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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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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景宮外。

西窗隨行,另一邊兒是飛雪做宮女打扮,她的懷中抱著小世子。

兩人跟在闌珊身後進了內殿。

容妃早得了信,竟早早地在殿中等候。

闌珊瞧見她的臉,依舊的是娟秀貌美,氣質也是出塵飄逸之意。

若不是曾跟她針鋒相對,哪裏會知道她這幅與世無爭的外貌只是表象,內裏卻是令人難以想象的冷暗。

尤其是上次就是在這裏,自己當面兒把她給的蜜蠟摔了,如今又跟沒事人似的相見……闌珊就本能地有些有些不自在。

眼見容妃和顏悅色,眉眼盈盈的,闌珊心中反覆想著鄭適汝交代的話,才勉強調整好臉色。

闌珊上前行禮:“給容妃娘娘請安。”

容妃一笑,躬身擡手,虛虛地在她雙臂上一扶:“起來吧,你一路辛勞,不必多禮了。”

聲音也十分的溫和關切。

宮女搬了椅子上前請闌珊落座,容妃的目光便挪到端兒身上:“這就是那孩子?”

闌珊欠身:“是。”

飛雪上前兩步,微微躬身將端兒放低了些給容妃看。

容妃垂眸打量著繈褓中的端兒,看著那樣類似榮王的眉眼,笑道:“這孩子的相貌,一看就知道是榮王的骨血,跟他小時候一樣的。”

闌珊不知說什麽,就仍道:“是。”

容妃細細地看著端兒,竟像是十分喜愛,逗了半晌,才退後落了座。

她看著闌珊道:“昨日聽說你進了宮,本是想見的,可又聽說你出去了,現在事情都妥當了?”

闌珊知道她雖是“禁足”,可外頭的事情恐怕也是心中通明的,問起這個指不定是什麽意思呢。闌珊就不多言,只順勢道:“娘娘放心,都已經好了。”

容妃道:“太子妃是個有福之人,我早料到她必然是遇難成祥,有驚無險的。倒是你,聽說一路上也有不少的波折,如今好不容易回了京,正該好好的休息休息,把身子保養起來。”

闌珊道:“多謝娘娘。”

容妃見她只是垂著眼皮,也不看自己。便輕輕一笑道:“我知道先前你我之間曾有些誤會,不過如今都已經消除了,倒也罷了。何況自打你離京後,我每每回想以前的事情,自覺原先對你也著實有些太苛刻了,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闌珊有點意外,微微擡眸看了容妃一眼,才道:“娘娘多心了,我並不敢。”

容妃點頭道:“如今榮王人還沒回,就又去了西北,也不知道情形如何,可知我心中也替他擔憂?”她嘆了口氣:“等到小世子長大了,你便明白我的心了,想要他好,便要格外對他嚴厲一些,畢竟怕他自甘墮落,恨鐵不成鋼,可他不在身邊兒,又怕他出事,牽腸掛肚的。”

闌珊沈默不語。

容妃道:“你大概還沒放下以前,我也不便強求,幸而你這次回來,應該不至於再東跑西走的了,以後彼此相處的時候興許會多一些,你也會慢慢知道我的心的。”

闌珊心情覆雜,一想到以後還要跟容妃多相處,那真的難受之極,卻仍硬著頭皮道:“您說的是。”

容妃笑了笑,說道:“本來跟小世子初次見面,我這個做祖母的,當然要給他些禮物,只是我這裏也沒有十分拿得出手的東西,就等以後再補上,你不會介意吧?”

闌珊道:“娘娘多心了,當然不會。”

容妃又向著飛雪招手,飛雪會意抱著小世子走到跟前,容妃又端詳了會兒,問道:“起了名字了麽?”

闌珊道:“只有個乳名叫端兒,大名需要皇上給起。”

容妃笑道:“好名字,這樣四平八穩正正經經的名字,我猜不會是榮王,一定是你起的?”

闌珊道:“是。”不由又看向容妃,卻見她正垂眸看著端兒,倒是滿目的慈愛,只是不知真假。

容妃凝視著端兒的臉,輕聲道:“看著這孩子,我又想起當年榮王才生下來的時候,也是這般小小的,玉雪可愛,皇上當時喜歡的不叫別人抱,整天自己抱著,逗著玩兒,榮王的名字也是皇上特意給起的,跟其他的皇子不同,中間承襲的字竟破格用了個‘世’,可見皇上對榮王的喜愛了。”

闌珊聽她說起趙世禛,這才留了心去聽。

容妃卻慢慢斂了笑容,有些憂慮地輕聲說道:“我昨晚上做了個夢,是有關於榮王的,嚇得我醒了過來……”

闌珊一楞:“是什麽夢?”

