，別丟了我們老周家的臉啊。”

周清越哭笑不得：“老師……”

教室裏挺安靜的，周老師在後門講話，估計一二組後半的同學都聽得到。

“你要不要考慮做數學課代表啊。”

周清越趕緊推辭，“別了別了。”

他又不是第一次讀高中，只想普通地讀書而已。

周老師聽他拒絕得那麽快，語氣透露著遺憾，“真不來，喬珩也是課代表啊，你來我就可以收集兩個校草當課代表了。”

周清越心裏忍不住樂了，周老師這是當收集卡牌游戲呢。

沒辦法，周老師只能晃到講臺，“大家好，我是你們的數學老師，姓周。”

“我第一次來二中當數學老師，你們也第一次來二中讀書，我們可以互相幫助一下。”

周老師說著客套話，下面也沒幾個同學在聽。

周老師也不在意，在黑板上寫下自己的電話號碼和企鵝。

“你們有空可以和我聊聊天啊。”說著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麽，“哦，對了，同學們。今晚有個隨堂小測驗，很簡單的，不要太緊張。”

班上的人瞬間坐直的腰桿。

周清越：？？

有膽大的同學舉手，周老師示意讓他站起來說。

同學站起來問：“老師，我們還什麽都沒學呢，有什麽可以考的。”

周老師笑瞇瞇：“初中知識啊。”

下面一片哀嚎，經過浪蕩的暑假，好多人好多東西都忘了。

周老師安慰他們，“別怕嘛，不是距離今天晚上還有挺多時間的嗎？你們突擊一下，今晚隨便考考就好了。”

依舊哀嚎，“老師哪裏有那麽容易啊！”

周老師：“就是這麽容易啊，我覺得我們班應該更容易一點。”

下面的同學豎起耳朵聽。

周老師在講臺上站了兩秒，才開口道：“你們可能不知道，我們班有個黑馬。”

周清越心裏一個咯噔。

周老師不說話了，吊足了同學的胃口，才慢悠悠地說：“二中不容易進吧。你們能進來的都是下努力的。”

“你們是從初一還是初二開始努力學習的？我們班有個人，之前成績是二三十分，後來初三奮起直追，以全市前百名進來我們班的，數學還得了105分。”

教室發出哇的一聲。

這次中考數學尤其難，還超綱了一道題，全市最高分就是105。

周清越：……周老師要搞事

趙揚靈雖然在玩手機，但是也又在聽周老師講話，剛想跟同桌說這是哪個神人，轉頭就看到他同桌一臉覆雜的表情。

趙揚靈眼睛轉了轉，壓低聲音更像少年的聲音了，說：“歪，同桌，是不是你啊。”

前面一桌的女生也刷的一下扭頭看下來，顯然聽到了這句話。

周清越頓時感到壓力很大，連忙否認：“不是我。”

是以前的他，也幸好他是回到中考後，要是回來早那麽一兩天，那怕是他連去實中的資格都沒有。

前面一桌的女生瞬間失望，不舍地扭頭回去。

趙揚靈挑挑眉，意思你是不是騙她的。

周清越連忙擺手，不敢不敢。

周老師顯然對於手裏有個全市第一的學生非常驕傲，滔滔不絕講這次考試超綱十分，前面全對就滿意了，沒想到還拿到了超綱的五分，肯定是有提前看過高中課程的。

周老師說完就嘆了口氣，“我還想他做我的課代表，沒想到他不願意。”

唰的一下，一二組後半的人全部看向周清越，全是看大佬的眼神。

周清越：“……”百口難辯，剛才就他被問了要不要做課代表。

小半個教室的人都看向同一個人，其他人雖然沒聽到，但是也大概猜出來老師說的是誰了。

劉微燃忍不住感嘆，“人長得好看成績還好，就不更給我們這些普通人留條活路嗎。我還看見莫瓊語老是往那邊跑，嘖嘖嘖。”

他同桌忍不住哼了一聲，說：“偏科有什麽好誇的，排名還不是前百，前十都沒上。”

劉微燃扭頭：“你是全市第一，不要拿你的標準去比別人嘛，有幾個比得上。”

周老師點人：“周清越，你對今天晚上的隨堂測驗有信心嗎？”

周清越理不直氣也壯，說話鏗鏘有力：“沒有！”

眾人：噗哈哈哈哈

同學們忍不住笑起來。

周老師鼓勵他：“……周同學，老師相信你，你中考前都記住了，還預習了高中內容。”

周清越：“中考後我全忘了。”

