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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這只鬼王一定哪裏出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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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整晚, 白喬枝都乖巧到不可思議。

謝毅行執意要和他睡, 他也沒抵抗的精力和勇氣, 就這麽隨謝毅行去了。

所幸,謝毅行明白撕破最後一層薄/膜對誰都不好,也未強行繼續進行白喬枝不情願的事,倒也平安過了一晚。

可謝毅行睡沒睡著白喬枝不知道, 他並未合眼,準確的來說, 是無能合眼。

一夜無眠。

他就這麽睜著眼, 聽著背後極緊的包裹住自己, 仿佛在恐懼失去什麽的人的呼吸聲,聽著次臥墻上仿古掛鐘一板一眼的走動聲,靜靜過了一夜。

他胡思亂想了很多事情。

天鵝絨窗簾是沈重的墨綠色,夜色深沈時看不出那抹綠, 可等晨曦悄然迫近, 透過了魚肚白色的光, 便能看出浮著細小絨毛的綠意了。

他還在數角落裏的那盆蟹爪蘭的枝節, 屋裏太暗了, 只能隱約看一個輪廓,他重新數了五遍, 才勉強推敲出一個自己都覺得不準確的數字。

天終於亮了。

白光將夜晚的所有瘋狂、荒謬抹去,灑上令人愉悅的白, 似乎這樣, 世界就又恢覆了友善平和的模樣。

謝毅行的生物鐘很準, 沒有鬧鐘提醒,他卻在7點剛過3分鐘,便呼吸變淺,漸漸醒來。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收緊胳膊,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他其實意識還未完全清醒,但確認懷中人是否還在,似乎成了刻在腦海深處的本能。

嘶啞的嗓音低聲問道:“喬……喬?”

懷中人未出聲。

謝毅行這才完全醒來,他沈默下來,低頭,對上一雙看不出情緒的微垂的眸子。

許久,他扯出一個笑,似乎白喬枝這種模樣並未影響到他的情緒。

“想吃什麽?”他刻意愉快了語調,“讓我再露一手吧。”

他指的是昨晚精心準備卻未得到誇獎的晚宴,白喬枝睫毛抖了一下,並未出聲。

謝毅行自說自話:“早飯不要太油膩,喝粥吧。或者一杯草莓牛奶?喬喬最喜歡那個。”

