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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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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野之夜,風聲囂響的像是野獸的咆哮。

闌珊屏息靜聽,似是狂風吹動了什麽東西在地上滾,發出了刷啦啦的聲響,卻因為夜黑風高,那聲音也顯得時遠時近。

大概是因為知道趙世禛在,先前的張皇失措退卻,心靜下來。

闌珊突然嗅到風中好像有一種很淡的、難以形容的味道。

她不確定是自己的錯覺還是真的,正想仔細再聞一聞,卻又嗅到一股清貴的香氣,很近的,就在她的鼻尖上繚繞。

闌珊愕然之際,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趙世禛的手指還壓在她的唇上,略見可疑的蹭動。

“殿下!”她忘了趙世禛的交代,吃驚地叫了出來。

與此同時,遠遠地有人喝道:“誰在哪裏?”

原來是姚升安排的兩個大理寺的差官正在巡夜,聽見動靜,其中一人將燈籠提的高了些,另一人摁著刀柄向此處靠近。

闌珊整了整衣裳,咳嗽了聲道:“是我!”

巡官聽出是闌珊的聲音,便止步道:“原來是舒丞,嚇了我們一跳,以為是歹人。”

話音剛落,就聽闌珊身後道:“就算是真有歹人,等你們趕到,也早無影無蹤了。”

兩名差人大吃一驚:“又是誰?”

忽聽黑暗中有個女子的聲音冷冷說道:“榮王殿下在此,休得無禮!”

此刻屋內姚升也聽見了動靜,他非常警惕,立即披衣趕了出來。

燈影下看到趙世禛頭頂金冠燦然,姚升大驚,慌忙上前拜見:“殿下如何這時侯到了?有失迎迓,還請恕罪!”

趙世禛上前數步:“姚寺正不必驚慌,本王來此有一件小事,此刻夜深不便多話,你先退吧。”

姚升先是領命,要退的時候突然想起是不是該給殿下安置住處,正要開口,驀地瞥見闌珊也在,姚大人心中轉念,當下只默默地後退回房去了。

剩下趙世禛回頭看向闌珊:“你隨我來。”

闌珊只當他是有事要跟自己說,而且她也想問方才他的“有東西”是什麽東西,當下便隨著趙世禛往前。

走不多時,趙世禛推開一扇房門,闌珊隨著他走了進去,詫異地發現這房間居然收拾的十分幹凈,榻上是幹凈的被褥,床榻兩側各有一個燒得通紅的炭爐,才進門就暖烘烘的,比她跟江為功歇息的那房子更好上數倍。

“殿下幾時來的?”闌珊吃驚地看著這些,此人神龍見首不見尾,她居然一點兒也不知道。

趙世禛把披風摘下,隨意搭在椅背上,自己走到床邊,伸出手去烤火,聞言回頭道:“你不冷嗎?過來。”

闌珊方才在外頭的時候已經凍僵了不覺著,此刻有解凍的勢頭,聽了這話,腳早就不由自主走了過去,將到趙世禛身旁的時候,忽然醒悟,當下腳下一轉,拐到另一個爐子邊上。

趙世禛看著她突然改去那個:“怎麽了,我這裏的火不暖?”

闌珊隔著炭爐,陪笑道:“小人身份卑微,怎麽能跟殿下同在一處。”

她方才出來的時候,只穿了外裳,連頭巾都沒有戴,這會兒鼻子眼睛都給風吹的紅紅的,看著有些可憐見兒的。

趙世禛收手,回到床邊一撩袍擺坐下:“你大半夜不睡,出來閑逛什麽?”

闌珊見他不烤火了,本來自己也該乖乖站定,可又舍不得這誘人的暖意,就大膽地擎著手回答:“我睡不著,才出去看看的。”

“是給江為功的呼嚕聲吵的睡不著吧?”趙世禛輕笑。

闌珊有些不太好意思。

趙世禛道:“他們雖然不知道,你自個兒怎麽也不知道避嫌?跟個大男人同睡一個屋子,將來誰還敢娶你?”

本來因為烤火的緣故,闌珊身上暖,臉上也跟著紅撲撲的,聽了這句,才又低下頭:“殿下說笑了。”

趙世禛看著她:“我哪裏說笑?”

