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十二月了, 氣溫一降再降，已經低至零下四十度。這時候已經沒有人願意出門了，只有清雪的時候出去, 過後就窩在家裏將暖爐燒的暖暖的。

天氣冷, 對於暖氣的消耗也就更多，雖然都不缺錢, 可是沒有幾戶人家會有囤積太多的煤炭，這樣下去煤炭遲早會不夠用, 可這時候大雪封山, 就算用鏟車清出來一條去賣煤地方的的路一天也運不來多少煤炭, 還不夠費勁的。

有人提議與其想辦法去重金賣煤，還不如兩三家拼在一起先過著，反正家家戶戶都有樓, 兩三家在一起也不會顯得擁擠，等雪停了路通了沒買了就沒那麽多事了。

村裏幾家煤炭實在不夠用的人家同意了，開始相互討論怎麽合住。

封子宣家裏這邊肯定是有足夠煤炭的，別的不說, 開得九重仙境冬天需要的煤炭就是一大筆數字，現在又是再停業期間。可是煤炭大部分都是在山上，現在積雪估計有兩三米了, 鏟車開路上山估計都跟雪崩似的。

有這麽個教訓，村裏人都想著來年開春一定要多屯點煤炭，雖然煤炭臟還占地方，可好歹冬天不怕凍著。

不過災難估計也就這一冬, 別的不說，看歷史上有什麽災難不都是少的一兩年，多的七八年就過去了嗎？這雪災雖然有凍死人的情況發生，但死人都是在毫無準備為前提的，過後根本沒再出現過致命的情況。

就是實在難熬了些。

封子宣剛掃完雪，一進屋就被封母塞了一杯姜湯。封子宣低頭喝了一口，時候溫的，還加了蜂蜜，特別好喝。

封子宣摘下帽子，揉了揉濕透了的帽子。

“看群裏說有人別村的親戚煤炭都用沒了，就有點苞米桿，做飯還行，根本就不耐燒，苞米核也沒有多少，成天再屋裏都要穿棉襖還冷的打哆嗦。”封母嘆口氣，自家過著好日子，有些看不得別人家過得不好。

不過也只是說說，封母還沒到舍己為人的程度。

“好歹有柴火，那就凍不死。”封子宣喝光了杯中的姜湯，站起身上樓。

到了三樓先進浴室脫衣服洗去身上的汗，家裏條件好，有那個條件，長此以往封子宣養成了潔癖這個不知是好是壞的習慣，出了汗濕噠噠的很不舒服，就要將身上的汗沖下去然後用澡巾擦得幹幹的。

吹幹了頭發，封子宣直接腰間郭哲浴巾出的浴室，隨即足下一空，整個人朝床上飛去。這種失重感特別奇妙，封子宣看著張開雙手的虞何，十分配合的張開雙手，然後整個人跌進虞何的懷裏。

“帶我出去看看吧。”封子宣道。

“剛回來又要出去？”虞何拍了拍封子宣被浴巾包裹的屁股。

“我是說用你的辦法出去。”上一次再姥姥家時，虞何帶著他再雲端看遍了三山五岳，時光荏苒，封子宣很想再看一次。

對於封子宣的要求永遠是無條件答應的虞何那裏會拒絕，坐起身一手托著封子宣的屁股。其實封子宣已經很高了，被虞何這麽抱著，虞何的頭才到封子宣的胸口。

一道祥雲托著二人升起，封子宣瞪大了眼睛，眼看著自己和虞何穿過了房頂向上飛去，有虞何的乏力再，封子宣雖然只系著浴巾可是一點都不冷，看著自己升到足夠的高度，然後下面的景色飛速變換著。

可是只看了一會兒，封子宣就膩了。不想上次那樣看到的風景各異，而是四處白茫茫的一片，只有一些大城市的高樓還能看到自己的本色，剩下的一片銀裝素裹。

無法判斷其中有多深，只是知道沒有地方幸免。

這裏面不知道凍死了多少人，又有多少人在苦苦掙紮。

封子宣興趣缺缺，悶聲道：“咱們回去吧。”

封子宣心情不好，虞何當然感覺得到，按著封子宣的頭親了一口：“不好看？”

封子宣沒回答，答案很顯然。約會許諾道：“待到春暖花開，我再帶你去看五岳四海，那時一定比現在好看。”

封子宣點頭，二人飛回了家，封子宣踩在床上感受著重力的回歸，癱在床上嘆口氣：“真羨慕你能騰雲駕霧。”

“普通人練個一個百年也是能做到爬雲的，當然，如果有神仙灌頂，也可以一夜之間騰雲駕霧，不過任何東西都是玩個新鮮才有趣，你若當真成了神仙，這騰雲駕霧，其實就沒什麽意思了。”