他揉揉懷中人柔軟的卷發,隨即不再留念的起床,穿衣。

次臥的衣櫃裏,謝毅行不知何時準備了許多換洗衣服,白喬枝眼角撇去,有家居服、浴袍,和幾套西服。

這是想打長期工程呢。

白喬枝嘲諷的笑笑,不知是在笑謝毅行,還是在笑自己。

他閉上疲倦的眼,意識沈了下去。

他很討厭睡覺時旁邊有人的。

很小的時候,他特別怕自己睡,總覺得黑洞洞的天花板那有鬼,要吃他,他便纏著易宵光,一直和他睡到上幼兒園。

白禁城受不了了,半夜想正大光明幽會搞得偷情似的,一向把奶喬寵成眼珠子的大家長破天荒黑了臉,提起纏著易宵光腰的小奶蟲,扔到他自己房間。

白喬枝超害怕的。

但雌父很生氣,幼稚園老師也說,大蟲蟲都是自己睡的,自己睡能長得高,便抱著小玩偶,哭唧唧的強行告訴自己不怕不怕。

後來,他便習慣了。

再後來,不知為何,他對睡眠質量要求高到了一絲光、一絲聲音也無,才能睡著的地步。

因此,他的房間後來重新裝修,加了三層隔音,又把一切家具弄成沈穩易睡的風格和顏色。甚至他的窗簾,是找手藝人一層一層織的多層繡,就為了更好遮光。

謝毅行清楚這一點,所以整個房間隔音隔光。

但白喬枝沒有說是,他其實更厭惡有人侵占個人領域。

偌大房間裏除自己之外的第二重呼吸,冰冷空氣裏除自己之外第二處熱源,甚至閉上眼,感受到舔/舐自我傷口的黑暗中離自己那麽近的第二只生物。

這都讓他感受到了“被侵/犯”的感覺。

謝毅行強勢的、讓他震驚到不知所措的,成為了十八年中真正意義上,第一個和他那麽親近的外人。

這讓白喬枝恐懼,惶惶,無所適從。

而最讓白喬枝感到有什麽東西敲碎了他的小世界的,是他昨晚,竟差點在謝毅行溫暖寬闊的懷抱中睡過去。

明明很厭惡有人入侵他的隱私,明明很不適應第二重呼吸在耳畔起伏,他卻覺得……

那陌生的吐息、比被窩更熾熱舒適的懷抱,那麽教他安心而欲睡。

謝毅行換好衣服,推門下樓準備早餐了,留下白喬枝蜷縮在被子裏,滿臉通紅。

越想越不可思議。

他在賭氣、在和謝毅行冷戰,用冷暴力告訴謝毅行他的怒火。

但……

他就是狠不下心,去說那些撕破臉的話。

他安慰自己,十幾年的情誼,怒火上頭時撂個狠話絕交就算了,真要想到這輩子老死不相往來,換誰也做不到。

早餐很快上來了。

時間太短,謝毅行沒有煲粥,而是用牛奶煮了燕麥,加了可可碎、幹果、蜂蜜進去,芬芳甜美的不可思議。

他又做了煎餃,似乎昨晚準備好的材料,煎水餃的同時加了蛋液進去,撒上五香面,水餃皮松軟酥脆,肉香與蛋香混合一起,爭先恐後的湧入白喬枝的鼻腔。

謝毅行輕輕把小東西的被窩掀開,像剝開最上等甜點的精致包裝袋,那麽讓人期待而感到幸福。

他好笑的捏捏蜷縮一團露在外面的小腳丫:“還生氣呢?好了,氣我,不要氣食物,好不好?”

白喬枝大力甩開他的手,給他留一個背影,悶悶的說:“不餓,不吃。”

他明顯還在堵氣,但終於理他了,這讓謝毅行不由得露出一絲笑意。

我真是要瘋了,他嘲諷的想,小東西肯和我說話,我便高興至如此。

他柔和了聲音:“喬喬,你胃不好,餓不餓都吃點墊肚子,不至於難受,好嗎?”

沒等到回答,謝毅行長手長腳一攬大團子,把團子四肢小爪子扒開,又把人在床頭坐好,隨即開始餵第一道工序:牛奶燕麥片。

吃到第二道工序煎餃,白喬枝開了胃口,也不扭捏了,直接奪過謝毅行的叉子,自己快準狠一下一個的狂吞煎餃,其間還因燙到舌頭留下了可憐的淚水,看的謝毅行又心疼又好笑。

“慢一點兒,這一整盤都是你的,急什麽?”

白喬枝瞪他一眼,乖乖慢了下來。

他吃的快,但講究得很,煎餃一定要夾帶上煎蛋皮,在醋和香油裏滾一圈,才整個吞下去,儼然小小美食家。

一盤煎餃很快全進了肚子,他打個肉餡味的飽嗝,滿意的靠在床頭上,然後橫眉豎眼——

“你怎麽還在這兒?”

謝毅行氣笑了:“喬喬,剛吃飽就趕廚師走,不太好吧?”

白喬枝翻個白眼:“我可不記得雇了你這麽個廚師。”

小東西還在氣頭上呢,講不了道理的。

謝毅行任勞任怨的收拾了餐具,然後又上樓收拾昨晚隨手擱這的文件。

這些公事兒他倒沒有避著白喬枝的意思,那些文件連著公文包,全在床頭櫃旁邊的單人沙發上,白喬枝一伸小胳膊就能拿到的距離。

他意外的挑眉:“不怕我給你偷看了揭秘給敵方?”

謝毅行揉揉他的小腦袋,後者憤怒的躲過。

“不怕,我倒真希望你這麽做,”他勾起一邊嘴角,這讓他有些痞氣,“然後小喬喬該怎麽補償我,以身相許咯?”

回答他的是一連串抱枕特攻,謝毅行朗聲大笑著離開了。

腳步聲走遠,小黃雞躡手躡腳從門上擡起頭,小翅膀艱難的比一個“OK”的姿勢:“主人,邪惡勢力走啦!”