“小人……並沒有打算嫁人。”闌珊說了這句,又看著火笑了笑:“何況我已經有了家了。何必再舍近求遠。”

“你莫非想跟你那個娘子假鳳虛凰的一輩子?若是遇到如意郎君呢?”

闌珊本不想接茬的,可聽見“如意郎君”四個字,眼前通紅的炭火裏突然是溫益卿的臉冒出來。

不由皺眉道:“世上男子多薄幸之輩,我情願如此,倒也清凈。”

她在爐邊,容色甚是柔和,精致的小臉看著十分的溫柔嬌美,只是雙眼裏卻透出了如水悵然又似火激烈的光芒。

趙世禛又是一笑,鳳眸裏卻是意味深長。

闌珊意識到自己失言,忙後退一步低頭:“殿下見諒。”

趙世禛打量著她,“本王又不是你的如意郎君,你自然不是在說我,何必請罪。”

“是,”闌珊松了口氣,決定亡羊補牢:“殿下身份尊貴,品性高潔,自然是不同於尋常人的。”

趙世禛笑道:“你要是把這份奉承的精神多用在對溫郎中身上,他也不至於就把你發配到這種地方來喝西北風。”

闌珊轉頭,輕輕吐出三個字:“他不配。”

“他不配,本王配?”趙世禛笑吟吟地。

闌珊忽地覺著他的話裏似乎有話,大概是剛才靠火太近了,整個人身上暖的厲害,闌珊偷偷清了清嗓子:“殿下,夜深了,您也好盡早安歇,我也該……”

“你想回去,聽江為功的鼾聲?”

“呃……”

“今兒晚上你留在這裏吧。”

“啊?”

闌珊一驚,然後忙道:“不不不,小人不敢!”

“有什麽不敢的?橫豎都是男人,你敢跟他同屋而眠,就不敢跟本王同居一室?”

闌珊漲紅了臉:“殿下,我同江大人是分床而睡的。”

“哦,”趙世禛哼道:“不過你方才誇讚本王身份尊貴,品性高潔……所以你該不會是懷疑本王會對你意圖不軌吧?”

闌珊愕然。

趙世禛道:“你怕什麽,莫非真的怕本王對你不軌?還是怕你將來的夫婿知道此事容不下你?”

闌珊抗議:“我說過不會嫁人的!”

話音未落,趙世禛探臂,輕輕地捏著闌珊手腕,將她拽到身旁。

闌珊嚇了一跳:“殿下?”

趙世禛看著她受驚的神情,笑道:“這般膽小,難為你還整天在外拋頭露面呢。”

闌珊不敢看他,又怕高聲給人聽見,便小聲求道:“殿下放我回去吧。”

“你不肯留,本王偏要你留。”趙世禛索性將她攔腰一抱,輕輕地扔在自己身側床內。

闌珊六神無主,懵頭懵腦地想要爬起身來。

誰知趙世禛順勢躺倒,右臂一探正壓在她腰間:“別動,別吵。”

真是重若千鈞。

趙世禛轉頭看著她發僵的神情,臉上露出疑惑之色:“奇怪。”

“什麽奇怪?”闌珊忍不住問。

趙世禛若有所思地說道:“你可要多吃點兒才好,就算是女子也不至於腰細成這樣,只怕我稍微用點力,就要折斷了。”

闌珊禁不住這話:“殿下!”

這話若是給別人說,只怕就是調戲了,但是榮王殿下卻一本正經的,仿佛只是單純的關懷。

趙世禛笑道:“本王是為了你好,畢竟工部的差事總是不輕松的,怕你累壞了而已,別不知好人心。”

幸而他除了石破天驚的這句話,並沒有任何其他動作。

闌珊盡量不去看他,咕噥道:“多謝殿下。”