容妃皺皺眉,擡手按著心口,喃喃燈火道:“我夢見,夢見有一支箭射中了榮王,那箭很長又鋒利,從這裏射了進去,然後從後心穿了出來……榮王瞪著我,血從他的嘴裏流了出來……”

闌珊光是聽著她說就已經渾身冰冷了,忙道:“不會是真的,夢都是反著的。”

容妃這才擡眸看向闌珊,慢慢苦笑道:“你說的是,夢都是相反的,一定是我胡思亂想。”她搖了搖頭:“我本來不想說的,可你又不是別人,何況這些話不跟你說,又能跟誰說呢。你且不要放在心上。”

闌珊無法再久坐下去,正好端兒不知怎麽了,咿咿呀呀地叫了兩聲,隱隱地帶了哭腔。

西窗忙道:“是不是餓了?”

容妃卻是個機警的人,立刻道:“對了,你也來了半天了,這孩子或許是餓了,又或者大概是才到別的地方,仍是不熟悉,還是回去叫乳娘給他餵奶吧。橫豎你這幾天在宮內住著,若是有空閑,不嫌棄的話,也可以多往這裏走動走動。”

闌珊道:“是。”心裏卻巴不得趕緊出宮,不要再來相見了。

於是從瑞景宮內退了出來,西窗不住地打量端兒,催著飛雪快走,好去餵奶。

闌珊坐在肩輿上,心裏亂亂的,想的卻是容妃講述的有關於趙世禛的那個噩夢。

容妃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讓闌珊有一種不敢深思的感覺。

她不由地轉頭看向西北的方向,雖然知道趙世禛這一行是勢不可免的,可仍是有些後悔讓他去了。

闌珊按捺著心頭驚跳,默默地祈禱趙世禛快些平安無事的回來就好。

正在思量的時候,突然間看到前方有幾道人影,腳步匆匆地往乾清宮的方向而去。

西窗也看見了,叫道:“咦!那是內閣的楊大人,還有兵部尚書游大人……另外一個是誰?不像是朝中的人。”

闌珊見那人身姿挺拔,走路的姿態不像是朝臣,倒像是個軍人。

心中微震,闌珊又定神看向楊時毅,見楊大人且走且正跟游尚書說什麽,臉上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之色,隱隱地還透出些許憤怒之意!游尚書則更是濃眉緊鎖,眼中噴著怒火。

闌珊的心猛然跳亂,楊時毅從來是喜怒不形於色,是什麽讓他都動了真怒?

她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西北可能出大事了!

西北的確是出了大事。

榮王一行人跟闌珊分別後,便緊急趕往西北關塞。

這幫人曉行夜宿,頂風冒雪,到達了西北的時候,已經將近十月底。

西北寒冷,八九月就開始飄雪,此刻更是大雪漫天,進城的時候,每個人從頭到腳都給風雪撲的如同雪人一般,眉毛上的雪都結了冰。

建城的守備府前下馬,裏頭聞訊早就飛跑著趕了出來迎接,趙世禛拍了拍身上的冷雪,將帽兜往後一掀,邁步上臺階。

兩側的士兵早就跪倒在地,守備在門內來不及出來,便在甬道上跪地行禮:“末將參見榮王殿下!有失遠迎……”

話未說完,趙世禛已經從身邊經過:“起來吧,別啰嗦,把最新的情形說一遍。”

守備打了個激靈,急忙跳起身來,微微躬身跟在趙世禛身後,言簡意賅地將最近關外的情形告知了,滿面苦色。

原來就在趙世禛往此處趕路的時候,邊塞五城之中的渭城已經是屬於狄人的了!

最離譜的是,狄人並沒有費一兵一卒,就如同是白白地就多得了一座城!

秦守備道:“末將這裏還好些,聽玉關的將士說,狄人威脅,若是還不答應他們的條件,就要……就要對太子殿下不敬了。”

趙世禛微微瞇起雙眼:“不敬?”

守備聽到這冰冷的兩個字,腳下一個踉蹌,靴尖撞在臺階上,幾乎栽倒。

這會兒趙世禛上臺階,已經進了廳內,守備慌忙穩住身形,加快腳步跟上,其他鎮撫司、王府等眾人有的進內,有的站在檐下。

趙世禛在椅子上坐了:“還有什麽,只管說。”

守備稍微遲疑,終於說道:“先前玉關傳來消息,說是狄人、起先因為不滿朝廷沒答應他們的條件,把司禮監派出去交涉的一名內侍殺了,然後……”

他咽了口唾沫說道:“然後將那公公的屍首扔在了玉關城外,還派人說、說……”

守備把心一橫,臉上露出悲憤的表情:“說是大啟的人都如那公公一般,是沒有……的男人。”

他到底掠過了那兩個字沒有說出口。

趙世禛自然明白,但臉色卻波瀾不驚的,只淡然又問道:“太子如何?”