白喬枝正面無表情的靠在床頭,沒有出聲。

謝毅行似乎很忙,忙到這種情形下,都沒空留守春繡園監視他,這是不是意味著可以利用這點呢?

方才謝毅行整理文件,他一瞥而過某頁標題。

收購獵戶座A509礦星談判流程。

獵戶座近兩年是各能源開發商的寵兒,也備受媒體關註,然而今年爆出的官方消息,卻讓全星聯盟大跌眼鏡。

之前某權威探測機構發出的獵戶座星系資源儲備量,是虛構的。

獵戶座確實有資源,卻僅在不到4%的外層星,剩下高達96%的比例為廢星。

這種醜聞橫行的風口,謝毅行要收購一個礦星?

且不說能否盈利,就算是二道販子,也不容易找人接手吧?

白喬枝越想越奇怪,一個荒謬的想法略過腦海,很快,他又瘋狂搖頭,不可能的——謝毅行親口和他說過,謝家所有產業,在他接手後已然全數洗白了。

所以,這應該不是洗/錢……吧。

不不,白喬枝發愁的捏起小黃雞□□,說不定那礦星真的有資源,謝毅行確實有資源開發的產業呢!

小黃雞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呻/吟,痛呼:“主人,您生氣就打我吧,就罵我吧,我是暴風雨下的一朵嬌花,為了您的快樂,為了您的幸福,我……”

什麽玩意兒???

白喬枝一個忍不住把智障機甩出去,後者跌成一朵妖嬈美艷的姿態。

“你是跟齊洌學的嗎?”白喬枝恨鐵不成鋼,“學誰不好呀你學他!”

智障機委屈:“那怎麽啦!人家多有個性呀!您也就會欺負欺負我了,您看不慣他怎麽不打他呀!”

白喬枝難以和他交流:“總之,你正常點,別整那些非主流子窮搖劇金句,被你氣的我都不氣謝大傻了!”

語畢,白喬枝一楞。

生氣的要命,脫口而出的,卻仍是謝毅行和他之間的秘密小昵稱。

還會有別人再這麽叫嗎?

如果有的話,白喬枝悵然的想,他應該會很難過吧。

他舒展一下維持同一個姿勢有些發酸的腿,重重躺了下去。

天鵝絨窗簾未被拉起,屋裏只有小夜燈昏黃的光,這讓時間有了默然的停滯感。

白喬枝指揮著小黃雞去開窗簾,小黃雞乖乖照做。

早晨八點多,太陽在魚肚白色的雲翳中探頭,將屋裏照的亮堂堂的。謝毅行細心照料下,隆冬中的春繡園仍綠意盎然,教人看著心情便不由自主的好。

昨夜等了一晚,也未有誰來找他,看來消息並未發出去。

“你試試窗子能開嗎?”

小黃雞在窗戶四周飛了一圈,搖頭:“主人,這窗子采用了指紋獨控智能管家系統,可方便了,一個人指紋能開全屋上下所有的鎖。”

然而不是白喬枝的指紋。

小黃雞又去屋門那試試,也搖頭:“主人,這門采用了指紋獨控智能管家系統,可方便了,一個人指紋能開全屋上下所有的鎖。”

……

白喬枝有氣無力:“你不用打廣告了,你昨天以前告訴我我說不定還想換的,現在不行了,有心理陰影了。”

小黃雞欲泣:“為什麽會這樣呢,明明是我先的,喜歡智能也好,推銷智能系統也好,都是我先來的……”

白學家請滾出去好嗎!

總之,白喬枝讓小黃雞去有信號位置發消息的幻象破滅了。

於是他惡狠狠地抄起Swth,打開了林克傳說!

游戲內容是宇宙第一帥雌賽爾達勇者(簡直是他風神瀟灑的本人化身)去救宇宙第一美雄林克公主!特別好玩!

——

白喬枝徹夜未歸。

簡直是白家近18年最大最惡劣的危機。

四個哥哥坐在沙發上一列排開,面容冷酷,態度肅穆,不知道的還以為白家在聚眾研討喪屍圍攻後求生方案。

易宵光狠狠地把茶杯磕在茶幾上:“我養你們四個壯漢這麽大有什麽用!喬喬被外界渣雌騙走了,一夜沒回來,四個當哥哥竟然誰都沒發現!”

