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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是喜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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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僵硬地站在原地, 目光之空洞呆滯,都把實彌嚇到了。

不是……這小孩為什麽突然就變成這幅模樣了?

實彌一陣不安,怎麽也想不明白是什麽導致了五月出現大腦死機的怪異狀態。

難道是他說錯什麽話了嗎?可實彌尋思自己說的不都是實話嘛——五月喜歡義勇, 這應該, 是實話沒錯吧?

要是五月現在的反應是否認他這話的表現,那不就意味著, 她不喜歡義勇?

如果真是這樣, 那麽問題就很嚴重了。

沒錯, 他自己確實是不怎麽喜歡義勇。但他不喜歡歸不喜歡——這和繼子不喜歡身為指導者的柱,可是有些天差地別的不同啊!

要是連繼子都對柱產生了名曰“討厭”的情緒, 那可是很要命的。

嘖……如果他真的猜對了,五月真的不喜歡義勇, 那他是不是該把這件大事匯報給主公大人呢?

實彌滿懷憂慮地苦苦思索著。

於是走廊上又多出了一個呆楞的人。

但和五月不一樣的是,實彌很快就想明白了。

繼子和柱之間的矛盾,他這種外人還是別插手比較好, 也沒必要用這種瑣碎小事去叨擾主公大人。如果這兩人之間當真鬧出矛盾來了……

……那他會毫不猶豫地給五月撐腰——他才不要去幫義勇呢!

總算是想出了合適的答案, 實彌心滿意足地點點頭。垂眼一看,見五月仍是紅著臉,不知道在思索著什麽事情的模樣,便輕輕叫了她一聲。

“你到底在發什麽呆?”

“呀!”

五月被實彌的問話嚇了一驚, 猛往後大跳一步,險些撞到了墻上。其實實彌剛才說話時的聲音不大, 只是五月思索得過於認真了, 所以才會被嚇到。

至於五月究竟在思索著什麽, 這個問題她本人也回答不上來。

因為此刻的她根本沒辦法縷清糾纏在自己心裏的雜亂思緒。

不過這番雜亂思緒的主題倒是很明顯——是關於義勇的。

在她腦中不停盤旋的都是和義勇有關的記憶。

與他一起討伐惡鬼,與他一起踏過她往日曾走過的路,與他一起……

啊。

有好多好多的記憶,都和他牽連在了一起。

五月後知後覺,直到這會兒才意識到這一點。

她的心臟弱弱地顫動著,幾乎讓她無法呼吸。她用手按住胸口,感受著心的悸動。一想到義勇,悸動便就更加強烈。

此刻湧動在心間的,到底是一種怎樣的情緒呢?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喜歡嗎?

可她甚至都不知道究竟什麽才是喜歡啊……

與此同時,一個念頭浮現出來了。

——她會不會,真的有些喜歡義勇呢?

按說這種失禮的想法,一定會在萌生的那一刻就被五月用力掐死的。可面對這番自我質問,她卻怎麽也沒有辦法給出否定的答案了。

是“無法回答”,還是“事實如此”呢?

她默默垂下了眸子。瞥見到羽織的熟悉花紋,她莫名嚇得心一顫。怔楞了片刻,她才反應過來,不是義勇此刻正站在她的身邊,只是她穿上了義勇的衣服而已。

他不在身邊倒是更好。

一想到實彌的話,五月就根本沒辦法面對義勇了。

“餵餵?你沒事吧?”

被實彌一連喚了好幾聲,五月總算是回過神來了。她急忙搖搖頭。

“沒事沒事。我可好了。”

看著她依舊潮紅的臉色,實彌怎麽覺得她這話不能相信呢?

“對了,實彌哥怎麽來蝶屋了?”五月笨拙地扯開了話題,“我總感覺……唔,沒什麽。”

總感覺實彌不像是那種會特地來蝶屋看病的人啊——倒像是那種默默舔舐自己傷口的性格。

不過五月沒好意思把這話說出來。

這話似乎戳中了實彌的心事。只見他猛然一顫,僵硬的嘴角抿緊了,悄悄別開眼,錯開了五月的目光,有些支支吾吾:“呃……我……那個……我是來看你的!”

他說得無比自然,謊言信手拈來。

可惜一秒就被五月看穿了。

“實彌哥騙人!”