向來對虞何的話無條件新人的封子宣點點頭，也就不再想這種事了。

從虞何手裏拿過玉竹蕭，封子宣放在唇邊輕輕吹了兩個音節，虞何走了那麽久，封子宣只能睹物思人，還真把吹簫學出了點門道。

“繼續。” 虞何瞇著眼睛。

封子宣看了眼虞何，繼續了自己不太成熟的演奏。

虞何躺在床上不知想起了什麽，緩緩閉上眼睛，似乎十分享受這個只屬於他的獨奏。

元旦的前兩天雪終於小下來了，等到了元旦的前一天才徹底停下。這是開國以來空前的一場雪災，全世界都有波及。停雪全國個地方相差了幾天，但都在元旦前停了。

各大論壇頭條都在慶祝這一場災難的停止，報道了許多埋沒在暴雪中，不知死活被凍死，還是窒息而死的人們。一些村莊，不過是家裏人睡了個懶覺，一夜沒去清雪，第二天一早伴隨著寒風的雪已經將整個院子填平了。

停雪之後的救援浩浩蕩蕩，瘟疫已經帶走了許多人的性命，現如今網上已經沒有了極端的言論，只有祈求老天爺仁慈些，不要帶走那麽多人。

關閉論壇，封子宣也說不清這是負能量還是正能量。封父剛帶著小蘿蔔頭從山上下來，雖然一家人每天都會用網絡視頻通話聊一會兒天，可通過電子的交流終究比不過一家人真的在一起。

封父回家做了一會兒，就磨刀霍霍，宰了兩只雞一只羊，晚上燉了羊肉熬了羊雜湯，甚至因為太緩和了，吃飯的時候甚至要打開窗戶才不至於吃飯吃的滿頭大汗。

虞何很少下樓吃飯的，因為對於他來說吃飯是一種累贅，僅僅是用來滿足口腹之欲，飯食中的汙濁甚至會拖累修為。

想封父回來這樣算是重要的日子，虞何是要下來的。

餐桌上看到虞何下來，封父頗為感嘆的嘆口氣，封父曾不止一次的懷疑一切是自己的幻覺，甚至是做夢，可看這就做的虞何又那麽真實。堂堂仙界上仙下凡久為了他兒子，換做正常人也需要一段時間來接受。

“再有兩天就過節了，虞何啊，天上有過節的時候嗎？”

虞何道：“如果蟠桃宴算的話，那是仙界最大的節日。”

封母笑道：“是像電視裏那樣嗎？眾仙一起吃桃子。”

“蟠桃宴自然是桃子為主場，不過瑤池周圍的百花盛開，各路花仙子會在周邊開出世間最美的花朵。若是第一次參加，怎麽看都看不夠，不過看時間長了也就乏味了，太過完美的東西，它本身就是不完美的。”

虞何將其中的優劣都列了出來，蟠桃盛宴是世間所有仙人小破了腦袋也要擠進去的盛宴，但對於上仙來說，與應酬無益。

首先蟠桃對大能者就是雞肋，瓊漿玉露更是不缺，倒是再蟠桃宴上必須一板一眼恪守神仙本分。對於自在些的神仙，反而不美。

封母道：“那是因為看過，看過的人不覺得什麽，畢竟吃不著的才是最好吃的。想我小時候，最想要的就是跟我把去一次市裏的集市，當時路太遠，少說要走兩個小時，我小的時候有不能走遠路，所以一年也去不了一次。那時候就覺得市裏的集是世界上最好的地方。”

這話勾起了封父的回憶，封父笑道：“我小時候喜歡看金庸小說，就想去華山看看會不會遇到高手華山論劍，其實現在想想挺可笑的。”

封子宣看著二老都爆童年的料，也跟著道：“我小時候想要有個哆啦A夢吧，好像是。”

虞何投過來一個眼神：“你現在已經有了。”

封子宣對著虞何呲牙一笑，虞何說的沒錯，虞何本身就是一個比哆啦A夢更厲害的人物。

封子琪喝了口羊雜湯，熱氣熏得眼睛發紅：“我小時候想要去西湖看看會不會有人打傘等許仙，再去雷峰塔看看能不能把白素貞救出來，可惜長這麽大，我一次都沒去過。”

以後恐怕也沒有機會了。

封子宣轉頭問虞何：“你還記得你小時候的事情嗎？”

虞何苦笑搖搖頭：“時間太久了，早就忘得一幹二凈了。”

甚至有時候虞何都想不起來自己活了多少年。先是再蓬萊，後來再仙界借住道友那裏。跟著一幫狐朋狗友每日飲酒下棋，根本感受不到時光匆匆。

“那咱們就別忙著回顧小時候了。”封母笑道，“來想想以後吧，都說說以後最想幹的事情。”

虞何腦子裏只有三個字——封子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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