對,喬喬那麽純真純情,絕對不是亂搞雌雄關系,是被拐騙了!

四個捉急兒子誰都沒看住!

白養!

白添殊痛心疾首:“可惡,都怪爹,拉我去實習副總裁職位,不然我就有空在家了!”

白玉衡痛心疾首:“可惡,都怪爹,拉我去實習CFO職位,不然我就有空在家了!”

白愷陽痛心疾首:“可惡,都怪爹……”

白禁城聽不下去了,怒拍桌子:“你還好意思怪我?你昨天跟著你兩個哥哥到了公司門口,開了車門就打車溜走花天酒地了,晚上推送我副卡消費賬單,嗬,六萬八,一整天沒見你,你還惡蟲先告狀?”

白愷陽一看老爹橫眉豎眼,心虛的要命。

但雄父更難對付,兩權相較取其輕!得罪你就得罪你吧!

對上易宵光轉移炮火的瞪視,白愷陽一狠心:“都怪爹沒看好我!他要老實監督我,我能半路溜走嗎!就是他監管不力,我老三苦啊沒人管啊!”

白禁城:Excuse me?

白鶴獵繼續痛心疾首:“可惡,都怪爹……”

白禁城暴怒:“等一下,那三個不爭氣的怪我也就算了,你昨天約朋友去跑馬,你有什麽怪我的?”

白鶴獵理直氣壯:“您要是也給我安排公司實習職位,我能去跑馬嗎!”

白禁城,氣卒。

“哐——!”

易宵光一巴掌拍茶幾上:“都別tm貧了,說正事!這都下午2點了,喬喬原先和同學通宵這個點也早回來了!”

賀叔突然出現:“昨晚小少爺出門前,穿的是和艾家公子逛街時買的新衣服,小少爺是不是和又他出去玩了?”

艾家公子?

四個哥哥檢測敵情雷達沒有亮。

那是個雄性,沒什麽可防備的。

易宵光將信將疑:“他最近都這樣,一夜之間審美升了十倍。孩子大了愛美了,出門總把自己捯飭的花似的,不一定是和艾家小孩兒。”

白添殊一拍大腿:“最近都這樣?喬喬別是有情況吧!”

一提這個,白愷陽臉色一下就變了。

好像看到了百萬白添殊裸奔過去的場景。

“你們別說,喬喬不會……真的還喜歡雄性吧?”

他越想越覺得有問題,激動的點出微博,陳列證據:“這兩天網上熱搜都是這個,傳的滿天飛。我以為是營銷號捕風捉影,你們這麽一說,不會真的吧?”

白家人湊過去一看,以易宵光為中心,炸裂式核爆級一級警備展開。

喬喬!竟然!還!喜歡!雄性!還是!這麽個!殺馬特!

這必然不能允許!

易宵光差點背過氣去:“什麽破審美啊,剛才白誇他了。喜歡雄性就算了,能不能找個乖巧可愛的啊?”

就算是同性戀,一想到兩只秀氣可愛的小雄蟲似乎也可以接受呢!

但你這殺馬特咋回事兒啊?

白玉衡卻是唯一一個楞住的。

白愷陽拐他一肘子:“你心理素質弱到這地步了?傻了?”

“不是,”白玉衡皺眉,他記性特別好,“我怎麽覺得這胖子……有點眼熟呢?”

他不說還沒覺得,這一說,白鶴獵一拍大腿:“這不是初中時喬喬隔壁班的胖墩嗎!”

白添殊一頭霧水:“Wait?你們又背著我有了共同小秘密?”

白添殊最年長,和弟弟們年齡斷片,一些校園小八卦不知道,白鶴獵便解釋開來。

原來,在喬喬高一剛開學那年,同級有人差點鬧出人命。

簡單來說,就是校園暴力。

十九班有個胖又醜的雄性,從幼兒園就不招待見。醜也就算了,性格還招人厭惡,陰郁木訥,像下水道的臭蟲。他還是典型暴發戶二代,很沒品味那種,貴族學校最低等級,自然就被世家圈子孤立了。他懦弱又避世,一直被同班雄性小團夥欺負,有一次甚至被關在廁所一下午。

某日,胖墩爆發了,他壯又高,一下把欺負他的雄性推倒,正好從樓梯上滾了下去,住了半個月ICU,震驚了全校。

老四白鶴獵只比喬喬長一級,所以這事多有耳聞。

白愷陽點頭:“被推下去的雄性是戚家分支的,雖是私生子,但因為是雄性,寶貝的不得了,出了這事兒,他家差點氣炸。”

“後來呢?”白鶴獵疑問,“我光記得胖墩轉學了。但要這胖墩是艾露嘉的話,艾家可沒那能力抗衡戚家的怒火吧?”