五月義正言辭,讓實彌倍感不安。他慫了慫肩,本是想要再堅持一會兒這番說辭的,現在也根本堅持不下去了。他輕嘆了一聲,點點頭:“對。不是特地來看你的。”

“莫非是來探望剛才的那個男孩?對了,那應該是你的弟弟吧?”五月興沖沖地說著,“他和你長得很像呢!不過發型很不像就是了。”

實彌莫名踟躕了一會兒,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才好。

對於五月的疑問,他既不能給出肯定的答案,也不能說出“不”。他確實是聽說玄彌在蝶屋療傷不錯,所以才特地來了這裏,想向蝴蝶忍問問玄彌的情況,然後再順便勸說(以不死川實彌限定的“溫柔”勸說方式)玄彌離開鬼殺隊。

這麽說來的話……也就不能算是專程來探望弟弟了吧?

他索性自動跳過了這個問題,只慢吞吞地說:“他……姑且算是我弟弟吧……他叫玄彌。”

“原來叫玄彌呀!玄彌的莫西幹頭真的好帥!我以前也想過剃一個莫西幹頭呢,不過要真留這樣的發型,肯定會被退學吧。”

一提到玄彌的莫西幹頭,五月就莫名興奮的不得了,連話都變多了。

顯然,她忽略了實彌話中的“姑且”一字,便也就順勢忽略了不死川兄弟之間的糾葛。

“實彌哥要不要也試著剃個莫西幹頭?感覺你兇兇的臉可能很襯這個發型哦。咦,這麽說來的話,或許義勇先生也可以……”

話說到一半,五月忽然卡住了,臉猛然一紅,她緊張得把剩下的話語囫圇吞進了心裏。

等這股怪異的情緒消散些了,五月才勉強冷靜下來。

就……就是說出他的名字而已嘛。這值得緊張嗎?

五月在心裏這般大義凜然地想著。

“先把你旺盛的幻想力往旁邊放一放吧。”實彌輕輕一彈她的眉心,“也別總想著莫西幹頭了。身體還好嗎?我怎麽覺得你老在蝶屋養傷?對了,你剛才說要去找富岡,需要我送你一程嗎?”

“不不不不用!”

五月的舌頭打結了,一股腦地搖頭。

別說去見義勇,五月現在連他的名字都沒有勇氣說了。

唔……虧義勇的名字裏還有個“勇”呢,而她卻連這種勇氣都消失無蹤了,光是想一想都覺得丟人。

“反正……反正他沒事就好……也沒必要特地去叨擾他。”

五月小聲咕噥著,像是自言自語。

既然本人都已經這麽說了,實彌便也就不多堅持什麽了。他也正好有事要處理,沒有在蝶屋多做停留,就告辭了。

實彌一走,五月瞬間就陷入了無聊之中。

好像沒什麽事情可幹了呢。

她游蕩在蝶屋的庭院裏,又磨蹭了好久。不想回自己的病房一個人待著,也不敢去善逸那裏。

她並不是不想去找善逸玩——更不是因為她的心裏沒有善逸這個小寶貝了。

不敢走進善逸的病房,主要還是因為炭治郎也在那裏。

一見到炭治郎,五月就會想起他和妹妹的往事;一想起他和妹妹的往事,那麽就必然會聯想到義勇;一想到義勇,那麽就……

總而言之,就是出於這麽奇怪的想法,五月才不敢去善逸那兒。

現在她最害怕的就是想到義勇。

在縷清自己對待義勇的真正感情之前,五月覺得自己可能都沒有勇氣去碰觸與他相關的一切了吧。

“五月姐五月姐。”

倒是善逸自己跑出來找她了。

“我帶你去看炭治郎的妹妹吧!”

“那個鬼嗎?”五月縮了縮肩膀,“算了吧……我啊,真的不太喜歡鬼。”

這倒是意料之中的回答。

想了想,善逸同她解釋道:“禰豆子和別的鬼不一樣。”

他把一路上與禰豆子經歷的奇妙冒險統統都分享給了五月聽。見他一臉誠懇,五月也實在不好拒絕,但心裏總還是留有那麽一點抵觸。

被無比熱情的善逸拉著,五月來到了禰豆子所在的房間。

房間裏拉上的遮光的窗簾,顯得格外昏暗,幸好點了一支蠟燭,不至於什麽都看不到。炭治郎坐在禰豆子的床邊。聽到腳步聲,他擡起了頭。

“是善逸啊。咦,瀧尾小姐也來了嗎?”

