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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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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周靈一臉恍惚地得知紫霄山由國家註資之後,他就控制不住地在腦海中做了一個等式。

紫霄山=國企

強烈的違和感盤亙在心口,說好的相信馬克思和列寧呢?說好的唯物主義呢?這麽多年的走近科學欄目其實是國家出面掩蓋真相嗎?

大概就是這樣吧。周靈擡頭望天,忽而看見紫霄山半山腰的地方飛出一個黑影。

繪著兇神惡煞小鬼圖案的一只紙鳶上,玄霄子怒氣沖沖吼道:“都給我滾回來吃飯!”

山谷裏的眾人:“……”

那紙鳶所化的器靈跟著翻了個白眼,這掌門十天半個月就要研究一次新菜,一研究新菜就要靠他趕路下山抓徒子徒孫,這麽些年了怎麽就學不會放棄呢?唉,給掌門當坐騎固然帥,可他是紙鳶啊,雖然圖案不太符合一般人的審美,但紙鳶不應該是小姑娘們的標配嗎?就算紫霄山沒有小姑娘,那不是還有小長老這等比姑娘還好看的美少年嗎?紙鳶應該配美少年而不是固執老頭啊。

沒有人知道紙鳶器靈的想法,只有山鷹虎視眈眈地看著紙鳶,昂首叫了兩聲,既是炫耀也是威脅:自從那幾只仙鶴走了,小長老的禦用坐騎就是它山鷹,你個醜八怪鷂子別想搶位置。

……

太初宮邊上的鐘樓傳出悠遠的鐘響,每天的晚課開始。

晚課以步虛韻起頭,周靈難道做一次晚課,立在眾弟子最前方,這幾年新上山的外門弟子跨進太初宮的時候都好奇地打量著周靈,外門的修行師父不得不用清嗓子的方式提醒弟子們收斂神情。

淩霄子隨手點了一炷香,插在大殿外的香爐上,沒有做晚課,而是抱著劍回了臨天臺。玄霄子揮了揮手,隨他去了。他這個師弟,一做晚課就出事,不是橫梁裂了,就是神像流淚。好像天上的神仙都不敢受他的禮似的。淩霄子甚至連舔香油這種事都沒做過,因為上一任掌門,他們的師父太虛子害怕淩霄子一去添香油,這滿大殿的神像都得倒。

周靈這會兒也想到了淩霄子的奇怪體質,按理說,他家小師叔這樣的比他稀罕多了吧?多牛b啊,神仙都不敢吃他的供奉。

眾人列隊整齊,鈴磬之聲響起,周靈起調:“大道洞玄虛,有念無不契。”最後一個契字還沒唱完,正中間的昊天上帝像突然向前傾斜。

等著合音的紫霄山門人都驚呆了。

周靈自己也是。

棲塵子眼疾手快,把周靈拉到一邊,只見碩大的鍍金神像“轟”地一聲倒在供桌上,點燃的長明燈被砸翻在地,好在青磚地板並不容易燒著,供桌上冒起的小火苗也被玄霄子一張祈雨符撲滅。

流塵子看著周靈,喃喃道:“怪怪,天生靈體都這麽邪乎嗎?這不就是小師叔的翻版?”

玄霄子看著淹了水的大殿,楞了幾秒,雖然那時他自己甩的符,但一想到符的原因,玄霄子就一陣頭大。一個淩霄還不夠嗎?怎麽又來一個?等等,靈兒以前也這樣嗎?

棲塵子明顯和玄霄子想到了同一個問題,疑惑地道:“小師兄,你怎麽突然傳染了小師叔的毛病?”

周靈:“……”他不知道啊?難道是因為那個?不、不至於吧,上個車還能上出問題來?

一臉懵逼的周靈用表情告訴了眾人,他什麽都不知道,不要問他。

玄霄子便讓桐羽子帶著周靈先離開,自己則組織眾弟子清掃太初宮大殿。

桐羽子拉這周靈關心了一通“有沒有嚇到啊?”“有沒有被長明燈碎片濺到啊?”“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啊?”

得到周靈一連串的“沒有”之後,才轉身離開。

棲塵子趁著玄霄子不註意,留下徒孫逸平與清和,帶著任真子溜了出去,半路上碰到桐羽子,也一並打包帶走。雲臺三人組找了個角落開始交流疑點。

任真子:“小長老小時候還給神君們點過燈,也沒出過什麽事。”

桐羽子點頭:“從前也不是沒有做過早晚課,都好好的,只這次回來就……會不會是小師祖那柱香?”