戚家世代從政,和白家自上世紀就關系不錯,也是京圈一方鎮守。

“是不是艾露嘉我不知道。我聽說的版本是,這胖墩雄父家很厲害,出手了結的這事,讓胖墩出國避避風頭。而滾下去那雄性反正是支家私生子,摔了也就摔了。”

白添殊若有所思的劃過那幾張照片。

雖年代久遠像素不佳,但隱約能看出胖乎乎的臉上眉眼基礎很精致。

如果這胖墩瘦下來,應該就是艾露嘉首頁非主流自拍模樣。

那問題來了。

艾露嘉如今被爆出如此多醜聞,陷害者還利用了白喬枝粉絲能量,誰和他有這麽大仇,非要把他名聲搞臭?

白家人護崽,但並非不講道理,網絡上現在的風頭,儼然艾露嘉是最大受害者,白喬枝的粉絲是被當槍使了。

易宵光越看越氣,一把把平板砸出去。

“胡鬧,胡鬧!”他冷峻清朗的面上浮現一絲冷笑,好似看到了什麽不自量力,試圖撼動巨樹的螻蟻,“利用喬喬是吧?我這就讓你知道什麽叫老虎的眼珠子不能碰!”

他輕輕抿一口茶水,鳳眼一瞥:“姓白的,查,明天我要這小破營銷號全部底細!”

白禁城露出一個寵溺的笑,長臂一攬,把氣的白凈面容飄紅的易宵光攬進懷裏:“別氣了,大祖宗,今天這麽有精力,不如我們……?”

四兄弟面無表情。

今天也是被虐狗的一天呢。

和你們二老交流不如去吸喬喬。

啊……喬喬似乎被人拐走了……

“等一下,”白鶴獵驚呼出聲,“你們看著怎麽回事?”

只見微博一刷新,剛才一搜還全在罵的風向,短短幾分鐘變了。

【用戶7612399eh】:#艾露嘉真性情# 艾露嘉真有個性,我就喜歡這麽酷的雄性。

【ahui-86qe】:#艾露嘉真性情# 管別人怎麽穿衣服不如管好你自己。

【咖啡鳥掛鉤】:#艾露嘉真性情# 明天我服務美白四葉草防曬掛鉤糖情感。

【熱天心情棒】:#艾露嘉真性情# 喜歡艾露嘉,支持你,加油,你最棒!

熱搜突然出現了“艾露嘉真性情”tag,然而點進去一水兒尬誇尬洗,全是高級低級僵屍號。

甚至還有各種不相關的大V開始控言論。

【D大國畫教授林明熙_V】:我始終認為,藝術,存在於生活中,存在柴米油鹽與一邊一角。如果你們非要指控一個個性率真雄性穿衣風格“醜”,因此上升到人身攻擊,我無法茍同,星聯盟倡導的不就是自由、本性嗎?

這個幾百粉絲的國畫教授瞬間被輪了幾千僵屍粉轉發,然而點開評論,一水網民罵:收多少錢一條洗白?我們在罵吸/毒整容抱金龜婿呢你的反射弧還tm在穿衣風格?

這水軍買的……

是想救他還是想害他啊!

這是高端黑吧!

——

二樓走廊內,齊洌緩緩從樓梯口退後,消化剛才聽到的信息。

白喬枝一夜未歸,可能是和艾露嘉出去玩了。

他那天一瞥而過,白喬枝在惡補公關技巧,說明他和艾露嘉是清白的,不用擔心。

而這更讓齊洌忐忑不安——不是和艾露嘉,那會是誰?

答案呼之欲出。

謝毅行,或者易博明。而既然易宵光都不知情,可以排除易博明。

孤雄寡雌徹夜未歸能做什麽?