“嗯……我過來隨便看看。”

嘴上說得滿不在意,但五月的目光卻總還是不自覺地朝床上睡著的禰豆子望去,尤其是那被她叼在嘴裏,讓五月忍不住看了好幾眼。

“禰豆子妹妹怎麽還沒醒啊。”善逸在邊上小聲咕噥著,有幾分寂寞似的。

“大概是因為這次實在是傷得太嚴重了。”想到五月可能不了解內情,炭治郎不忘向她解釋說,“禰豆子不同於其他的鬼,她可以通過睡眠恢覆正常。”

“是這樣啊……”

其實五月是不怎麽相信鬼不吃人這件事的,但炭治郎的眼神總是那麽單純又通透,讓她不自覺地願意去相信這話。

小心翼翼地,她朝著禰豆子挪近了些。偷偷摸摸的打量也變成了正大光明的看。

“是個可愛的孩子呢。變成鬼真是太可惜了……”她小聲說著,“咬在嘴裏的竹子是為了防止她傷人嗎?就像漢尼拔的面罩那樣?”

“唔……嗯。”

不明白漢尼拔的面罩究竟是個什麽東西,炭治郎只好回答了前一個問題。看著她身上的羽織,他又補充道:“這是富岡先生為禰豆子做的。”

“竟然是義勇做的呀!?”

五月眼裏瞬間亮起了光,很是驚喜的模樣,嘴角也忍不住揚起了笑意。

分明是與她無關的事情,但一想到這是義勇深藏的溫柔,她比誰都高興。

炭治郎嗅了嗅,忽然露出了略有些困惑的表情。

“瀧尾小姐。”炭治郎喚了她一聲,“您在和富岡先生交往嗎?”

當五月念出義勇的名字時,空氣中突然多出了一股甜甜的味道——是名為“喜歡”的味道。

“……誒?!”

五月猛後退了一大步,差點摔倒在地。她瞪大了眼,驚恐地看著炭治郎,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怎……怎麽連你……連你也說這種話啊!我我我我才沒……”

不行。她根本做不到義正言辭地否認——她說不出“我不喜歡義勇”這樣的話啊!

空氣中“喜歡”的味道變成了害羞,炭治郎好像不太能明白五月的心情。五月也不準備讓她摸透自己的心情。

她什麽都說不出來了,也不敢再站在炭治郎面前,生怕又被他聞出什麽端倪,便慌不擇路地逃了,躲進道場。香奈乎恰好正在道場練習,五月不至於孤孤單單的。

五月蜷縮在角落裏,目光落在香奈乎身上,心裏想著的卻是義勇。

不行不行。別再胡思亂想了。

五月用力甩頭,食指無意識地輕撫著鼻尖。她努力清空大腦,只讓自己的目光停留在香奈乎輕巧敏捷的動作上。

同樣是手持日輪刀,香奈乎以單手就能輕松揮刀,而五月一向是雙手緊抓著刀柄的。

“難道是香奈乎的日輪刀比較輕一點嗎?”

香奈乎不說話,只是笑著,把自己的日輪刀遞給了五月。

拿著日輪刀在手裏掂量了幾下,五月覺得她的刀好像也沒有比自己的輕多少,同樣是堅實的重量。

“唔……看來是因為你的力氣比較大吧,所以才能單手揮刀。”

香奈乎笑而不語,五月很難猜出她的心思。

不過,自己的日輪刀,確實是不輕。畢竟長度長出了標準值,幾乎都快要觸及到大太刀的長度了。

如果她也能像香奈乎一樣輕松地單手揮動大太刀,那不是很強?

五月莫名蠢蠢欲動起來了,想要把這年頭付諸於實際——哪怕是試著比劃一下也好。

顯然,這會兒的她完全把自己可憐巴巴的氣力給忘記了。

“嘎啊啊啊——!”

鎹鴉飛入道場中,穩當當地落在了五月的腦袋上,扯著嗓子大喊。

“鍛刀師鐵原鋼次郎來啦!鍛刀師鐵原鋼次郎來啦!”

“鐵原先生?!”

五月驚喜地站起身來。

正好,她這會兒就在想著日輪刀的事情呢,鍛刀師就來了。看來她和鐵原鋼次郎很有默契呢。

和香奈乎說了一聲,五月立刻出門去了。她知道,鐵原鋼次郎是為了改善她的日輪刀而過來的。

不過,會為了這事親自過來,五月倒是挺驚喜的。因為她先前只是在信中同他說了具體的改造方式罷了,還附上了粗略的修改圖紙。本是想免去鐵原鋼次郎專程從鍛刀師的村子趕到這裏的車馬勞頓,但沒想到他居然還是特地過來了。

原來鐵原先生這麽關心她的刀嗎?五月快被感動哭了。

不。她想多了。事實是……

“瀧尾殿下,你實話告訴我——你是不是用腳畫的修改圖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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