守備道:“目前得到的消息,他們起先對待太子倒是客氣,後來因為談不攏,就有些焦躁了,有兩次押著太子到了渭城之外叫罵,逼著將士出城跟他們交手。但是兩軍交戰的時候,他們又、又仗著太子在他們手上……竟或殺或俘虜了幾名將士,渭城守備又不敢輕易開城門交鋒。那些狄人就得寸進尺……”

狄人仗著太子在他們手上,又看出了渭城守將投鼠忌器,他們自身就如同多了一面屏障似的,竟是有恃無恐起來。

隨著一而再,再而三的試探,他們漸漸地更加肯定了趙元吉是守軍的軟肋。

起先還只是要挾守軍供奉一些金銀珠寶、錦緞布匹之類的,繼而竟要百名美女。

守備本是不肯的,但是狄人便要砍去太子的手指,或者要削去太子的耳朵,於是只能屈從,將城中的風塵女子湊了百名獻了出去。

到最後,狄人使出了致命的一招,他們竟獅子大開口,直接便要渭城!

太子是儲君,竟給蠻夷拿捏在手上用以要挾本國子民,守備雖不肯答應,但經不住狄人將趙元吉放在城下,欲一刀一刀的淩遲威脅。

於是,渭城的守備跟知縣便叫百姓暫時撤退到後面的配縣,兩人先寫了急奏回朝廷,又開了城門,請狄人入城的時候,便舉刀自殺身亡了。

這些消息趙世禛在趕來的路上已經陸陸續續知道了。

秦守備說完,淚痕滿臉。趙世禛道:“徐將軍對此沒有看法嗎?”

他指的徐將軍,便是邊塞五道將軍,也是東宮徐良娣的父親。

秦守備道:“徐將軍大怒,嚴令不許再開城門迎敵,一旦有如此者,視作叛國處置。”

“哼,他這是打算亡羊補牢了。”趙世禛淡淡道。

秦守備拭去眼中淚痕,道:“我等實在是毫無辦法,幸而榮王殿下趕到,請殿下做主!”

趙世禛道:“狄人如今盤踞於渭城嗎?”

“正是。”

趙世禛道:“傳本王的命令,建城跟玉城兩地的精兵各點兩千,隨本王前往渭城。”

守備一震,有些不敢相信:“殿下是想要跟狄人決一死戰嗎?”

“怎麽,你怕了?”

秦守備卻滿臉激憤:“末將等先前不敢輕舉妄動,不過是礙於太子殿下,若是有王爺的命令,末將等跟狄人拼了!”

“這就好。”趙世禛起身:“走吧。”

秦守備看著他軒昂挺拔的身影,渾身一陣的血熱。

他沒想到榮王竟是這樣的決斷,說走就走……這是不是太唐突了?是不是事先該看看地形圖,研究一下作戰方案?

而且榮王才到,椅子還沒坐熱呢,就立刻要點兵上陣了?

這、這好像太快了些……

但是秦守備卻更加喜歡這種雷厲風行!給狄人壓境逼迫的這些日子,邊塞數城的守將都像是要喘不過氣來了,渭城守備的死,渭城的拱手讓敵,是個大寫的血淋淋的屈辱,印在每個人的身上。

如今總算來了個能做主的人,總算可以不用畏首畏尾縮手縮腳的,總算能跟狄人酣暢淋漓的決一死戰了!

畢竟能戰死沙場,總比像是渭城守備一樣悲憤自殺,就算死都背著個賣國投敵的千古罪名要強上百倍。

跟隨趙世禛的,不過是先前急調的榮王府的四百侍衛,另外便是鎮撫司的康躍等人,加起來不足五百人。

但是這些為首的頭目都是如狼似虎之輩,一行人早在抵達建城的時候就知道了必要上陣的,心中也早就急不可待、按捺不住殺意了。

從守備府出門的時候,一個個身上眼中皆流露出嗜血之氣,大有一騎當千之意,所到之處,守備府內人人惶恐地避讓不及。

守備傳令下去,建城城中的士兵們也都人人爭先,恨不得跟著榮王殿下即刻出城!

等到城門大開,趙世禛一馬當先迎著風雪沖了出去,身後的眾將士跟千軍萬馬跟隨狂奔而出,竟是氣勢如虹,雖然冰天雪地,風急雪大,但對此刻的眾人而言,卻是熱血沖天的無法按捺,只想找到敵人大幹一場。

渭城之中,之前守備跟知縣事先給了百姓們撤退的時間,但畢竟不是所有百姓都願意離開家園的。

仍有三分之一的百姓留了下來,在狄人入城之後,這些人便遭了秧,很快給荼毒了一大半。

狄人又將許多有些姿色的女子囚禁於守備府中,日日飲宴,逼她們陪酒,尋歡作樂。

太子趙元吉也赫然在座,比之先前,趙元吉形若槁木,跟先前金尊玉貴的太子殿下判若兩人。

趙元吉自然不是自願的,給逼著坐在席上,他盯著面前的瓷盤,突然生出一種想法,假如把瓷盤摔碎,能不能割破了喉管自殺?