劉微燃同桌這時舉手。“老師，我聽說你是從S市一中回來的。”

班上又哇了一聲。

S市一中，這個聞名全國的高中，一本上線率高到百分之95。

周老師有點不好意思：“其實和我們高中沒有什麽區別，就是他們學生真的很勤奮。”

劉微燃同桌鍥而不舍：“周老師，我能做你課代表嗎？”

周老師楞了一下，之前的班級的都是他問有人願意做課代表沒有，才有人舉手。這還是他頭一回遇到，他還什麽都沒說，就積極問他需不需要課代表的。

他低頭看了下花名冊，才問：“你是唐良本？那個全市第一？”

班上顯然不知道全市第一也在他們班，又是一聲驚嘆。

唐良本仰了仰頭，顯然很享受這種目光。

周老師其實還是想周清越能來做課代表的，但是現在有人主動請纓，並且周清越也不太樂意，總不能強迫別人，只好點點頭，說：“那好，那你就做課代表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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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清越低頭松了口氣，幸好有其他人轉移目光。

趙揚靈湊過來，對著新鮮出爐的數學課代表不屑，“全市第一？”

周清越確定他沒聽錯，的確是疑問句。

趙揚靈指指自己的桌子：“全市第二，知道為什麽嗎？”

周清越聞到了八卦的味道，湊近問：“為什麽？”

趙揚靈第一次語氣有點沖：“他有中考加分，加十分，一二名差一分”頓了頓，她繼續說：“他有本事拿著裸分過來，再把書摔我臉上啊。”

趙揚靈坐起來，靠在椅背上，回到了那個高冷酷帥的中性風女孩形象。

周清越顯然沒想到有這回事，微微驚訝，打人還不打臉，這把書摔別人臉上……

趙揚靈盯著桌面：“去他媽的加分。”

周清越給她做思想工作：“你想啊，只有他一個人宣傳自己的名次是第一，全部人都覺得他是第一，那麽等到月考期末考名次一出來，不就打臉了嗎？”

趙揚靈：“……也是，等我拿了第一，我要拿著九科試卷一張張懟他臉上。”說到這裏，趙揚靈自己都忍不住笑起來。

周清越拍拍她的肩膀，“是啊，你說你笑起來多帥，非要當個高冷酷哥。”

趙揚靈心裏有點熱，低頭說：“謝謝了，兄弟。”

周清越給她懟了懟拳頭，“客氣了。”

趙揚靈既然不說不喜歡別人把她當女孩子對待的原因，那麽周清越也沒有刨根問底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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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隨堂測驗，試卷一發下來，顯然並不單單是老師說得初中內容，還有不少高中內容。

但是現在他們書也沒有，課也沒上，做完簡單的就只能和剩下的題目大眼瞪小眼。

周清越之前高中雖然在實中讀，但是的確有好好認真學的。

真按難度來說，這些題目真的不算難，只不過是因為他們大多數沒學過而已。

知識學進腦子裏，雖然不知道被他扔進哪個角落了，但是好歹曾經是985211的學生，這些題目都非常眼熟。

不過老老實實算，他真的很多年沒有高中的知識了，只能按照之前的記憶去解題。

其中還是有些不記得，等他寫完，剛好下課。

小組長來收試卷，特意留意一下這位全市第一的數學，看見周清的試卷的空當都填了，忍不住喊：“牛逼啊，不愧是全市第一的數學。”

旁邊的人過來湊過來看，周清越感覺把試卷一交，轉身就溜到走廊去。

低調做事低調做人好像都沒做到，這麽一說，估計以後數學還真得下功夫。不得不誇一句周老師，既讓同班起了競爭意識，還讓第一再努力一把。

這一棟樓都是教學樓，建的時候也是按照教室來，根本就沒有預留教師辦公室的地方。

所以也是分出了一個教室，來當教師辦公室。數，物，化，生都是在一間辦公室裏。

一大棟教學樓有三個樓梯，中間一個，兩邊各一個。一班在最左邊的教室，周老師的辦公室在中間。

周清越跑到二班走廊透透氣，周老師還在二班教室裏。

一班的試卷收完最後交給課代表。

唐良本拿著一沓試卷，剛經過二班門口就被周老師喊住。

周老師慢悠悠走出來，後面還跟著拿著試卷的喬珩。

“這是二班課代表，喬珩。試卷答案在他那裏，你待會去辦公室和他一起改下答案。”

唐良本似乎楞了一下：“我改？”

周老師偷懶很有經驗：“對，一班你改，二班喬珩改。對著答案給分就行了，又沒什麽多解法的大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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