棲塵子皺著眉搖了搖頭:“那香都叉到大殿外的香爐裏了,一點不走心,殿裏的神像要還能感受到上香人的虔誠敬意,那小師叔得多虔誠啊。看他那樣就不像嘛。”

桐羽子:“……師父,您剛才說小師祖不敬神了。”

棲塵子:“沒事,天上的神仙好像不太想要咱們奉劍長老的敬畏,不會怪我們的。對了,任真子之前說的,靈兒身上的功德金光,再具體說說。”因為棲塵子和桐羽子也相當於養大周靈的人,所以私底下也都靈兒靈兒叫慣了。

任真子道:“在小長老的因果線裏夾雜著非常細的功德金光,幾乎是一閃而過。但是能看到在功德金光閃爍的時候,附近的因果線都避開了它。所以我大膽假設,功德金光能抑制小長老身上的因果線。”

桐羽子不解:“那這和今天神像倒了的事情有什麽關系?”

棲塵子道:“沒什麽關系。神像這事一準和小師叔有聯系。我就是突然想起來,靈兒回來兩天,是不是一直和小師叔在一起?你們有誰看了兩人在一起時,靈兒身上的因果線?”

桐羽子和任真子都搖頭。

棲塵子一人腦袋上給了一下:“讓你們好好觀察,回來就放松,回來就放松。”敲完徒弟和徒孫,棲塵子繼續道:“我看了,小師叔貼近靈兒的時候,靈兒身上因果線都隱了下去,我記得他們小時候不是這樣的。”

又是一個“小時候不是這樣的”。

“所以——”棲塵子盯著任真子問:“他們在山下到底幹了什麽?”

任真子想了半天,確實不知道兩人幹了什麽:“他們……房間是一起的。”

桐羽子道:“靈兒十五六歲那會兒也常常和小師祖一起睡,不是這個問題。”

棲塵子:“你再仔細想想。”

任真子又苦思冥想了半天,遲疑著道:“難道是,兩個人親過?”

桐羽子瞪大了眼睛,棲塵子直接叫了起來:“什麽?親過?怎麽親的?什麽樣的親?”

“就是小長老落水之後,小師祖渡真氣給他。”任真子急忙解釋道。

棲塵子“哦”了一聲,冷靜下來。半響後道:“可能是那口真氣混淆了目標,讓神像以為是小師叔在做晚課吧。”這解釋有些牽強,但勉強能說得通。非人的神鬼精怪在辨識東西方面,從來都不是用看的。

任真子見師爺撣著衣袖準備撤了,連忙道:“師爺,那咱們這次去找場子,不是,去找回含秀師祖母的遺物,要不要帶上小長老?那幫劫人遺物的家夥定不是什麽好人,咱們帶上小長老試不試能不能再弄點功德金光回來?”

棲塵子一尋思,成,這事可行,就單方面決定了把周靈打包帶走的事情。

另一邊,房間裏的周靈發了會兒呆,決定去找小師叔嘮嗑嘮嗑倒神像的事。臨天臺在紫霄山主峰的最高處,天色已晚,周靈自然是不高興自己爬的,於是就近取材,把掌門玄霄子的紙鳶叫了出來。

紙鳶化成的器靈是個憂郁纖長的黑發男子,臉上帶著可怕的面具,但露出的半張小巴弧度非常好看。因為他本體上繪著的是小鬼,所以不可避免的整個器靈都帶著點陰氣,不註意的話,很容易被當成鬼。

紙鳶很開心周靈叫他,拍著胸脯保證,他一定穩穩地送小長老上去。

山風為紙鳶提供了很好的起飛實際,嗖的一下展開原型,紙鳶載著周靈往臨天臺上飛。

逾往上,風越大。當然紫霄山門人感受到的風,實際上是一種罡氣。一旦有非紫霄山物種飛過,強勁的罡氣會即刻撕碎它們。

臨天臺上,一間小木屋孤立在那裏。屋前的燭火卻燒的很穩,燭光絲毫沒有被風吹的忽明忽暗的跡象。

紙鳶器靈的來到觸動了屋前懸掛的金玲,清脆的鈴鐺聲中,淩霄子走出木屋,就看見周靈大膽地從紙鳶背上站起來想要往下跳。

淩霄子瞳孔微縮,行動比思考更快,向前奔跑了幾步,雙手一張,把周靈抱了個滿懷。

周靈伸手一推,從小師叔懷裏跳了下來:“我又不是十多歲的孩子,這點高度還摔不了。”

淩霄子看了看空落落的雙手,道:“你和小時候有什麽區別。”

周靈不打算和他們爭吵這個問題,反正山上大家總覺得他還是個孩子。他脫了鞋,爬上屋內的床榻,盤腿坐好:“小師叔,你猜今天我做晚課的時候碰到了什麽事?”

淩霄子神色淡淡:“碰到了什麽?”

周靈一邊做了個往前倒的動作,一邊道:“我才剛起了個步虛韻的頭,昊天帝的神像就這麽‘咚’地一下倒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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