這想法在心底轉了無數次,卻又慢慢地畏縮了回去,趙元吉不是沒有試過,但是……實在是太疼了。

當瓷片才在手上劃出一刀口子的時候他就已經受不了了。

正在出神的時候,突然聽到一聲尖叫,趙元吉擡頭,見旁邊的狄人擒著一名渭城少女,在她臉上用力打了一巴掌,便將她壓在桌上。

那少女掙紮著,轉頭看向趙元吉。

趙元吉對上她通紅的眼睛,突然呼吸都停了。

眼見那狄人正欲行禽獸之事,趙元吉不知哪裏來的勇氣,突然跳起來沖過去,一把將那人揪住:“放開她!”

但是他的力氣實在是不值一提,那狄人給他推了一把,沒有完全推開,反而惱羞成怒的揮手一掌把他打的往旁邊跌了出去。

“要不是頭領說不能殺你,這會兒早割了你的肉,放在火上烤著吃了。”那人指著趙元吉,面目猙獰的說。

太子渾身發抖,有些駭然。

那人卻仿佛看出他的膽怯,哈哈大笑了幾聲:“你就是大啟將來的皇帝,這樣倒好,將來大啟很快就是我們的天下了!”

趙元吉恨不得自己立刻死在這裏,正在此刻,那原本不能動的少女爬起來,拿了桌上的酒壺,奮力砸在狄人的頭上。

那狄人身形一晃,差點跌倒,旁邊一人走過來把少女揪過去,一把摁住她的脖子,竟將她生生地舉高了。

少女掙紮著,眼睛卻看著趙元吉,她拼命地啞聲說道:“你是、是太子……你不能……”

趙元吉想要沖過去,卻給人攔住,他們玩笑似的看著兩個人無能為力的掙紮。

“大王!”急促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有狄人士兵沖進來:“中原人帶兵來了!”

廳內正在大樂的狄人們都靜了下來,然後有人道:“稀罕,他們敢跟咱們正面交手了?”

“這次不大一樣,他們好像來的人不少。”

狄人的頭領們面面相覷,終於紛紛站起身來。

趙元吉沖到那少女跟前,卻見她倒在地上,已經沒了氣息。

太子目眥俱裂,不由地大吼一聲。

那狄人的大王見狀道:“對了,帶上這個沒用的太子!”

另一個道:“就算不用帶他,對付那些沒骨頭的大啟人,比對付一只狼崽子還要容易呢!”

哄堂大笑。

到了城門樓上,眾狄人看到城樓下的啟朝士兵,這才都吃了一驚。

此刻風雪比先前要小多了,但仍是極冷,可是底下的士兵們卻都站的十分整齊,整齊而沈默地凝視著城樓。

這種氣息,令狄人隱隱不安。

狄人的頭領擡手讓把趙元吉帶上來,一把將他摁在城樓上,冷笑著對著底下說道:“你們敢跑到渭城來,是不管你們的太子了嗎?”

趙元吉的臉貼在冰冷的磚墻上,心裏想著的是方才死去的那個少女,那種絕望的凝視著他的眼神。

“太子當然要管,”突然聽到一個聲音道:“但是城池,本王也要定了。”

這聲音聽著不高,但卻清晰的傳入每個人的耳中。

趙元吉猛地擡頭,慌亂的目光四處亂閃,終於找到城樓下最前方的那道卓然不群的身影!

“老五……”剎那間,趙元吉的雙眼瞪大到極致,淚卻不由自主地流了出來。

“你是何人?”狄人詫異地看著底下的趙世禛。

底下那人並沒有像是其他將領一樣穿鎧甲,只披著玄色鬥篷,內著一襲絳紅色的斑斕錦袍,腰間束著晶瑩玉帶,蜂腰猿背,風飄雪舞中更帶幾許難以言說的俊逸風流。

他腳踏皂色宮靴,頭上戴著金線壓梁的烏紗忠靖冠,一張無可挑剔的俊美玉面,劍眉入鬢,鳳眸光轉,天生尊貴。

他人在馬上,玉樹臨風的,不像是時常縱橫沙場的帶兵將領,卻偏自有一股耀眼生輝的鋒銳煞氣。

“榮王趙世禛在此,奉旨拿賊,”趙世禛漫不經心地斜睨著城上的人,道:“聽說你們狄人很擅長近身作戰,不知道你可敢跟本王一戰嗎?”

他說著擡起右臂,虛虛地指著城樓上狄人的首領,是明目張膽的挑釁。

作者有話要說:嗷~~現在又是小趙的show time~

小趙:配點啥音樂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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