齊洌骨節分明的手,狠狠攥拳,青白關節緊繃到幾乎爆裂。

謝毅行……你究竟要壞我多少好事!

他深吸兩口氣,播出一個號碼。

“怎麽?”

“白喬枝和您在一起嗎?”

聲音有些詫異:“這青黃不接的點兒突然這麽問?沒啊,我現在人氣旺著呢,百萬狗仔堵著我門,我家都不敢出,這個檔兒見他不找死呢。”

齊洌呼出一口寒氣。

他就知道。抱著最後一絲希望打了這個電話,卻得到了最不想要的答案。

一夜未歸啊,他痛苦的想,24個小時,足足1440分鐘,謝毅行得到了他24個小時,他好不容易這樣接近白喬枝了,這明明該屬於他的,這麽長的時間,可以做很多事了……

電話那端聽這邊沒音了,一頭霧水:“沒事我掛了啊,你個營養師管的還挺寬的。”

齊洌面無表情的扣死了電話。

營養師?呵。

他懶得偽裝了。

讓這一切都見鬼去吧!

法桐小徑旁,下午兩點暖洋洋的陽光下,打盹的老園丁猛地一個激靈。

剛才有什麽東西……掠過去了?

他扶正破了幾個窟窿的園丁帽,不確定的朝風聲消逝的方向望去:是錯覺吧?

——

白喬枝正郁悶的趴在床上。

其實躺著最舒服,但躺久了有點無聊,換個姿勢。

小黃雞正抑揚頓挫的念天蠶普忒頭的《鬥爛天空》,白喬枝超喜歡的種蟲小說,講的一個平凡雌性努力奮鬥成大陸第一高手,從而走上人生巔峰,贏取一百零七位美艷雄性laopo的故事。

但是現在怎麽聽怎麽沒意思!還覺得作者有些rz又sb!

明明原先10M的小說翻來覆去看了三遍都不膩的!

他有氣無力的喊停,捏起一旁游戲機。

謝毅行是狠了心不讓他走了。

白喬枝還期盼著謝毅行在公司忙,等午飯傭人送飯時,賄賂那人把他放出去。沒想到謝毅行中午竟回來了。

要知道春繡園距離謝毅行在京城公司總部有40分鐘車程。

謝毅行沒工夫準備飯菜,便路上順了外賣來,還是白喬枝最愛的靖山灣私房菜。

他真的用心了,要知道靖山灣提前訂座要一星期,外帶同理。

他風塵仆仆的,圍巾、皮手套都沒來得及摘,先拎著保溫飯盒進了白喬枝臥室。

“餓壞了吧,”他歉意的笑笑,“等打包久了些。”

白喬枝正偽裝成床上用品,呈完美大字型躺在床上,不想說話。

謝毅行饒有興趣的走近他,他一邊摘圍巾,一遍欣賞白喬枝獨特的睡姿:“喬喬,我看網上說靠右睡對雄性好,不會壓迫蟲核,你試試。”

白喬枝翻個白眼,沒動。

他有氣無力:“你還專門趕回來,累不累啊?你不累我累。雇個廚師在家做飯算了。”

謝毅行笑笑,避而不語:“再等幾分鐘,我去拿盤子。”

他隨手把圍巾啊手套啊扔到沙發上,外套也隨意披在椅背,出了門。

那外套是貼身剪裁的高定,平日掛穿都得精細對待,出褶子等於報廢那種,如今卻地攤貨似的隨意一扔,讓白喬枝看了心裏有些不舒服。

其實謝毅行回來的很早,40分鐘的車程,被他飈的估計縮短到半小時,還要算上去靖山灣取菜。而現在才12點剛過半。

也就是說,謝毅行為了趕回來和他吃飯,至少早下班了一小時。

明明謝毅行剛接手家業,叔伯輩四處看不順眼,要找他小辮子的,他卻為了他搞特權……

腳步聲很快響起,照謝毅行的這防範一切外人的架勢,整個春繡園估計就剩白喬枝一人待在這,第二人便是他。

果然,謝毅行左手一疊湯盤,右手抄著沙拉杯,胳膊還夾著新桌布,特別滑稽的進了門。

他沒手開門,很不文雅的用頭頂開的,把他固定的完美的霸道總裁發型弄成二楞子要飯裝。

白喬枝一個忍不住笑出聲。然後趕緊忍住。

見白喬枝今兒終於笑了,謝毅行沒由來也高興,他抑制不住高興的裂開嘴角,這讓他看上去傻乎乎的。

“想到吃飯這麽高興?”他大步過來,支起床頭桌,鋪上桌布,揉揉白喬枝腦袋,“快坐起來了,開飯了。”