耳畔傳來他低笑的聲音,終於將手臂擡起了。

闌珊悄悄地往旁邊蹭開了些許,但是仍能感覺到他身上淡淡的熱力,以及那股矜貴的香,比龍涎香少些濃烈,比蘇合香少一點甜,細品仿佛帶一點艾草的清苦。

她突然想起,還沒問他說的“有東西”到底是什麽,可是兩個人躺在這榻上,又是夜深,若是一直說話,顯得親密似的,更是不成體統。

何況不知道這位性情難測的殿下會又說出什麽令她難以接受的話,於是只強忍著不提。

胡思亂想著,迷迷糊糊地終於睡了。

闌珊因睡得遲,醒的略晚一些,耳畔聽到低低說話的聲音才驚醒起來,卻見身邊已經不見了趙世禛的身影。

她急急忙忙跳下地,看自己身上,衣衫皆都整整齊齊的。

忙來到門口,就聽有人在外頭問道:“殿下怎麽突然駕臨了?”

另一人道:“我也不知道啊,昨晚上我聽見動靜出來才發現……不過,指不定小舒會知道。”

闌珊忙探頭出去,卻見是江為功跟姚升兩人,正對站著,一看見她,兩個人臉色各自不同。

江為功是略有些尷尬的,似乎不太敢面對闌珊的眼神。

姚升卻仍是一臉爐火純青的假笑,忙迎上來:“小舒你醒了?昨晚上睡得好不好呀?”

闌珊一看這架勢,就知道他們又多想了,她坦然地看向江為功,抱怨道:“江大人,你的呼嚕聲太響了,害得我昨晚上和衣在王爺這裏湊合了一夜,幸而王爺大度憐下,並未怪罪我。”

江為功聽了先是一楞,繼而哈哈笑了兩聲:“原來是我打呼嚕吵到你了?真對不住,我一時忘了,我這人一旦累了就會打呼嚕,對不住對不住。”

姚升道:“果然殿下很是憐恤咱們……對了小舒,你可知道王爺如何突然來到,是不是有什麽吩咐?”

闌珊道:“我昨晚蒙王爺留宿已經感恩於心,哪裏敢多問半句呢。”

她不想再將話題停在這上頭,便問:“王爺呢?莫非離開了?”

“沒有,王爺帶了人,去前方那道觀舊址,也不知做什麽,不叫我們跟著。”江為功回答。

“道觀舊址?”闌珊皺眉。這道觀舊址昨兒她去巡視過,並沒發現什麽,一時疑惑。

還是姚升咳嗽了聲,笑道:“這次小舒你也看走眼了。”

“姚大哥何意?”

雖然趙世禛並沒讓姚升跟著,但他天生精明,遠遠地瞧著,看趙世禛一行在那道觀原址上轉了會兒,然後幾名侍衛站在原地戒備,可其他人卻沒了影子。

江為功仍是不懂,闌珊卻道:“姚大哥你是說,這裏也有地下密室嗎?”

姚升向她投了個“知我者小舒”的眼神。

江為功詫異:“工人們在這裏幹了這許久都沒找到什麽密室呢,你說真的嗎姚大人?”

姚升道:“江大人有所不知,這裏的密室,跟澤川的那暗門在墻上的密室不同,畢竟這裏是道觀舊址,平日裏又沒有人經常出入,那進入的密道只怕都封死了。所以我先前看王爺帶人忙了好一陣才消失的,應該是王爺早知道這裏有密室,如此有的放矢自然容易,你我一竅不通,又哪裏找去?”

江為功這才明白。

姚升說完後,心中卻暗自揣測——不知趙世禛如何知道此處有密室,又為何行動如此隱秘,只可惜姚升也明白,有些事不是自己能碰觸的,還是少去探查微妙。

就在這時候,江為功道:“小舒,怎麽了?”

姚升定睛一看,卻見闌珊已經走開了數步,正端詳地上。

他見江為功走了過去,便也跟過去,卻見地上有一大團擦痕似的,看著足有一人之長。

闌珊盯了會兒,問道:“姚大哥,江大人,這個是什麽留下的?”

姚升正在心裏猜測,聽她問便道:“怎麽了?看著像是有人拿掃帚掃出來的。”

江為功搖頭:“沒有這麽大掃帚,且也沒有人幹這活兒,我看應該是昨晚上風吹折了樹枝從這兒滾過留下的。”

闌珊小心翼翼地繞開,忽地看到痕跡的邊緣有兩三道月牙似的痕:“這個呢?”

姚升跟江為功一起圍過來,兩人看了半天,姚升道:“也不像是車轍。”

江為功道:“不會是誰用什麽東西犁出來吧?”

姚升道:“不可能,這看著是天然的東西,不像是人力造出的。”

闌珊不言語。

她的心卻忽然開始忐忑。

地上可疑的痕跡,被無形的東西猛然擭走的工人,那發出沙沙聲的狂風,山間灰蒙蒙的霧氣,道觀,煉丹燒汞……飛鳥禽獸不敢靠近……

還有,昨晚上她隱約聞到的那股氣息!

闌珊猛然一震:“不好!”

姚升跟江為功兩人給她驚了一驚,忙道:“怎麽了?”

闌珊回頭,看著趙世禛等消失的方向,眼中駭異之色一湧而出:“姚大哥,快去,快去把殿下他們叫回來!”

姚升先是奔出一步,繼而站住了跺著腳說:“你這不是為難我嗎,殿下擺明要我避嫌才不虛靠近的,我無緣無故的貿然過去,殿下不高興要我腦袋怎麽辦?”

闌珊道:“你若不去,殿下他們就有性命危險了!要真的是我想的那個東西,在地下碰見,殿下他們沒有任何機會!”

姚升給她說的汗毛倒豎:“好好好我去,我去還不行嗎?就怕那些侍衛們也不許我打擾啊……”

江為功也有些慌:“到底是怎麽了?姚大人我跟你一起去!”

“若是耽擱,只怕來不及了!”闌珊緊鎖眉頭:“等等,別吵!”

情急之下闌珊幾乎忘了姚升比她的官職要高很多,而姚升跟江為功果然也都乖乖閉嘴,都焦慮地看著她。

闌珊微微閉上雙眼,她回憶了片刻,驀地睜眼道:“快去拿銅鑼來……沒有銅鑼,能夠敲響的東西就行,快去!越多越好!”

姚升反應迅速,當即立刻吩咐手下快去取東西。

江為功道:“小舒,你到底在弄什麽?”

“一定有別的出入口,”闌珊喃喃自語,她毫無章法地四處張望,卻因為緊張而有些頭暈,終於闌珊看見工地上忙碌的宮人,他一把抓住江為功道:“召集工人們,立刻!”

江為功一個激靈,立刻擡手對著前方的監造做了個手勢,監造見狀,即刻呼喝幾聲,原本四散的工人們很快地聚攏過來。

闌珊的聲音有些發顫:“你們有沒有發現……發現什麽古怪的洞口?不,不對,不是洞口,應該是大樹!有沒有人看到這周圍有參天古木?而且是那種半枯死的!”

江為功楞楞的,卻也跟著說:“都、都聽見沒有?誰看見過?說出來重重有賞!”

人群中有個工人說道:“我是見過的,不知對不對,從這裏往東南走不多久有一棵半枯死的樹,樹心還是中空的呢。”

這時侯姚升的人跟幾個工人帶了家什回來,雖沒有銅鑼,卻有銅盆,還有鐵鍋鐵鏟之類,問闌珊可用否,闌珊道:“叫他帶路,事不宜遲,快帶我們去!”

只希望……還來得及。

那棵樹距離工地不遠,姚升最先抵達。

果然這樹像是百年樹齡,只可惜半枯死了,中間有一道頗大的空隙,看著似能藏進一個人去,姚升大膽探頭看了眼,卻驚訝地發現底下黑乎乎的,似乎底下也是空的。

闌珊跑的氣喘籲籲,頭上冒汗,還沒到跟前兒就叫道:“姚大哥,快叫人敲那些銅盆,越大聲越好。”

姚升再無遲疑,一聲令下,頓時砰砰啪啪,響成了一片。

在無盡的聲響中,姚升大聲問道:“小舒,你總該告訴我們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闌珊也大叫著回答:“若我猜的沒有錯,在工地作祟的,是一條巨蟒!”

“什麽玩意兒?”姚升跟才趕到的江為功齊聲大叫。

“巨蟒!”闌珊堵了堵耳朵,“那些失蹤的工人,是給它吞了!”