白喬枝還想和他搞冷戰的,但謝毅行一笑,不和他來硬的,也不和他互相撂狠話,他就怎麽也繼續不下冷臉了。

我才沒原諒他呢,白喬枝洩氣的捏緊小黃雞,我這是識時務者為俊傑!

吃完飯再生氣也不晚!

吃著吃著,謝毅行突然沈默的擱下了筷子。

白喬枝奇怪的看他,忍不住說:“你給我摘了唄。我自己吃,不跑就不跑,你餵我多費事兒啊。”

謝毅行搖搖頭,不置可否。

他端起湯,一滴不灑的給白喬枝餵一口,才說:“這桌菜,我是提前一星期定的。就在上星期你和我吃完靖山灣的晚上。”

他突然這麽說,白喬枝楞了楞。

原來是這樣,他就說謝毅行怎麽搞到的。

謝毅行又苦笑:“我那時候想,真好啊,老天怎麽對我這麽好啊,我正愁喬喬長大去相親了該怎麽辦呢,然後就告訴我我在你適配名單上的事兒。”

他懷念的放遠視線:“我還特別緊張,不會是愚人節耍我玩吧,這年都還沒過呢。我也不知道你收到沒,只敢先打電話旁敲側擊的問問,你還不接我電話,我就想,你是不是煩我了。”

他又舀了一勺湯,讓楞楞的白喬枝喝下,繼續說:“那晚我一夜沒合眼,知道嗎。然後第二天我告訴自己,沒可猶豫的,不是早做好準備,不管喬喬是雌性還是雄性,都要堅持到底了嗎。但我對上你還是忐忑,只敢先約你吃飯。你答應的那麽爽快,又給了我點自信。和你吃完飯那晚我真高興啊,我太高興了,想著你喜歡吃靖山灣,就又定了這一桌。”

謝毅行的聲音,一下停了下來。

白喬枝垂著頭,不知為何不敢去看他,像做錯事的孩子。可等了很久,謝毅行既沒繼續餵飯,也沒繼續說話,他忍不住擡起一點點眼皮去看。

謝毅行正怔怔的望向窗外。

窗簾被他到家後拉了起來,冬季午後清亮不灼人的日光撒入屋子,一切明亮的發白。

而他的眼眶紅了。

他理應充滿冷厲煞氣的眸子,怔怔的散焦在那片明亮裏,黑眸竟蕩著水光。

天吶,白喬枝腦袋亂極了,他不知所措的想,我看到了什麽啊。

他們口中的“鬼王”,正在他面前委屈的掉淚呢。

上一次看到這場景是多久了?

二年級,三年級?

好像還是因為白喬枝調皮,從半截樓梯上摔下來,膝蓋破了一大塊,謝毅行看到血害怕的嘩嘩掉眼淚,還要故作堅強扛著他去醫務室。

哦對,他們口中的“鬼王”,還怕血呢。

也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

白喬枝漫無目的地亂想,應該不了吧,誰家的黑道大當家怕血呀。

那好像也是個陽光很清亮的冬天,血讓傷口黏在了保暖羊毛褲上,心疼的謝毅行臉都白了,眼哭到紅的和什麽似的,還一個勁安慰他你要堅強喬喬不哭。

白喬枝那時候就想呀,這個傻跟班沒我罩著以後可怎麽辦呀。

他覆雜的嘆口氣,轉眼望向已經收斂了情緒,正在給他剝蝦的男人。

為什麽事情會變成這樣呢?

這估計是謝毅行沒有說出口的話。

謝毅行疑問,白喬枝也疑問。

定下那桌靖山灣的一周前的謝毅行,一定沈浸在狂喜和幸福中,絕沒想到過一周後會變成這樣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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