蟒蛇行動快速,從地上痕跡看來,體型一定極為龐大,所以才能悄無聲息地卷走一個人,之所以屍骨無存,只怕早就給它吞了。

昨夜狂風中的沙沙聲,並不是什麽風吹樹枝或者揚塵,而是有蟒在暗夜之中游走。

還有山間灰蒙蒙的所謂霧氣,那是很淡的瘴癘,只有猛獸毒蟲出沒的地方才會有那種東西。

另外傳說中禽獸都不敢在道觀停留,這是自然,一旦停留只怕就會成為蟒的獵物。

而且闌珊還聞到那種很淡的腥臭氣息,便是蟒蛇於風中出沒。

若她所料不錯,此處的地底下,正是這大蟒的巢穴,道觀施工的時候驚動了巨蟒,才讓它於冬日出來捕獵。

趙世禛一行若在底下跟此物遭遇,自然是毫無生還的可能。

幸而闌珊自計成春的那本手書的小冊子裏面看到過類似記錄,在關於《禽獸》一部裏,曾記錄過計成春在滇南之地修橋的時候,因為要鑿一座山,無意中卻鑿出了一條巨蛇,當場吞了幾個工人。

尋常的小蛇,聽見響動多會逃之夭夭,但是這種有年頭的蟒蛇,一旦聽見嘈雜聲響,反而會激發他們好鬥之心,一定會循著聲音前來。

闌珊這種舉動,便是想“禍水東引”“圍魏救趙”而已,她想用噪聲吸引蟒蛇的註意力,免得它在地底聽見趙世禛等人的動靜,跟他們相遇。

姚升聽了她的解釋,忙道:“用力敲,快用力!”

江為功著急地擦擦汗,索性搶了一面銅盆大力敲擊起來。

一夥人熱火朝天的敲打了不多會兒,猛然間樹心中散發出一股濃烈的腥臭氣味,然後有一股風從地下直沖而上!

闌珊擡起衣袖遮住臉,同時大叫:“快,它要出來了,大家快退!”

眾人正在膽戰心驚,聽到闌珊的話,忙丟下手中物品器具,紛紛地四散逃走。

姚升到底大膽,便沒有跟其他人一樣後退,只是手握著刀柄緊緊盯著前方。

誰知眾人逃開十數丈後,那一陣帶著難聞氣息的風也漸漸散開。

現場突然的風平浪靜。

原本急欲逃跑的眾人見狀都停下了腳步,疑惑地回頭看去。

“這、這也沒什麽啊?”姚升詫異且有些失望,他回頭看著闌珊笑道:“小舒,是不是弄錯了?”

但是在他身後的眾人一個個面帶駭然恐懼的神情,大家卻不是看著他,而是看著他頭頂方向。

姚升正欲回頭,卻發現地上居然多了一道黑幽幽的影子。

慘淡的日光下,那影子直挺挺地就在他的頭頂方向高高地擎著。

姚升屏住呼吸轉頭看去,正看到偌大的一個蟒蛇頭就懸在他頭頂的樹幹上,斑斕的身體竟有水桶粗。

一人一蟒目光對視,姚升發現那蟒蛇的眼睛竟是金色的,像是有詭異的魔力,它盯著姚升,令他渾身僵麻無法動彈。

但是很快,巨蟒驀地張開血盆大口,吐出一條極長的紅信子,往下俯沖而來。

“姚大哥快逃!”在所有看癡了的人中,有個聲音大聲響起。

這聲音提醒了姚升,他挪動已經麻了的雙腿踉蹌而逃!

出聲提醒姚升的正是闌珊,她畢竟是第一次面對這種情況,不知道這古樹的樹心居然完全是中空的,蟒蛇並沒把底下的洞口沖出,卻是出其不意地從頭頂樹心。

幸而闌珊還沒忘仔細瞥了幾眼那大蟒的肚子,見這畜類的肚皮並沒有任何明顯的突起,可見是並沒有在地底下吞人,既然如此趙世禛自然是無恙的了。

闌珊總算松了口氣,她“圍魏救趙”“禍水東引”的計策非常成功。

只不過實在是太成功了,成功到讓闌珊後悔用這一招了。

因為她很快發現,他們這幫人逃不過蟒蛇追趕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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